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地位下降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沈磊自己的修養不允許他不為他吼出的那句話道歉。

那丫頭本來就是重男輕女思想的受害者，而他所說的什麽都不會是不是女孩子的話，雖是無心之語，但聽着就有男孩女孩區別對待的嫌疑。再說了她一看就是做慣了活的，失手燙傷自己除了是無心之失，還很有可能是膽怯、畏懼，生怕自己不幫助她的讨好。他早就看出來那孩子別看嬉皮笑臉的，其實心思極敏感。

“回來了啊！”仍舊是關婆婆給開的門，“這一趟出去可有幾天了，有沒有受傷？”門一開，老人第一時間就是圍着沈磊打量他的身體，就像很多年以前，迎接歸家的兒子一樣。

“沒有，我好着呢，大家夥兒都好。”顯然沈磊早已習慣了關婆婆的關心，幹脆在老人家的面前轉了個身，讓她看得滿意了。

“那就好，那就好。”關婆婆笑出了聲，“這幾天可把琳丫頭給急壞了，見天的問你回來沒。”

“她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麽，看她寫了好幾張紙的字，說是要交給你看的。”提到程琳，老人家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幾分。顯然這對老小相處得很好，沈磊點了點頭。

只是他對程琳找他的事，有些疑惑。“她還習慣吧？這幾天有沒有惹麻煩？”

“好，好着呢，那麽懂事貼心的一個丫頭，能惹什麽麻煩？”關婆婆極護短的沖沈磊挑了挑眉，“生怕我累着，事事搶着幹。”不過就是摔了幾個碗，弄濕了幾回屋子，當然這個就不必提了。

“我去給你叫她。”

關婆婆去了程琳的屋子，不過不一會兒又一個人轉了回來，獻寶似的拿了一疊紙出來，小聲說道：“琳丫頭睡了，吶，這就是她要給你看的字。”

沈磊有些哭笑不得，這區別對待很明顯，貌似自己的地位下降了啊。以前無論什麽時候過來，關婆婆都噓寒問暖的，現在卻為了怕吵醒那丫頭睡覺，連說話都不能大聲了。

“不管她寫的是什麽，你都只能表揚她啊，為了寫這個給你看，琳丫頭早出晚歸的，都快忙得腳不沾地了。”沈磊還沒來得及展開，關婆婆的命令就下達了。

沈磊只得重重的應了一聲。不過當他打開，發現幹淨整潔的頁面看着還不錯，雖然字跡并不怎麽好看，但無一處塗改，可見用心。

只是再看內容，就很無語了。

別人給他的策劃書他看過不少，或精到，或浮誇的都有，涉及金額少則數萬，多則十萬、百萬不等，但說服他出幾百塊投資地攤生意的還是頭一回！

本想置之不理，但關婆婆就在邊上虎視眈眈，如果自己敢放下來，或者敷衍了事，估計老人家要不幹了。想不到這才幾天功夫，那丫頭就得了關婆婆的喜歡，雖然還不知道她經商的天賦如何，但這個本事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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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磊不得不硬着頭皮仔細的看，這一看倒讓他驚訝不已。說起來那丫頭才剛剛初中畢業吧，那這份策劃書還算做得有模有樣。條理清晰語句通順，這樣看來，自己一時心血來潮答應資助她上學倒是做了件非常正确的決定。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他既然答應了，自然就會資助她上學，但這個過程有多長？高中三年，考上大學還能再讀三年，總歸是要獨立生活的，如果一味的指望別人救助，她将來即使換了生活的環境，依舊會困難重重。

不過就沖她現在就能做出這樣一份策劃，将來也肯定不會餓死自己了。

先不讨論這份策劃做得好壞，單從字裏行間，就能看出她的用心，以及她自己的想法。明明有人答應了資助她，她完全可以無所事事的等學校開學，但偏偏她還要自己做市場調查，考察擺地攤做小生意。

這關乎的是這個人的本質，堅強獨立的人格，與能力無關。就憑這一條，沈磊都不得不對程琳刮目相看。

“怎樣，怎樣，寫得好不好？”關婆婆目光熱切，見沈磊收回視線忙問道，明明一字不識的老人，卻偏偏對那薄薄的幾張紙非常重視，仿佛寄托了她的什麽希望一般。

沈磊內心一沉，那丫頭這份策劃就是想讓他掏錢的，如果自己不答應呢，她是不是想把主意打到了關婆婆的頭上？“婆婆知道她寫的是什麽嗎？”

“能是什麽？當然是字啊，琳丫頭都跟我說了，你要資助她上學她很感激，總要拿出點誠意來，這是專門給你看的誠意！”

沈磊這才放下心來，聽關婆婆的描述，他仿佛看到了那丫頭瞞天過海時古靈精怪的樣子，似乎遇到她，她就一直說話跟你兜圈子，從不肯老老實實回答問題的。

不過只要是沒把主意打到關婆婆頭上，他就不會追究。

……

第二天程琳醒來，懊惱的看着桌上沈磊留下的八百塊錢，恨自己昨晚睡得太死，連關婆婆進屋叫她起床都沒聽到。

同時也埋怨沈磊，她的策劃書明明寫得那麽清楚，她要麽是跟他合夥，要麽是向他借錢，打算自己賺學費，根本就不是想跟他要錢花。什麽叫她現在的任務是學習，錢的事不用操心啊，她這明明是自力更生，又不是乞丐向他搖尾乞憐！

随手甩下八百塊當大款啊，好像誰沒見過八百塊似的！

若還是拆二代壕姐，程琳鐵定甩手直接走人。可如今她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程琳，僅有的五塊錢都已經為找進貨渠道花費掉了。

有錢不要是傻子啊！當即也不顧不得沈磊留下的什麽交代，拿了錢直奔縣城汽車站。

她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縣城裏販賣的健美褲貨源全來自清泉市服裝批發市場。

梧桐縣只是清泉市轄下的一個小縣城，不僅服裝，大部分的物資都來自清泉市。兩地相隔近兩百公裏，一路上山下嶺的山路，崎岖且險峻，往返一趟很不容易，這樣就造成販賣的貨物差價很大，利潤極高。

上了短途客運汽車，程琳的心裏卻感到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