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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我都知道。”辛以廷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巴,“是我該覺察到的,九年前,是我不對,當時我太年輕,也不知道顧忌別人的想法,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家的情況,所以就不告而別……都是我之前做得不好,所以才讓你對我失去了信心。小竹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只要離開臺北,不管這事多急,我都會第一時間向你報備,說清楚。”

顧小竹用力點頭,紅紅的眼睛裏又飄起了一層霧氣。

“小竹,我又說錯什麽了嗎?”

顧小竹看着辛以廷驚慌失措的樣子,微笑搖頭,“這是感動的眼淚。對了,既然伯父在醫院,你可以帶我去看看他嗎?”

辛以廷問“你不是不敢去醫院嗎?”

“是啊,可這是你爸,我必須得去看。”

顧小竹的手都在微微發抖,但她的語氣和表情都十分堅定。

“好,我帶你去。”

辛以廷拉起她的手,十指交纏,密不可分。

病房裏辛以廷分別作了介紹,“爸,這是小竹,我女朋友。”

“小竹,這是我爸。”

顧小竹禮貌地叫“伯父你好。”

“好好好。”辛父眼尖望見她的眼圈紅紅的,“小竹,告訴伯父,是不是以廷欺負你了?你說出來,我給你作主。”

“沒的事啦,我不欺負他,他就偷笑吧。”顧小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辛父大笑出聲,“我當時就在想什麽樣的女生治得了這個鬼小子,原來是你這樣的呀,厲害厲害……”他笑得太大聲,一時喘不過氣,整張臉都憋紅了。

辛以廷連忙沖上去給他順氣,顧小竹沖出去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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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好幾個白袍醫生沖進來給辛父急救的樣子,顧小竹這才意識到這個開朗的老人真的得了癌症了,和奶奶一樣。

白花花的牆,白花花的床,白花花的被,濃密而可怕的消毒氣味。

顧小竹臉色微微發白,辛以廷這時候也注意不到她的不對,他的注意力全在病床上了。

過了幾分鐘,或者是幾個世紀,醫生終于停止了動作,轉過身來望着辛以廷,“現在他沒事了。不過你還是作好心理準備吧,他這個狀況,撐不了幾天了。”

“喔,好。”

辛以廷應了,望着白袍醫生們魚貫而出,然後走到病床前望着爸爸,“爸,你還好吧?”

“我沒事,小竹呢?”他困難地轉動脖子,卻不見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身影。

辛以廷這個時候才想到顧小竹,回頭一看,卻看見她虛弱地縮在牆角,雙手抱膝,睑色慘白,神色恍惚。

“小竹,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醫院的。”

辛以廷将她拉到懷裏,熟悉的男性味道充盈了鼻端,趕走了讨厭的消毒水味道,她終于漸漸回神,“我沒事,只是剛才想起了我奶奶。伯父沒事吧?”

“他沒事。”

辛以廷不敢再讓顧小竹待在醫院,給她在外面找了家飯店休息,她也知道自己的狀況,沒有争辯,乖乖地去了。

不過,有一點顧小竹很堅持,白天一定要在醫院陪着辛父。辛以廷勸不了,也只好随了她,她和辛父竟然十分合拍,常常一起吐槽辛以廷。

概了無牽挂,到了第三天,辛父就不行了,顧小竹和辛以廷湊在床邊,泣不成聲。

“別、別哭,我還有……一個要、要求……我沒福氣看到你們成婚了,小竹,你、你能不能先……叫我一聲爸……”

顧小竹脫口而出,“爸、爸、爸……”

“好、好……”說完兩個“好”字,辛父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爸……”辛以廷失聲痛哭。

他以為對爸爸沒有多少感情,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親情是剪不斷的,原來,他從來沒有怪過爸爸。他愛爸爸。

又在高雄待了三天,辦好辛父的後事後,辛以廷才和顧小竹一起□了臺北。

剛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兩人的心情都有點低落。

“小竹,冰箱裏只有些生菜和雞蛋,我做個生菜色拉和炒蛋吧。”

“別麻煩了,以廷,我們出去吃好了。”

“也好。”

兩人在外面叫了兩碗面,也沒多少食欲,随便吃個幾口便都吃不下了。

辛以廷起身要結帳,顧小竹卻拉住了他的手,“來,我們來比賽,我吃一口,你也必須吃一口,輸掉的人要、要……”

“要怎樣?”

顧小竹想了想,“要答應對方一件事情,不管多無理也要答應。”

辛以廷坐了下來,“好。”

兩個沒有食欲的人卻都有一顆好勝的心,就這樣一口一口地把兩碗面都吃光光了,連口湯都沒剩下。

“怎麽辦,現在分不出勝負了?”

“沒事。”顧小竹笑,“那我們就各答應對方一件事情。”

“好。”

顧小竹伸手捏了捏辛以廷的臉,“我的要求是,你現在看着我必須要笑,不能給我擺這張要死不活的哭臉。”

“好……”

辛以廷當然知道顧小竹的用心,雖然心情還有些郁郁,還是努力擠出了笑容。

“嗯,笑得還不夠燦爛,嘴巴咧得再開點。”

辛以廷努力彎起唇角。

“嗯,這樣還差不多。”顧小竹拉住辛以廷的手,“以廷,記住保持這笑容,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瞬間溫暖了辛以廷的心。

“好。”

辛以廷一回到卧室,他就想到那枚被他放在床頭櫃的戒指了,可某個粗心大意的家夥進出房間三次,愣是什麽都沒瞧見。

最後,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時更離譜,上床的時候浴巾袍子拖過床頭櫃,也不知道把那枚戒指甩到了哪裏。

辛以廷連忙沖下床去找那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戒指。

顧小竹在他背後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她變魔術似的伸出手,攤開的手掌上躺着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辛以廷哭笑不得,“你這都要玩,好了,再玩下去戒指真的要掉了,你快點把戒指戴上。”

顧小竹很傲氣,“你說戴就戴啊,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你現在還要什麽面子,前幾天,你可都叫了爸了。”

“那不一樣。”顧小竹把下巴擡得高高的。

這得寸進尺的小女人。辛以廷嘆了一口氣,單膝下跪,做足了全套,“顧小竹,請你嫁給我,好嗎?”

“嗯,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這個家夥分明得了便宜還賣乖,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根了。

見她不配合,辛以廷只好使出了殺手锏,“你還欠我一件事,現在我要你答應我的求婚,戴上這枚戒指。”

“好吧。”顧小竹将手伸到辛以廷面前,“我要你給我戴上。”

“好。”

辛以廷捧起她纖細潔白的手,将戒指小心翼翼地套進她的左手無名指,又在她的手上印下無比隆重的一吻。

“我的女王大人,我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起來吧。”

辛以廷剛站穩身體,就被顧小竹一頭撲進了柔軟的大床,她抱着他的臉猛親,毫不客氣地将口水塗滿他的臉。

“以廷,你是我的。”

“好。”

“以廷,我也是你的。”

“謝謝女王大人厚愛。”

夜風吹襲,這種無聊的對白越來越輕,取而代之的是甜膩的呻吟。

夜,還很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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