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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确在某些妖族的食譜之上,像陸年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特殊者對于妖族來說更是大補,但初白對吃人進補沒興趣。
同樣是具備了神智的智慧生物,她下不了口。
而且吃人的妖族總是會被多方面追殺,很麻煩的。
陸年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了,唇角微翹,捏了捏她的耳朵,“你這麽一丁點,還那麽挑嘴,真要吃人,估計要餓死了。”
奶喵抖了抖耳朵,心想真要大吃一頓的時候,她可以變很大呢。
一口吞一個,絕對沒問題。
“對了,這個給你吃。”
初白揮了揮爪爪,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幾顆透明無色的晶石。比頂級的水晶還要剔透,美的流光溢彩。
“這是?”
陸年捏着一顆看了看,不是普通的晶石,也不是玉石,卻能從裏面能感覺到磅礴的力量。
“就是那些邪氣的結晶。”
她将邪氣吞了,在體內轉化成自己的力量。被淨化過的邪氣裏偶爾會出現這種無色的結晶,不同于污穢的邪氣,這些結晶裏的力量幹淨透徹,純淨而溫和。
對于特殊者來說,這種結晶是不可多得的大補之物。
在靈力枯竭時用來補充,比補靈丹什麽的,可要好用多了。而且裏面的力量純淨無雜質,用來拓拓寬經脈,淬體的話,更是有妙用。
初白也可以自己吞了,但她才吃了那麽多邪氣,這幾顆結晶對她來說可有可無。而且淬體的妙用對于一只九尾靈貓來說根本沒用,但放在陸年身上就不一樣了。
“你自己留着。”
陸年沒收,将結晶推了回去。
“給你的,你吃。”
小奶喵又将結晶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後歪着頭道:“如果你不要,那我就給楚天。”
陸年:“……”
他幾乎可以想見楚天收到這個時,那種嘚瑟上天的模樣。
陸年直接将那顆結晶裝進口袋,然後将奶喵抱起來,揉了揉她的頭。
這個小混蛋,明知道他不喜楚天一個勁黏在她身邊,不喜歡她和楚天那麽要好,還要用這個來刺激他。
初白見他只是将那東西收起來,不滿的‘喵’了一聲。
她扭動着身子扒開他的口袋,貓爪子抓出一顆結晶,塞進他嘴裏。
陸年先是一愣,然後笑了,“你這是擔心我舍不得吃?”
奶喵點點頭,想到自己發現的那個盒子,滿眼都是一言難盡。
那盒子被陸年放在挺私密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從未防備過自己,她也不會看到。
盒子裏的小東西都是自己玩過的,用過的,她送給他的東西,都被他好好的保存了下來,就連她僞裝奶喵時搗鼓出來的那碗藥,之前裝藥的那只碗,都被他整整齊齊的擺在裏面。
最讓她覺得一言難盡的是,那盒子裏還套着個小盒子,小盒子裏都是柔軟的白毛。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些都是她的毛,有三年前的,也有不久前的,應該是掉毛的時候被陸年收集起來的。
陸年有這種前科,初白很懷疑自己不盯着他吃的話,那幾顆結晶最後的下場肯定也是進盒子。
哪怕說明了這東西對他有好處,那也沒用。
陸年含着被塞進來的結晶,低頭順了順她的毛,順手給她也塞了一顆。
“陪我一起吃。”
初白舔着嘴裏的晶石,不滿的瞪他,都說了是給他的。
她從口袋裏又摸出一顆,要塞進他嘴裏。
陸年眼裏笑意更深,任由她給自己喂食。
這小傻貓,就那麽怕他舍不得吃。雖然如果她不強制喂,他的确是舍不得。
大抵最後還是會将她給他的這幾顆晶石珍藏起來。
可她現在這樣,他更歡喜。
因為她的舉動,她的眼神裏都透出的是對自己的在乎。
心底的喜悅泛濫成災,那是一種酸甜歡喜的沖擊力,這種激烈的情緒,在陸年的生平中幾乎從未感受過。
喜怒哀樂都由她掌控,三年前喜歡上她時,這份感情留給他的只有猶如剝皮拆骨一般的苦澀。
而現在……
原來兩情相悅,是如此的美好。
陸年抱着奶喵,一人一貓享受着難得的溫馨親昵時,陸建國帶着老婆登門了。
李姐讓兩人在客廳候着,去書房請示陸年。
陸年眉頭都沒擡,冷冷的丢下一句‘不見’。
李姐将陸年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陸建國,然後安靜的擺出送客的姿勢。
陸建國咬牙,知道今天想帶回依依是沒戲了。
他面色難看的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扯着老婆離開了。
陸母本來不想走,想着哪怕撒潑耍賴呢,都要見到女兒不可。
就算見不到女兒,起碼也要見一見陸夫人,哭上幾嗓子,控訴一下陸年的無情和過分。
結果不止是陸年,就連陸夫人都沒露面,仿佛根本無人在意他們的登門。
陸母氣怒,這陸年和陸夫人未免太不将他們放在眼裏了。
陸軍華都死了,這孤兒寡母的還這麽擺譜,真以為已經将陸家大權抓在手裏了,對旁人就可以是愛理不理的了!?
被李姐送客,陸母張嘴就想罵。
陸父眼明手快的掐了她一下,拉着猶帶怨氣的她快步走了。
“陸建國,你放開我,你個慫貨,就這樣走了,是不打算要女兒了嗎?”
出了陸家大宅,陸母開口罵。
陸父開着車,一聲不吭。
“你不心疼女兒,我心疼!你給我停車,我自己去找陸年要人!”
陸母見他不吭聲,更加生氣。
掏出手機撥給陸莫,電話一通,她就誇張的哭出聲:“兒子,你爸個狠心的,要放棄依依了。你在哪呢?快回來救依依!”
那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一個細小的女聲響起:“陸莫、陸莫已經回去了。”
“你是誰?為什麽拿着我兒子的手機!?”陸母一驚,連聲質問。
“他将手機忘了……”
那頭的女聲在陸母的質問下,聲音愈發的小了。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勾引我兒子的方卉!?”
陸母忽然想到什麽,劈頭蓋臉的一連串話丢出去:“你給我離開我兒子,你害的他和陳家小姐的婚事都吹了,現在還想勾引他到哪個地步?我告訴你,你這種人別想進我們家的門,我不會承認一個亞種人類當兒媳婦的。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機裏傳出挂斷的‘嘟嘟聲’。
顯然,那頭挂掉了她的電話。
這讓陸母勃然大怒,本來就因為陸依依的事而煩躁,現在更加無法控制脾氣。
她将手機一摔,口不擇言的罵了起來。
罵方卉,罵陸筠,罵陸年,罵那只貓,甚至語調間還抱怨着陸建國。
陸父猛然踩下剎車,沉着臉呵斥:“閉嘴。”
陸母頓了下,想到自己可憐的女兒,腦子一熱又繼續接着罵。
陸建國打開車控,直接越過陸母拉開她那一側的車門,陰沉的道:“閉嘴,或者下車。”
陸母這才發現陸建國眼裏的怒火,她吶吶的閉了嘴,一時不敢再争辯。
她是性子潑辣,仗着兒子是個出息的,橫行霸道慣了。但在面對丈夫真的生氣時,還是有幾分害怕。
陸建國盯着她,緩緩道:“等依依回來,我會送你們母女去國外定居,以後沒有大事……就別回來了。”
陸母傻了,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是陸建國的老婆,陸建國這一支的當家主母。陸建國現在竟然要将她送去國外,還不許她随意回國!
這要是真的被送出去,那她會淪為帝都內的笑柄的。
會把當家夫人送走,陸建國是瘋了嗎!
難道他外頭有人了?
“你瘋了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兒子不會同意的!”她尖叫出聲。
陸建國重新開車上路,冷淡的抛下一句:“他會同意的。”
依依這次鬧出的事太大,對初白下手,還找了男人來,用那種下三濫的藥物想要給初白一個教訓。
這事做的太卑劣,依依的名聲已經徹底完蛋了。
愚蠢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也不想想初白是誰。
隐世家族出來的,煉丹上比黎家還厲害,才扳倒了黎家,各大勢力對初白的關注度都極高。
就算陸家隐下這事,其他那些盯着初白的勢力絕對不會漏掉依依做過的事。
陸依依敢對初白下手,不用等到晚上,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會被擺在各家桌上。
先有摔貓的事,後有這件事,陸依依的名聲已經徹底完了。
別說在帝都,就算是南方那邊,稍微有點檔次的家庭都不會要她。
娶妻娶賢。
門當戶對,財富嫁妝雖然重要,但更多的還是看重本人的人品。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做出這種事,在他們這個圈子內,已經沒人會要她這樣的人進門。
若是不拘泥門戶,到也能嫁出去。可那些身無背景的泥腿子,陸依依也不可能看得上。
與其這樣在國內蹉跎,變得愈發偏激,還不如早早送出國,讓她在國外定居別回來。
至于妻子,陸建國是徹底對她失望了。
陸依依變成現在這樣,他們夫妻都有責任。但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妻子還看不清情勢,一味的吵鬧怨恨,這樣下去只會出事。
當年娶她時,陸建國喜歡她的天真爛漫,就算潑辣了點,那也是性格直爽。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天真直爽不見了,只徒留下潑辣霸道,還有那空空的腦子。
陸建國握着方向盤,做出這個決定後,心頭輕松了許多。
還好兒子不像她,還好陸莫是個有出息的。
陸依依第二天被放了回去,她臉色慘白如鬼,腳步虛浮,眼底青黑。
一回到家,她撲倒母親懷裏放聲大哭,邊哭邊喊,想要家人替她做主。
“媽,陸年折磨的我好慘!”
“他為了一只貓,連親人血緣都不顧了!”
“陸筠那個賤人在哪裏?她出賣我!”
“媽,哥哥呢?讓哥哥替我報仇,教訓教訓那個初白!”
陸母抱着女兒,無比心疼。
她有些糾結,不知道怎麽對女兒開口。
陸莫推門而入,揉了揉額角:“依依,別鬧了。”
知道陸依依做了什麽事後,陸莫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的妹妹如此之蠢,讓他深刻的反省了下自己過去對她的放任。他的縱容,是不是也害了她。
“哥……”
陸依依哭花了臉,聽陸莫這個口氣,就知道他不會替自己出頭了。
她內心深處其實也清楚,陸莫現在都不和陸年争了,自然也不會為了她對上陸年。可她咽不下這口氣,昨晚被陸年關在空房間,在藥性的煎熬下,她腦子混沌的翻騰了一整夜。
早上清醒後,看到被自己踩踏脫掉的衣服,看到自己身上自己留下的斑斑痕跡,她幾乎羞愧欲死。
就算沒人看她,她以那個狀态被陸年關着,陸家大宅裏的其他人肯定也知道她在裏面幹什麽。
陸年甚至都沒有給她準備新的衣物,她穿着自己髒掉的衣裙離開陸家大宅時,感覺到周圍人刺目的視線,讓她擡不起頭。
陸莫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依依,那個初白不是你想的那麽沒用,她來自隐世家族,甚至扳倒了黎家。你對她下手,太不明智了。這次還好沒有鑄成大錯,如果你真的傷了她,那恐怕……”
後面的話他沒說,以初白神鬼莫測的手段,如果依依真的傷了初白,恐怕陸依依根本活不下來。就算有現代法律盯着,特殊圈子內也不乏私下解決的血案。
就算初白不動手,陸年都不會放過她。
更何況,他覺得初白一點都不會手軟。
就算殺了依依,初白也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去沖個澡,好好睡一覺,以後去了國外別再這麽傻了。”陸莫将她往屋內推。
陸依依擡眼,死死的抓着他:“去國外?學校還在放暑假,我才回來,又要去哪?”
陸母咬咬牙,抱着女兒安撫,将自己會陪她一起去國外定居的事說了。
陸依依晃了晃,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不但她被送出國,就連母親都……
而且這次不像之前只是去上學,明明白白的說了是定居,沒有大事不被容許回國,這簡直像是被放逐了!
“依依,你爸只是在氣頭上,我們先出國,等他消氣了再回來,媽媽會陪着你的。”
陸母見女兒神色不對,連忙安慰。
“……筠……都怪陸筠!”
陸依依回神,抓着母親的胳膊,快速道:“原本我還不信,可現在看來,陸夫人說的果然是真的。難怪陸筠要害我,她早就有了私心!”
“陸夫人?”
“她說陸筠根本不是收養的,而是爸爸的私生女!”
今早她離開陸家大宅時遇到了陸夫人,那個溫婉的女人似乎專門在等她。
也許是因為陸家主出事了,陸夫人臉上沒有笑,就連聲調都冷了幾分。陸夫人告訴她陸筠的事,她還有點懷疑是不是陸家不安好心。
可現在看來,分明是真的。
她将陸筠當做妹妹,陸筠卻反過來害她,想要踩着她上位!
爸爸要驅逐她和母親,卻留着陸筠那個賤人!就因為陸筠是他的私生女!
陸母和陸莫都愣了,誰也沒想到會聽到這個。
“不可能。”陸莫否認。
父親一貫并不喜歡沾花惹草,這些年來也沒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陸筠怎麽可能是私生女。
陸母神色微動,似乎想起了什麽。
她喃喃自語:“陸建國你個老不死的,竟然将野種接回來了。”
不但接回來了,還要她當做正兒八經的陸家女兒來養!
現在,這個野種還害了她的女兒,害的她們母女要被放逐國外!
陸母怎麽忍的下這口氣,猛然站起,向丈夫的書房沖去。
陸莫見狀,沉着臉跟上。
陸依依呵呵的笑,她沒跟過去。
有母親和哥哥在,父親讨不到好。
她招來幫傭問:“陸筠關在哪裏?”
幫傭回道:“在閣樓。”
陸依依點頭,順手拿起挂上牆上做裝飾的鞭子。
這是陸父很喜歡的鞭子,用的上好的皮料,不算太長,抽在人身上十分疼。一鞭子下去基本上就是一道紅印子,力道在大一點,兩三鞭子就足以讓人皮開肉綻。
陸依依握着鞭子,挂着笑往閣樓而去。
陸建國家的雞飛狗跳不提,陸依依做出那種事後,陸家其他幾支,凡是有未出嫁的女兒孫女的,對陸依依深惡痛絕。
尤其是三爺和四爺那邊恨透了陸依依,這兩家都有嬌俏可人,還未出嫁的孫女。
陸依依不要名聲沒什麽,這麽一搞,連累的外人對陸家女兒的印象都不好。
以後他們兩家的女孩談婚論嫁時,陸依依就是一個繞不過去的黑點!
這次就算陸建國沒提,他們這幾家也不肯讓陸依依再繼續留在國內了。
陸依依在兩天後被送上了回去英倫的飛機,陸母滿臉怒氣的也跟着一起被送走。
飛機上,陸母看着女兒臉上的笑容,有些納悶。
之前還那麽不樂意,怎麽現在就好像沒那麽生氣了?
陸依依挽住母親的胳膊,笑意盈盈的撒嬌:“媽,你放心,有哥哥在國內,爸爸不敢做出什麽過分的事。至于陸筠……”
她笑得更甜,明豔的臉孔仿佛在發光一般。
“至于陸筠,如果她死了,就讓她以陸家女兒的身份下葬吧。”
陸母愣了下,遲疑的問:“依依你對陸筠做了什麽?”
這幾天因為私生女身份曝光,鬧得太厲害,誰也顧不上去管關在閣樓的陸筠。幫傭到是提過依依去過,陸母聽了就忘了,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覺得女兒被陸筠陷害了,去閣樓出個氣也是應該的。不就是踹上幾腳,陸筠既然敢做,就要承擔後果。
可現在,看着女兒豔麗如毒花一般的臉孔,陸母忽然不确定了。
陸依依甜蜜的輕聲道:“啊,現在爸爸應該已經發現了,如果陸筠命大的話,應該還有一口氣吧。”
陸母打了個寒顫,莫名的覺得一貫疼愛的女兒有些可怕。
午夜,烏雲堆積在天空,月亮隐在雲裏,星光黯淡,讓這個夜晚看起來更加昏暗。
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內,陸筠躲在垃圾桶後面,瑟瑟發抖。
她身上穿着的還是幾天前的那條裙子,裙子破破爛爛,幾乎遮不住她的肌膚。借着昏暗的光線,足以看清她此刻有多狼狽。
裙子上有血跡,渾身上下的皮膚幾乎沒有完好的,那張清秀的,以往總是楚楚可憐的臉上遍布鞭痕,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被殘忍的鞭打過,傷口也沒有得到處理。
她的呼吸很弱,臉色青白的像是就剩下一口氣了。
以往那雙總是怯生生的眼裏,有着令人心驚的恨意。簡直就像是這股恨意在支撐着她,遲遲的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
她蜷縮在垃圾桶後面,任由酸臭的垃圾遮擋掩蓋自己,以期能躲開追捕她的人。
千辛萬苦從陸建國那逃出來,她不要再被抓回去。
巷子外有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搜尋着什麽。
陸筠害怕的發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不、不要……”
她近乎無聲的啜泣。
不要過來,不要抓她。
她不想回去,她不想死!
遮擋在樓頂的垃圾袋被移開,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找到了,在這裏。”
陸筠猛然爬起來,顧不得渾身疼的顫抖,扭身往巷子的另一頭奔去。
可惜她才跑了幾步,就被人從身後劈暈。
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感覺,是不甘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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