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鞋廠老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踏進屋。

南方潮濕,前幾天又下了好幾天的雨,才五六點鐘的光景,整個屋內有點昏暗陰冷。

他擡手摸開燈,見老婆坐在客廳裏,随口問:“怎麽不開燈?”

他老婆比他小十歲,家是外地的。當年他去外地談生意遇到,一見傾心,追求了好幾年才娶回來,婚後疼愛有加。

女人擡頭,眼睛都哭腫了。

鞋廠老板一愣,坐到她身邊:“怎麽又哭了?”

女人嗚咽幾聲,“大力是不是還是沒消息,警方那邊怎麽說?一定是哪裏錯了,大力怎麽可能卷入什麽刑事案件!”

鞋廠老板的臉色變得難看。

他疼老婆,對這個妻弟也算是不錯。可誰能想到這個看似老實的妻弟,有膽子犯下那麽大的事。

警方那邊雖然說得不算特別清楚,但來路不明的武器,和死刑犯混在一起,放火燒山什麽的,他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更別提大力已經死了,被一槍斃命。

大力暫住的地方搜出來的錢,遠遠超過他當鞋廠經理的工資,這怎麽看都不像是被冤枉的。

“你說話啊!我怎麽嫁了你這麽個沒用的男人,我弟弟被冤枉,你怎麽也不想點辦法!”

女人看他沉默,控制不住情緒爆發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做了什麽,也還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只以為是被栽贓冤枉關了進去。

“那些人無非是想要錢,你打點打點,把大力撈出來。那是我唯一的弟弟,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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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廠老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女人近乎破口大罵時,終于爆發了,他怒斥:“夠了!”

女人一愣,眼淚還挂在眼角。這還是老公頭一回對自己這麽兇。

可怔楞不過只是一瞬,女人回神後,更加歇斯底裏:“你什麽意思!?你不但不救大力,還吼我!你是不是嫌棄我們姐弟,你舍不得那些錢,就想眼睜睜看着大力去死嗎!?”

“大力已經死了!”

鞋廠老板怒吼出聲,不等女人哭的更厲害,他噼裏啪啦的将小舅子的事倒出來:“放火燒山,攜帶槍支,和死刑犯混在一起,布下圈套殺人。這些行為,你讓我怎麽救他!更何況,他早已自食惡果,已經死了!”

女人傻了,“死了?我弟死了?”

“他死的幹淨利落還好點,要是沒死,胡亂攀咬,你和我都沒好果子吃!”

見女人還要反駁,鞋廠老板抓着她道:“小舅子犯得事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了,而且人都死了,你還要鬧,是想要将這個家,将我們兒子都搭進去嗎!?”

女兒的哭泣停頓了一下,她吶吶的問:“兒子?這關兒子什麽事?”

她的兒子在帝都念大學,從小品學兼優,是她的驕傲。

“你忘了大力和兒子關系好,以前寒暑假經常帶兒子出門玩。這次大力出事了,不光我被傳喚了,就連在帝都的兒子也被請去警局好幾次。”

鞋廠老板抹了抹臉,疲憊的道:“我知道你傷心,但大力犯了錯,人也已經死了。等事情結束,我們給他買塊好墓地葬了。別的就不要在追究了。”

他雖然算不上頂級富商,但做生意這麽多年,敏銳的觸覺仍在。從小舅子的事件裏,他察覺到了危險。

先不說那跟着警方一起上門的陸家,光操縱小舅子做這一切的背後人,只怕都不是善茬。那些人想要對付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實在是太容易了。

小舅子再親,終究不及自己的家人。

女人見老公說到這份上,也知道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嗚嗚的又哭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沒有再嚷嚷着讓老公救人翻案。

弟弟是她的親人,但兒子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孰輕孰重,在此刻,有了結果。

陸家在鞋廠老板一家身邊放了盯梢的人,警方雖然排除了這家人的嫌棄。但誰知道幕後的人會不會和這家人接觸,如果真有接觸,那就有線索了。

可惜的是,一連好多天過去,什麽都沒發生。幕後之人像是突然收手了,消失了一般,再也沒出現。

這讓陸家主恨得牙癢癢,同時更加警戒起來。比起魯莽無腦的敵人,滑不溜秋、手段老辣的幕後之人,顯然不是個好對付的。

兩個月後,春日,陽光普照。

帝都圈子裏最近最熱鬧的事,終于不是陸大少找貓了。

陸家将青海翻了個遍之後,在一個月前突然收手,絕口不提找貓的事。陸大少的神色越來越冷,但起碼看起來像是恢複正常了。

衆人少了八卦談資,有點失望。

可沒多久後,另一則八卦轉移了衆人的視線,而且其勁爆狗血程度,足夠人看的津津有味。

據傳,楚家那個纨绔的楚天最近昏頭了,迷上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女人,玩起了一擲千金,包養美人的戲碼。

而且看似浪子回頭,動了真心的模樣,對那個女人百依百順。

那女的美則美矣,只是這種揮金如土的花銷,還能将楚天哄的團團轉,典型就一個禍國殃民的妲己。這種女人可不會玩真心,就只是沖着錢去的而已。

不少人等着看笑話,猜測着楚天什麽時候會被榨幹踹掉。

帝都某野外真人荒野求生場地,作為整個帝都占地最大,設施最逼真的荒野求生游戲場地,在整個四九城都很有名氣。采用會員制,會費昂貴,服務水準一流。

今天在裏面玩着的都是四九城裏的少爺們,這些矜貴的公子哥們,偶爾也喜歡玩玩這種充滿男人味道的游戲。

一個高挑浪蕩的男人扛着槍,眯着眼一槍爆掉了對方的人。數了數幹掉的人數,他扭頭沖身邊的人笑:“對面應該就剩下一個小雞仔了,估計躲在哪哭呢。”

陸年擡手看了一眼表:“才十五分鐘,說了讓你別用全力。”

高挑浪蕩的陸墨彰将槍晃了晃,不滿的道:“我沒用全力啊,要是全力,五分鐘就足以幹掉他們全部。”

“你連你們自己這邊的人也幹掉了不少。”陸年略冷淡的道。

“啊,那是他們跑的慢,太拖後腿了,看着礙眼嘛。”

陸墨彰渾然不懼,他和陸年從小混到大,連陸年力量失控暴走都見過不少次。現在不過是一張冷臉,他根本不怵。

“對面還剩下誰?”陸年問。

他們這邊還存活的人摸了過來,想了想回了句。

“應該是楚天。”

陸墨彰吹了個口哨:“喲,那個楚家的大少爺竟然存活到最後,讓人刮目相看啊。”

那摸過來的人臉上浮現嘲諷,顯然是看不上楚天:“從一開始就沒見到人,只會躲,縮頭烏龜一個,說不定是半路跑了,和他帶來的女人親親我我去了吧。”

楚天是楚家的人,楚家是華夏有名的古武家族,以武立身,手上算是有兩下子。國家特種兵訓練裏都有楚家流派,在四九城裏也算是站得住腳的。

楚天是楚家這一代的大少爺,資質卻很差,勉強習武也只能達到普通人強身健體的标準,比起他的弟弟楚嚴差多了。結果這楚天非但不努力上進,還仗着楚家的勢,行事嚣張霸道,典型纨绔子弟。

今天到這裏玩,他們這些人都沒帶女伴,就楚天帶了個女人過來,這算什麽,顯擺麽。

那摸過來的人一個勁的鄙視着楚天,逼叨叨個不停。

陸墨彰不耐煩的皺眉。

陸年忽然上前一步,擡手将那人按着頭壓進了土裏。

那人啃了一嘴泥,剛想罵娘,就看到火光一閃,一顆空包彈擦着他的頭飛過,打在了後面的樹上,炸開一道血紅色的痕跡。

剛才還逼叨叨的人瞬間閉嘴,不可置信的問:“是楚天?”

陸年和陸墨彰根本沒理他,兩人熟練的翻到掩體後面。陸墨彰還在搜尋楚天藏在哪裏,陸年已經摸了過去。

陸年穿着迷彩服,陸戰靴踩在地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他連槍都沒拿,順手在地上撈起把匕首當武器,腳下發力,一個瞬間就蹿到楚天面前。

楚天才狙擊了那個愛逼叨叨的貨,剛打算換地方,扭頭就看到陸年冒出來的臉。

他心道不好,連防禦都來不及,一個照面就被匕首抹了脖子。

被陸年‘捅死’後,楚天這方全員團滅,一局游戲結束。

參與的公子哥們都三三兩兩的聚集起來,以陸家兩人為中心,聊着剛才那局擊殺的精彩片段。

只有楚天沒過來,他反而往屋內走。

落地溫室裏,一個少女站在那邊。

她長得很漂亮,雪膚烏發,笑起來的時候有個小酒窩忽隐忽現。眼睛圓圓的,有點貓瞳的杏仁狀,眯着眼睛看人的時候,像是不自覺的在撒嬌,讓人的心都軟了幾分。

那少女一直偷瞄着陸年,看了一眼又一眼。

直到看見楚天走過去,她才收回視線,沖楚天露出一個嬌弱的笑容。

那模樣,有點怯怯的,讓人想要保護她,又想要狠狠的讓她哭。

其他公子哥們見狀,七嘴八舌的嘲諷。

“那女的怎麽回事,一直偷瞄陸年。”

“楚天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帶來這裏丢人嗎?”

“陸年,你可別上當了,那女的也就一張臉能看,小門小戶出來的,巴上楚天肯定也是為了錢。”

“楚天自己都地位難保了,還有心情養女人,真是心大。”

“不然他怎麽辦,就算他想努力,也贏不過楚嚴,只能當個醉生夢死的纨绔了呗。”

“那個女的到是挺有手段的,別看她嬌嬌弱弱的小白兔一樣,把楚天哄的團團轉。聽說楚天送了她一棟市中心的房子,那房子現在可是天價。”

“真的假的?那房子不是楚天他媽留給他的嗎?”

“所以才說那女的有手段啊,恐怕現在是快要榨幹了楚天,打算轉移目标,看上陸年了。”

公子哥們嘻嘻哈哈的調侃着。

陸墨彰捅了捅陸年,低聲笑道:“喂,那個女的又在看你了,難道真的看上你了?”

陸年冷淡的擡眼,對上落地溫室內少女的視線。

少女顯然沒想到視線會對上,一驚之下,猶如受驚的小鹿,猛然垂眼,眼底滿是驚慌失措,白皙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

陸年:“……”

陸墨彰笑得撲哧撲哧的,打趣道:“你覺不覺得這女孩和陸筠有點像啊,那神态,都是一樣怯生生的小白兔,現在很流行這一款啊。”

這副模樣的确容易引人憐惜,可惜的是,他和陸年都不好這一口。這女孩如果打的用這副模樣引陸年注意,那算是白瞎了。

陸年擡眼看着女孩,眯了眯眼。

和陸筠像?是有點,但他怎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仿佛女孩本來不應該是這樣……

“你不會真的看上她了?”陸墨彰吹了個口哨,搭在他肩上。

見少女進了溫室看不見了,陸年收回視線,給了他一腳,冷漠的道:“回去了。”

這種應酬式的社交活動,做到這個地步就行了。

陸墨彰點頭,揮手告別一衆公子哥兒,跟着陸年走了。

落地溫室內,楚天攬着少女進入私人包間。

隔絕了外人的視線後,楚天倏地放開少女,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笑容,神色間還帶着一絲恭敬,輕聲問:“還需要接近陸年嗎?”

“不用了,以後都沒必要刻意接近了。”少女的聲音很悅耳,臉上帶笑。

不再是剛才怯弱可憐,讓人想要呵護欺負的樣子。此刻的她翹着腳丫坐在沙發上,貓瞳微眯,眼裏是漫不經心的神色,和之前判若兩人。

今天近距離接近陸年,也沒被他發現。他和她之間殘存的命契只剩下一絲聯系,在天道誓約的影響下,命契之間的感應降到了最低。

在加上她溜之前放在陸年身上的隔絕陣法,她今天這麽近距離接觸陸年,陸年都沒察覺到,這個效果,她很滿意。

而且陸年的模樣也證實了,在空間裏救他的時候,他的神智是模糊混沌的。

連她的人形都沒記住,看來,也不用她在費心多動什麽手腳了。

少女,也就是初白彎了彎唇,笑得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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