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變得親近起來

“好險，好險！”回到座位上程琳驚魂未定。探着身子看向車外，火車已經啓動了，車門處還吊着幾個差點趕不及上車的人。如果剛才不是陸明軍拉她一把，她擠不上車，現在能不能挂在車上都說不定呢。

“你還知道怕啊，一個人跑那麽遠幹什麽！”陸明軍責怪的瞪了她一眼，“幸虧周二哥早發現你還沒上來，不然你就得一個人留在烏蘭烏德火車站了，一個星期才一趟車啊，你要怎麽辦？”

自己一個人滞留在境外一個星期！程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可怕了！自己剛才還真是頭腦發熱得厲害，怎麽就被收錢的快感給迷惑了呢。

“呵……收錢的感覺很好吧？”周二哥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第一次來收不住手的人不少，你絕對不是第一個。”

“這錢賺得也太特麽容易了！”跟着哈哈大笑的是程琳臨座的連襟兄弟。特別是對面的油滑胡子，“小姑娘你賺了多少？”他早知道了程琳的名字，卻總喜歡用他那帶着家鄉口音的腔調叫她小姑娘，聽上去輕佻得很。

他們也已經知道程琳跟陸明軍并不是兄妹，行為舉止又輕浮了很多，只是之前貨沒出手，又畏懼俄方的海關查貨，大家心裏都挂着事并沒什麽調笑的心思，現在他們兩人帶的貨，在烏蘭烏德就被人打包收去了，又賺了大錢，心情正舒爽。

“她一個小姑娘帶那麽點貨能賺多少。”陸明軍不等程琳出聲就回了話過去，保護的姿态很明顯。

那油滑胡子便有些讪讪的，“還他娘的窩在這裏受什麽罪？去吃點好吃的！”他的連襟臭腳漢子不耐煩起來，兩人商量着要往餐車裏去。

不止是他們，車廂裏剛才把貨賣了的人都一身輕松，相邀着都往餐車裏去了，人便少了很多。程琳有些好奇，周二哥和陸明軍的貨好像都還在！

“怎麽了，你們的貨不好賣嗎？”剛才程琳下車賣泡泡糖去了，小六倉庫裏的貨已經少了一半，根本就沒空去注意這兩個同伴，現在才覺出不對勁來。

“怎麽會不好賣？那兩個傻子現在笑得開心，到時候就笑不出來了！”陸明軍很不喜歡那對連襟漢子，特別是那個油滑胡子時不時瞄向程琳小姑娘那猥瑣的目光，如果不是坐着這麽多人，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舉動來。

“他們五六十塊進的貨，剛才才兩百就全給賣了，等下知道能賣到七、八百，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呢？”他偏着頭沖着周二哥，兩人嘿嘿的笑。

這裏面還有什麽貓膩不成？程琳不免好奇。

“我跟你說，這第一站上來收貨的大多是二道販子，賣不起高價！”陸明軍壓低了聲音，跟程琳擠眉弄眼，“你看車上，那些穩坐釣魚臺的都是老江湖了，他們的貨有誰出手了？”

程琳這才掃了掃車廂裏的人，在坐的人貨物幾乎都沒怎麽出手，還個個氣定神閑，看來陸明軍的消息是真的！

“你們知道啊？那為什麽還慫恿我下去給賣了？”程琳欲哭無淚，這兩個一路同行的夥伴看着人不錯啊，結果到這裏把她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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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咱們不同。”這回說話的是周二哥，“賣衣服的利潤才高，誰跟你一樣專門賣泡泡糖？買你貨的都是正經主顧，沒有二道販子，到哪裏賣都一樣。”

“周二哥讓你賣八萬盧布的價格換算成人民幣應該有十倍的利潤了吧，你別不知足！”陸明軍笑着伸手過來敲程琳的頭，程琳不好意思的笑笑，确實是這麽個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你剛才下去那麽久，怎麽才賣了一袋？”陸明軍有些嫌棄的看了看程琳擺弄剩下的貨物，充其量也就三四十罐，“你這一趟車票錢能賺得回來不？”

“你還別說，咱們幾個說不定就程琳穩當一點。你當這錢落到口袋裏就算咱們的了啊？你賺得越多，盯着的人也越多，只有平安的帶回國才能算！”周二哥雖然笑着，但臉色很是無奈。

“周二哥你放心，就咱們這幾個人，哪個不長眼的敢盯着讓他好看！”陸明軍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的響，豪氣雲天。

程琳冷眼看着這兩個人的互動，內心詫異，她下車賣貨之前，雖然也就他們三個聊得來一些，但遠沒有現在這麽近乎，不知道剛才是發生了什麽。後來還是陸明軍忍不住，把剛才車上發生的事給說了出來。

剛到烏蘭烏德，車上就湧上來一群二道販子，叽裏呱啦用各種語言誘惑別人賣貨，之前那對連襟兄弟就是被那些人忽悠了的。

陸明軍懂俄語，跟人讨價還價，一件夾克都漲到二百五十了，到拍板的緊要關頭是周二哥拉住了他，讓他再等一等，下站再開賣。陸明軍才發現有經驗的周二哥對湧上車的人理都不理。

當火車到達了伊尼爾庫茨車站的時候，無論是程琳還是陸明軍，都完全理解了周二哥的好心，對他非常感激。

白天的車站人潮比起烏蘭烏德站的夜晚來得更讓人震撼，這時候陸明軍和周二哥都行動起來了，沒人顧得上程琳，好在有之前的經驗，再見到洶湧的人潮，程琳內心的恐懼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豐收的喜悅！

就像周二哥說的一樣，這趟列車來俄羅斯倒貨的中國商人所帶的大多是服裝皮草等大件，她的泡泡糖生意落到人堆裏一點都不顯眼。照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四千多罐泡泡糖很快一掃而光，且沒人發現她的異樣，誰都沒在意她不過是拎着小小的一個編織袋，裏面的貨怎麽總掏也掏不完。

早早的回到車上，程琳準備默默的跟小六數錢玩，這時候才發現這真是一個繁重的任務！動辄萬位起步的數字對她這個學渣一點都不友好，處理起來真的很困難。而且現在手上的錢還算不得數，得等到了莫斯科換成美元帶回國內，再到銀行換成人民幣，這趟下來賺的錢才算是落袋為安了。

不大的功夫陸明軍和周二哥也返回了車上，兩人空着兩手說說笑笑回來的，一看就知道貨全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