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二更
第46章 二更
聽聞玉音和玉嬈的死訊後, 蘇荷愫心內愧疚難當,與陳氏和蘇月雪相伴着去了大國寺為她們二人誦經祈福。
陳氏與蘇月雪知曉那日的險況後,也連連慨嘆道:“愫兒下回可不能再這樣魯莽。”
她二人起的都是相同的心思, 霞雨與蘇荷愫若必須要折損一個, 自然只有折損霞雨的份兒。
這與奴仆尊卑無關, 不過是親疏遠漸、趨利避害罷了。
蘇荷愫笑着受下了母親與長姐關懷的話語,餘光瞥見蘇月雪身側害怕得發顫的霞雨後,逗弄她說話道:“那日不論是綠韻、碧窕還是白芷, 我都會這樣做,與你倒是沒有什麽關系。”
蘇月雪也不是個嚴苛之人,命霞雨給蘇荷愫磕了個響頭後才道:“你與這丫鬟有緣, 往後就讓她伺候你吧。”
蘇荷愫一愣,旋即揶揄着笑道:“長姐可舍得?”
蘇月雪白了她一眼, 道:“有什麽不舍得的, 她在你身邊伺候也比在我那兒自在些呢。”
這話一出。
蘇荷愫也明白了長姐的言外之意:那日太子對霞雨用強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霞雨的老子娘面上無光,連她也無地自容。
蘇荷愫将霞雨喚到她跟前, 細聲細語地問她:“你可願意?”
霞雨瞥了眼蘇月雪, 心裏雖有不舍,可念及這幾日在陸府伺候時的風言風語, 當即便咬了牙道:“奴婢願意。”
蘇月雪不過囑咐蘇荷愫幾句, 對霞雨這個丫鬟也算是仁至義盡,當即也不再多言。
倒是陳氏慨嘆頗多,今日她鬓發上簪着鎏金纏枝步搖,晃動身形時那步搖也随之搖曳生姿, 惹得她空口抱怨了兩句。
“你爹爹非說京裏時興這樣的步搖, 害得我連大步也不敢邁。”
蘇荷愫和蘇月雪一左一右地攙扶住了陳氏, 嫣然的面容裏雖透着幾分豔羨,心裏卻不約而同地欣慰于爹爹和娘親的恩愛。
辦完法事後。
蘇荷愫還繞去了承恩公府看望即将臨盆的于氏,于氏今日只穿了身松腰的寬大衣袍,正斜靠在那黃花梨雕鸾紋玫瑰椅裏,幾個大丫鬟們正替她揉肩捶背,房裏好不熱鬧。
一進屋,于氏便招呼着蘇荷愫往那松紅林木宮凳上一座,吩咐白松與秋晚為她斟上宮裏賞下來的大紅袍,并道:“你哥哥知曉你愛喝這個茶,早讓我備下了,如今你正好帶回家去。”
蘇荷愫褪下身上的墨狐皮大氅,抿了一口那大紅袍茶後,頓覺入口回甘、心胸熱坦。當即便笑道:“我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嫂嫂便要趕我走了。”
于氏因她這話而笑眯了眼,白潤豐腴的面容上染着些松泛之意,她說:“我整日裏無聊的很兒,正盼着你來陪我說說話呢。我這胎懷相不好,你哥哥再不許我往外頭去,上一回出門透風還是回娘家商議我那庶妹的婚事。”
白松見她這一口氣說的比以往常些,便忙湊上前去替她揉背順氣,屋裏立着的那幾個懂藥理的嬷嬷更是如臨大敵。
蘇荷愫這才斂起了笑意,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于氏,卻見她說話時面色泛白,若不是還有那一層脂粉遮着,只怕面容憔悴得不像話。
她立時蹙起了眉,問于氏:“嫂嫂可是昨夜裏沒睡好?”
那幾個婆子欲言又止,到底是忌憚于氏往日裏的吩咐,并不敢多言。
于氏接過白松遞來的手爐,眼觑着婆子們将擺在她腳邊的磁刻鴛鴦鼎燒的更熱了幾分後,身上那股陰寒之感才退卻了不少。
她這才笑着與蘇荷愫說:“妹妹別擔心,是肚子裏這家夥鬧得。”
蘇荷愫卻是沒法不擔心,如今尚未入冬,可于氏的房裏卻悶熱得厲害,惹得她後背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可見于氏是身子單薄,怕極了冷。
她雖是有心想關懷于氏幾句,可于氏卻半點不肯提自己的身子,她只好随意閑話幾句,這才繞道去了陳氏的上房。
蘇荷愫惦念于氏的身子。
陳氏心裏也不好受,只道:“你嫂嫂是個要強的人,再不肯露出什麽短處來。那幾個懂藥理的婆子日日宿在她正屋裏,可見她這胎是不大安穩。”
蘇荷愫聞言立時蹙起了柳眉,連紅袖遞上來的桃花糕也沒胃口用,只目光灼灼地追問陳氏:“母親可與鎮國公夫人提起過此事?怎得不去請個太醫來瞧瞧?”
“怎麽沒提?”陳氏将手裏的佛珠擱到了桌案之上,頗為無奈地說道:“你徐伯母也來了好幾回,太醫也把過脈,卻只說婦人懷子身子孱弱也是有的,讓你嫂嫂多放下些心,勿勞神勞思。”
“哥哥房裏也沒有添人,嫂嫂有何煩悶的事?”蘇荷愫不解地問道。
陳氏也正納罕這一點,按理說她們承恩公府家風清正,素來沒有納妾、通房一說,且她這個婆母待于氏更是親如母女,再沒有給她氣受的道理。
她在勞神勞思些什麽?
眼見着陳氏板起了臉,分明是不喜于氏這般性子的模樣,一旁的紅袖便為其說話道:“太太切勿動氣,二奶奶雖則有幾分世家貴女的傲氣在,可待太太您卻是孝順的很兒,再沒有可指摘的地方。”
紅袖這一番話也着實讓蘇荷愫吃驚了一回,她知曉于氏刁難過菡萏一事,更知曉紅袖與菡萏親若姐妹,連紅袖都會于氏說起了好話,可見往日裏于氏為人處世頗得人心。
她便也嘆道:“母親可別對嫂嫂太嚴苛了些,身子不适她才是最難受的那一個。且當日裏姑姑在宮裏險象環生,還是嫂嫂替我們遞了信進去,不然我們哪兒還有今天的好日子?”
她這話也正戳中了陳氏的心思,陳氏并非那等嚴苛刻薄之人,聽了這話後也軟了心腸,唉聲嘆氣了半日,到底是讓紅袖跑了趟陸府,去将陸讓尋來。
蘇荷愫笑着吩咐紅袖:“跑慢些,別摔了一跤。”
紅袖臉上一紅,不禁憶起了前幾日她去沈府送吃食時在泰山階上摔得那一跤,如今想來仍是覺得丢人的很兒。
目送着紅袖離去後。
陳氏才說:“陸讓醫術了得,可診治時最厭惡旁人提起男女大防,要緊時還要女子褪衣診治,你嫂嫂那樣的性子如何受得住?這回又是沒戲。”
蘇荷愫不答,只在上房西側的捧壽坐褥的禪椅小憩了片刻,聞得紅袖的動靜後,才由着綠韻攙扶起身,忙問道:“嫂嫂那兒怎麽說?”
紅袖只愕然地搖搖頭。
陳氏卻擺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眼觑着窗外天色漸黑,催促着蘇荷愫回沈府去。
蘇荷愫雖是有滿心的勸慰之話要說,可一出上房,鑽入那冷冽的過堂風後,便将那些熱切的話都丢在了一旁。
回府後。
沈清端已抱着軟軟候在了花廳,觑見蘇荷愫這一行人後才笑着迎上前道:“還以為今日你要宿在承恩公府了。”
蘇荷愫愁意凜凜的面色在觑見女兒天真無邪的笑容後立時化為了一腔柔意,她先将女兒抱在懷中逗弄了一番,這才與沈清端說起了于氏的病症。
沈清端嘆了一聲,也道:“改日遇上你哥哥,我再與他說上一說。”
除此以外,她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夫妻二人抱着軟軟去了曾氏的院子裏用了晚膳,而後便趁着秋意涼涼之時,相攜着逛了府中的內花園。
夜間安寝時照例是一番雲雨。
事畢。
沈清端将蘇荷愫摟在懷中,手裏正盤弄着她烏黑泛亮的青絲,嘴裏說道:“元宵節那一日,應是李兆的死期。”
蘇荷愫知曉沈清端被明偵帝指派着審理太子逼.女.幹民女一事,心裏膈應的厲害,只問道:“既是證據确鑿,為何不能定下他的罪?”
“因為陛下對這個兒子還沒有徹底失望。”提到此事,沈清端方才還凝着缱绻欲.色的眸子霎時變得清明淩厲。
“太子荒.淫無度,手裏犯下再多的人命,于明偵帝看來也不過是略微貪財好色了些,即便劉尚書以死明鑒,柳禦史血谏朝堂,他也下不了狠心廢黜儲君。”
蘇荷愫靜靜聆聽着,只是心內着實氣憤難當,這樣畜牲的人偏偏投胎成了天潢貴胄,犯下一筆筆、一樁樁的滔天大罪,卻毫發無傷。
“看來聖人說的話也不全對。”蘇荷愫冷哼一聲道:“天子犯法哪兒有可能和庶民同罪?”
“你放心,最多元宵節那一日。李兆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而這一次親手将他絞殺的人,必是明偵帝他自己。”沈清端說話時摟緊了蘇荷愫,好讓心口泛上來的涼意不至于鑽入他的骨髓之中。
十年前,皇室之禍起于君奪臣妻、兄奪弟妻。
十年後,便要天家父子因女.色而反目成仇,陰陽兩隔。
這便是他沈清端向明偵帝李傲複仇的第一步。
作者有話說:
李兆快領盒飯了。
下一章是于氏生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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