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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能睡覺……老板?”

“醒來啦。”老板面帶慈祥微笑,“知道自己是病人,為什麽不乖乖吃藥?”

他怎麽知道。

喻晴慌張一摸,枕頭旁邊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季慎手上,正确的說,手上那團衛生紙上。

怎麽辦,老板的臉好嚴肅,看起來好可怕。

現在裝睡是不是來不及。

她果斷拉起被子,一頭罩住全身,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我暈倒了!”

“暈倒怎麽會說話。”季慎試圖掀開那團饅頭,可惜對方拉得死緊,“松手。”

“不要。”裏頭的聲音悶悶的,“你好像在生氣。”

“我沒生氣。”他挂保證。

大饅頭動了動。

“為什麽要把藥吐掉?”

大饅頭扭了扭:“藥好苦。”

季慎說:“良藥苦口,病才會好得快。”

“不要。”

“确定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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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饅頭繼續讨價還價:“吃藥也不是不行。”

“恩?”

“我有個條件。”

“你說說看。”

女孩扯下被子,露出小巧的臉蛋,嘴角微抿,像只小狐貍似的:“只要你親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哄得我有點害羞,很不好意思。

所以給上一章的你們發了個小紅包,代表我的愛,筆芯芯。

謝謝“miumiu”、“Anney”、“athn30027”的營養液。

☆、第 32 章

女孩臉白白淨淨, 嘴唇粉粉的,或許是生病的緣故, 臉看起來比平常還要憔悴,眼睛卻亮晶晶, 有神極了。

她說完“親我一下”,那雙大眼睛眨眨,笑容狡黠。

每一次看到喻晴,他總會先注意到她的眼睛, 鮮活靈動,纖長的睫毛撲閃,未語先羞。

季慎站起來, 高大的身影覆蓋女孩嬌小的身軀。

喻晴仰頭, 模樣期待。

他伸出手,從額頭, 溫柔描摹她的眉骨,再到眼角, 停在那兒輕輕揉搓。

指腹粗糙的觸感泛起陣陣癢意, 她緊緊抿着嘴,努力不發出聲音, 不自覺閉上眼,眼皮微微顫動着。

男人卻是笑了, 聲音低低的,如悠揚的大提琴。

喻晴睜開眼,想看他笑什麽, 眼睛被寬大的手掌一把遮住。

在她的耳邊說:“怎麽可以偷看?”

呼吸噴在耳邊,嗓音低沉,讓她又羞又慌。

女孩咬着唇,嗔他:“你好沒意思,只會學我。”

他語調中帶着笑意:“你現在可以拒絕。”

“你要拒絕嗎?”

連臺詞都抄她的,這麽沒有想象力。

但她不計較。

她仰起頭,原本散在身前的頭發随着動作落到背上,露出若隐若現的鎖骨,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樣。

為了舒适,睡衣比較寬松,她的動作起伏一大,松松的領口側落,便露出白皙細膩的肩頭。

坐在散亂的床上,女孩嘴唇微微噘着,無聲的邀請。

男人目光幽深,喉頭滾動,他扯扯領子,俯身。

喻晴聽着衣服因為動作摩擦的聲音,充滿期待。

粉嫩的唇瓣微張,露出整齊的貝齒,姿勢放松又自然,只有攢住棉被的手指能看出緊張。

季慎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得到一個吻。

男人眼疾手快。

“!!!”

喻晴淚眼汪汪,苦得她泛出眼淚,東張西望想找垃圾桶。

季慎毫不留情,一手摀住她的嘴,另一手箝制住她雙手,溫柔道:“好孩子不可以吐食物唷。”

這才不是食物!

她拒絕把這麽難吃的藥片歸入食物這一欄。

“嗯嗯嗯!”放開我!

喻晴努力扭動,別說男女之間的差距,就憑她小白花的力氣,扭一輩子也扭不掉他的手。

她只好忿忿吞咽,把口裏的藥片吞進喉嚨。

季慎确定她吞完藥,才慢條斯理放開,貼心地把旁邊的水杯遞給她。

喻晴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完,抹抹嘴,拉過他的手,重重把杯子放在他手上,口氣兇巴巴:“還要!”

哼,誰叫她吃藥誰就要負責倒水。

等到她喝完三大杯水,無聲瞅着他。

女孩眼眶紅紅的,委屈巴巴,嘟着嘴不說話,一臉控訴。

看得他心中微燙。

但講出來話一點都不和軟。

“因為感冒會傳染。”他還不忘教訓她,“這段期間不要跟別人共用茶杯,知道嗎?”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

連她感冒的口水都不願意吃,這種男人是不是該扔了?

可是還沒吃到,舍不得。

但是就這樣乖乖聽話,她也不願意。

想來想去,喻晴憋出一句:“這樣有什麽用,我明天一樣可以不吃藥。”她斜眼看他,“同樣的招式,我才不會上當第二遍。”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

季慎想想:“如果你有按時吃藥,下禮拜的生日宴就帶你去。”

生日宴,什麽生日宴。

喻晴茫然看着他,季慎卻回她一個你肯定知道的眼神。

她只好使勁地想,遲疑道:“是餘小姐的生日嗎?”

想了很久,她也只有問過這個生日宴會。

如果是其他人的,季慎沒道理拿來當獎勵,畢竟她不一定會感興趣。

季慎颔首。

好,她糾結了一會兒,勉強同意這個條件。

老板當時根本不想去,現在為了她回心轉意已經很不容易了。

做人要知足嘛。

“你現在感覺怎樣?”

來了來了,每一個病人在面對親友慰問時,都要被問個百八十遍的問題。

“頭不沉不鼻塞燒也退了現在吃好喝好感覺身體倍兒棒。”她一口氣說完,得意地看着他。

看你還能問什麽。

季慎:“那明天你想吃什麽?”

難道她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酸辣米粉?”

老板靜靜看着她。

“麻辣火鍋?”

老板一動不動。

“椒麻雞?”

老板面無表情。

“這都不行那也不行。”喻晴摳被單,“難道我只能吃燙青菜?”

她又不是一只兔子,只能吃草不能吃肉……

“雞茸玉米粥跟皮蛋瘦肉粥,你想吃哪個?”

喻晴:“……”

都是粥哪有差別,就是鹹鹹的,滑進胃裏,連咀嚼都不用,自己吃沒吃都不知道的東西……

“雞茸玉米粥,謝謝。”

想到明天只有粥能吃,她覺得不開心。

老板好像沒打算離開,坐在旁邊的沙發,不慌不忙拿出筆記本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喻晴躺在床上想繼續睡,可是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一定是那個苦藥害的。

苦得太刺激,讓她的瞌睡蟲跑得一乾二淨。

百無聊賴東看西看,化妝師姐姐好像還沒回來,除非是晚上有工作,不然平常這時候早就上.床休息了。

喻晴爬下床,驚動了季慎。

他問:“怎麽了?”

喻晴擺擺手:“沒事沒事,只是睡不着。”

她坐到季慎對面的位置,抱着膝蓋發呆,遲疑問:“老板晚上還有其他工作?”

他知道她想問什麽,擡擡下巴:“蘇燦茵跟小常去酒,晚點才會回來。”

喻晴深沉了。

腦中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挪挪屁.股,慢慢蹭到季慎旁邊。

季慎進室內沒有脫鞋,黑色休閑鞋跟褲管中間露出一截腳踝。

瘦削,剛勁。

她看得心癢,偷偷脫下毛襪,伸過去。

季慎沉浸在公司簡報,忽然覺得腳下異樣,低頭一看。

女孩的腳指頭潔白圓潤,指甲小巧粉嫩,正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下撓動,明目張膽。

即使被發現了,她也沒打算縮回去,而是歪着頭,露出“怎麽啦”的純真表情。

如果她眼睛不要這麽亮,嘴角不要翹得那麽高,還能稱贊她裝得很像。

至于現在……

他大手撈起她的腳丫,拿起旁邊毯子裹起來:“你的襪子呢?”

“我有你,還需要襪子?”她橫他一眼,腳丫在毯子裏不安分動來動去。

“我好冷……”她終于找到機會,腳趾頭探出毯子,露出一抹瑩白,“季哥哥,你給我捂捂?”

那一聲季哥哥,尾音帶着勾兒,音調又酥又媚。

季哥哥。

他似笑非笑,眼裏有難辨的光:“晴妹妹想怎麽捂?”

是情妹妹呀。

她伸出腳,慢慢地從腳踝處滑進他的褲管,蹭他的小腿:“我都可以呀。”

肌膚上細膩的觸感,像羽毛在心上輕撓,不自禁騷動着。

他覺得喉頭倏地發緊,有些口渴,微微咳了一聲。

喻晴當然聽到了,像是被鼓勵一樣,不安分的腳趾更大膽,直直的往上──

被大手一把抓住。

目光迎向大手的主人,理直氣壯的沖他眨眼。

他扳着臉:“生病就要乖乖養病。”

可是他的“反應”一點也不平靜呀。

喻晴的目光慢悠悠從下往上掃一遍,意味深長。

別裝了親。

她很想這麽講,但誰讓他是老板呢。

“那不生病就可以了嗎?”喻晴馬上順杆上爬。

她是個體貼的好助理,絕對不會讓老板難堪惱羞成怒。

但不代表她不能趁機讨好處呀。

她怎麽這麽聰明,必須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季慎笑了。

他悠悠問:“想要什麽?”

想要你。

這樣直接講是不是太不矜持,太随便。

可是她除了這個什麽都不想要啊。

喻晴左右為難,小心翼翼道:“不然,老板陪我睡覺。”

是純潔的碎覺覺那種!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老板生理機能正常,在床上她撩一撩一定把持不住。

如果不正常……狐族應該有很多又硬又持久的秘方……

哪天找機會回山上翻翻看……

她其實有點懷疑老板有隐疾,不然怎麽會她勾搭這麽多次都無動于衷呢?

“等你病好再說。”

喻晴驚訝。

季慎竟然沒有拒絕,之前拒絕她這麽多次,這次居然在碎覺覺上面達成共識?

難道他早就想一起睡覺?

喻晴吃驚的表情太明顯,像是炸毛的狐貍。

季慎存了逗弄的心思:“我想想,不然還是算了……”

喻晴哪容他反悔:“不行!”

她站起來走來走去,“我,我先去睡覺,睡覺病好得快。”

“對,我要睡覺。”她喃喃自語,“還要穿毛襪才不會冷,我的毛襪呢……”

她慌慌張張,季慎覺得好笑:“你不刷牙?”

喻晴突然想起藥的苦味,不禁打個寒顫,手臂上泛起雞皮疙瘩,心有餘悸。

對,她吃藥了,也要重新刷牙……

喻晴重新刷完牙躺在床上。

“晚安。”她對季慎說。

“晚安。”他說。

季慎依舊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有節奏的敲着,像催眠的曲調。

喻晴靜靜聽着,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覺得很安心。

季慎很忙,即使沒有通告,他還是有許多做不完的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

想着想着,她慢慢阖上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季慎手機震動,拿起一看,是蘇燦茵傳來訊息。

[我跟小常要回去了]

他轉轉僵硬的脖子,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床上。

女孩睡得歪歪扭扭,一只手露在棉被外,這樣子容易冷。

他走到床邊,把她的手塞進棉被裏。

看着她平靜的睡顏,默默站了一會兒。

鬼使神差的,低下頭,他的唇輕輕碰觸她的。

“咖啡味兒。”女孩軟糯的聲音劃過寂靜的空氣,“晚上喝咖啡小心睡不着。”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亮晶晶的,臉上毫無睡意。

“……你不是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想讓他們一路親到床上去的。

小狐貍說老板學她那裏是前面她親老板時的話,我後來修文有稍微加兩句話,在意的可以回去看。

謝謝“杜秀秀秀K”、“athn30027”的營養液

☆、第 33 章

“行啦, 就這身,你看看喜不喜歡。”蘇燦茵放下手中針線,說道。

鏡子裏頭的女孩聞言轉了一圈, 花瓣般層層疊疊的裙擺随着動作揚起,露出底下素色高跟鞋, 纖細的腳踝上綴着腳煉, 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好久沒有幫女生做頭發,手有些生我怕耽誤, 所以找了我朋友Annie來幫你。”蘇燦茵說。

喻晴遲疑:“這樣太麻煩了, 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老板說要帶她去餘曼曼生日宴,這跟之前的工作商會性質不太一樣,喻晴怕自己出醜,便偷偷問了蘇燦茵。

沒想到蘇燦茵聽到後兩眼放光,拍着胸脯說包在她身上。

喻晴跟化妝師姐姐相處時日不短, 對于她的眼光還是挺信任的,就全權交給她。

如果只是朋友間的互相幫助,喻晴覺得還過得去,可是現在她又叫了第三人……

這份恩惠有點承受不住。

“這樣太興師動衆,沒必要。”喻晴拒絕。

“你不想讓老板看嗎?”蘇燦茵反問。

當然想。

他還偷偷親她呢。

鏡子裏如花朵般柔弱嬌美的女孩抿住唇, 微微彎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這種偶像劇套路早見多了,她怎麽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睡着。

喻晴一直都沒忘記江浩學長的話。

她就是想知道, 如果自己沒有主動,對方怎麽做。

九十九步是喜歡,最後一步是尊嚴。

就是他嘴上的咖啡味兒讓她忍不住開口。

現在想想應該要一把抱住他的頭, 在他來不及反抗的時候直接來個法式激吻。

本來想看看被抓包後他表情有什麽變化,沒想到人問完“你怎麽沒睡”就說要走了,讓她早點睡不要作怪。

哼,讓你再裝。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撕掉他虛僞的面紗。

喻晴這麽想,卻還是搖搖頭:“還是不了。”

她還是不想接受陌生的人好意。

也不想要別人為她欠人情。

不值得。

“那……好,既然你不嫌棄,我就自己來啰。”蘇燦茵也沒堅持,話頭一轉,“這邊編起來綴個珍珠怎麽樣?”

“好,都好。”女孩溫婉地笑,“不要太貴都好。”

不然不小心弄不見她怎麽賠的起啊!

季慎算着時間差不多,到了大廳卻沒看見人,打電話給蘇燦茵。

電話很快就接起來,只是聲音格外嘈雜:“我的發蠟在哪裏,小喻你找一下,發夾……發夾在這!”

季慎:“……你們還要多久。”

蘇燦茵:“快了快了,再給我五分鐘。”

“四分鐘又五十五秒。”

“等等,現在就開始倒數了?”

“四分鐘又五十一秒。”他說,“我建議你不要繼續問這個問題。”

在季慎倒數至十七秒時,他倆終于出現在大廳裏。

蘇燦茵氣喘籲籲,抱怨道:“老板,女生的妝很麻煩的,真的太趕了。”她手上的筆刷還沒停,還在擺弄喻晴的臉,企圖打出高光。

喻晴沒在意,她在關心別的:“有踩到裙子嗎?我有沒有弄髒?”她側身看着身後。

第一次穿長禮服好緊張,她擔心踩壞裙子。

還是那句老話,賣了她賠不起哇QAQ

連動作都淑女起來,步伐踩成小碎步,酒店大廳到車道的兩百公尺硬是被她走出了萬裏長征的速度。

季慎扶額。

大步過來把她橫抱起。

“啊!”喻晴一時失去重心,趕緊摟住他的脖子,狠狠撞了一下。

柔軟的身體不小心貼到他的胸膛,硬實的觸感讓她想起之前在公司見到的畫面。

那線條流暢,塊塊分明的肌肉……

季慎仿佛沒有察覺,只是皺眉:“你走太慢了。”

她羞答答的,小臉微紅,摟住脖子的手攢的更緊了些。

他掂了掂,“一百斤。”

喻晴瞪大眼睛,“你再說一遍。”

他垂眸:“那就……一百一十斤?”

她什麽時候變胖了!

體檢的時候才九十斤啊。

她空出一只摟脖子的手,悄悄伸往身上肥肉最多的地方──自己的屁.股。

難怪最近覺得牛仔褲有點緊。

什麽,為什麽最多肉的地方不是胸?

那當然是因為內衣尺寸都沒有換過啊,嘤嘤嘤……

她挂在季慎身上一點都不安分,捏捏屁.股掐掐腰,他差點抓不穩,大手按住她的頭:“乖一點。”

男人溫熱的男性氣息竄入鼻尖,她不自覺停下,乖乖蜷縮在他懷裏。

直到季慎把她放下,她的耳朵還是泛着粉色。

但仍不忘抓住季慎,泫然欲泣:“老板,我真的變胖了嗎?”

季慎微笑。

好的,話太傷人所以選擇不說。

她換了個話題:“那我今天好看嗎?”

“好看。”季慎摸摸她的頭。

喻晴面帶狐疑看來看去,總覺得他在哄她。

女孩穿了銀灰色長禮服,松松挽起發髫,興許是因為晚宴,妝感比平常更濃麗,沒有平常嬌憨的少女感,反而模糊了年紀。

她看過來時,嬌豔的唇瓣微微嘟起,那雙眼潋滟生波,帶着懾人心魄的魔力。

季慎感覺很是奇異。

相處的時候,操心或是調戲她的時候多,反而沒怎麽注意她的年紀。

她今天的妝扮,很好看,好看得不像是個女孩,而是女人。

她覺得他敷衍,自己拿小鏡子照來照去。

季慎無奈道:“真得好看。”伸手擦過她的唇,聲音低了些,“要我怎麽證明,嗯?”

指腹粗糙的感覺擦過唇間,像有細微的電流竄過,喻晴禁不住,眼裏水光蕩漾。

男人幾不可查頓了頓,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然後趁她不注意又撸了撸尾巴。

餘曼曼的生日宴是在她家別墅裏舉辦,他們到時,裏面已經有不少人。

賓客間衣香鬓影,籌光交錯,伴着悠揚的音樂,三三兩兩或坐或站正在聊天。

季慎一出現,其他人就像聞到血味的鯊魚,紛紛湊了過來,擠在季慎旁邊。

“季先生,好久不見,上次跟您談到的那案子,我認為可以在商讨一下。”

“季先生,敝姓陳,這是我的名片,下個月我這裏有個茶會,希望您能賞臉光臨。”

滿滿都是恭維阿谀客套,喻晴本來還站在旁邊帶着微笑傾聽。

有些人看到她客氣稱贊一下“季先生的女伴今天很漂亮”之類的話,問她的名字,發現是不認識的路人甲後,就置之不理,把她冷在旁邊。

在來之前就有心理準備,因此她倒是沒多在意,畢竟她跟他們也沒什麽話好講。

不管是明星還是商人,她現在的身分就是個大學生打工妹,她跟他們本來就沒有話題可言,她就是來看看眼借,也沒打算跟他們尬聊出醜。

她有點心不在焉。

喻晴的目光已經放在旁邊的大龍蝦很久了,她看着廚師刀工俐落的切開,抹上香濃起司,在慢條斯理得放進烤箱。還有旁邊的煙熏鲑魚,被噴槍噴得滋滋作響,露出油亮的光澤……

看起來好好吃……

作為女伴抛下對方,獨自去桌邊吃龍蝦是不是很失禮?

可是他們圍在季慎旁邊好久,她等得有點無聊了。

喻晴偷偷捏老板的手暗示,反倒被他一手握住。

季慎低頭哄她:“小晴,你忍一忍啊。”

喻晴:“???”

賓客見狀,露出了然表情:“季先生,那我先失陪,等等再聊。”

等等,她只是想自己去吃龍蝦跟鲑魚,沒有要阻止你們商談大事的意思啊……

還叫她小晴。

她懷疑自己變成擋箭牌了。

她斜眼睨他。

“去,你不是看那個龍蝦很久了嗎?”他體貼地說。

哼,這種賄賂是沒有用的。

“我要一整只,還有煙熏鲑魚。”口是心非喻晴,邊看着剛出爐的龍蝦流口水,邊對廚師說。

捧着食物回來,發現季慎不在。

她也不着急尋他,找到空位坐下慢慢啃。

吃完把餐盤交給服務生,不經意往外一看,發現露臺站着人。

天氣這麽冷,還有人專程跑到外面說話?

喻晴走過去,發現是餘曼曼。

他們剛抵達時,餘曼曼做為主人有過來打招呼,她似乎想對季慎說什麽,只是想跟他說話的人太多,她也有其他人要招待,只好先離開。

喻晴注意到,季慎等餘曼曼離開後才找借口告退。

看來他真的很不喜歡她。

喻晴靠近時,驚動到露臺的人。

餘曼曼看了喻晴一眼,向對方說道:“那就先這樣。”

對方點點頭離開。

餘曼曼拿着香槟走過來,“要喝嗎?”

喻晴連忙擺手:“不喝酒。”

餘曼曼不勉強,問道:“剛剛看到你在用餐,食物還合胃口嗎?”像個和氣的主人,目的是希望所有人賓至如歸。

喻晴點頭:“很好吃。”看到有人走來,怕等等沒機會再遇到她,連忙拿出支票,“這個我不需要,還你。”

餘曼曼認出是她給的支票,神色有些奇怪。

喻晴繼續說:“聽老板講,是害我跌倒的賠禮。嗯……我自己也沒站穩,而且沒受傷,正常來講,就算要道歉,也沒人會給這麽多,還空白随便填……”

餘曼曼目光從支票上挪開,語氣遲疑:“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超過兩個禮拜了?”

喻晴點頭。

餘曼曼突然招手叫了個西裝男人過來,低聲吩咐幾句,男人躬身而去。

沒多久,一個中年人步履匆匆走來,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她若有所思,問喻晴:“所以你都沒領?另一張也沒?”

喻晴撓頭:“工作有點忙……沒空去。”她問,“另一張我也帶在身上,也一起還你?”

她覺得這是多的錢財,對方要拿回去也沒什麽。

餘曼曼說:“你知道支票必須十天內取款嗎?沒有兌換就作廢。”

喻晴震驚:“我不知道!”

所以她根本沒必要跑這一趟?

好氣啊,還讓老板用參加宴會當條件,早知道就選別的。

她鼓起臉。

覺得自己虧大了。

餘曼曼卻以為她是因為沒拿到錢而失落:“我剛讓人轉賬,你可以看看帳戶。”

喻晴:“?”

說起來她包包好像有震了一下,喻晴打開包拿出手機,上面有條顯眼的訊息,她的戶頭剛被人轉進二十萬。

這對她來講已經是一筆巨款了,下意識想拒絕。

餘曼曼口氣卻不容質疑:“拿着,算是點補償……以後的。”

她笑了一下:“可能還會覺得不夠。”

然後揮揮手,旁邊的服務生半強迫性請喻晴離開。

什麽意思,以後的,還可能不夠?

她為什麽聽不懂?

算是點補償,所以将來會發生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喻晴琢磨着,始終沒有頭緒,心裏直打鼓,很是忐忑。

直到看到季慎,這些事才暫且被抛到腦後。

飽暖思淫.欲,尤其是她覺得自己虧大了,需要補償。

她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季慎一直逗她,她卻搖頭,嘴上做一個拉上拉鏈的手勢。

直到回到酒店。

她嘟起嘴:“我覺得我虧大了。”

“嗯?”

“你讓我乖乖吃藥,帶我去生日宴,可是那個生日宴一點都不好玩。”

季慎扯下領帶:“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我是想去還支票的,可是餘小姐說支票早就過期了。”她觑他一眼,“你沒告訴我。”

“你也沒問我。”

喻晴踢踢地板:“我今天沒喝酒,餘小姐請我喝香槟我都沒要。”

季慎摸摸她的頭:“真乖。”

“所以我要獎勵。”喻晴的臉粉嫩嫩,面若桃花,眼裏璀璨如星“你之前說過的,說我外面不喝酒有獎勵。”

季慎定定看着她,微微一笑:“想要什麽?”

“我病好了。”女孩坐在椅子上,對着他笑。

她踢掉高跟鞋,柔若無骨的腳丫子在半空中晃蕩,白得晃眼,眼裏帶着勾兒。

還能要什麽?

季慎松開胸間的幾顆扣子,張開雙臂:“來。”

女孩雀躍地撲進懷裏。

☆、第 34 章

季慎一直沒說的是,不是只有她被他觸碰才有感覺。

他也有。

當時他覺得驚訝, 拍戲拍了這麽多年, 接觸過的人成千上百, 從沒有誰能随便碰一下就讓他産生像中寫的“電流竄過的酥麻感”。

凡異常必定有其原因。

他決定就近觀察。

混在這種圈子形形色.色的人看多了, 喻晴這種城府淺得像盤子一樣得女孩子, 心裏在想什麽, 很快就被他猜得七七八八。

他不介意有人喜歡他,因為人習慣親近美好的事物,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這并不能解釋她的特別。

直到他發現她的身分。

這種類型的狐妖,見到的機會雖然并不多,他以前有幸見過一次, 卻也沒有這種騷動心神的感覺。

季慎決定把原因歸功于她的特別。

女孩歡呼撲上來, 他抱了個盈香滿懷。

她身上有淡淡的似蘭淡香,氣味幽微,要靠在極近,耐心嗅聞,才能聞到。

耳朵迅速染上淡淡的粉色, 聲音軟糯, 撒嬌說:“你為什麽要在我耳邊吸氣?”

“因為很好聞。”他邊說,邊輕輕含住她的耳廓, 聲音模糊。

喻晴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下,難以抑制神色迷蒙起來,低低發出難耐的呻.吟,似泣似訴。

濕熱的氣息打在耳根處, 渾身顫栗,她的手軟得什麽都握不住,直直的往下落,男人抓住她的小手,禁锢在他勁瘦的腰上:“這麽快就沒力氣了?”

他唇邊有笑意:“抓緊些,夜晚還很長。”

女孩橫他一眼,臉蛋紅潤細膩,如嬌豔的海棠,眼睛濕漉漉的,卻含着情.潮,勾着絲兒,騷媚入骨。

她的妝容精致豔麗,風情誘.人,神色顧盼間,潋滟生波。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有她是狐貍精的感覺。

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使勁勾人。

她不甘示弱,嫣紅唇瓣微微嘟起:“我沒力氣有什麽關系。”手指纖纖,挑釁似地擡起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你能使勁不就好了?”

聽着女孩的話,季慎卻是笑了。

好看的桃花眼微彎,微微扯開自己與她的距離,垂眸注視着她。

一動不動,靜靜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汪幽潭,裏頭濃烈翻湧着喻晴看不懂的情緒,眼睛裏像有磁鐵,她的目光沒辦法從他的臉上移開,卻看得她心裏發慌。

心髒怦怦直跳,耳膜鼓噪的聲音大得聽不見外面聲響。

她忍不住伸手,試圖捂住他的眼,別再這樣看她。

男人直接俯身,唇貼住她的。

如狂風暴雨,急切的,野蠻的,毫不憐香惜玉的。

她被迫撬開牙關,霸道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喻晴唇被堵住,只能發出小貓似的哼哼。

直到她覺得自己快窒息,小手胡亂拍着,他才大發慈悲,讓出一點空氣供她呼吸。

女孩軟軟的挂在他身上,有氣無力,只有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水波蕩漾。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長臂一伸,橫抱起她,直接扔到床上。

床很大很軟,她跌在棉被上,手臂撐起頭,剪裁合身的禮服勾勒的身段玲攏,她抿着笑,看着他。

勾人的小妖精。

男人神色不明,輕笑了聲,低身覆上。

……

喻晴真的想得很好,睡睡老板,吃個飽飽,然後法力大增,成為九尾狐妖(終極目标!),從此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只是怎麽沒人告訴她會這麽疼啊QAQ

她抓着他的背,嘶嘶嘶氣:“我現在可以拒絕嗎?”

季慎眸色濃重,喘息着:“不可以。”

本來只是眼眶紅紅,聽到這話,眼淚都要流出來:“你是不是想要殺了我?”

嗚嗚嗚……她是最沒用的狐貍精……她會死在床上……

她啜泣着,嬌美的臉梨花帶雨,季慎分出些心神,問:“你難道沒有學嗎?”

學什麽?

喻晴露出懵懂的表情,季慎就明白了,嘆口氣:“好。”他像個老師諄諄善誘,女孩被刺激得弓起身子,“你要試着放松。”

她被撩撥得泫然欲泣:“你饒了我,我才能放松……”

季慎:“……”

他覺得話沒辦法說了,只好堵住她的唇。

小狐貍再也說不出那些掃興的話。

大老板表示很滿意。

……

喻晴覺得自己是在汪洋大海中飄飄蕩蕩的一艘小船,風浪打過來只能随着擺蕩,身子不是自己的,魂魄像要飛出天外,他放開她時,她躺在床上,足足有半晌回不過神。

季慎是個訓練有素的獵人,小心熟悉獵物的習性,耐心地布下陷阱,然後一舉擒獲,成功嘗到他的獎賞。

就像顆鮮嫩多汁的大桃子,嫩得可以掐出水來,讓他沉溺進去。

只是她哭得實在太可憐了,他只好淺嘗即止。

覺得再繼續下去,她等等會忍不住拿刀子捅他。

“你要不要洗澡?”季慎問。

她抽噎着,扯了扯身上被子,雪白的肩露出,上面的紅痕清晰可見。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小心,可能是她的肌膚太過敏.感,稍微施力就會留下痕跡,看起來怵目驚心。

心裏不由自主軟了下,柔聲哄她:“洗個澡,好不好?”

她默默站起來,床晃了一下,腿軟的她站不住,又跌坐在被子上。

眼角挂着淚,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能怎麽辦?

他把她抱起來,兩人進了浴室。

純潔的洗香香。

洗完澡的喻晴來了精神。

坐在沙發上,眼角還是有點紅。

因為她全程都在要哭或是正在哭的狀态。

她抹抹眼角的淚珠:“你一點也不溫柔。”

季慎聞言,不以為然挑眉。

如果他不溫柔,她以為她現在還能精神奕奕坐在沙發上,跟他讨價還價嗎?

“網路都是騙人的。”她委屈巴巴。

她明明一直講不要不要,他卻不肯放過她。

“那你想如何?”

房間暖氣很足,他脫下浴袍,露出寬闊的背肌,緊實的兩條大長腿,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

喻晴飛快低下頭,紅暈飛上雙頰。

想想覺得不對,怎麽可以被色.誘,提出嚴正抗議。

“我要的明明是六塊肌的溫柔王子。”

才不是這個霸道壞老板。

季慎聽出她的話外音,輕嗤一聲。

他似笑非笑:“可是你也不是柔弱的小助理啊。”

喻晴心中一凜。

将落未落的眼淚吓得都收了回去。

什麽意思?

她強撐着問:“你……你在說什麽?”

因為她的秘密太多,聽到這種意味深長的話,總是忍不住想太多。

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姿勢漫不經心,翹着二郎腿:“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她拒絕打啞謎,黑白分明的眼睛眨眨:“我聽不懂。”

難道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她,還不配當世界上柔弱的小白花嗎?

還是她吃太多被發現了?

昨天的燒雞真的很好吃,忍不住自己吃光三只……

連小常哥都驚呆了。

喻晴胡思亂想,東猜西猜沒有頭緒。

男人輕輕啓唇,吐出了她覺得這輩子聽過最可怕的話。

“小狐貍,過來。”

喻晴一度以為自己聽錯。

她愣愣地發出“啊?”的聲音。

季慎見她僵在原地,走過去。

步履又沉又穩,每一步似乎都擊在她的心頭,讓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像是要掙脫胸腔。

狐族直覺靈敏。

遲鈍的大腦還沒有辦法解讀那句話,身體卻率先不由自主的動作起來。

在季慎離她只有兩步時,她跳起來,往門外跑。

然後。

被一把抓住了尾巴。

喻晴:“……”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确認男人的大手确确實實握住自己隐形的尾巴。

她試圖扯了扯。

當然是徒勞的。

男人眼帶興味看着她的動作,手攢着不放。

她可憐巴巴扁嘴,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伸出纖纖手指,裝作若無其事,又扯了扯。

季慎當然不會因為她扯兩次就放手。

他挑眉,看她下一步打算做什麽。

喻晴不想怎樣。

她只是想逃。

逃跑這條路被封死後,她深深吸了兩口氣。

轉身回去,撞進季慎的懷裏,單薄纖細的身子顫抖着,一副害怕的模樣。

“老板,救命啊,我身後長了個奇怪的東西。”她仰頭,用崇拜又仰慕的眼神看着季慎,“你一定能救我的對不對?”

季慎沒說話,只是撸了撸尾巴。

喻晴呼吸一頓:“……”

酥酥麻麻的,好舒服。

不行,這樣會被揭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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