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逼迫

“今年這天可真冷。”朱大廠差點沒把自己縮成一個球，整個房間就他一個人擱那哆嗦着。

“人家都說脂肪厚的人都不怕冷，朱處長，你這跟懷了孕似的肚子裝的是什麽呀？”裕榮笑得痞痞的，摸着朱大廠鼓鼓的肚子，像懷了八個月的孕婦一樣。他們已經來了半個多小時了，真正的大人物卻連個面都沒見着。

“俺這叫宰相肚裏能撐船，說明俺上輩子是宰相，你懂啥？”朱大廠嫌棄的拍掉他的手，“兩個大男人，你摸啥？”

“喲，朱處長這話說得，難道除了男人還有女人願意摸你？”裕榮此話一出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原本靜默的氛圍活躍了很多。

“你說？前面可是排了長長一隊呢。”朱大廠自豪的說，“哪天我請你自在自在？”

“朱處長，你沒覺得自己肉疼嗎？”一旁不說話的左丘珞打趣道，這樣的環境他早就适應了，要想從別人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說話是不行的。

朱大廠不明所以的四下看了看，明白了一切，奚敏的眼神早就把自己刮了好幾遍。同時，裕榮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就說朱科長是我們站裏生活最好的，那溫柔鄉還是給你自己留着吧，我可無福消受，只是要注意身體。”

“哈哈，裕科長，難怪，你有我們奚處長這一個美女就夠了，不過，你能降得住嗎？你這小身板，怎麽看着都有點虛。”

能在上海站混到處長的位置上，誰都不傻。在這樣的環境中還能大肆斂財沒被幹下去的朱大廠，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豬大腸，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奚敏沒好氣的說。

“奚處長，開個玩笑而已，你別那麽小氣。”

聽着像是好言相勸，朱大廠的語氣裏卻多了幾分冰冷。

“我什麽時候告訴過你可以拿我開玩笑的？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

“姓奚的，我告訴你你可別欺人太甚。平時看在你是站長的親戚，還是個女人，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以為老子怕你是不是？”

“你不怕嗎？”奚敏看都不看他，赤裸裸的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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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讓你三分給你臉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別人怕，我朱大廠可不怕你，臭婊子。”

“大家都是來吃飯的，還是同事可別傷了和氣。”鴻運酒店老板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吵架的兩個人身上，只有裕榮看見鴻運老板指縫裏的黃色字條掉在了左丘珞手裏。

呵，果然如我所料。不過現在的裕榮沒心情管這些，因為戰争一觸即發。

奚敏抑制住心裏的怒火，“你有種再說一遍！”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朱大廠，朱大廠也不畏懼，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就罵你，臭婊子，怎麽了？”

“豬大腸，你要是覺得自己活膩了，我就讓你去見你那死去的共黨妻子，讓你倆在地獄會和。”

槍口對準了豬大腸的眉心，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可是裕榮卻聽到了最關鍵的語句，豬大腸的老婆是共産黨？這是怎麽回事？

“奚敏你冷靜，豬大腸你！唉！”龔吉伸手攔到，他這是往槍口上撞。

“奚敏，你真是好手段，一面籠絡着裕科長，一面又讓龔處長對你神魂颠倒，你說你是不是跟他睡了？”

“你他媽的活膩了。”奚敏扣動扳機，豬大腸也是條漢子，這樣的情況下眼睛都沒眨一下。

見事态不對，裕榮再怎麽說都是奚敏的男朋友，不好不出面調解。

“豬大腸你說說你，不久喝了一杯紅酒嗎？說什麽醉話？要知道你是這酒品以後就不跟你喝酒了。”裕榮為防止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擋在了豬大腸前面。

“阿榮，你讓開！我今天非殺了他。”

“奚敏，他喝醉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姓奚的我告訴你，你有本事今天就殺了我，不然以後沒你好日子過。”豬大腸好像是打定了必死的決心一樣，非但不順坡下，還老是煽風點火。

“裕榮，你讓開，他想死我成全他。”

“阿敏，別別。”

“讓開！”

“怎麽？這又是唱的哪出？”江海在事情将要難以控制的時候走出來。

裕榮甚至懷疑，他就是挑準了時間走進來。

“站，站長。”龔吉驚魂未定。

“小敏，把槍放下。”

“叔叔，他...”

“放下！”

奚敏再倔強，也不好不服從命令，這一點上她确實是個稱職的軍人。

“坐吧。”

江海坐了主位，其他人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都是微軍統做事的，你看看你們，哪裏像同事？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們是仇人呢。一個個吵得面紅耳赤哪裏有軍人的樣子？今天又是因為什麽事？”

全場一片靜默，就連剛剛差點沒動起手來的兩個主人公也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朱處長，你說。”

江海閉上眼睛假寐，表情是最容易出賣別人情緒的東西，而表情之中眼神尤其重要，江海已經隐藏的很好，最起碼除了眼神之外，他的面部表情表現的很是鎮定。

裕榮暗自忖度着江海的意圖，以他和奚敏的關系大可直接問奚敏，但是她卻選擇了問朱大廠，這樣表面上看起來是公平，實際上則是對豬大腸的情商和智商的考慮。

江海真是老謀深算，裕榮為豬大腸捏一把汗，真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站長，沒事都是一些不足挂齒的誤會。”

虛驚一場，裕榮對豬大腸有了改觀，見好就收的道理很多人懂，但是做到就很難。

“嗯，沒事就好，給你們配槍是想讓你們的槍口對準外人，不是自己人，知道了嗎？”

“是站長，我們知道。”

“那江站長，你看現在可以上菜了嗎？天冷，一會該涼了。”

站在一邊的鴻運酒樓的老板，四十多歲的樣子，看似不胖，胳膊上全都是肌肉，一看就不簡單，再加上剛剛他給左丘珞傳紙條，裕榮似乎想到了什麽。

“可以了。”江海睜眼，眼神裏已經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