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夜涼如水,楚天住的這棟房子是獨棟別墅,前後左右離得很遠,外加他的別墅隔音效果不錯,也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破曉前夕,是夜最深沉的時候。明亮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戶映照進來,露出客廳內的一片狼藉和地上的人影。

楚天是被臭醒的,那惡臭猶如捂了幾十年的垃圾變質,難聞到讓人有想吐的欲望。

他睜眼時還想着,這TMD是誰把他扔到垃圾堆了,肯定和楚嚴那孫子脫不了關系!

一睜眼,熟悉的裝飾讓他理智回神,這是……他家。

暈過去之前的記憶回籠,楚天借着月光看到自己渾身黑漆漆的,擡手一抹,像是淤泥一般髒污潮濕的觸感,那臭味,全部來自他身上。

“……”

他終于明白了初白為什麽會說‘很臭’,他現在簡直比糞坑還臭!

楚天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奔進浴室。足足将自己洗刷了快十遍,才将臭味洗幹淨。

洗幹淨後,他發現自己的皮膚變得比以前好了,古銅色的膚色變淺了,變的白皙、細嫩,活像是一個小白臉!

好在骨架子沒變,他一米八的身高沒縮水,否則要他從一個真男人變成一個纖細的小白臉,他真的會罵人的。

不止是皮膚,他發覺自己的身體素質也變好了,沒有了以往的沉重感,體內仿佛充滿力量,眼神也比以前好使。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洗髓伐經’!?

楚天一臉的震驚,他握拳使了個古武裏的起手招式,狠狠的砸向浴室門。薄薄的木質浴室門應聲而破,露出一個大洞。

看着那被砸穿的豁口,楚天唇角翹起,從一絲微笑,變成了傻乎乎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洗髓伐經,老子難不成是小說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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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浴室門只是薄薄的一層裝飾木板,但以前的他可沒這麽容易砸開。他能感受到身體的變化。

洗髓伐經,這個只會出現在小說電視劇裏的名詞,現在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楚天覺得人生中從沒有這麽開心過,他暈乎乎的靠在浴室裏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了很多,有小時候母親去世的葬禮,有那個女人牽着楚嚴進門的得意,還有他父親得知他無法習武後,對他失望的眼神。

最後想到的則是初白,那個夜晚他被楚嚴下了黑手,一睜眼看到的小奶喵。

那時的他從未想過,這個少女會改變他的人生,讓他可以走上截然不同的一條路。

還好,還好他知恩圖報,幫初白解決了身份問題,給了她住的地方。

周圍的人還以為他瘋了,被個女人迷去了心智。

現在看來,初白哪裏是普通女人,這是他金光閃閃的金大腿啊!

楚大少爺在這一刻,決定從此以後牢牢抱住初白的金大腿,成為她堅定的擁護者,指哪打哪。

第二天一大早,昨晚曬月亮失敗的初白下樓,準備去吃個早點,結果一開門就看到蹲在公寓門口的楚天。

楚天自半夜醒來,發覺了自身的改變後,徹底興奮的睡不着了。

天還沒破曉,他就激動的開着車來到公寓。

走到門口了,想到初白還在睡,也不敢打擾她,只能可憐巴巴的蹲在門口熬時間。

現在見初白出來了,他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眼睛亮閃閃的盯着她,輕柔的問:“你起來了,打算去哪?”

初白仿佛看見了他身後瘋狂搖擺的尾巴,“……去吃早點。”

“你回去坐着,我去買。”

楚天像是聽到命令的狗狗,将她推進門,然後長腿一跨下樓給金大腿買早點去了。

……

公寓內,初白面前是一溜擺開的早點,從豆腐腦豆漿到蝦餃燒麥,南北東西,甜的鹹的,各色早點都齊了。

初白在楚天期待的目光中,端起豆腐腦嘗了嘗。

呸,甜的。

她嫌棄的放下那碗甜豆腐腦,夾了個蝦餃壓壓口中甜滋滋的詭異味道。

對面的楚大少爺立刻在心裏記下,金大腿不喜歡甜豆腐腦,下次記得買鹹口的。他也拿了籠蝦餃啃着,等着她吃完。

結果初白的飯量再一次刷新了楚天的認知,除了那碗甜豆花沒動,剩下足夠三四個人吃的早點,全部被她一個人幹掉了。

楚天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空盤子,連自己的蝦餃都忘記吃了。

原來他之前一直将金大腿餓着,從來沒讓她吃飽過!

兩人用完早餐,楚大少爺吭哧了半天,才憋出話來:“初白,之前我懷疑過你話,對不起。”

初白瞄他一眼,“現在信了?”

“信了,昨晚給我吃的那個藥丸是洗髓伐經吧,我感覺我現在能打倒一頭牛。”楚天興奮的道,嗷嗷嗷的分享着身上感受到的一切。

“那是你的錯覺。”

初白毫不猶豫的潑了冷水,“又不是仙俠劇,哪裏來的洗髓伐經。你的年紀太大了,體內雜質過多,昨天那藥只是讓你的身體提前排除雜質,能更好吸收藥性。”

昨晚那藥只是清明丹而已,想着楚天是她未來的合作夥伴,她給他吃的清明丹品級是極品,效果最好,還沒副作用,一次将楚天體內的黑斑清除,将他亞種人類的體質調理到自身最完美的狀态。

陸家那種藥液,喝上十年,都沒這個效果。這就是藥材品階和煉制手法的差異,她本來是打算給陸年吃的。不過以陸年現在的身體,暫時也不需要了。

想到昨晚自己的發現,陸年早就有別的貓了,還用她來思念別的貓……

初白甩了甩腦袋,将陸年和別的貓黏黏糊糊的畫面甩出腦海。

她才不在乎。

她現在最重要的目标,是賺錢回家。

陸年就算養一窩貓,一群貓,一屋子貓,都和她沒關系!

初白跑神了一會兒。

楚天的臉垮了,滿腦子回蕩的都是她的話:年紀太大、太大……

想到她昨天還說他太老,他陰郁的縮到牆角嘤嘤嘤去了。

他才二十一歲,大學還沒畢業,鮮嫩小蔥一樣的水靈,怎麽就老了。

初白不理他,懶洋洋的道:“既然藥材齊了,那我去熬藥了。你最好不要看,我怕你看了後,喝不下去。”

楚天吶吶的問:“在哪裏熬?”

“廚房啊。”

“……”

這種‘仙丹’不是應該閉關用煉丹爐什麽的,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在廚房熬……莫名的有一種炖湯的詭異感。

初白拿着藥材進了廚房。

其實溯回丹她早就煉好了,她給楚天列的那張藥材單子,加了許多不需要的藥材進去,也是為了防止被人看穿。

真正的煉丹手法又不能曝光,用楚天給的藥材炖一鍋補藥,将溯回丹融進去,提純血脈的過程很痛苦,這補藥相當于給他回血回藍。

楚天在客廳坐立不安,想到即将擁有力量的事,就一陣興奮。

他忍不住探頭瞅瞅,看見初白站在廚房裏,燃氣竈上架着一口鍋,鍋裏是如墨汁一般黑的湯,稠稠的,咕哝冒泡。

他看到初白不知道從哪掏出一盆材料,抓了一把扔進去。那材料絕對不是他找來的藥材,反而更像是什麽動物。

楚天眯眼努力分辨,剛好初白用勺子攪了攪,露出那動物一小半身子。

“!”卧槽,那好像是老鼠!

楚天抖了下,默默的轉回沙發上坐好。以他1.5的視力根本不可能看錯,那絕對是老鼠。一碗炖了老鼠的藥,能提純血脈……

他已經不想去拯救自己破碎的三觀了。

兩個小時後。

初白将一碗粘稠漆黑的藥放在楚天面前。

楚天盯着那碗藥,滿腦子都是死不瞑目的老鼠,他幹笑了聲:“這藥真的可以讓我擁有力量?”

“天機不可洩露,機緣缥缈,單看你是否能把握住了。”初白莫測高深的吐出一句話,表情和電視劇裏哄騙皇帝吃藥的假道士一模一樣。

楚天那顆激動興奮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從昨晚發熱到現在的腦子也終于冷靜了下來。

他覺得,他的金大腿在看好戲。

“藥效要趁熱,涼了就不好了。”

聽到這話,楚天咬咬牙,端起碗一口氣喝了。入口到是沒什麽異味,但那粘稠的口感,還有偶爾嚼到的不明物,簡直讓人崩潰。

楚天喝完,放下碗,嘴裏吐出一小截骨頭。他看看骨頭,顫巍巍的問:“這個……是什麽?”

初白看了一眼,輕描淡寫的道:“輔料。你想知道用了哪些輔料?”

楚天盯着骨頭,虛弱的回應:“不,別告訴我。”

他一會回去給老鼠上柱香,求它晚上別來找他。

初白點頭,“這藥一共要喝三次,三天一次。有時候會有點痛,你記得不要昏過去。”

她知道楚天誤會了,但也沒想着解釋。

那輔料是她們天賜大陸的一株靈藥,長得像是這個世界的老鼠罷了。現在她回不去天賜大陸,亞空間裏的靈藥用一株就少一株,白給楚天吃了這麽珍貴的東西,吓吓他也蠻好玩的。

“昏過去會怎樣?”楚天謹慎的問。

“血脈越強大,力量越強。昏過去相當于打斷血脈提純,打斷的次數越多,最後提純效果越差。”

在天賜大陸,都是怎麽有效怎麽來,她用的法子是以暴制暴。提純血脈本來就不是輕松的事,就算加了補藥,也只是堪堪壓在他能接受的最低線。

溯回丹,蘊含了強大的力量,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直接将楚天的血脈提純,過程自然是有點疼的,熬不過去的話,楚天還是能提純血脈,只是效果差點。

在妖族,血脈越混雜,力量越弱小。

楚天要是老昏過去,加上他年紀又不小了,就算提純了血脈也不過爾爾罷了。如果楚天連這點痛都抗不過去,那她以後的合作夥伴早晚也要換人。

楚天也不知道聽懂重點了沒,咬牙點頭保證:“老子肯定不會弱唧唧的暈過去。”

至于昨晚,那是意外。

只是不知道這藥會不會出什麽岔子,楚天磨磨蹭蹭的想要賴在公寓裏住。離初白近一點,萬一出了岔子,金大腿也好救他。

初白這次沒反對,表示随他。

見能住進來,楚天喜出望外。主動搬進客卧,然後略緊張的等待着傳說中的奇跡到來。

每一天,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身體內的血液仿佛要沸騰一般,撕咬沖撞,像是要從他身體裏飛濺出來。

楚天咬牙忍着,哪怕痛到青筋暴起,也沒昏過去。

與之對應的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一點一點的變強。仿佛有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這氣流從一開始的一絲,逐漸變得粗壯。

等喝完三次藥,楚天體內的氣流呈現出循環流動的狀态,他一伸手,體內的氣流從掌心迸發而出,狠狠的擊打在牆壁上,雪白的牆壁爆裂炸開了一個大洞。

楚天看傻了,他坐在床上,不可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然後痛的‘嗷~’的一聲跳起來,奔到牆壁上的大洞處,伸手摸了摸。

“這是,我弄的?”

他摸着大洞,擡起手,心底莫名的知道怎麽使用體內那股氣。一揮手,一股看不見的氣流揮了出去,在大洞旁邊再次炸出一個小洞。

“這真的是我弄得,這是我的力量!”楚天笑了,眼眶有點紅。

這樣的力量,黃級武者用武器盡全力一劈才能達到的破壞程度,他現在也能做到了!他不再是楚家的廢物,也不會永遠被楚嚴踩在腳底!

楚天沉浸在狂喜中,一條小魚幹砸到了他頭上,讓他回神。

他擡眼,對上初白不爽的眼瞳。

“你發什麽瘋,拆房子嗎?”

初白以毛團子的模樣蹲在門口,渾身的毛有點亂。

楚天真的擁有了力量,親身經歷了這個神奇的過程,初白在他眼裏簡直和神沒區別了。

哪怕此刻她小小的一只蹲在那裏,看起來像顆球,白毛還淩亂的亂炸着。可在他眼裏,那身影是如此的光輝偉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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