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籌碼

裕榮到審訊室的時候江海已經不在了，他看了看玻璃幕牆，那個後面一定站了人。假裝把玩烙鐵，裕榮選好角度剛好擋住江海的視線，給左丘珞和鄒曉贏得了一些時間。

“曉曉！”左丘珞的聲音帶着啜泣，想伸手為鄒曉擦拭嘴角的血液。鄒曉掙紮着搖了搖頭，左丘珞便了然的放下了手。

“呵，你還來幹什麽？我是騙了你，你想報仇是嗎？盡管來呀！國民黨的走狗。”鄒曉破口大罵。

左丘珞哽咽，一度說不出話來，鄒曉眼神死死盯住他，讓他知道這出戲他必須演下去。

終于，左丘珞調整了一下，“為什麽要騙我？你不是說過你愛我，我們會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嗎？”

是啊，她許過的諾言怎麽能說忘就忘，怎麽能在關鍵時候獨自承擔。

铮铮鐵骨的女子，熬過了一天的酷刑都不曾慘叫一聲，可是在聽到左丘珞的這句話時眼眶中卻溢滿了淚水。熬得過酷刑，卻受不了柔情。

“是又怎麽樣？我不禁騙了你，我還想殺你，當初說的話不過都是騙你的，我們立場不同，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敵人。”

左丘珞不相信的猛搖頭，裕榮适時的插話。

“好了，你們倆的私人恩怨先放在一邊，鄒小姐聽說你想通了？”

鄒曉也調整了預期，聽不出悲傷來，“是，我招，我全都招。”

“那，說說吧，說點我感興趣的，珞科長你也仔細聽着，看看你這未婚妻到底是哪一路的。”

還在悲傷的左丘珞白了裕榮一眼，裕榮也不在乎。

“我叫鄒曉，是中國共産黨員，代號獵刃。受組織上的命令潛伏在軍統內部。”

“你的任務是什麽？”裕榮問道，“獲取國民黨內部的機密。”

“你平常是怎麽活動的？怎麽獲取的那些機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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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給左丘珞送午飯的時間，我會潛入檔案室。”

“這次你的任務是什麽？”

“獲取潛伏在我黨內部的國民黨特務的信息。”

“你的上級是誰？下線又是誰？”

這個問題讓剛剛對答如流的鄒曉怔愣住了，他看了看左丘珞。

“獵刃，我提醒你都到了這一步了，再藏着掖着可就真的沒意思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要是肯坦白交代那你就算立了功，我們黨國的大門永遠為您這樣的人才敞開，但是倘若你還不老實交代，那你就是在自掘墳墓。”

鄒曉靜默着。

“鄒小姐，我現在可是好言相勸，您最好還是識擡舉點，你看你都已經這樣了，要是再甩幾鞭子上去，就更難受了你說是嗎？”

裕榮看了看鄒曉體無完膚的身體，渾身上下都是鞭子打出來的血跡，有幾鞭子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無意的，甩在了臉上，兩條鮮紅的血印。

“我說，我沒有下線，因為我的身份是絕密，所以一直都只有一個人在跟我單線聯系。”

“他是誰？叫什麽？”這次是左丘珞問得。

“他叫左丘珞，是軍統行動科二科的科長，你記住了，他叫左丘珞，啊哈哈哈。”

左丘珞看着瘋了一樣的鄒曉，心抽痛起來，可是這出戲他必須演下去。

“你為什麽要害我？”左丘珞憤怒的抓着鄒曉的頭發。

裕榮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他出來的決定是對的，左丘珞也是憤怒就越是安全。

“因為我要和你同歸于盡，你不死喜歡我嗎？和我一起去死啊？”鄒曉看着他，吼出這句話。

“不要救我，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全，不要救我？”

無限靠近的他們，說着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話。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我們是夫妻，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左丘珞執拗的回答。

“不要，所有看似能救我的機會都是敵人的圈套，來了就是送死，不要讓我白白犧牲！”

“你這女人，以前我待你那麽好你竟然恩将仇報。”這些話是說給裕榮和躲在背後的江海聽的。

“可是，我舍不得，我一定會救你的等我。”說完左丘珞不再給鄒曉拒絕的機會，拉開彼此的距離。

“珞科長，你要不要鞭子教訓一下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裕榮遞來鞭子，左丘珞掙紮了一下還是接過鞭子。

“不要，不要，不要。”鄒曉扯着嗓子喊出這些話，像是求饒，可是左丘珞知道她沒說完，應該是“不要救我”。

“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訴你廢話少說，我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話音未落左丘珞一鞭子已經狠狠地甩了出處。

皮膚血漬慢慢溢出，鄒曉疼得龇牙咧嘴，左丘珞疼得無法呼吸。這一鞭抽在她身上，也抽在自己心上。

“再多看你一樣我都嫌髒。”左丘珞扭頭的剎那眼淚落下，這是一道身影出現在審訊室門口。

“哥，你們幹嘛呢？”不等裕榮回答，裕琳驚叫起來，“啊！你們，你們在對我姐姐做什麽？你們幹嘛打她？”

裕琳着急的問，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裕琳，你別胡鬧，過來她是共産黨，什麽你姐姐？”裕榮氣憤的呵斥。

“她是共産黨？鄒小姐？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三番五次想認我做妹妹？我說你怎麽對我那麽好，天天給我做糕點？原來是想利用我？”

“你現在才知道嗎？你哥那麽聰明，怎麽會有你這樣愚不可及的妹妹？真是你們裕家的災難。”鄒曉譏諷道。

“你敢說我蠢？那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我讓你看看我們倆到底誰蠢。”說罷，裕琳挎過還是一臉懵逼的左丘珞的胳膊，嗲聲嗲氣的說道，“老公，你過來告訴這個女人我們什麽關系。”

裕琳指着鄒曉，這一突發狀況連外面守門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你幹什麽？”顯然左丘珞還不明白已經發生了什麽。

“你不好意思說？那我來。我告訴你鄒曉，我已經是珞珞的人了，他早就不喜歡你了，現在他喜歡的是我。其實我們倆在一起很久了，只是之前顧及着你，沒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