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開啓‘倒爺’之旅

已經下定了要掙大錢的決心的程琳偷偷的給關婆婆留了封信，只說是要去海城尋親，讓她別擔心。學校裏不敢透露絲毫風聲，連假都沒請就直奔清泉市，再轉班車到省火車站。

出了門她才恍然，自己這會兒是在九十年代，交通狀況非常的令人頭痛。

原以為從梧桐縣到京城，無論是坐火車還是飛機，都花不了多長的時候，來回一趟俄羅斯，半個多月也盡夠了，誰知道才輾轉到省火車站，就已經花去了兩天的時候，更讓人難受的是颠簸的路況以及破爛得不成樣子的汽車，這一路下來，程琳覺得自己就像個逃荒的，吃不好，睡不好，蓬頭垢面連個休整的地方都沒有。

才兩天下來，人的體力和精神都已經萎靡不堪，再見到那散發着汗臭、腳臭以及各種髒亂味道混和在一起的綠皮火車，她的頭皮都發麻了。

綠皮火車也就罷了，買不到卧鋪票也行，可不能連個座位票也買光了啊！手裏捏着一個張無座站票，程琳強忍着捂鼻子的沖動行進在滿是人的車廂裏。三天兩夜啊！她不确實等自己到了京城，人是否還活着。

容不得她舉步不前，後面上車的人扛着大大小小的蛇皮袋已經在不耐煩的催促了，“快點！到底是進不進啊，別擋着路！”

那彪悍的口氣，只差沒罵她好狗不擋道了。

幾乎是被後面的行李推着她一路向前，程琳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車廂。

到了這會兒，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如果錯過這班車，還得在省城多耽誤一天，而且明天也不一定就能買到坐位。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為了鈔票，忍也就忍了吧！程琳咬了咬牙，在兩節車廂相連處找了個稍微人少的空地兒席地坐下來，到了這會兒什麽都顧不上講究了，真的沒料到九三年南下北上的人就已經這麽多。

好在程琳的東西都放在小六的空間裏，随身并沒有什麽行李拖累。

可即便是如此，整個三天兩夜的旅程下來，程琳都沒有得到什麽休息，紅腫着一雙眼下車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京城火車站渾濁的空氣，好不容易才緩緩的有活過來的感覺。

過了好久，滿腦子都還是‘香煙啤酒礦泉水，花生瓜子大雞腿，來~腳讓一下~’的吆喝聲……

九三年的京城是個什麽樣子的，盡管程琳非常好奇，但根本沒空去考慮，她這趟可不是出來游山玩水的，一想着小六滿空間的泡泡糖，她的內心說就有一股很強烈的急迫感。

五萬塊若在二十一世紀的她眼裏，那根本就不值一提，可現在卻是她全部的家當啊，此行的目的就是掙錢，不掙個幾十萬回來，怎麽找回家的方法？程琳在九十年代已經呆了近兩個月了，也不知道現實她的情況怎樣了，感覺到小六一天一天的變化她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一出站臺，程琳顧不得休整立馬就直奔火車站售票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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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京城火車站已十分繁忙，運輸壓力甚至更甚二十多年後。沒有自駕、輕軌、高鐵、飛機等多種出行方式分流，大部分人出門都選擇火車。而且耗時長又造成了一定的擁堵，火車站售票大廳裏排起了長龍。

程琳的個子矮小，排在隊伍裏只見前面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有了省火車站買票的經歷，她有些擔心今天是否能買到火車票。

要知道這年代可沒有預約定票、網上定票的說法，買票的唯一途徑就是到火車站賣票窗口排隊。

好在人雖然多，但窗口的售票員工作高效，一言不合說叫下一個不再搭理人。站在程琳前兩位的是一個背着個大包的中年漢子，“同志，我去河北石家莊，買一張今天去石家莊的火車票！”操着極重的方言口音。

結果他滿臉的希冀只等到窗口裏冷冷的一聲回應，“沒了。”

“沒了？咋沒了呢？”漢子似乎很受打擊。“那能不能……”

“沒了就是沒了，下一個！”不等他把話說完，窗口裏傳來的聲音就已經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我只想問問下一趟什麽時候有……”漢子還想問詢，結果窗口裏的人直接拍了桌子，“下一個買哪裏！”

隊伍裏等得急了的人擠了上前，漢子不得不依依不舍的離開窗口，再回頭看了看後面的長龍，滿眼都是絕望。

程琳看得心酸，“你直接買最近一班到石家莊的票就好。”邊說着把人往自己面前一拉。

或許工作人員每天面對無休無止的問話會讓人産生疲憊感，但對于一個背井離鄉的人，內心揣着不安、彷徨又有什麽錯呢？但站在各自的立場都不容易，也沒法去指責誰對誰錯。

若窗口售票人員熱情周到，事無巨細的詳細解答，那對于站在長龍裏寸步難移等候買票人員又有什麽公平可言？

那漢子對于程琳的幫忙非常感激的道了謝，再輪到他倒是很順利的就買到了一張明天的火車票。程琳顧不得跟他閑聊，因為已經輪到她了。去俄羅斯的國際列車只有一班，程琳不用多說什麽直接報了k3的車次號，很順利就買到了車票。

程琳拿到車票很是感嘆了一下自己的運氣不錯。

排上隊之後她才想起來，這趟出際的國際列車只有兩趟對開，往返六天六夜，一個星期只有一趟并不是随到随坐的，正好她買到的票就是今天的車。

擡頭看了看大廳裏的大鐘，距離發車已經不足三個小時了。等程琳找到候車地點，竟見這裏的人比別處都要多一些，最搶眼的是大包小包的貨物，都堆成了高高的山。

再看看自己兩手空空的樣子，程琳忙去了火車站的購物處，草草的吃了一碗方便面，再買了兩個大大的紅藍相間的編織袋，拿出貨塞了個大半滿才急匆匆趕到侯車點。

她此行是去做生意的，別人都是大包小包，她卻兩手空空這太說不過去了，到時候憑空變出泡泡糖來，估計錢還沒掙到呢，人就要被抓去解剖研究了吧。

但她明明就有作弊的利器，自然也不會真累着自己，擰着兩袋的行李站在等車的隊伍裏，還是顯得太單薄。

“小妹妹，你就這麽點貨？”旁邊的人見到她有些驚訝，出聲問她的是一個滿頭大汗卻還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