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拾貳
關于如何将風筝收回來,南璃最終是用實際行動向涼沫初解釋的。
任風離開以後未過多久,放夠了風筝,吹盡了冷風,喝完了茶水,吃完了點心的涼沫初在南璃的建議下,做出了下山回屋睡覺的決定。
南璃便再一次喚回青骓,上天取了風筝,然後帶着涼沫初下了山。
一夜無事。
……
次日,八月十五如期而至。
清晨時分,天剛蒙蒙亮,空中仍漂浮着些許潮濕冰冷的霧氣。
任風站在南璃的房門前,想要敲門的手幾次擡起又幾次放下。
昨夜下山以後,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宿沒睡,淩晨過後,又匆匆披衣出門,再一次沖上後山。本想和南璃好好道個歉,結果卻碰上正在下山一臉困倦打着哈欠的四兒,他只當四兒是上山給南璃送東西的,并未多想,打了個招呼就要過去,誰知卻被四兒一把拉住,一邊拽着他接着往山下走,一邊與他絮叨起來。
直至走到山下,他終于從四兒半是抱怨半是轉述的話裏聽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南璃原諒自己了!
原本答應借給他的亭子,依然還是借給他的。
他此前為了逃避責任而編造的掩飾之詞,南璃也懶得和他再多做計較。
至于他偷偷跑去見嫣芷以至弄丢了竺策卿這件事,回來再說。
雅集一事,原本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因此他第一時間将消息通知給管家,命府裏人在收到消息以後便上山去做準備。
如此一來,只要不出意外,仲秋之日瀾雲雅集,必會成為一方盛事。
所以此時,他站在南璃的房門前,心中百感交集。
“你是要找南璃嗎,他不在。”
清冷的聲音,簡潔的話語,即便與涼沫初還不怎麽熟悉,任風仍然在一瞬間猜出站在自己身後的姑娘的身份。
“哦,多謝姑娘相告。”任風轉過身,誠懇的道謝。
涼沫初當然不是專程等在這裏只為了告訴任風一句南璃不在的,她也是來找人的,只是剛好在任風到來之前便已經敲過一次門。
與任風說完這句話,涼沫初便轉身離開。
任風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出了院門,往前面茶樓方向走去。
“額……涼姑娘,真巧啊,哈哈哈。”任風尴尬的笑了笑,再次和涼沫初打了個招呼。
時辰尚早,茶樓自然還未開張,緊鎖的大門外,任風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前正不知想些什麽的涼沫初,只得禮貌性的又打了個招呼。
“早。”涼沫初轉過頭,茫然的道了聲早安。
“還沒開門嗎?”任風上前幾步推了推門,那門晃動了一下,又被反鎖在裏的木闩頂了回來。
“去後面……”任風正要建議涼沫初和他一起去後院看看,誰知樓裏突然響起腳步聲。
“來了來了,等一下。”茶樓裏傳來招呼聲,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四兒,是我,開門。”任風站在門外高喊道。
“欸,聽到了。”茶樓裏的四兒應了一聲。
打開門,四兒招呼着二人進來,他揉了揉臉,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能夠精神些,顯然是還沒怎麽睡醒就跑來開門了。
任風沖他笑笑算作回禮,然後側身朝涼沫初微笑道:“姑娘先請。”
涼沫初是個比南璃還要麻煩的人,這一點,任風近來已知曉。因為南璃無論再怎麽折騰他,總還是有跡可循,而這個姑娘的思維與行動,卻如天馬行空,出其不意,他向來是不敢多做揣測的。漂亮歸漂亮,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涼沫初自是不知道任風的這些小心思,誠然,縱使她知道了,大抵也不會當回事。任風讓她先進,她就先進呗,有什麽好多說的。
進了茶樓落了座,四兒跑去後廚燒水,大堂裏又一次只剩下涼沫初和任風兩人。
一個早上不到的時間裏,這已是二人第三次陷入獨處的境地。
坐在涼沫初的對桌,任風感覺自己有些緊張。
相顧無言,他略低着頭撥弄起桌上的小茶盅。
涼沫初對此則渾然不覺,她給自己斟了一盞茶,喝了一口後側首望向窗外,凝視着天外熹微的晨光與湖畔朦胧的山水。
時間在沉默中一點點的流逝,不知為何,始終沒有哪怕一個客人進來喝口茶或是歇歇腳,以打破這詭異無言,而四兒在上了一壺熱茶和四碟小點以後,像是也受不了這般緘默靜谧的氛圍似的,偷偷溜到後廚補覺去了。
任風想走,可是他也是在等南璃,走又能走去哪裏。
他心裏有些着急,他清楚的記得南璃答應過涼沫初要帶她去看雅集,怎麽還不來!
如果南璃一時有事晚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尋找一個話題,活躍活躍眼前的氣氛?
那該找點什麽呢?
平時南璃都是怎麽和這姑娘閑聊的?
從哪句話開始說起?
……
“涼姑娘。”溫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聽到這聲音,任風比涼沫初的反應還要快,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
終于把救星給盼來了!
“任公子也在?”南璃仿佛才看見他似的輕聲問了一句,語調淡然,全然不是昨夜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
“那個……”任風讪笑而立,道歉的話語已經到了嘴邊,卻怎麽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在下聽聞有不少車馬正從瀾滄城向此地行來,今日仲秋,任公子莫非忘了?”南璃沒有戳穿任風,反而好心提醒,“況且,算算時間,任老太爺也該出府了。”
“爺爺!”任風驚呼。
如風掠過,眨眼間,任風消失在南璃面前,仿佛從不曾出現過。
“呵呵~”南璃輕笑。
“涼姑娘。”打發走任風,南璃又喚了一聲,試圖将涼沫初從出神的狀态裏叫出來。
“嗯?”涼沫初回過神。
“在下有些事要與姑娘相商。”他指了指樓梯,溫聲道:“去上面說罷。”
“嗯。”涼沫初點頭,沒有意見。
……
滄瀾茶肆從不對外開放的五層,窗前桌邊,二人對坐。
涼沫初一手支頤,靜靜望着對面正在操縱流水煮茶的南璃。他今日染了茶色的發,恰是初次相遇時曾匆匆瞥過的那一抹幽綠。涼沫初一直覺得這顏色最适合他,縱然她也說不出是為什麽。
兩廂安坐,南璃未說話,只是凝神斂息慢悠悠地擺弄着桌上的茶具,涼沫初便也不催促,同他一道無言。
直至門外忽然現出一道人影。
正認真斟茶的南璃連頭都沒擡,只溫聲道:“把人帶進來罷。”
“是。”來人答應一聲。
被突如其來的閑人擾了清靜,涼沫初循聲向外看去,先進來的是子佩,這人她認識,而後進來的那人,她仔細瞧了瞧,憔悴的容顏很是面善,卻記不起是否相識。
子佩将人領進來後又去外面不知從哪裏尋了把木椅,搬進來放到了這屋裏唯一的一張桌邊,這桌子臨窗靠牆而擺,對側的兩面被南璃與涼沫初占了,恰好剩下一個空位留給來人。
待這人坐下後,子佩便退了出去。
南璃不說話,只顧洗盞分茶,而新來的這位也不言語,只是神色萎靡的坐着。涼沫初不明所以,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巡睃片刻後便歪着頭直勾勾盯着後來這人,直看得他眼神躲閃,冷汗微冐。
“涼姑娘可知此人是誰?”終于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南璃将滿盛香茗的溫熱茶盞推倒涼沫初面前後,指着旁邊這人向她問道。
涼沫初捧着茶盞一口飲盡,然後很是潇灑地搖了搖頭。
“那姑娘可還記得他?”南璃微微品了品茶,又問。
涼沫初依舊搖頭。
“嗯。”早就猜到是這種答案,南璃絲毫不覺意外的向她再次介紹起來,“竺策卿,昨日被姑娘毒翻後丢在了野地中。”
南璃如此一說,涼沫初恍然而悟,随即,她似是突然想到什麽般的眼中一亮,好奇地朝竺策卿探聽道:“我記得給你下的是七夜九真藤,尋常人至少也要睡上三日才可醒轉,你如何不到一日便醒了過來?還有,醒來時可有感到什麽異狀?毒發時眼前可曾出過幻象?耳畔可曾聽到幻音?”
“……”
涼沫初一番追問,令竺策卿忽然有點後悔當初打探情報時為何不再仔細些,涼家的七小姐癡迷藥理一事他是一直都知曉的,可卻不曾想過竟至如此深刻的程度,若早一些時候便已了解,何至于屢次接近屢次失敗。
可惜,而今說什麽都晚了。
“竺公子,有話不妨直說,莫要讓這位姑娘等急了。”南璃看他在聽到涼沫初的問話後一度緘默不語,便出聲提醒了一句。
“沒……沒什麽特別的感受,為何會提前醒來,我也不知道。”南璃的話很有用,只消一句,竺策卿就立馬打開了話匣,“七小姐,沒能提供您需要的信息,真的很抱歉。”
“哦。”自滿懷希望到失落失望,這感覺總不是太美妙,涼沫初意興闌珊,扭過頭望向窗外,不再看他。
“竺公子,除卻此事,閣下是否還有其他話要與涼姑娘相述。”南璃将二人帶到這僻靜之處,自然不是來讨論什麽藥效的,事實上,他在今晨聞知竺策卿醒來後,便在第一時間向其詢問了些許事情,其中一些他自覺很有必要讓涼沫初親自聽上一遍。
“哦,有。”竺策卿一個激靈,趕忙道:“七小姐,宿浔他……”言至此,他擔憂地望了南璃一眼,似乎在詢問是否真的要說下去。
“他怎麽了。”南璃尚未回應,反倒是涼沫初意外關切地問道。
“他……”看到南璃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竺策卿認命般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直視着涼沫初,小聲道:“他被二小姐關進了地牢,生死未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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