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小攤初試

說到翡翠這種神秘的寶石，在被人們發現之前，它深藏于緬甸的高山峽谷，或是水流湍急的河底。外面被石皮包裹，看上去或平淡無奇或飽經滄桑，根本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只有一朝被人慧眼識寶，破殼而出顯露出熠熠光芒，才能成為奪人心魄的珍寶。

而且一直到程琳所處的二十一世紀，都沒聽說有哪種高科技的儀器面世，能做到隔空視寶，在不切開石皮的情況下判定玉石含量的。所以世上才會有‘神仙難斷寸玉’的說法。

但從任何雜亂無緒中總結經驗，尋找任何有關聯的蛛絲馬跡向來是中國人的專長，賭石這種特殊的交易方式便産生了。

從緬甸礦場開采出來的石頭有的以原生态的面貌出現，這種就是俗稱暗賭的蒙頭貨，石頭裏面有沒有玉，有多少玉全憑購買者的經驗和大膽猜測，說不定裏面有絕世美玉一夜暴富，也有可能根本就是頑石一塊，瞬間傾家蕩産。

還有的在原石上開出一個小窗，或剖開一個切面，能讓人看到裏面少量的玉石能管中窺豹，這種叫半賭料。

不管是哪一種但終歸都是賭，還是有極大的風險。從開出的小窗裏能看到玉，至少能證明這塊石頭裏有玉，自然這種原石的定價也高，但裏面的玉質是否會表裏如一，貨真價實，這誰也沒法保證。

賭石原本是一件極有風險的事情，但正是這種風險也最勾人魂魄，你也許只需要花點小錢，就會收獲一枚珍寶，同時你也許花費巨資，卻落得廢石一塊。這是個奇妙的過程，讓所有經歷過的人心中都五味雜陳，沒經歷過的蠢蠢欲動。

當然，能來到這條街上，進行這種冒險游戲的人無一不是腰包頗豐的有錢人。剛到這條街上程琳就打聽過了，這裏的石頭可不便宜，少則數百動辄成千上萬，數十萬上百萬的都有。

賣石頭的商人還無一不是搖頭晃腦嘴裏念叨着‘黃金有價玉無價’的論調，也就是說，你花多了錢，那就證明這玉在你的心裏值這個價，也不能叫冤，兩相情願無人替你出頭，花的錢少撿了漏，算你幸運也沒人找你秋後算帳。當然十賭九輸，真正在這裏能撿到漏并一夜暴富的人不多。

但正是那極少數人的逆天氣運，更讓這賭事充滿了誘惑，刺激着人們的神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總之這是一個相對自由平和的市場。

看到眼前的熱鬧景象，耳邊聽到的是一句句諱莫如深的行業術語，程琳的面前就像打開了一扇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門，全是新鮮的認知。一想到那豪擲萬金的賭博，令人的腎上腺激素都分泌旺盛起來。

自從她得知了玉石能提供能量的秘密，無論如何，這一場賭博她是要參與進去的了，可是她對于賭石卻一竅不通，這正是頭痛的地方，現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小六的特殊感知功能。

有沒有效果還有待查證。

打定了主意，程琳随意來到了一個小攤販的面前。她剛才看了一下，這家的攤位上切開的玉石很多，有好幾片裏面那翠綠的顏色都快趕上京城萬福珠寶店裏的那套號稱用帝王綠打造當鎮店之寶的手镯戒指了。

“小姑娘想買玉石？”攤主是個中年人，梳着周潤發款的大背頭，這時候港臺影視劇紅遍大江南北，走在大街上滿眼都是明星款，這不足為奇，而且這個攤主身形也算魁梧，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舉止風流很有幾分模仿周潤發的痕跡。

只是他的眼小，一笑起來幾乎眯得看不見。但做為一個和氣生財的生意人，顯然這讓他有着自己天生的優勢。

程琳點了點頭，對攤主的招攬并不反感。

“那你可來對地方了，瞧我這攤上，多的是上好的貨色，就看小姑娘能不能慧眼識玉了！”

“給家人買的還是自己玩的？”邊說着，他就已經拿了好幾塊料遞到了程琳面前。

“這塊玻璃種的，難得的飄了藍花，你看你看，這麽大塊料子，做成手镯無論是送人還是自用，都是不錯的選擇哦！”

對于周潤發款攤主的推薦程琳自然不會當真。就沖自己現在的這個外形，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像是個有錢的主兒嗎？當然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富二代了，但程琳很清楚自己的長相瘦弱，且又剛經歷長途跋涉，雖然穿着打扮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底子仍算不得好，哪有有錢的富二代跟她似的黑瘦黑瘦的像個非洲難民？

但更重要的依據就是她把那塊石頭接到了手裏，小六言語都沒言語一聲，程琳好似看到了它嫌棄的撇嘴的樣子，而且她也沒有感受到之前在珠寶店拿到玉石後全身舒坦的感覺。

那白色中帶着點點黑斑的石頭是不是玻璃種，飄不飄藍花，程琳是真的不懂，但也糊弄不了她。

程琳當然也不會傻到當面戳破人家的鬼話，她的目的只是來試試小六的本事，并不真的要買什麽。她客氣的點了點頭，把手伸向之前看中的幾塊翠綠翠綠的石頭，果然小六有感應，剛拿到手裏一縷溫潤的氣息微弱得像細小的風，一下就滑入她的身體，然後無影無蹤了。

只是當她去試探那些沒有切開的整塊石頭時，全然都沒有反應，這下程琳的心裏犯了難。

到底是小六感知不到包裹在石皮裏面的貨，還是這個攤子上的蒙頭料裏根本就沒有玉？

周潤發款的攤主見程琳不停的在他的攤子上翻揀，不言不語且并不在哪樣上做長時間的停留，便有了不耐之色，但當他察覺到每件玉質好的都會在她的手裏停留的時間長上那麽一點，慢慢就感覺不對勁起來，敢情人家是識貨的？

“哎呀，真想不到小姑娘年紀小小卻是個識貨的行家！”那攤主露出大吃一驚的神色，做出滿面欽佩的樣子，“那你可不要錯過我攤子上的好貨，這真正的好貨啊，全都還藏在原石裏呢！”

邊說着，又遞過來幾塊巴掌大小的蒙頭料來。他的主意打得倒好，這是料定了程琳對玉石的辨別能力僅限于看開口料的好壞，那便奉承着她想把她往暗賭上引。

一個外地來的小姑娘，能看出幾分玉質好壞，這沒什麽好奇怪的，萬一人家家學淵源呢，但入了暗賭的坑，就不怕她不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