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通風報信

“她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嗎？”門衛有些愕然，哪有這麽糊塗的家長，自家孩子上幾年級哪個班都不知道的。

“不，不知道。”汪菊香急急的追答了一句，“但她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門衛大爺搖了搖頭，有心不理，但一看這鄉下婦人着急的神色不似做假，又聽是被正式錄取的學生，便動了恻隐之心。想必沒有誰收到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不來報到的。

“是高一的新生？你等着我幫你查查看。”正好手邊就有今年新生入學分班的花名冊，門衛忙找了出來。

“謝謝，謝謝！”

汪菊香自認為自己的行蹤很隐秘，完全沒料到身後還跟了王秋紅和程秀兩條尾巴！

“我就知道大伯娘有問題！哼，看她平常老實巴交的，原來還真偷偷把程琳送上學了啊！”程秀把頭偷偷從一中的圍牆外探出來，緊盯着門衛處的汪菊香低聲的跟她媽說道。“早就應該把她趕到縣城裏來找人的，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麽多事來！”

“她哪來的錢給程琳交學費？”王秋紅考慮得要比程秀全面，她并不認為程琳就真的在學校裏。

“媽你就是太老實了！誰知道大伯一家平日裏背着奶奶存了錢沒有？你等着吧，程琳肯定就在這裏！”程秀羨慕得眼都紅了，這些日子她在家裏擔驚受怕，生怕奶奶把她給換出去，結果那個臭丫頭倒好，偷偷摸摸跑到城裏來了還上這麽好的學校！

城裏的繁華熱鬧撲面而來的那一刻，程秀的心都在顫抖，原以為程二姑帶她上鎮裏就已經是世上最好的去處，沒料到比起縣城裏來，東屏鎮上根本不值一提！

憑什麽做為程家孫女兒的她無福享受而程琳那個野丫頭卻可以？不自覺的連自己的媽媽都被嫌棄上了。

程琳知道校門外有人找着實吃了一驚，按說邱老二來找過沒找到人這麽多天過去也該死心了，況且他這會兒應該已經進了公安局，那來人會是誰呢？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王君浩看着她小聲的說了一聲。

“不，不用了。”程琳忙回絕，驚詫的看了王君浩一眼。她有些看不懂這個同桌，說他冷漠吧，邱老二在校門口找人的時候他又對她伸出援手，說他熱心吧，自從那天後，兩人又形同陌路，明明同桌卻從來不開口說話。

但王君浩的話提醒了她，不管是誰，程琳都要出去看一眼。

等她來到校門口就見到汪菊香佝偻着背在镂空的校門外徘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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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琳驚喜的緊跑幾步，沖到校門口！這些天她盤算了不少次怎樣能再見到汪菊香，沒料到她卻突然天降，自動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除了想從她那裏打聽到石頭的下落，其實程琳對這個老實巴交的婦人還帶着幾分歉疚，當初就那麽不管不顧的從程家逃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婦人跟着受了多少委屈。

“媽，你怎麽來了？”面對着真心對自己好的人，那聲稱呼脫口而出，程琳并沒覺得為難。她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到其他的程家人，“怎麽樣？他們後來有沒有為難你？”

“琳……琳兒！”汪菊香一見到程琳就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雙眼來回的在她的身上掃視，“瘦了，也黑了，你……這些天怎麽過來的？”

汪菊香沒料到找到程琳如此的順利，好多的話見了人一下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嗚咽着上下打量，“我沒事，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家裏怎麽會讓你上城裏來？”感受到汪菊香真切的關心，程琳的心裏也軟軟的，但同時心也吊了起來。

小野柳村路遠地偏，沒道理汪菊香一個人會沒事跑進城裏來。

“琳兒啊，是媽對不起你，媽不該把你可能來縣城的事說出來的！”提到家裏，汪菊香的神色突然不安，也終于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通風報信來的，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忙竹筒倒豆子，把這一個月來家裏發生的事撿重要的都跟程琳說了。

“你藏起來，這些日子千萬別讓他們給找到！現在邱老二又出了事，老邱家不知道要不要程家人賠命，你被發現就麻煩了！”說出這句話，汪菊香慌得有些手足無措。

看到婦人緊張不安的樣子，程琳心裏即便是有不滿，埋怨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雖然她把這一個月裏發生的事都說了個大概，卻對自己的境遇只字不提，想必也是實在承受不住程家其他人的逼問了吧。

“媽，你別擔心，這裏是縣城，是講道理的地方，就算是找到我，誰也不能把我怎麽樣的，你就放心吧，邱老二出事那是他咎由自取，可與我無關，況且也到不了賠命的地步！”

她就說邱老二為什麽會出現在校門外了呢，原來是汪菊香說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邱老二這回犯下那樣的事，不坐個幾年牢想必是出不來，程家人的算盤這回可落空了。

“媽，我要問你，這個……”這時候程琳終于想起正事，忙伸手去掏藏在衣服裏的項鏈石頭吊墜，“這個是哪裏來的？”

這時上課鈴聲突然就響了，汪菊香按下她的手，把項鏈又給她放進了衣服裏，“你仔細收着別弄掉了，打小一直帶着的，三言兩語這會兒也說不清，快進去上課吧，有什麽事下次再說，我跟你爸、叔嬸他們一起來的，出來有些時候了，可別讓他們發現了，這兩天得了空我還來看你！”

邊說着就把程琳往學校裏推，程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看到項鏈時微微顫抖的手以及臉上那一抹極不自然的蒼白。

鈴聲催人，聽汪菊香的意思還是說來話長，現在時間确實不允許，程琳只得作罷，“那您自己小心點，回去之前可一定要來看我！”

“好。”看到汪菊香點頭應下，程琳這才滿意的後退，與她揮手告別。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裏的王秋紅母女也在嘀咕。“媽，咱們出去吧，抓她們一個現形，可別讓那臭丫頭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