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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帝也看出他面色不對, 扶額嘆息道:“既然受了傷,就不要過于操勞, 若是在朝堂上被欺負了, 可以告知朕,朕替你出頭,淩霄司的指揮使可由不得別人欺負, 蟠龍崖的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你也該放下了。”

讓他負責西峰寶藏的事情,一是信任他, 二是讓這人能放松一些日子。

顧清檀站在那裏不吭聲,勤政殿特有的龍涎香輕輕地散在空氣中, 香氣袅袅纏綿升騰,殿內金碧輝煌, 內廷太監斂目恭敬地站在角落裏。

呼吸間的氣味和所處環境都在提醒他。

他已經不是蟠龍崖刑思堂堂主, 而是東乾淩霄司指揮使!

宣武帝:“這些日子你安心養傷,對于蟠龍崖的其他人, 朕已經命人下了通緝令, 好好休息。”

“多謝聖上關心。”顧清檀神色不變。

從勤政殿出來, 走出宮門,一旁的玄五接過內侍手中宣武帝的賞賜,給了賞銀。

顧清檀扭頭看着夜色中巍峨莊重的皇宮,從江湖到朝堂,不過是從一個漩渦轉移到另外一個漩渦中。

玄五看到他的神色不對, 關切道:“老大,你不舒服?”

顧清檀從懷裏掏出小藥瓶, 吃了兩枚藥, “只是忘了吃藥。”

他身上的傷沒有那般嚴重, 不過既然已經回到朝堂,單是靠忠心和能力還不夠,也要适當時候賣慘,讓宣武帝看到他的付出。

玄五将東西放到馬車上,顧清檀上了馬車,玄五作為車夫,架着馬車往淩霄司走。

月夜微涼,街面安靜,顧清檀一邊運氣療傷,一邊問道:“歐灼鳳、懷榮找到了嗎?”

玄五:“沒有,老大,懷榮已經成了半個廢人,歐灼鳳雖然是歐宇的兒子,可是他平時在蟠龍崖能力不顯,此次逃跑,也不用擔心吧。”

顧清檀睜眼,“你不了解他,他只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加上有歐宇頂着,所以不在乎那些。”

玄五聳了聳肩,他知道自家老大和歐灼鳳在蟠龍崖的關系好,原以為是演戲,現在聽老大的語氣,對歐灼鳳評價頗高。

顧清檀揭開車簾,看着窗外安靜整潔的街道,已經是快到子時,夜間的街道自然沒有什麽熱鬧可看的,就在這時,忽然他察覺一道視線落到他身上,立馬條件反射地看過去。

就看到臨街客棧的二樓房間窗戶開着,而藏劍山莊的莊主姜忘崖就在上面,對方見他望過來,眼神沒有躲避,也不覺的愕然,反而對他點了點頭。

玄五察覺兩人的交流,漸漸放慢了速度。

顧清檀:“不用管他,早點回去。”

聽到他的吩咐,玄五恢複了速度,趕着馬車離開了姜忘崖的視線。

一旁的姜勇神色詫異,“忘崖,剛才我沒有看錯吧,那個就是蟠龍崖的顧清檀吧。”

之前蟠龍崖被滅,崖主歐宇身死,他的三個孩子反而都逃了,沒想到在京城看到了他,而且對方似乎絲毫不懼他們。

姜忘崖眼睛微眯:“沒錯,剛剛他馬車前懸挂的令牌可是正三品武官官銜。”

姜勇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是朝廷的人。”

“嗯,之前我就納悶,蟠龍崖之前折騰的那麽狠,朝廷都不為所動,原來早就有所布置。”姜忘崖神色微凝,不知道他們山莊是不是也有朝廷的人。

姜勇樂了,“老夫倒是想知道,那位蟠龍崖的崖主臨死前知不知道這事,若是知道,會不會被氣活過來。真是太稀奇了,聽說歐宇十分信任這位刑思堂堂主。”

之前他就納悶,為什麽顧清檀有膽子帶着人在天霖成婚那日上門找麻煩,現在想來還有朝廷給的底氣。

姜忘崖關上窗戶,“看他的官階,皇帝對他似乎十分信任,馬車來的方向似乎是皇宮那邊,估計才從宮裏回來。”

姜勇給他倒了一杯濃茶,“你說,是不是他處理前朝寶藏的事情,若是這樣,老夫覺得今天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面。”

雖然藏劍山莊現在屬于江湖勢力,可祖上畢竟有前朝血脈,這次他們将金管獻上,怎麽着,也要給點補償。

“也許會。”姜忘崖覺得有很大的可能。

……

姜忘崖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在皇宮和此人見上面了。

在朝會結束後,他接到宣武帝的宣召,此事在他的預料中。

穿過巍峨宮殿群,到達宣武帝日常辦公的勤政殿,到門口時,除了內侍和宮女,已經有熟人在門口等候。

郭總管滿臉笑意解釋道:“還請姜莊主稍等片刻,陛下不小心被一名大人拖住了,稍後就來。”

姜忘崖拱手道:“多謝公公告知。”

郭總管向他介紹一旁站着的男子,“這位是淩霄司顧指揮使,若兩位覺得無聊,可以說會兒話。”

說完這些,郭總管就笑眯眯地帶着人離開了。

朱紅宮門前,姜忘崖和顧清檀一左一右站立,互不幹涉,旁邊伺候的宮女眼神好奇地看着兩位,畢竟兩人的外形都是格外出挑的。

片刻後,姜忘崖先開口了,“沒想到在這裏看到顧堂主!”

顧清檀神情不變,“蟠龍崖已滅,在下現在是淩霄司指揮使,姜莊主若是覺得麻煩,可以喊我名字。”

姜忘崖淡笑道:“顧指揮使的身份一直沒變嗎?”

“無論是江湖人還是朝廷的指揮使,我與姜莊主一樣,都是東乾的子民,在下也對藏劍山莊并無壞心思。”顧清檀仍然面色不改,他沒想到昨夜一瞥後,今天還能在勤政殿這裏見到。

姜忘崖眼神微閃,輕笑道:“若是指揮使說的是在小兒成親那日,帶着一名懷孕女子上門這事的話,倒也不必擔心,藏劍山莊身正不怕影子斜。還請顧指揮使記得剛才的話,江湖人也是東乾的子民。”

顧清檀:……

看來這位姜莊主還是生氣了。

兩人說完這些,就不再說話。

一直等到宣武帝到來,兩人仿佛兩根柱子一般杵在勤政殿的宮門前。

習武之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最不缺的就是毅力,尤其是對于姜忘崖和顧清檀這種性格的人。

宣武帝進入勤政殿,示意兩人入內,看向仍然風華正茂的姜忘崖,嘆氣道:“忘崖,你還是十年如一日,朕已經是風燭殘年了。”

姜忘崖笑道:“我觀陛下仍然老當益壯。”

“你啊!就不能學着其他人騙人嗎,郭林他們連在朕面前說聲‘老’字都不敢,整天哄着說朕文韬武略,身強體壯。”宣武帝搖頭虛指着他。

一旁的郭總管賠笑,“在老奴心裏,陛下就是這樣子,各人看法都有不同,陛下和姜莊主比什麽。”

宣武帝失笑,“你這奴才,就會說些漂亮話。”

郭總管右手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老奴可是真心實意這樣想的,說句冒犯的話,陛下,您看看成國公、郕國公還有葉侯爺比您還小個六七歲,連您一半的精神氣都沒有。”

宣武帝:“小心被他們聽到揍你,到時候朕可護不住你。”

郭總管一臉誠懇道:“老奴說的是實話,他們就是揍老奴,老奴也要說。”

經過這一頓打岔,室內氛圍輕松不少。

宣武帝看向顧清檀,“朕聽聞之前這小子擾了天霖的婚事,雖說事情經過朕太不了解,不過對于藏劍山莊終究是無妄之災,朕代清檀向你認錯。”

顧清檀拱手道:“禀告陛下,當時是下官考慮不周到,只是對方将人故意送到我身邊,若是不送去藏劍山莊,恐怕被懷疑,所以才不得已而為之,另外一方面,下官相信少莊主的品性,絕對不會做出此種抛妻棄子的事情。”

姜莊主:“不必了,事情已經過去,只是提醒顧指揮使,日後見到如心和犬子小心點,他們不一定這樣想。”

顧清檀:“改日下官會親自向少莊主和三長老賠罪。”

他的身份遲早要暴露,既然現在和姜忘崖見上面,估摸着三長老和姜天霖那邊也不會隐瞞,與其讓他們找上門,不如他登門謝罪。

宣武帝看着站在下方的兩人,都是人中龍鳳,他眼珠微轉,輕咳了一聲,“忘崖啊!朕記得問蘭那丫頭也是二十多歲了,你看清檀也是相貌堂堂的好兒郎,之前他擾了你兒子的婚事,不如将他賠給你當女婿吧。”

“陛下莫開玩笑了!”姜忘崖面上滿是震驚,能當暗探的人,心性大多深沉,問蘭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再說問蘭的婚事他早就不敢幹涉了,若是自己答應了,估摸如心肯定會将他砍了。

“朕可沒有開玩笑,你看清檀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就是朕見了,也想将他搶回家當女婿。”宣武帝越說越覺得自己這條紅線牽的好。

顧清檀一聽,也趕忙拒絕,“陛下,臣認為不妥,配不上姜小姐,再者臣沒有成家的打算。”

所以無論是姜問蘭還是什麽公主、郡主都不要推給他。

姜忘崖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似笑非笑地看着宣武帝,“在下聽聞陛下的十公主和十一公主都還沒有談婚論嫁,既然顧指揮使是陛下信任的人,有才有貌,配公主不是更好,蘭兒的性格像她娘,性子倔,若是我答應了,陛下,恐怕我會被如心給拆了。”

“哦!朕差點忘了如心。”宣武帝反應過來,看向一旁郭總管,“你看還是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了。”

郭總管:“陛下才不糊塗。”

宣武帝:“是啊!朕忘了有如心在,你是做不了主的。”

聽着宣武帝促狹的話,姜忘崖只能無奈苦笑,“陛下知道就好,若是蘭兒知道此事,說不定會直接住在缥缈宗,一輩子不回家,甚至還牽連到顧指揮使。”

顧清檀也連忙道:“陛下,臣此生并無談婚論嫁的打算。”

“說什麽胡話呢!”宣武帝龍目炯炯,瞪了他一眼,“難不倒你要永安候絕後嗎?”

顧清檀目光微凝,而後低頭道:“永安侯府就剩我一人了,不用再拉上其他人。”

宣武帝:“你!”

郭總管連連小聲提醒,“陛下,姜莊主還在呢。”

姜忘崖神色淡然,對于宣武帝和顧清檀的話似乎沒什麽反應。

“咳咳!”

宣武帝咳了兩聲,看向姜忘崖,一臉沉痛道:“忘崖,你不知道,清檀這孩子可憐啊!幼時全家被滅門,為了報仇,就進入了蟠龍崖卧底……”

姜忘崖聽得眼皮直跳,看來宣武帝還是不死心,居然開始賣慘起來,可是即使顧清檀是世間第一可憐人,也不能賠上他的女兒,想到這裏,眸子看向顧清檀時,變得不善起來。

顧清檀:……

為了防止和藏劍山莊結仇,還是将話題拉回來吧。

“陛下,今日您今日喚我和姜莊主,不會就是牽紅線的吧?”若是這樣,就不要怪他走人了。

“自然不是,忘崖,清檀負責前朝寶藏的事情,你若是知道其他事情,可以告知他,若是你忙的話,可以讓問蘭來做這事。”宣武帝興致勃勃道。

顧清檀嘴角微抽,餘光瞥到一直溫和的姜莊主變成了黑臉,他懷疑等到出宮後,自己會不會被姜忘崖給滅口了。

姜忘崖拱手道:“既然陛下已經安排好了,在下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朝門口走,十分幹脆。

宣武帝見人真的氣走了,連忙示意郭總管去追。

郭總管點頭,甩了一下浮塵,高聲追上已經走出宮門的姜忘崖,“姜莊主,慢着,慢着。”

姜忘崖放緩了腳步,由着郭總管拽住他的袖子,将他重新拉回殿中。

郭總管:“姜莊主,陛下只是和你開玩笑,不過老奴也覺得貴千金和顧指揮使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您就不考慮一下。”

姜忘崖:……

郎才女貌……

他不知道這位郭總管見沒見過蘭兒,若是看到,就是再違心,也說不出“郎才女貌”四個字,現在看顧清檀的樣子,恐怕兩人之間,顧清檀才是“貌”那位。

“郭總管,在下來京城是來解決前朝寶藏,還有關于藏劍山莊的事情,不是來商量小女的婚事,若是陛下還是不死心,可以去信到缥缈宗詢問一下如心。”姜忘崖這話是對宣武帝說的。

宣武帝:……

說實話,他倒不怕安如心,只是若是驚到安如心,肯定會惹到她後面的虞臨淵。

宣武帝只得暫時熄鼓,“回來,回來,咱們談一下正事。”

聽到這話,顧清檀和姜忘崖都松了一口氣,終于翻篇了。

……

缥缈宗這邊,姜問蘭不知道她差點被皇帝指婚了,此時她正在和虞汐璇一起看熱鬧。

兩人都是男裝打扮,躲在假山後面,看着遠處柳樹下站着的一男一女。

微風揚起柳梢,仿佛少女的發絲在翩翩起舞,十公主含羞帶怯地擡頭看着面前的俊秀公子,心裏七上八下的,幾條柳梢順着風拂到她的面上和頭頂,好像調皮的風拿着頭發在故意戲弄她,她原想将頭頂的柳梢弄下,可是擔心自己的姿态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敢動。

左睿看出她的窘迫,拔出劍,将她頭頂的柳梢枝丫割斷了一截,柳枝紛紛落地,顏色青翠,好像斷發一般。

十公主看到他的舉動,捂着嘴輕“呀”了一聲,而後臉頰爬上一抹紅暈。

……

虞汐璇輕啧了一聲,“真是不解風情,問蘭,你說十公主看上左睿什麽了?”

她因為皇帝亂點鴛鴦譜離開缥缈宗,回來時被旁人告知,十公主沒看上她,喜歡上了左睿。

姜問蘭笑道:“左師弟品貌皆佳,為人溫潤穩重,還會武功,十公主喜歡他也不是難事。”

虞汐璇嘆氣:“現在的麻煩就是左睿似乎對十公主不喜歡。”還有就是不知道,若是兩人情投意合的話,宣武帝會不會允許他倆結合。

姜問蘭:“怎麽?小師叔外出一趟,對這些男女情愛感興趣了。”

“才沒有,只是十公主畢竟是我引來的,若是給左睿帶來麻煩,我會愧疚的,當然不妨礙我看熱鬧。”虞汐璇同情左睿一秒後,就恢複了之前的嘴臉。

“我也是這樣的想的。”姜問蘭點頭表示贊成。

兩人說完話,察覺不對,下意識扭頭就看到左睿站在上面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們。

虞汐璇一腳蹬掉心裏頭那一絲絲心虛,擠出笑容,“嗨!左睿師侄,事情談完了嗎?”

姜問蘭也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左師弟。”

左睿頭疼道:“你們看了多久?”

虞汐璇和姜問蘭默契地轉頭不看他。

虞汐璇:“其實我和問蘭師侄一直在這裏納涼的。”

姜問蘭:“從十公主在柳樹下緊張的轉圈,練習和你表白的言行開始。”

左睿:……

虞汐璇見他不說話,環顧四周,發現十公主還站在那裏,她身子縮在柳樹後,扯着手帕遮住臉,時不時探頭看向他們這邊。

虞汐璇勾手示意左睿跳下來,不要站在那麽高的地方。

左睿嘆了一口氣,還是縱身跳了下來。

虞汐璇指了指外面的十公主,“你打算怎麽辦?”

左睿:“她是朝廷的公主,我是缥缈宗的人,本身就沒有關系。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對了,她想和小師叔見上一面,不知道小師叔允不允許。”

“見我?”虞汐璇反手指了指自己,扭頭瞥了瞥柳樹下的十公主,看到對方小心拘謹的模樣,微微挑了挑眉,轉身看向姜問蘭,詢問道:“你說我需不需要換個裝扮?”

姜問蘭:“扮醜?”

虞汐璇搖頭,“倒不用這個地步,那樣太傷害她了,遮一下臉可不可以?”

姜問蘭沉思道:“她才被左師弟拒絕,應該對小師叔你沒興趣,不如就這樣吧。”

左睿:“小師叔,十公主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啧啧!看看,還是有點動心了。”虞汐璇整理了一下袍子,然後拿起腰側懸挂的折扇,而後“啪”的一聲撐開折扇,緩緩搖起,語帶笑意地問:“如何?”

左睿:……

他原以為小師叔會收着一點,誰知這是更加放開了,連扇子都拿出來了,就不怕十公主真看上了她。

姜問蘭将這問題問了出來。

虞汐璇笑了笑,“你覺得十公主是被皮囊所惑的人嗎?京城雖然我沒去過,不過也知道肯定有不少長相學識優秀的人,左睿在缥缈宗也不是特別出衆,她能看上他,肯定是因為在相處中,看上了左睿身上其他人沒有的特質。”

她一邊說着,一邊默默用餘光觀察不遠處假山右側露出的一小塊桃紅色裙擺。

姜問蘭也聽到了,笑着說,“小師叔說的有道理。”

左睿扶額,其實在十公主靠近時,估計大家都察覺了。

虞汐璇說完後,撩起衣擺,大步流星地往右側走,正好和想要逃跑的十公主迎面撞上。

十公主被吓得差點仰倒,及時扶住了假山。

虞汐璇笑眯眯地行了一禮:“十公主,在下虞廿有禮了。”

十公主理了理鬓邊的碎發,也回了一禮,眼神回避,讪讪道:“虞少俠。”

虞汐璇看了看四周,指了指遠處的亭子,“不如我們在那裏說話吧。”柳樹是十公主的傷心地,估計不想去。

十公主小聲地嗯了一聲。

……

左睿看着虞汐璇和十公主遠去的身影,擔憂道:“小師叔,應該能解決吧?”

姜問蘭睨了他一眼,“左師弟,你告訴我,你對十公主到底是什麽态度,若是喜歡,以你的身份,加上缥缈宗,娶個公主也不是很勉強。”

左睿嘴角抽了抽:“師姐,我和十公主真的沒關系。”

……

亭子中,十公主靜靜地打量虞汐璇,面容有些稚嫩秀氣,不過相貌沒的說,在她此生所見人之間可以排前三了,她昂着下巴,眉眼一掃之前的拘謹,擡手指着虞汐璇:“你說,本公主哪裏讓你不滿意!”

虞汐璇:……

這位公主剛才在左睿跟前時,還是一副羞怯的女兒姿态,轉眼和她來到這個亭子,就是一副驕縱姿态了,她回想,似乎剛才沒說這個公主壞話啊!

虞汐璇掩唇咳嗽了幾聲,“公主不知道,我自小體弱多病,娶妻生子對我來說就是奢侈,所以無法對公主回應,只能先逃為上。”

“真的?你……不行。”十公主還是不信,她就不信作為一名男子當面承認自己不行。

“額,這是當然了,在下可以向天發誓,在下确實無法娶妻生子,想到達到這種俗願只能是下輩子的事情了。”虞汐璇信誓旦旦道,一臉苦澀的模樣。

十公主倒退一步,震驚地看着他,既然真敢,反應過來後,就是滿臉的惋惜,“沒想到聞名天下的虞廿居然有這種隐疾。”

“咳咳,所以在下才将精力放到生意上,還請公主見諒。”虞汐璇佯裝傷心道。

十公主見自己揭開了虞廿的傷心事,加之之前他并未對自己有所惡言和不滿,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想了想,還是岔開話題,“對了,你離開前為何給我留了那些話本,而且介紹我和喬老板相識。”

虞汐璇收起扇子,示意十公主坐下,然後坐到她對面,“公主殿下,作為聖上的女兒,你應該是世間女子俗世身份最高的幾人之一,所行所言都會天下人重視,你看過那些話本和故事,就沒有想法。”

十公主眼神微閃,咬了咬唇,不斷地扯着自己的帕子,“你是在勸說我反抗嗎?”

她也念過四書五經,人雖然在深宮,也不是不知世事,世間女子的處境本就處于男子之下,不止民間,就連達官顯貴,或者宮廷,即使是公主也不能要遵守規則。

虞汐璇沖她眨了眨眼,“我是在挖牆腳!”

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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