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1(1)
2015.1(1)
露曉昏昏,光線模糊。
可借一分天色,仍然能看清,手上的戒指款式精致,是符合梁桉一審美的複古樣式,從側面看去,形似玫瑰,開在指間。
狄玥的心理素質不算差。
小時候為了讨好狄家人,很多比賽她都是要報名參加的。
早些年市級演講比賽進入決賽圈,各學校的代表班級加起來,聚在禮堂裏近千人觀賽。她站在演講臺上不曾有過分毫緊張,脫稿發言,侃侃而談,最終奪得頭籌。
可梁桉一那句“答應我麽”,實在亂人心曲。
害她結巴得不成樣子,唇開合半天,也才堪堪擠出這樣幾句:“我......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突然......”
也許是她太緊張,梁桉一都聽不下去,眼睛緩緩睜開。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指腹輕撫她手背,安慰般的語氣,溫柔地蕩在破曉的微光中——
似乎怕她聽不明白,他說得很慢,像在解釋。
梁桉一叫她別緊張,他說你好好想想,這事兒是不是也沒有很突然?他其實已經示好幾個月了,本想再等等,可今晚實在有些忍不住。況且,要緊張也該是他緊張才對。
末了,他說一句:“狄玥,我認真的,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狄玥目光放空,夢游般叫他:“梁桉一。”
“嗯?”
“你掐我一下。”
梁桉一笑笑,這他哪兒舍得?
只能扣着她的後頸,把人拉進懷裏,用力吮她的唇:“看,不是夢。”
心髒像浸泡在溫暖液體中。
原來夢境成真是這樣的感覺......
狄玥愣了良久,突然流淚。
梁桉一似是手足無措,皺眉撫掉她淚滴,竟然顯得有些嘴拙,溫聲哄她:“欸,別哭啊......”
天光大亮時,他們又做了一次。
狄玥感受着他溫柔的深輮,最後疲憊入睡。
這次沒再做那些揪心的夢,睡眠踏實,一覺醒來,她成了梁桉一的女朋友。
狄玥從來沒想過,談戀愛是這樣簡單容易的事情。
睡醒後仍然覺得有些不真實,但有個更大的問題擺在眼前,容不得她多想——
昨晚在沙發上......
他的褲子被她洇濕弄髒,今天恐怕沒辦法再穿。
梁桉一來涼城什麽都沒帶,晚飯後本來想同他商量商量,要不要去買幾件衣服備用。
結果厮混到床上,什麽都忘了。
涼城潮濕,不像在燕城,衣服洗過只需要挂晾一夜,隔天早起也就幹了。
且狄玥這是出租房,洗衣機都是很老舊的款式,根本沒有烘幹機那種東西。
等梁桉一起床,他今天穿什麽?
狄玥腰肢發軟,勉強打起精神,往床尾爬去。梁桉一也醒了,握一握她的腳踝,又順着向上探,問她幹什麽去。
她吃力蹬開那只作亂的手:“給你,找,衣服,穿啊——”
梁桉一靠在床頭笑,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亂翻。
就她那女士衣櫃,能找出什麽給他穿的?
卧室空間窄,衣櫃就在床尾處。
其實狄玥也沒什麽新鮮衣服,大多還是在燕城那些,梁桉一都見過。
只有幾條裙子,是朱笛幫她選的,挂在衣櫃裏撐門面。
也許心情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要做個頑劣的人。
狄玥拎出條藍色連衣裙,強做正經,扭頭問梁桉一:“要不你湊合湊合,先穿這個?是新的呢,我只穿過一次......”
話讓她說得一本正經,梁桉一眯眯眼睛,直接過去掐她腰側,戳她的癢癢肉。
問她,你腰這麽細,我能穿進去?
兩人在床上打鬧半天,那件裙裝還沒等上身,先被蹂.躏得都是褶皺。
狄玥敵不過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告饒:“梁桉一,我錯了我錯了。”
其實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隔了沒有十分鐘,快遞小哥敲響房門,“快遞哦”。
超大一個紙箱,梁桉一早已經提前把自己要穿的、要用的,都郵寄到這邊。
快遞簽收後,沒隔幾分鐘,又換了一位快遞小哥來敲門,同樣的方言,隔着門,柔和地說,“快遞哦”。
“你到底給自己寄了多少東西——”
她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
寄來的東西多,是否就說明,他住下的時間不會太短?
狄玥拉開防盜門,怔了一下,一大束紅玫瑰出現在眼前。
“狄小姐,您的快遞。”
“哦,好的,謝謝。”
從小到大,狄玥幾乎沒有被愛過。
太久太久不被愛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現狀,突然得到一些意料外的喜愛,總覺得惶惶,杯弓蛇影,自相驚擾。
所以在最初認識梁桉一時,她從未想過“緣分”“一見傾心”“默契”“邂逅”“靈魂共鳴”這類浪漫的字眼,只敢從“約”“長期關系”嘗試,自我哄騙,說那不是好感,不是喜歡。
太宰治在《人間失格》中寫:
“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
現在,膽小鬼抱着“99”朵紅玫瑰轉身,嗓子像堵了團棉花:“怎麽買這麽多......”
梁桉一早已經穿戴整齊,湊過來吻她。
他說‘99’這數字寓意好,今兒不是在一起第一天麽,淺淺慶祝一下,圖個吉利。
所以......
上次的“52”,他也是知道寓意的。
好開心。
“梁桉一,你還有點迷信嗎?”
“以前不會。”
他想了想,自己也笑了,“遇到你之後,可能有點......”
朱笛來敲門時,狄玥剛把家裏搜羅一頓,好不容易翻出各種瓶瓶罐罐,用來插花。
她蹲在地上修剪枝幹,不方便起身,還以為是梁桉一又寄了什麽東西過來,直接喚他去開門。
防盜門打開,門口堆着幾個超市袋子,朱笛彎腰拎起兩個,嘴裏念念有詞:“你看我多好,怕你一個過元旦無聊,超市一開門我就沖進去了,買了不少好吃的,昨晚給你發信息你怎麽......欸?”
門口站着梁桉一,朱笛退後一步,茫然開口:“不好意思,走錯了!”
狄玥聽到她的聲音,趕緊叫了一聲:“朱笛——”
門口悠地探進一顆腦袋,眼睛瞪得大大的:“玥玥,你家裏怎麽有個男人呀?”
進門聽狄玥說明情況後,朱笛趁着梁桉一不在,去戳狄玥的手臂,“玫瑰哦”“梁先生哦”“這麽浪漫哦”“難怪都不回我信息嘛”......
正說着,朱笛忽地看見狄玥中指上的戒指,捂住嘴,然後興奮地擁抱她:“你是不是戀愛了,祝賀你!”
那天中午是梁桉一請客,找了家價格不菲的飯館,請兩個姑娘大快朵頤。
他沒有推杯問盞地謝來謝去,說“多謝你照顧狄玥”這類的漂亮說辭,話也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傾聽。
但梁桉一很會照顧人,每端上來一道菜,都會轉到她們那邊,讓女士先嘗;偶爾也會開個玩笑,或者順手幫她們填滿飲料......
朋友圈裏,有人駕車去100多公裏外的雪山跨年,住山腳下的民宿,吃篝火晚宴。
朱笛把那些照片拿給狄玥看,兩個姑娘眼裏閃着光,明擺着是羨慕和向往,她們就這個話題讨論半天,才發覺梁桉一始終安靜。
狄玥擔心他會覺得無聊,但擡眼時,梁桉一也恰好舉起手機,把屏幕給她們看。
上面顯示着的,是那座雪山下的一間民宿,預定信息已經填好了,只等一聲令下,便可出發。
于是他問了他的掌權人:“去不去?”
“去!”
雪山有些遠,不知什麽時候,梁桉一居然把他那輛白色越野車也運到涼城來了。
狄玥當時并未深劾,還以為,這頂多是幾天前他的謀劃。
飯後,三人簡單收拾東西,上了越野車,開啓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元旦的三天假期,剩下兩天,他們都在雪山度過。
白雪皚皚,沉凝于山巅,風裏有種凜冽的味道,一草一木都帶着靈韻。
民宿裏有壁爐,燃着火,很像是回到2014年,他們最初識的那會兒。
山腳下一間咖啡店,物價偏高。
狄玥看了眼咖啡價格,想一想,舉起三根手指:“老板,三杯手沖。”
梁桉一要付錢時,被她攔下了,小聲湊近,告訴他:“我來吧。”
她臉上洋溢着笑容。
發現自己能夠自力更生後,獨立的底氣,令她容光煥發。
梁桉一也就笑着收起手機:“那行,你來。”
相處兩天,朱笛悄悄拉着狄玥說,梁桉一這個男人,長了張讓人不放心的臉,居然還挺一往情深的。
狄玥好笑地問,怎麽看出來的?
她疑心自己這位朋友,是因為蹭車蹭住又蹭吃蹭喝,受了“賄賂”,才要替梁桉一說好話。
朱笛從手機裏翻出證據給她看,指尖扒拉扒拉:“你看你看啊,我抓拍的這些照片,這雪山這麽美,這景色這麽棒,他就沒有一張在看別處,都是在看你的!”
“那你......”
狄玥臉紅紅的,像民宿老板烤在壁爐邊的秋柿,她捏捏朱笛的手肘,“發給我呀。”
假期終究短暫,準備回程的那天下午,梁桉一抱着吉他,坐在民宿外撥動琴弦。
狄玥在整理她的包包,窗子開着,聽到吉他聲,她停下動作,側耳聽了一會兒。
那旋律似乎在哪裏聽過,但她對音樂真的不算敏感,于是趴在窗臺上,探身出去,迎着微風叫他:“梁桉一,你是不是給我彈過這個?”
梁桉一整個人浸在冬日暖陽中,背後是蒼茫雪山。
他笑着答“是”。
其實是狄玥忘了。
7月在燕城,他們初次做完的隔天,她像個一朝得寵、恃寵而驕的妃子,嬌氣地賴在床上不肯下來,一會兒讓梁桉一喂她吃紅酒燴牛肉,一會兒又讓他彈曲子給她聽,
那天梁桉一彈的,便是這首曲子。
作為作詞人,工作和音樂相關,他當然有自己崇敬的音樂家、作詞作曲人、歌手,也有自己偏愛的曲子。
這首歌名為《關于我愛你》,對他來說并沒有多麽喜歡,但如果是彈給狄玥聽,他總會選它。
不為別的。
只因為整首歌中,有九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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