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福潆指了指不遠處的尤雅說道:“這事還是雅雅跟我說的。她說前兩日去哪個府參加什麽宴會來着,然後出了個天命貴女。”
皇帝一臉無奈,他這個妹妹什麽都好,就是這記憶力實在感人。“尤雅,還是你來說。”皇帝自然認識這個與自家妹妹一起長大的小丫鬟。
尤夫人施了一禮,而後說道:“回禀陛下,臣女前幾日去納蘭府參加孟老夫人的生辰,偶遇了一個神算。臣女試了一試,倒有幾分本事。後來,那神算說納蘭府有一庶女,是天命貴人,比起她們府的嫡女都要尊貴不少。”
聽到這裏,皇帝已經開始擺手。“罷了罷了,朕看她們就是想進宮為妃罷了。也虧她們想得出來,這方法真是千奇百怪。”
尤夫人自然不敢頂撞皇帝,只得連連稱是。其實她也只不過是把這事當成玩笑跟公主提一提罷了,沒想到公主竟然還當成趣事跟皇帝說了。
“陛下說得對。”丹貴妃開口道。“一個小小的納蘭府,又是一個庶女,能有什麽天命,能成什麽貴人。”
尤夫人自然繼續賠笑道:“娘娘睿智。”
“等等。”皇帝忽然又開了口。“你說的這個納蘭府,可是納蘭洪毅的那一支?”
“正是。納蘭府的老爺曾是先帝爺用慣的舊人,當時的尚書大人。”尤夫人一五一十說道。她不知道皇帝與這個尚書大人到底是有仇還是有恩。
“唔。”皇帝不知想起了什麽,陷入了沉思當中。衆人自然不敢打擾,就連飲酒的聲音也放低了不少。
“陛下想什麽呢?”玫嫔問着身邊的丹貴妃道。丹貴妃撇撇嘴,“本宮又不是陛下肚子裏的蛔蟲,哪能知道這事。”
玫嫔本想借機跟丹貴妃套近乎,可卻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坐了回去,繼續跟身邊的蘭貴人說話。
“這樣吧。”玄遠總算開了口,“她不是號稱是天命貴女麽,那就讓她進禦膳房當個丫鬟。朕倒要看看,一個丫鬟是如何成為天命貴女的。”
尤夫人心裏不由得一寒。看來,這皇帝是跟納蘭府有仇了。雖說入宮當丫鬟對一個小庶女來說不是件壞事,可去禦膳房當丫鬟卻是一點出路都沒有的,哪裏還有貴氣可言。
這麽想來,倒是她害了這個小姑娘。尤雅的心裏不由得一陣愧疚,急忙把求助的眼神看向公主。
公主與她一起長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皇帝金口玉言,怎可更改。于是她只好試探說道:“皇兄,現在沒到宮女入宮的時候,不适合選人進來。不如等一月後的秀女大選之時,一并帶人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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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為那個可憐的小庶女做的,便只有拖延時間了。
好在,皇帝給了公主面子,點點頭表示答允。
除了這個插曲之外,席間幾個妃嫔又忍不住鬥了幾次嘴,但最後都敗在了皇帝手下。
等到席散,福潆公主才把尤雅召到了自己宮裏說話。
“今兒這事,說到底都怪我。本來是看着氣氛尴尬想調節一二,卻不料引了陛下的仇出來。”福潆說道。
“陛下的仇?”尤雅有些吃驚。
“這事你不知道,我也是後來才聽說的。據說當年父皇立太子的時候,納蘭尚書并沒有替咱們這位陛下說話,所以陛下才在後來撤了孟夫人的诰命,任由其家道敗落。”公主說道。
其實她的記憶并不差,只是有的時候為讨皇帝開心,故意想把自己裝的傻一些罷了。皇兄雖然不喜歡套路,可這後宮之中,哪裏會有沒有套路的地方呢。說起這一點,倒是皇兄看不穿了。
“原來如此。我當時還以為皇帝會直接選她入宮為妃。”尤雅嘆了口氣說道。
福潆公主搖搖頭,“皇兄哪是那種人。我總覺得,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壓根也沒把這群妃子放在眼裏。”
尤雅點點頭,公主可以議論皇帝,但她不能,所以她繼續說着納蘭舒容的事道:“其實那個小庶女我倒是很喜歡。過兩日我準備擺下菊花宴,公主也可以過去瞧瞧。”
福潆遲疑了片刻,随後點點頭道:“也好。只是皇兄要她入宮一事,我們都先不要聲張,等到選秀之時,才提起不遲。左不過是我惹下的事端,我多照應些罷了。”
尤雅唯恐公主吃心,趕緊勸道:“公主說哪裏的話。她一個小小庶女,在家裏又不受待見,能入宮來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
福潆心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但心裏還是好過不少。“罷了,傳我的旨意,把我那個七寶璎珞送給她,讓她賞菊宴時過來領賞。”
聽了這話,福潆倒是一驚。她知道公主心善,對納蘭舒容有愧意,可這七寶璎珞是先皇留下的寶物之一,是用佛家七寶即金、銀、琉璃、砗磲、瑪瑙、珍珠、玫瑰等制成,珍貴無比。
“公主,您這七寶璎珞太貴重了,她受不起。”福潆攔道。
“既是天命貴女,自然受得起。”福潆說道。若非如此,她心裏的愧疚實在無法消弭。“好了,不必再說了。天色不早,你也該回去了。”
尤雅點了點頭。“那臣女先走一步,賞菊宴時我們再見。”
“好。”福潆公主痛快答應。
納蘭舒容并不知道宮裏頭發生了什麽事,因為她最近正忙着與楊三意一起算賬,分銀子。
“這錠銀子怎麽這麽新,我要!”納蘭舒容毫不客氣喊道。
楊三意無奈的點點頭。“好好好,給你給你。”
“哎,這錠銀子上是雕了花的。”納蘭舒容又說道。
“給你。”楊三意毫不猶豫。
“這錠……”納蘭舒容的話還沒說完,楊三意好看的笑容已經湊了過來。“舒容,你先挑好了。”
納蘭舒容的臉上果然更加歡喜。至于旁邊的品寧,則一直在為着銀子的數目感嘆着。
“小姐,我要不要雇一些人手保護你啊?這麽多銀子,咱們就算換成了銀票,也有一大摞呀。”品寧說道。
“品寧說的沒錯。除了你要給尤夫人送去的那一百件之外,剩下咱們已經都賣光了。目前來看,我們盈利已有一萬多兩銀子。按照事先買紗麗時的成本來看,這一萬兩銀子當中你占六成。”納蘭慶明說道。
“六成?”品寧掰着手指頭開始細細得算。可是半晌,也算不出個所以然。
“好啦,你那個小腦袋就別轉了。咱們一共賺了七千兩銀子。這銀子呢,我都打算好了,要買一個大大的宅子,然後再買上十幾間鋪子。到時候,沒準能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也不一定!”納蘭舒容十分喜悅說道。
“哎呀,小姐!”品寧害羞得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哪有主子不嫁,丫鬟先嫁人的道理。”楊三意輕聲說道,可眼神卻不敢直視納蘭舒容。
納蘭舒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陽光灑在她白皙的面孔上,把汗毛染成金色。耳上的明珠止不住的抖着,就像她的心跳一樣快。
“容兒……”楊三意忽然改換了語氣,放慢了聲音說道。納蘭舒容仿佛感受到身邊溫熱的氣息,可他明明距離自己還有一步之遙。
“我……”納蘭舒容也不知該說什麽。她重生之後所盼的,不就是此刻的結果嗎?可為什麽他話到嘴邊,自己卻先開始畏懼了呢?
“小姐!尤夫人派人來了!”方才跑下樓的品寧忽然又跑上了樓,一下子撞破了這暧昧的氣氛。
“尤夫人?”納蘭舒容面色微紅,起身說道。
“是,尤夫人的婢女過來傳話,請您當面聽一聽。”品寧說道。
納蘭舒容一回頭,只見楊三意正一臉期許的看向自己。“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納蘭舒容這才點點頭。可心裏不知為何,竟對這尤夫人有幾絲感激。
“傳公主懿旨,特賞納蘭舒容厚禮,許納蘭舒容于三日後到索羅府參加賞菊宴并接受封賞!”婢女轉完話,便恭敬站在一邊,等候納蘭舒容的回音。
納蘭舒容雖說一頭霧水,可也知道公主既然下了懿旨,自己便不能再推脫不去了,因此只好點頭答道:“謹遵公主懿旨。”
婢女得了回話,便開口笑道:“恭喜貴人得公主青眼。賞菊宴到來時,公主亦會親臨。貴人可以好好準備着。”
“是。”納蘭舒容淡淡答了,而後讓品寧掏出一錠小銀送到了婢女手上。婢女自然喜不自勝,這才轉身離開。
“奇怪,好端端的,公主為什麽要賞我東西?”納蘭舒容十分納悶。前世在宮裏的時候,她也在宮宴上與公主照過面,可也只是遠遠觀之,從未深交。因此,她倒有些摸不清公主的脾氣。
“許是因為您是天命貴女?”品寧說道。
看着納蘭舒容投來的嫌棄眼神,品寧又補了一句道:“小姐別惱,這京城都傳開了呢。”
納蘭舒容無奈的搖頭道:“罷了,水來土掩吧。”只不過,一想到納蘭凝香也要去,她就有幾分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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