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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是停在這吧?”賀雲弋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

“确定。”許南蕭清楚記得,他把電瓶車停在一塊缺了角的石頭旁。

但現在石頭還在,車卻不見了。

賀雲弋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該不會沒上鎖吧?”

許南蕭皺眉,顯然對這個詞非常陌生,“上什麽鎖?”

賀雲弋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麽就給忘了,許南蕭雖然在許家不受寵,但好歹從小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會騎小電驢已經很了不起了,停車要上鎖這事,他恐怕還真不知道。

許南蕭從他的表情也看出來一些,“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車很有可能被偷了?”

“請去掉很有可能,是肯定被偷了。”

雖然賀雲弋現在非常想把那個小偷抓住,狠狠揍一頓,但夜晚的海邊還是有些冷的,特別是他還穿着短袖短褲,一陣風吹過,他還特別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身旁的人剛一擡手,他就像是提前預知似的,把許南蕭按住,“你可別把衣服給我,病才剛好,要是被這風一吹,又發燒了,你看你是不是還有多長出來的手給我紮。”

賀雲弋說着玩笑話,倒是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輕松了點。

“現在只能打車回家了,不過回去之後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

“為什麽?”許南蕭好奇。

賀雲弋深深嘆了口氣,“你難道忘了,我們騎的小電驢可是嚴儀的,就他那寶貝的樣子,要是知道被我弄丢了,肯定會殺了我的!”

“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也有我的一份。”

“但是你也是被我硬拉上船的啊,早知道還不如開顧總那輛瑪莎拉蒂,雖然是高調了點,但好歹不會被人偷走。”

說話的時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公路旁。

但他們還忘了,剛剛那群在海灘上游玩的,現在也都準備回家,路口烏泱泱站了一大片人,來一輛空的出租車就會被瘋搶,再一看打車軟件,也都已經排到一個小時以後了,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賀雲弋搓了下胳膊,他倒是還能扛得住,但許南蕭要是再等一個小時,怕是明天就要不行了。

小說裏,兩人經歷了衆多狗血事件,終于解開誤會之後,顧淮之也是花了許多時間和精力來替他調養身子,但直到最後,他也依舊是常年病痛纏身。

他有些急了。

餘光忽然瞥見海灘上紮起的一個個帳篷,對啊,他們也可以租個帳篷,別的不說,最起碼還能擋點風。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許南蕭,對方自然同意。

“行,那你先找個避風的地方,我去租帳篷。”

明天是周六,晚上在這過夜的游客還挺多的,不過賀雲弋他們也算幸運,還剩下最後一個帳篷被他給租到了,他還把老板給哄騙過來,給他們提供技術指導。

折騰了半個小時,總算是快大功告成。

賀雲弋一個人忙前忙後,只要許南蕭往旁邊一站,他就立馬把人按回椅子裏,随手往他懷裏塞點吃的喝的,就跟哄小孩似的。

老板見他倆這情況,也是樂呵,“你們是大學同學嗎?感情還真好。”

賀雲弋本想解釋,但他和許南蕭之間的關系又确實很難說明,幹脆就默認了,“是啊,快畢業了,想着來海邊玩一下,本來是騎小電驢來的,結果走之前忘記鎖了,回來的時候已經被偷了。”

“被偷了?應該不會吧?”老板有些驚訝,“我們這以前也有不少趁亂偷東西的,不過後來沿路都給安上了監控,而且你們丢的還是電瓶車這種大件,那些個小偷應該不會蠢到這種地步吧。”

“我也這麽想過,不過也有可能那小偷是新手,不清楚這的情況,說不定還以為這些監控都是裝飾。”

“可是——”

老板還想再說些什麽,賀雲弋忽然聽見許南蕭悶咳了幾聲,立馬放下手上的活,跑過去查看情況,等确定對方沒事,又讓他把椅子移到完全背風的地方,這才回來繼續。

“男人沒這麽嬌氣。”老板笑着打趣,“雖然同學之間感情好是挺不錯的,但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點?”

“他身體不太好,仔細點是好事,更何況這次還是我把他帶出來的,肯定要對人家負責啊。”賀雲弋沒說太多,但他不想聽見別人說許南蕭嬌氣。

老板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幫着他把剩下的東西弄好,“行了,大概就這樣差不多了,晚上我們搞了個篝火晚會,你和你同學要是沒事,可以去玩玩。”

“好啊,謝謝老板。”

“沒事,甭客氣,有什麽需要再叫我。”

老板走後,賀雲弋又把帳篷和睡袋弄得幹淨了點,這才去找許南蕭。

“剛剛老板說等會有篝火晚會,咱倆要不要去看看?”賀雲弋雖然沒說,但他的表情已經完全暴露他非常想去的心情。

他向來是個閑不住的,平時都是哪有熱鬧往哪湊,這種活動,他自然也不想錯過。

許南蕭剛想說話,卻不知為何停頓了下。

賀雲弋正疑惑,就聽他“嗯”了聲,“我也沒參加過這種活動,剛好也想去看看。”

一聽許南蕭同意了,賀雲弋興奮地朝大海呼喊了聲,至于喊的什麽誰也沒聽懂。

“那我去跟老板說一聲。”

“嗯,去吧。”

許南蕭看着賀雲弋走遠,再也壓制不住喉嚨的癢意,傳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但等賀雲弋回來,看見的依舊是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透着病态的蒼白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得并不真切。

太陽已經完全消失,一輪彎月悄悄挂在海平面上。

篝火旁圍着不少年輕人,他們唱着歌,跳着舞,一片歡聲笑語。

賀雲弋雖然受老板邀請,但畢竟這些人他都不認識,也就只和許南蕭坐在一旁吃着燒烤,喝着啤酒。

“哦對,酒你不能喝,待會我讓老板給你拿杯熱飲。”小說裏描寫過許南蕭有很嚴重的胃病,賀雲弋還記得自己看到這一段時,就特別想吐槽,一般胃病不都是霸總标配嗎?怎麽這個小說作者偏偏反着來,什麽糟心事都往許南蕭身上放!

許南蕭淡淡笑了下,雖然他喝點也沒事,但還是沒拒絕賀雲弋的好意。

期間,老板和朋友想要邀請賀雲弋一起跳舞。

賀雲弋擺擺手拒絕了,他低頭腼腆一笑,“我有點社恐,還是你們玩吧。”

老板信了,老板的朋友也信了。

半個小時後。

“親一個!親一個!”

“王健你行不行啊,都到這份上了,還不趕緊的,別是等着人家姑娘先主動吧?”

王健,也就是那位善良好心的老板,此刻在衆人面前,羞憤地連頭都擡不起來。

他趕緊把喝嗨了的賀雲弋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哥們,我還沒表白呢!”

“嗯?沒表白?那我看你剛剛在那一個人練了半天情話,怎麽還沒說?”

賀雲弋的聲音不小,周圍人也跟着起哄,把王健臊的臉紅,只不過因為膚色太黑,很難看出來。

他對着這個剛剛還說自己社恐的人,簡直無話可說。

“王健。”此時,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走過來,紮着麻花辮,活潑又利落。

她,就是另一位女主角。

王健立馬站直,眼神卻不知道該放哪,又晃悠着,賀雲弋直接一巴掌拍他腰上,沒好氣說:“人跟你說話呢,你得看着人家的眼睛。”

“好、好嘞,我、我說什麽?”

“這麽大人了,你連說話都不會嗎?”賀雲弋絲毫沒給他面子。

王健都想求他快閉嘴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噗。”

姑娘的笑聲打斷二人的争論。

王健有些難為情地摳了摳腳趾,當然,沒人看見。

“王健。”

姑娘又叫了一聲。

“唉。”這次他認真答應了。

“把你剛剛練的那段情話說給我聽聽呗。”

“嗯,啊?”王健有些懵。

反應過來後,他又因為緊張,腦子一片空白,剛剛背了無數遍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賀雲弋眯了下眼,給他支招,“直接說那四個字。”

支完招,他功成身退,從人群中擠出來,回到許南蕭身邊,感慨道:“哎呀,年輕真好。”

“王健比你大十歲。”許南蕭好意提醒。

“是嗎?那他怎麽在情場上跟個毛頭小子一樣,這點他可不如我。”也許是真的喝多了,賀雲弋翹起腿,躺在椅子上不打草稿地吹着牛。

許南蕭似笑非笑道:“你是情場高手?我可記得某人說過,他到現在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雖然我實戰經驗為零,但我理論基礎紮實啊。”賀雲弋強行狡辯。

“啊。”許南蕭發出一聲沒有意義的輕笑。

人群中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掌聲和笑,顯然是某人表白成功,抱得美人歸。

賀雲弋突然有些羨慕,“我也好像談一場戀愛啊,平淡的,安靜的……”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輕得近乎已經聽不到。

許南蕭正準備問,一顆毛茸茸的頭歪了過來,輕輕靠在他肩上。

淡淡的果酒香萦繞在兩人周圍,像是要把另一個人也拉入沉醉。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表白場面吸引,誰都沒有發現,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悄悄靠近。

“老板,那電瓶車我放哪啊?”

許南蕭擡眸輕瞥了他一眼,“電充滿放回去。”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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