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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酒醉三分醒。不用特地提醒。”顧傾一副絲毫沒有悔意的嚣張表情,甚至擡起打人的右手欣賞,“如果你承認還是我女朋友,我打他很應該,而且這件事,你要負全責,因為是你主動挽了他胳膊。如果想分手,他就是拆散我們的小三,你也沒有資格要求我向他道歉。很顯然,無論是與不是,我動手都在情理之中。”
“你不去做律師真可惜。”
“謝謝。我會把這當做是你對我的一種贊美。就是有點兒兒戲,別忘了我剛打過人。”
司謠:“……”
竟然無言以對。
如果是九年前……
他果然變了很多。那時候的他,從來不敢這樣頂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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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菜送來前,服務生先将三人點的咖啡送了過來。
楊光一直沒說話,低着頭很是尴尬。就好像說錯一句,搞不好對面的人就會把咖啡潑他一身。
顧傾端起咖啡杯,噙上一口,咽下,輕輕放好,轉頭看向她,“他比我好?舉例。”
司謠看他這是不想讓人家呆下去的節奏,狠狠瞪他,“至少他比你紳士。”
“紳士?”顧傾又不屑,輕笑,“紳士會深更半夜讓女人去替他阻止人家擾民?紳士就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或者紳士可以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人輕薄?還是說紳士會利用自己受了傷來博女人同情?看來我不做紳士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顧傾!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刻薄?”司謠忍無可忍。
她可以理解他的憤怒,可以理解他和她争鋒相對的态度,卻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麽。僅僅只是想她難受,他就快樂了嗎?
“不能。無疾而終,足以讓一個人在九年的時間裏發瘋。我現在就是一個不可理喻、什麽事都做得出的瘋子。”顧傾看了看對面的楊光,冷笑,“這樣無情無義的女人,你還敢要?哥們兒,我佩服你的勇氣。說不定哪天她就會莫名其妙從你生命中消失,甚至讓你懷疑是不是遇見過她。和她一切的美好都只是自己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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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緩緩擡起頭,低聲說:“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很好。”顧傾沉默一會兒,又笑了,這次似乎有點兒釋懷,“抱歉這兩個字,我可以說了。看來的确是我誤會了。與你無關。”
司謠轉頭看向外面車水馬龍的大街,原本美好的心情很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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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氣氛中,服務生又将三人的主食送了過來。
司謠所謂的照舊就是一份公司三明治和一份生菜沙拉。
顧傾拿起擺放好的餐刀和叉子,優雅地把牛扒一刀刀分割開,看得出他的這項技能在過去的九年裏已經操練得非常純熟。只是他不吃只切的舉動很是讓人費解。
看來來西餐廳的确不是個明智的決定,司謠忘了他這九年都是在哪裏過的。
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七年的新陳代謝,足以重新塑造一個全新的人,而他們卻已分開九年之久。
剛拿起三明治,顧傾就将分好的牛扒推到了她面前,“如果不想我繼續擾民,把它吃了。”
和解嗎?
司謠眼睛一熱,別開臉,“我不愛吃這個。”
還清晰記得,每次兩人一起吃那些需要費功夫的食物時,他總是這樣細心地幫她剝殼、處理食物,當然西餐還是第一次。他的這番舉動無疑讓她想起了許多往事,簡直就是對她赤丨裸丨裸的淩遲。
就像眼前這五分熟的牛扒,表面成熟的內心裏鮮血淋漓。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欠你的。接下來該你還了。日子還長,我不急。”低沉磁性的聲音隐隐帶着一絲憂傷,顧傾漠然地疊起雙腿,靠在卡座的椅背上。這樣的坐姿一點兒不破壞他清俊好看的形象,反而讓人覺出一種舒适的慵懶。
司謠記得,那時候其實她很想讓他陪她去吃一頓西餐,體驗一下電視劇裏那種優雅的浪漫。可因為知道他是中餐腦殘粉,而且愛極了辣椒,加上沒什麽錢,她一次也沒在他面前提過,只是每次和他一起路過西餐廳的時候會忍不住偷望一眼,想象一下和他一起坐在裏面的溫馨畫面。本來以為他不知道,看來……
“你沒欠我什麽。”一直以來他都是最稱職的男朋友,幾乎無可挑剔。所以她才在那時候那麽受傷。因為一切來得毫無征兆。
他說得很對,無疾而終,的确對年少的他們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讓人走不出陰霾,始終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究竟哪點不好?那個人才會這樣狠心地抛棄。
相信這點,當時的他們都一樣。
“但你欠了我。”顧傾理直氣壯、不帶一絲溫度地說:“霍司謠,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別想用一句簡單的對不起敷衍。我廢了這麽大力氣才找到你,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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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遇見顧傾,司謠臨時計劃的這頓道歉飯吃得相當尴尬。到後來誰也不說話了。
三人剛放下手裏的餐具,楊光的電話就響了。對兩人說了聲抱歉,拿着電話走開了,再回來便是告別。
顧傾也先一步站起身,叫來不遠處的服務生,告訴他暫時不用買單,把這裏收拾一下,換一壺陳年普洱。這間店除了西餐,的确也經營一些國內的好茶,就是為了方便顧客按自己的喜好挑選,畢竟這是國內,有的人很傳統,不喜歡咖啡。顯然,他認真看過餐牌。
楊光只好把已經伸進西裝口袋的手拿出來,尴尬地說了聲謝謝,再次灰溜溜走了。
重新坐下時,顧傾換到了對面楊光坐過的位置,疊起雙腿,将好看的左手擱在剛剛擦幹淨的桌面上。擡起頭緩緩看來,淡漠的目光沒有絲毫漣漪,平靜得讓人心涼,“西餐顯然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你還和過去一樣愚蠢。”
愚蠢?
記憶中,他不會用這樣的詞彙評價別人,對象更不可能是她。唯一符合記憶的是,他還是那麽細心。
剛才一起吃飯時,司謠就留意到楊光不太會使用西餐配備的餐具,總是有意識沒意識地偷看顧傾是如何處理食物的。到最後發現自己怎麽做都沒有眼前的人舉止從容,只好放棄了,選擇了司謠替他準備的另一份食物--意粉。且吃得小心翼翼,好像擔心在他們面前失儀。
“能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嗎?我配合你。只要你別再折騰別人。”這畢竟是他倆之間的事,司謠不想因此影響任何人。同時感到很無力,不希望這樣的事再次發生。也不敢去猜他的意圖,萬一自己猜錯,是件很窘迫的事。
就像他突然跑來和她相親,或許是想回到過去,也或許只是單純地想讓她措手不及,因為他沒有阻攔她的離去,也沒有追,和過去不太一樣。現在的顧傾既讓她感覺熟悉,可更多的卻是陌生。她已看不清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而過去,他說過,他只要她。反而單純許多。
“你覺得呢?”顧傾直了直身子,兩只手很自然地放到桌面上交疊在一起,右手的食指更是有節奏地輕輕敲擊着另一只的手背。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灑進卡座,在他清俊的容顏上留下明暗适宜的勾勒,看上去還是那麽精致細膩。
不,應該是比過去更好看了一些,更有男人味兒。
可司謠很熟悉他此時的小動作,只有在他盤算着什麽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絕對不是期待。
有那麽一瞬失望,司謠自嘲地笑了一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經過那樣的傷害,真的還能回到過去嗎?他只不過是回來讨債的,而她也不大想重頭開始。沒有勇氣。
在一個人身上輸兩次,這樣的事,她想都不會想。
“我猜……你恨我。是回來報複我的。”這樣說或許更好一點。但好在哪裏,就連自己也不明白。司謠不确定的聲音在他強大的氣場面前越說越低,似乎再也找不回當初面對他時的理直氣壯,和那份清高驕傲。
一陣沉默,她沒有勇氣擡頭看他的表情。
“很好!恭喜你。很不幸,答對了。”聽上去他似乎很生氣。
司謠瞬間擡起頭,看向他,眼裏滿滿的不信。不信他會這麽直接承認。心裏一絲苦澀蔓延。
顧傾卻将清俊好看的臉轉向窗外,神色疏淡,卻依舊那麽帥氣,或許比九年前更引人注目了一些,“你可以走了。單,我買,不習慣女人替我付錢。相信你還記得。”
司謠很想問,是不是她什麽地方猜錯了。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傲氣地微揚起下巴,“我也不習慣随便接受人家的請客。單你買可以,但請你回頭将我那份告訴我。我會給你。哦。還有他的。”
或許現在的她只有不報任何期待才可以說出這樣有氣勢的話了吧?
“行。他那份我們一人一半。畢竟我是應該向他說聲抱歉。不過沒心情,也沒精力再約一次。”顧傾随手摸出褲袋裏的手機丢到桌面上,“加下微信。晚點轉賬給我。”
司謠想想這個提議不錯,她也不想沒事老去對面找他,顯得她好想見到他似的。拿起桌面上的手機,剛按亮熒屏,見到上面顯示出的輸入密碼提示,卻聽對面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密碼****。”
顧傾雲淡風輕地說出四個數字。
司謠怔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怎麽?不會輸密碼?”
“不是。”可怎麽是她的生日?司謠拿着手機的手微顫。
“別誤會。我只是覺得這幾個數字比較好記。用慣了,不想換。”
可他不是一個一成不變的人,他喜歡嘗試新鮮的事物。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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