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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想着逗牛校尉玩, 謝寧曜便命小厮将馬車趕到正大門與側門之間的拐角處,正好可以借助牆垛遮擋,他便能正大光明的趴在車窗上看。

只見角門外幾個年長的家仆均是挺胸凸肚的坐在長條凳上, 任由年輕的小厮們去推搡趕人, 他們渾不在意,甚至故意出言戲耍, 就想看熱鬧:

“壯士,你長的這樣魁梧, 可能同時舉起兩人來?你若真能,讓我們得了趣, 自有賞錢, 你也不用再來打秋風碰釘子。”

“太爺我現給你指條明路,去那東市最繁華的大街上耍雜技, 就憑你這身量,不論是扛鼎還是胸口碎大石, 總能賺些日常用度。”

“壯士只說自個兒是軍營裏的校尉,我等卻沒見過這樣寒酸的軍爺,你那衣裳還打補丁, 要裝軍爺, 你卻不像。”

“我們家三少爺亦是校尉,每每都穿麒麟甲回來, 你只說自己出身寒微, 節省慣了, 舍不得錢去置辦好衣裳, 又怎麽不穿軍中校尉都有的麒麟甲?可見你是扯謊。”

“別以為你長的壯實, 我們就不敢打你,再不滾遠些, 待我們叫出許多人來,你可得遭老大罪了。”

“好好的大漢子,不想着靠自個兒找錢,卻來我們這等侯門公府攀親認友,還以為能讓你攀上,真個打臉現世。”

……

牛拴住是個火爆脾氣,若是以往他早忍不住将這些仗勢欺人的家仆全都痛打一頓,如今卻想着謝寧曜對他有救命之恩,也就強行克制着打人的沖動。

他心想,果然那句話沒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這等侯門公府的少爺主子們未必就真有那樣霸道,只這些依仗主子聲勢的刁奴卻實在可惡。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縱然家仆們是刁惡了些,可平日裏來攀附權貴的走狗官吏必然不少,還有許多沾親帶故的小人常常來打秋風,若家仆們都去通報,當主子的得煩死。

他以前最厭惡攀附權貴,絲毫沒有與高門顯貴往來的經驗,也就沒能想到那許多,沒穿麒麟甲,也沒帶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令牌等。

高門顯貴的家仆大多勢利眼,真個是“只敬衣衫不敬人”,他又穿着寒酸,家仆就更不會去為他通報,這亦在情理之中。

牛拴住只能想着改天一定穿上麒麟甲再來,便轉身欲走。

謝寧曜心知若不是牛拴住長的健壯、牛高馬大,敢賴着說道這麽久,家仆們就不止是推搡這樣簡單的趕人,早吃了痛打。

他連忙讓趕馬車過去,同時喊道:“牛校尉,你是來尋我的,還是來尋我二哥?”

牛拴住激動不已,滿目含淚的說:“謝小公爺,我還沒正兒八經的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我是個粗人,好聽的話也不會說,又身無長物,您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謝寧曜從車上下來,打斷了他:“你這人是真絲毫聽不進好話,要我說多少遍,我沒幫你,不過是看不慣栽贓陷害,你也不必謝我。”

牛拴住更加敬佩不已,心想着以後這條命就是謝寧曜的!

家仆們早吓的跪了一地,不住的說着:“小爺,我們實在不知他真是軍營的校尉,只以為又是那些聽過您名號就來攀附的,小的們該死,還請小爺饒恕,請牛校尉饒恕……”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堂堂校尉,竟還穿的是粗布麻衣。

雖則校尉算不得多大的官,但卻是軍營中最有前途的,就算出身貧寒,只要封了校尉,自有許多小吏小兵等送禮,哪有不肥的。

謝寧曜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都起來罷,忙你們的去。”

這些個家仆都恨不能在府裏的寶貝疙瘩六少爺跟前露臉,今日卻反被打臉,心裏自是難過,卻又慶幸六少爺不追究,他們只想着往後更要竭心盡力才好。

牛拴住對着謝寧曜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說:“謝小公爺,我牛拴住的命是你救的,從今往後,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你讓我馬上去死,我也毫不猶豫!”

謝寧曜趕忙将他扶起,笑道:“我要你的命幹嘛,你這人也是好笑,讓你不用謝我,你非不聽,如今又不嫌棄我是個纨绔了?”

牛拴住急忙解釋:“謝小公爺,經歷這番生死,我實在想通了,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內裏不知裝着多龌蹉歹毒的心思。

您這樣光明磊落、俠肝義膽的,便是纨绔,也值得天下人敬仰,更何況您還不計前嫌的救了我的命,便是讓我生生世世當牛做馬也報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謝寧曜笑着說:“我也不要你報恩,以後不許再與我三哥做對。”

牛拴住忙道:“以前都是我豬油蒙心,都是我有眼無珠,被那起口蜜腹劍之人所蒙蔽利用,那日見謝校尉能耍動青龍偃月刀,我便已心生敬佩。

如今想來,我被人利用,仇恨謝校尉家世顯赫,以為謝校尉靠家裏晉升,也是我心胸狹隘、偏聽偏信。

更何況自我挨了軍棍,全然仰仗謝校尉不計前嫌的多加關照,否則我不一定能挺過來,往後我這條命也是謝校尉的,為你們兄弟二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提到這一點,謝寧曜也很驚訝,感慨道:“一百軍棍,你都能一聲不吭的挨完,還能這麽快就痊愈,你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

牛拴住憨笑着說:“小公爺,您瞧我這渾身上下的腱子肉,再瞧我這牛高馬大的身板,自比尋常人能扛的多。”

謝寧曜有心逗他玩,抓過一旁的笙竹問:“牛校尉,他長的怎麽樣?”

牛拴住忙道:“自然極好,他可是哪家的小少爺嗎?就像他們常愛說的,粉雕玉琢。”

周圍的小厮都哈哈大笑起來,笙竹笑道:“承蒙校尉擡愛,我只是個貼身小厮。”

牛栓住驚訝不已的說:“可你長的這樣貴氣,又穿着绫羅綢緞,我誤以為……”

笙竹笑道:“我不過是在小爺身邊久了,自然能沾帶上一些貴氣,這衣裳也不算頂好,是前不久小爺随手賞我的,今兒頭一回穿。”

謝寧曜附在牛拴住耳邊,輕聲說:

“你先別對我表忠心,我可是個名副其實的纨绔,也許你聽完就又厭惡我的很,你可聽聞富家公子身邊長的好看的小厮,都是用來洩.火的,這裏有一個算一個,好看的小厮都搶着要我臨幸,還有什麽勾欄青樓楚館,我都去玩……”

笙竹、風住等都十分了解自家主子,也知道主子是戲耍這牛校尉,便故意做出撫媚樣子來。

李及甚也看明白了,附在謝寧曜耳邊輕聲說:“阿曜,你別太貪玩!”

牛拴住自然聽聞過這些,他忙道:“不論您私底下如何奢靡,又做過什麽,您救了我,這條命便是您的!”

謝寧曜笑着說:“你也算個爽快人,既有心來尋我,少不得我也要請你到家裏坐坐的,走吧。”

牛拴住連連推辭不願進去,最終還是拗不過謝寧曜。

李及甚雖心裏堵得慌,卻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緊挨着謝寧曜,不讓牛拴住靠太近。

牛拴住從未去過任何侯門公府的大宅子,剛進來就被層層疊疊的屋檐,許多的甬道、夾道、過道、游廊等迷了眼,還有諸多的假山屏障、曲徑通幽。

他不住的感慨:“小公爺,你家可比我們鄉下年畫上的神仙府邸還要大還好看,叫我看的眼花缭亂,若沒你帶着定要迷路的……”

牛拴住只見越往裏走,遇到的家仆穿着就越是華麗,所有奴仆老遠看見小主子,就緊貼着牆根低頭恭敬侍立。

他覺得那些看大門的低等家仆就已經穿的夠好,比他們村裏的地主老爺日常都穿的體面,他誤以為公府家仆是統一穿着,都穿這樣好,原來裏面的更好!

謝寧曜在前面走着,牛拴住忽然擠到他面前,捂着眼睛,慌張不已的說:

“小公爺,這可是到了內宅,我只聽聞侯門公府的千金小姐們是不見外男的,若有外男擅自入內,眼睛也要挖了去,方才我就見着了好幾個像畫裏走出來的美人,可知我不該再往裏去了。”

謝寧曜笑道:“那些都是伺候的小丫鬟,我帶你走的就是外客入內的道,緊不用你操心這些。”

牛拴住震驚不已的說:“那樣穿紅着綠的美人,竟只是小丫鬟嗎?比我們鄉紳老爺家的大小姐還漂亮體面呢!”

李及甚被擠到一邊,心裏甚為不悅,卻又不好為這點小事為難客人,只能忍着。

牛拴住本就是個粗人,哪裏懂察言觀色,完全沒發現李及甚不高興,又深怕走丢了,越發挨着謝寧曜走。

李及甚氣的直瞪眼,又無可奈何,只能惡狠狠的想着:這牛拴住,他最好在當今聖上尚且在位之時就獲得無上功勳,否則這輩子別想再翻身!

牛拴住發現,越往裏走,遇到的丫鬟就生的越齊整漂亮,穿戴也都十分華麗,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仿佛入了天宮仙府。

謝寧曜直接将人帶到了寶輝院正房大廳,飛瓊親自倒了茶水來。

牛拴住目不轉睛的盯着給他遞茶的大美人,驚訝不已的說:“小公爺,可是我眼花了嗎,這是哪裏來的神仙妃子?”

飛瓊頓時羞的面紅耳赤,嗔怪道:“你這鄉野粗人,如此無禮,小爺,不是我多嘴,如今您怎麽什麽人都往家裏領。”

謝寧曜笑着說:“他是軍營的牛校尉,出身貧寒,初來乍到,難免沖撞,飛瓊,你也叮囑一下院裏衆人,多擔待些。”

牛拴住這才清醒過來,連連作揖賠禮道歉。

飛瓊笑道:“我們成日裏悶在這深宅大院,從未見過軍爺,倒也新鮮。”

他們吃過茶,謝寧曜又帶着牛拴住去外院的兵器房,牛拴住将各種兵器都耍了一遍,根本舍不得走。

謝寧曜自打發了小丫頭去老太太那邊說,他今日要招待客人,他與李及甚的晚飯都在寶輝院吃。

晚飯時,牛拴住只見,烏壓壓一屋子的人伺候,他反倒不習慣的很,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愣是沒吃出味來。

更讓他震驚的是,之前遞茶給他的神仙妃子不算這院裏最漂亮的,伺候他們用飯的幾個貼身丫鬟一個賽一個的好看,穿戴也都極為華麗。

用飯畢,天都快黑了,牛拴住還要趕回軍營,立即便告辭。

走之前,牛拴住輕聲說:“小公爺,北狄竟不戰而降,但西戎又猖獗起來,最遲年後我可能就要去征戰西域,我以前就在那邊作戰過,那裏的美人雖不能和你院裏的丫鬟們比,卻有別樣的美。”

謝寧曜笑道:“西域美人可是名揚天下的。”

牛拴住又說:“我沒什麽能回報您的,每每我們打了勝仗,西域王庭都會獻上諸多美人,我便選幾個最好的,給您帶回來。”

謝寧曜激動道:“你可當真?!可有男美人?我就好這一口。”

牛拴住笑着說:“當然有,古今中外都不乏龍陽之好的,西域王庭很懂這些,獻來的美人男女各半,我只挑最好的給您。”

謝寧曜笑道:“往後你就是我大兄弟,你也千萬再莫叫我小公爺,叫我阿曜或者扶光,都行。”

李及甚就在一旁,他早聽不下去,厲聲呵斥:“牛校尉,你敢給他帶什麽西域美人,便是假公濟私,我一定禀告大将軍,不僅撤銷你的一應功勳,還要打你軍棍!”

牛拴住萬萬沒想到這新侯爺看似不言不語,發怒時也甚為可怖,連忙就說:“我、我不敢了,還請新侯爺高擡貴手。”

謝寧曜十分不悅的說:“阿甚,西域美人诶,不要白不要,你幹嘛這樣死板。”

李及甚怒道:“你要來幹嘛?!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你就別想亂來!”

牛拴住見情形不對,立即就跟着帶路的婆子走了,還不忘用眼神告訴謝寧曜:別擔心,我偷着給你。

謝寧曜也用眼神告訴牛拴住:別怕,李及甚都聽我的,他敢告你,我和他沒完!大将軍是我義父,這點小錯,我求求情,他就不會追究。

實際上牛拴住根本就不怕李及甚的威脅,将西域美人轉送他人并不算什麽錯,他只是被李及甚的氣場吓住了。

李及甚氣不打一處來,卻還是忍耐着,等他們都洗澡換衣後,他才拽着謝寧曜的手腕到卧室,一把将人按坐在大床上。

謝寧曜有些心虛的說:“李及甚,你想幹嘛,你還想教訓我不成?!你又不是我兄長,沒資格管我!”

李及甚冷哼一聲道:“好,說得好,那我現去請昀大哥過來,你給我去書房等着!我将你與牛校尉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昀大哥,我看他會如何教訓你!”

謝寧曜頓時就慌了,他深知李及甚什麽都做得出來,趕忙就拉住李及甚的手腕說:

“你知道我最貪玩,就是過過嘴瘾,即便他真給我送來西域美人,我也不敢收的,家裏父兄管的嚴,怎麽可能讓我收。”

李及甚冷笑道:“我還不知道你,總能想到法子留住人的,如今長安城盛行蓄養昆侖奴、西域舞姬,你早動了心思,只是昀大哥不讓你買,若有送來的,你一番花言巧語,昀大哥又最疼你,可不就能留下當個家仆用,你便好圖謀了。”

謝寧曜被說中,惱羞成怒:“李及甚,你未免管我忒多,你是我什麽人,就算我真要亂玩,關你什麽事!”

李及甚怒道:“怎麽不關我的事?西域人身上不知有多少病,傳染給你如何是好!你真病了,讓我怎麽跟祖母交代?”

謝寧曜冷笑着說:“你這是愚昧的偏見,怎麽就我們中原人高貴,西域人就有病,牛校尉送我的必定是最好最幹淨的,怎麽可能有病,就算有,我病死又與你何幹!”

李及甚氣道:“眼見着中秋佳節在即,好好的說什麽死不死。”

謝寧曜怒氣沖沖的說:“這又是迷.信,人固有一死,你實在貪生怕死,我死後去閻王殿替你求情,讓你長長久久的活,永遠不死,你當個不死人!”

李及甚險些被他的這番話逗的笑了出來,氣也去了大半,轉念一想:阿曜這性子怕是再不能改了,吵鬧也無益,少不得以後自己多盯着,不讓他亂玩就是。

他轉而柔聲哄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為這點小事就與你動怒吵鬧。”

謝寧曜越發得了意,厲聲質問:“以後可還要拿我哥來吓唬我?!”

李及甚保證道:“再也不了。”

謝寧曜心裏頓時就舒坦了,笑着說:“這還差不多,阿甚,我實話告訴你罷,這世上就沒有能拿捏我的人,只有我拿捏別人的,你也不例外。”

李及甚道:“昀大哥不就能拿捏你。”

謝寧曜卻說:“雖然我怕我哥,但還真是我哥被我拿捏,否則你當我這樣纨绔不肖,我哥卻都舍不得對我動手,是為何?”

李及甚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怕我,再也不敢亂來,也不敢只顧好玩,就嘴裏總是一些風流言語!”

謝寧曜笑道:“那我可等着這一天呢。”

……

随後一段時間,李及甚便暗中派人去打探長安城那些昆侖奴、西域舞姬都是從哪裏來的。

他立即進宮面聖,以如今西戎猖獗為由,若西域舞姬中混入敵方間諜,便很可能偷取情報,讓再不許這些奴.隸販.子入京,皇帝自是欣然應允。

謝寧曜被勾起想買西域舞姬的心,但突然之間就是怎麽都買不到,他也就只能作罷。

這日下午是騎射課,如今已快入秋,天氣不再那樣炎熱,自然不可能再将騎射課換成文化課。

謝寧曜這等纨绔子弟自是最高興的,其實他們也不愛上騎射課,國子監的跑馬場太小,根本玩不開,侯門公府都有自家的狩獵場,哪裏看得上國子監的騎射課。

只是騎射課總比文化課好玩的多,而且他們可以騎射考核滿分為由,不再與其他學生一道上課,可随意行動,這就相當于給他們放假。

謝寧曜又帶着三五好友準備翻牆出去玩,李及甚原本不想跟出去,卻又不放心,還是跟了出去。

方覺明笑着說:“阿曜,中秋皇宮大宴,你家肯定都要去,到時候我們去禦花園玩那個大秋千,好久沒玩,還挺想的。”

謝寧曜道:“這麽喜歡玩大秋千,讓你爹給你做一個呗,他那樣寵溺你,還能不依?”

方覺明笑着說:“扶光,你又不是不知道,禦花園的大秋千蕩到最高處,可有好東西看,別處的秋千能比嗎。”

謝寧曜笑道:“你呀,還是這樣只顧玩。”

……

他現在滿心都想着,這次入宮,他得找機會幫幫小姑媽,作為貴妃娘娘還要被那個文妃壓一頭,不知受過多少委屈,他是越想越氣!

謝寧曜深知如今謝家雖權勢滔天,卻很可能被多疑善怒的皇帝步步為營的設計,最後來個九族消消樂,他自知無能,沒法幫家裏,就想偶爾幫點小忙。

他們一行人說說笑笑就來到了那片杏樹林,這裏是國子監最偏僻的地方,最适合翻牆溜出去玩。

謝寧曜正準備爬樹,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低沉的怒吼聲:“你們想幹嘛,別過來,快滾……”

他們都是愛玩愛看熱鬧的,立即就尋着聲音走了過去。

謝寧曜看見,鄭仁、鄭佑與幾個世家公子将一長相異常俊美的留學生團團圍住,鄭仁甚至都已經解開褲子。

他萬萬沒想到,這鄭仁的膽子是真大,竟敢翻牆進國子監玩弄留學生!

國子監有許多留學生,大多來自周邊東瀛等國。

謝寧曜對這位留學生印象還挺深,只因他是千裏迢迢從歐羅巴來的,古代交通不發達,從歐洲過來可不容易。

他厲聲呵斥:“住手!鄭仁,你是真敢啊,竟能到國子監來做這種事!”

鄭仁怒道:“謝寧曜,你該不會又想從這裏偷跑出去玩吧,被你撞見,我也不怕,他可不是什麽歐羅巴來的,他是西域賊人!”

謝寧曜一把将留學生拉過來,将其護在身後,怒斥:“就算他真是西域賊人,也必須交由大理寺看管審問,輪得到你來管?再說,我們可都看見,你要對他做什麽,你別想狡辯!”

鄭仁卻說:“你們都是一夥的,就連聖上也知道你們最要好,你們去告我也不做數,你但凡來遲一點兒,帶上林祭酒來,才算把我抓個正着。”

謝寧曜忙命:“快,把他按住!”

方覺明等一起上去,顧雲起還是個練家子,鄭仁本就是個花花公子,自然掙脫不了。

鄭仁也不急,只想着長姐文妃誕下皇子有大功,他便将誰也不放眼裏。

李及甚看着謝寧曜身後極為俊美的西域留學生,他心想:這可真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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