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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就是九年之後,時間間隔足夠久,至少這段八卦已經過期。宋家是伯府之家,就宋氏的才情,只是小孩子啓蒙沒有問題。
十三歲之後再找大儒細心教導,送國子監念書是必然的,捐官,婚事,他都會管到底。就是注定認不回來了,兒子總是他親生的。
宋氏人被章雨柔扶着,似乎還在怔忡之中,聽葉景霰如此說。要說剛才還在想,事情還有回轉餘地,那現在就徹底絕望了。
憤怒,傷心,失落,茫然,讓宋氏顯得極為迷茫,盯着葉景霰道:「那我呢,我要怎麽辦……」
她才二十歲,她的前程,她的将來呢。以前葉景霰就是冷淡她,總是夫妻,如此和離之後,她還有什麽……
葉景霰看着宋氏茫然的臉,心中十分不忍,卻是道:「與宋姑奶奶夫妻幾年,最後鬧得如此,也是我對不起你。只是事已至此,還望你自家珍重。若是有合适人家,把哥兒交與我,只管另嫁。」
夫妻緣盡,各自珍重。
葉荞的婚期定在半個月之後,不只是媒婆跑斷腿,葉宗山和葉茜也跟着忙瘋了,蔡二奶奶顧氏更是不必說,還想讓葉茜幫她忙呢,後來看到葉家更忙碌,這才打消了主意。婚事簡辦,婆家少操許多心,而且成親之後,小夫妻先回老家,新房不用很收拾。
蔡盛文國子監已經辭了,官也已經捐了,外放卻不會這麽快。京官還無所謂,外放的講究就多了,地方好不好,有沒有錢,實在是大事了。當然這樣的好缺,不會馬上就有,以孟昭的意思,年底就是官員調任的日子,那還不如等一等,等上大半年,然後尋個好地方,這一呆弄不好就是六年。
蔡家一萬銀子下聘,除了最基本的茶葉,吃食之外,其他的都是銀票。雖然也是敲鑼打鼓來的,但簡單一輛小車,就點吃食之類,銀票又不可能出來讓人看,別說外人了。就是葉家的鄰居也不知道這是下聘,實在是葉茜出嫁的陣仗太大了。葉荞也是嫡出,如此消聲無息實在很不可思議。
送走蔡家人,傍晚十分楊婉真悄悄來了,好像被人發現在一般,送來一個小匣子,一處莊田,三千銀票。給葉荞添妝,最近葉家事非太多了,不管是葉老太爺還是葉老太太都是心力交瘁,到葉荞的婚事上,都是有心無力,就連葉老太太連多問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葉三爺來了……」婆子匆匆進門傳話。
正房裏衆人都愣了一下,姑娘出閣再簡單,嫁衣蓋頭鋪陳總有的。自己做肯定來及,葉茜請了京城最好的繡娘,日夜趕工總算是做出來了。
正整理着呢,葉景霰竟然來了。
葉宗山道:「快請進來。」
婆子趕緊去傳話,畫眉卻是道:「我去裏間看看哥兒。」
說着傳身進裏間。
自從葉荞的婚事開始操辦,葉茜是日日回娘家,畫眉雖然是太太,料理喜事上不太能露面,許多時候都是葉茜出面料理。
此時葉茜也在,不自覺得看向葉荞。
葉荞似乎怔了怔,神情顯得有些複雜,就像葉三老爺去世時,即使對這個親生父親完全無感,去世之時,她仍然難受了許久。
這似乎就是血緣的羁絆,生不如養,但也很少人能把血緣關系的親人完全抛開。
管事媳婦引着葉景霰進來,雖然都是認識的,進門的一瞬間,心情都有些複雜。尤其是葉景霰多少有幾分愧疚,要不是因為宋氏回娘家說,宋老太太捅出來,葉荞不用這樣匆忙出嫁,更不用背井離鄉到別處去。
當然宋氏完全沒有意識到,對她來說,不管是葉景祀還是葉荞。別說讓她拿出當嫂子的自覺了,連一般路人都不如。做事之前從來不想,這麽做會不會傷害到別人,讓別人躺槍。
「得知荞妹妹要出閣,我和老四也沒有其他表示,這些先拿上。」葉景霰坐下之後就直入正題,他不個會跟妹妹談心的人,更何況這個妹妹,從來不在一起,就是有血緣關系也是差一點。當然兄長該做的,他還是會做到,尤其是葉荞不能在京城還有宋氏的原因。
說話間,直接把匣子放到桌子上,他和葉景祀的心意。兩處莊田,五千銀子,算下來有一萬銀子左右,國公府小姐的标配嫁妝。
「三爺,四爺有心了。」葉宗山說着,接過匣子便伸手遞給葉荞,又看向葉荞道:「快謝謝三哥。」
血緣關系在之裏擺着,國公府給葉茜添妝,他和葉茜是十分感激,旁支而己。但給葉荞添妝,就是理所當然,當初葉老太太就是這麽許諾的,國公府肯定給葉荞出嫁妝。現在葉景霰拿着錢來了,兄弟嘛,添妝也是應該的。
葉荞站起身來,接過匣子,努力讓自己顯得平淡一些。道:「多謝三哥,四哥。」
雖然在國公府生活這麽久,但不管葉景霰還是葉景祀,她只是認識而己。就是直到現在了,收葉景霰的添妝錢,她總覺得就有點別拗。
葉景霰看着葉荞,心情也有些複雜,卻是道:「親事是山老爺和孟大奶奶給你挑的,我十分放心,就是暫時離京,将來也肯定會回來。我與你四哥,并沒有把你外人,不管是在京裏還是京外,若是有事了,只管告知我們,肯定不會讓你委屈。」
葉宗山聽得很松口氣,就連葉茜也不禁高興起來。錢當然很好,但錢再好也不如葉景霰這幾句好,姑娘過得好不好,娘家靠山很重要。蔡盛文只是個小官,将來前途升遷,靠人脈的時候多着呢。
就是永遠不能認祖歸宗,只要葉景霰和葉景祀當葉荞是妹妹。多提拔看顧些,就是葉荞回不來京城,在外頭的日子也好過的多。
葉荞也顯得怔了一下,雖然相處的時候不多,葉景霰真不是随口胡說的人,他會說這樣的話,那肯定是真心的。不由得道:「多謝三哥。」
葉景霰笑了起來,道:「也不用謝,我既是兄長,都是應該的。」
話話間葉景霰就站起身來,給葉宗山見禮,道:「這些年來多虧山老爺照應,以後還要勞煩山老爺多操心。」
葉宗山也跟着起身來,笑着道:「三爺太客氣了,荞丫頭挺好的。」
話說到這裏,葉景霰也告辭離去。婚禮的瑣碎事務沒必要問,話說到這份上就夠了。
葉荞和葉茜送葉景霰出門去,到二門處,葉茜和葉荞駐足之時。
葉景霰看看葉荞,又看看葉茜,道:「孟大奶奶提攜着荞妹妹,我倒是很放心。還望以後也能多加看顧,我與老四……到底是馬虎粗心。」
哥哥肯定不如姐姐細致,像姑娘家的許多瑣事,其實嫂子更好出面。只是嫂子,肯定又得差一層,都不如葉茜這個姐姐。
葉茜笑着道:「三哥這話說得太客氣,我與妹妹一起長大,是互相照看。」
葉景霰聽得笑了起來,知道葉荞三天回門之後,就直接蔡家老家,緊接着就外放,再相見肯定是許多年之後,有幾分感慨的看向葉荞道:「保重。」
葉荞看着葉景霰擔憂的臉,忍不住道:「三哥也要保重自己。」
與宋氏鬧那麽一出,葉景霰估計也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