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安慰

冥冥之中好似有種定數，無意中借宿就讓程琳聽到了這麽大一個消息。

不過這個消息也僅僅是消息而已。石頭的線索查到了這裏又斷了。

宋家婆婆以及宋大叔的記憶中，只知道歐陽與小陸這一對小夫妻是來自海城知青的身份，再多就不清楚了，就連姓名都已經因過去太久而記不得，只記得叫習慣了的姓氏。

十八年前的陳年往事，海城下放的知識青年何止萬千，要憑着這對已不在人世的夫妻的姓氏，去查找有關石頭的信息，估計比大海撈針還不容易。

海城！程琳的神色堅定。好歹有了個具體的方向，那是個她熟悉的地方，從小她就生活在那裏，早晚她都要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辭別了宋家人，程琳和楊子濤踏上了返回梧桐縣的路。

“應該還有親人在的，等打聽到他們的下落，你還可以去海城。”楊子濤嗫嗫了半晌，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程琳。

自從得知了自己不是程家的孩子，程琳尋親的決心就一直表現得很強烈，好不容易現在打聽到了一些，卻又被告之她很可能父母雙亡。這樣的打擊落到誰的頭上心裏都不好受吧。

至于‘還有親人在’這話他也知道沒有什麽說服力。

程琳很有可能是當初父母掉下懸崖之時被抛上去保住一命的初生嬰兒，這樣一個連父母的面都不曾見過的孩子真的有親人會接納嗎？楊子濤的經歷比一般的孩子豐富，見多了冷暖便想得比較多。他家自從母親病故，父親出事之後，所有的親人見了他都怕借錢而繞道走。

但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安慰之詞。

看楊子濤絞盡腦汁想安慰之詞的苦惱樣子，程琳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都舒展開來。

以前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認識的人也大多是吃喝玩樂在一起的泛泛之交，還真的找不出多少能顧忌她傷不傷心、心裏想什麽的朋友。想不到在物資貧乏的九十年代，還遇到幾個真切關心自己的人，感覺還挺好的。

“沒事，這麽多年沒有親人在身邊不也過來了嗎？”

楊子濤見程琳是真心豁達，丁點沒有自怨自艾的神情，才松了口氣，“咱們回家吧，關婆婆估計都着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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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計劃了整整一晚，才終于敲定了去‘安慰’程琳的同學互助小組成員。

她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又是女生，自然是領隊首選，王君浩做為同桌是一定要去的，如果就她倆去，那她想跟王君浩獨處的心思會不會表現得太明顯了呢？程琳是新生，在班裏也不可能有熟識好友啊，李嫣想破了腦袋，最後又添加了另一名成員。

那就是與程琳落腳的關婆婆家住在同一條巷子裏的包永波。

李嫣先擇包永波的理由有三，一是他是個男生，不會在王君浩的面前與自己産生競争關系；二是他家與程琳的住址相鄰，讓他帶路有理有據；三來包勇是班上的勞動委員，同屬班幹部成員，為老師分憂，給同學解難也算理所當然。

對，就選他沒有錯了，雖然在李嫣的心裏，第一條才是重點。

一下課，李嫣就把自己領悟到的鄭老師精神傳達了下去，王君浩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包永波就比較不耐煩了。

說起來，包永波的勞動委員憑借的不過是身高體格和一把子力氣，在李嫣的眼裏，那根本就是一個大老粗。在高一1班，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的就只有王君浩和包永波兩人，但比起王君浩的溫雅，包永波就像個屠夫，鐵塔般粗壯的身子比較适合當門神。

班裏有這樣一名勞動委員，擦窗戶什麽的都不需要搭凳子，倒是非常省事。

只是要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注定很難有共同語言。當李嫣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經由都說了，對方仍舊擺出一張不耐煩的面孔，雖然沒有出聲，但臉上明明就寫着：關我什麽事？

“包永波同學！咱們是一個集體，難道同學有麻煩咱們不應該伸手去幫扶一把嗎？虧得你還是班幹部！”李嫣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用盡，忍不住一頂大帽子就扣了下來。

其實他真要不去才好呢，反正人她是安排了的，別人怎麽也說不到她的頭上。

“包子什麽事？”李嫣還沒轉頭離開，背後就竄出來一個人。

“嗳好，趙秋陽，你不是跟程琳坐前後桌嗎，我看你倆關系還挺好的，要不一起去吧。”包永波如同看到了救星，“剛才李嫣讓我跟她一起去看看程琳同學，她都三天沒來上學了。”

“什麽叫我跟你一起去看！”李嫣差點氣個仰倒，拉上你不過是湊個人數，你才是多餘的那個好嗎？還有沒有點覺悟了？“是鄭老師安排的！”

“就兩個班委和程琳的同桌，又不是打架，去那麽多人幹什麽？”李嫣看了眼大大咧咧的趙秋陽，滿心的不喜。趙秋陽那種人不學無術，不過就是憑家裏有關系有點錢罷了，更讓人讨厭的是她就坐在王君浩的附近，還老有事沒事喜歡找他說話，當真以為別人都不曉得她什麽心思？

“再多一個又有什麽關系？只要程琳不介意就好了。”包永波似乎并沒有把李嫣當領隊的覺悟，當即愉快的就把事情定下來了。“趙秋陽我先說好啊，安慰人什麽的我可不會做，到時候我就給你們帶路，你是她朋友，到了那裏你安慰她吧。”

李嫣還想反對一下，可包永波和趙秋陽誰都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倆人自顧自的就開始交流，完全把她當隐形人了。

一行三人就這樣變成了四人，他們是在中午午休的時候來到關婆婆家的小院的。

程琳跟楊子濤剛從大山裏回來，帶着一身的風塵，聽到有同學來訪，程琳還很是詫異了一下。在她的記憶裏，同學什麽的都是各玩各的，交集都很少。

特別是在自己的居住地看到同桌王君浩跟另一個全然陌生的高個粗壯男生，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程琳！你一聲不響的就三天沒上學了，知道我多擔心你嗎！”趙秋陽不是斯文客套的女生，一進院門就沖進來攬住了程琳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