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聲色鮮活

那人的碎發染成了奶奶灰, 一身鉚釘皮衣, 酒氣有些熏人。

狗皮膏藥顧嬈不是沒遇到過,這麽死纏着不放過的很少。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 面前這個“奶奶灰”還就預備着不依不饒, “妹妹, 知道我是誰嗎?沒在淮海呆過吧?”

顧嬈聽着這中二的臺詞,覺得又是個腦子被燒壞的神經病, 真把自己當個角色。活像是某個山寨裏的土匪,叫嚣着這地兒是我的。

顧嬈從他臂彎裏脫開身, 把“奶奶灰”絆了個趔趄, “不好意思, 不太感興趣。”

“懂不懂規矩啊, 是不是想讓哥哥教教你?”“奶奶灰”罵罵咧咧地還要往顧嬈身上湊。

忽然而至的陰影壓了下來,琥珀木香彌漫在空氣裏。

顧嬈心底微動,往這人身後晃了一眼。

沈良州面色不豫地站在後面,他瞥見這人的手要往顧嬈身上搭,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暗了下來。

“诶。”顧嬈張了張唇,還沒說什麽,就見到沈良州把手機丢給別人了。

眼前攏上一片陰影,一件外套落在了顧嬈頭頂,遮住了她的視線。

顧嬈的手腕被人牢牢扣住, 一個力道傳來, 她被扯向一邊。

“別動。老實呆着。”沈良州的嗓音低低的, 他的手掌微涼, 壓住了她想要掀開外套的手。

顧嬈的手指一頓。

她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聽到了擊中重物的聲音和一聲悶哼。

沈良州鎖着那個“奶奶灰”的手腕和肩胛骨,扣着他猛地往下壓,沖膝擊在他的面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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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砸得夠狠。

沈良州下手不輕,上來直接照着面門招呼,就沒打算留手。就這麽一下,見了血。

“你丫剛剛手往哪兒擱呢?”沈良州眯了眯眼,“咚——”地一聲,他拎着人按在盥洗臺上了。

清冷寡淡的表象被撕毀,像是一只蟄伏在寒冬的野獸,帶着倦怠的戾氣蘇醒。

陶臨南後腳跟着進來,就遲了那麽幾秒鐘,就見人已經快給沈良州收拾廢了。也不知道是膝擊那一下還是往大理石臺面上砸得,那人臉上都是血。

“我靠……”陶臨南就這麽瞟了眼,似乎是遇到了熟人,像牙疼一樣地吸了口氣,“哥,你能不能看看人再動手。”

“奶奶灰”血珠順着臉頰流,怕是連人有幾個影兒都分不清楚了。

再打就要出事了,陶臨南上去拉人,“寒不寒顫?人妹妹還在旁邊呢。”

沈良州低垂着眼皺了皺眉,忽地松了手。

顧嬈将他的外套摘下來的時候,沈良州不偏不倚地擋住了她的視線,木香将血腥味驅散了。

沈良州慢條斯理地将指間的血漬擦拭幹淨,方巾丢進了垃圾桶。

顧嬈扯了下沈良州的袖子,倒也沒把眼前的情景當一回事兒,“能調監控嗎?”

沈良州捏住她的手,态度有些奇怪,“不急,過會兒我再跟你解釋。”

他既然這麽說,謝青缦的事要麽有轉折,要麽已經處理好了,顧嬈也就不再多言。

沈良州幹淨的那只手輕輕捏住她的手腕:“走了。”

“你他媽知道老子是誰嗎?”

沈良州腳步一頓,有點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

“你是個什麽東西?”身後那個“奶奶灰”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踉踉跄跄地爬起來,在後面叫嚣着,“信不信老子讓你橫着出去。”

倒也不全是“奶奶灰”張狂。陶臨南常年泡在淮海,人脈廣,基本上什麽圈子裏的人都眼熟。方楊,算得上是地頭蛇

不過沈良州估計不會忌諱什麽,方楊再叫嚣兩句,估計沈良州就該把人打廢了。

陶臨南倒吸了一口氣,踏前一步擋兩人中間了,“給個面子,我看他是喝醉了。”

說完陶臨南皺着眉去扶那個“奶奶灰”,“你丫不想死,就少說一句吧。”

陶臨南恨得牙疼,要不是先前有點交情,他懶得管這破事兒。撂身份壓人這種行為,沈良州幾百年前就戒了,方楊還不知死活往明面上擺。

真犯人手裏,他今天非得死在這兒。

偏偏另一頭好心當成驢肝肺,方楊一把甩開他的手,“滾開,今天我要不讓他跪下叫爸爸,這事沒完!”

陶臨南擡了下手,眉梢微挑,也是脾氣上來,惱了,懶得勸和了。

沈良州不溫不涼地笑了一聲,眸色涼得都快結冰碴子了。

“你再跟我呆半個小時,我送你回去?”沈良州也不急,不緊不慢地同顧嬈商量。

“行。”顧嬈點了點頭。

方楊又是打電話又是叫人,氣勢洶洶地想給人一教訓,結果不過十來分鐘的功夫,他就接到一電話,被他爸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我讓你別去鬼混你都當耳旁風了!老子怎麽生出來你這麽個混賬東西,不學好還是個作奸犯科的料!”

方楊被罵得有些懵,話都沒說完一句,對面下一句堵上來了,“趕緊給人道歉,處理完滾回來。”

他最後也沒把沈良州怎麽着。

陶臨南看他跟看傻子似的。調-戲人女朋友被打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給人教訓也得拎拎清楚夠不夠格。

這麽一折騰,方楊似乎酒也醒了,鐵青着一張臉。

他不服氣。

“怎麽着,你是在等着我再打你一頓,跪下來叫爸爸?”沈良州晃了他一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手指不輕不重地點了點桌面,“還是等你老子來了一起賠禮道歉?”

沈良州清冷的眸子裏少見的勾着點嚣張勁兒。他不是沒幹過混賬事兒,不過這麽多年早就收斂了。

“你不是談規矩嗎?”沈良州眉間攏着陰翳,身上倦乏的氣息不減,“規矩是吧?爺今天就教教你規矩。”

方楊強忍着打人的沖動,後槽牙磨合,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

“是我今天喝多了,犯渾。我給您道歉。”說完他把面前的一杯烈酒灌進去了。

沈良州掀了掀眼皮,眸色寡淡,輕落落地吐出四個字,“找錯人了。”

這是要他跟顧嬈道歉。

陶臨南往旁邊掃了眼,顧嬈窩在沙發裏,腳尖勾起一抹紅,她似乎是嫌無聊,自己在玩落在沙發上的牌面。

也是稀奇,這妞根本就沒把這些當回事兒。

方楊咬牙,恨得壓根癢癢,偏偏奈何不了人。狠話是他先前撂下的,現在也成了他自作自受了。

“宋小姐,我今天昏了頭,我不該犯渾,冒犯您了。我跟您道歉。”

“咕嚕咕嚕”又是灌下去一杯酒。

顧嬈聽到他喊自己“宋小姐”,心底微動,睫毛顫了顫,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你怎麽知道我叫什麽?”顧嬈突然開口。

方楊不情不願地撇開眼,沒吭聲,他只再次看向沈良州。

沈良州短促地笑一聲,嚣張勁兒十足,“不夠。”

方楊臉色刷的變白了,這下他可不幹了。

陶臨南到底沒辦法獨善其身,一腳踏進劍拔弩張的氛圍裏,上前勸了句,“哥,楊子就是喝多了酒,沒把人怎麽着,你看差不多……”

一句話觸到了黴頭。

沈良州半笑不笑地晃了他一眼,薄唇冷淡地掉落幾個字,“他還想把人怎麽着?”

陶臨南噤了聲,知道這話談不攏。

也真是流年不利,沈良州多少年沒耍過混了,這幾年纨绔的惡習基本沒帶半點,今天倒像是非要給對方一個教訓了。

“別害怕,我對認兒子不感興趣,不用你跪下叫爸爸。”沈良州眉梢一挑,揚了揚下巴,“她剛剛不是問你嗎?”

方楊皺了皺眉,哼了一聲,“那微-信號不是你舍友的嗎?你自個兒得罪人都不知道?”

幾句話,前因後果基本都交代清楚了。

方楊當時翻了翻朋友圈,發現加得人不對,被刷了,罵了一句也就沒當一回事兒。

方楊預備把人删了,結果陸薇婷會來事兒,巴巴地送上門來。

陸薇婷并不知道先前公寓樓下的糾葛,純粹是掐尖的心理。不巧遇上了個萬花叢中過的主兒,便宜是占不到了,就動了點別的心思。

“她說她有個舍友長得漂亮,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方楊蠻嘲諷地咧了咧嘴,“你這不就來了嗎?”

顧嬈垂了垂眼,得,真是什麽事兒都忘不了自己。

她把電話再次打給謝青缦,這次響了一聲,謝青缦接了,“喂,怎麽了?”

謝青缦似乎剛剛睡醒,聲音裏還帶着困頓和倦氣。

“你在哪兒呢?我打電話你一直不接。”顧嬈微微笑了笑。

“哦哦,我手機靜音了。今天不太舒服,我從中午睡到現在,才看到。”謝青缦清醒了一點,起身穿衣服,“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你翻翻,你消息是不是被人碰過了?”顧嬈也懶得跟她兜圈子,開門見山道。

“啊?”謝青缦稍怔,半天沒回過味來,“什麽消息……等一下,我什麽時候給你發過消息……”

垂死病中驚坐起。

“你沒事吧?我手機有密碼,不過真不是我發的……被盜號了?”謝青缦有些語無倫次,她從床上爬起來,眼風無意間掃過桌面。

電腦屏幕亮着,停在了鎖屏的界面。

謝青缦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那什麽,你別怪我多心啊,我下午睡着的時候,陸薇婷好像在這兒呢。我電腦好像被人動過了。”

謝青缦話說得含蓄,可話裏的意味兒分明。

“我知道了。”顧嬈輕笑了一聲,“再說吧。”

這下怎麽回事就不言而喻了。

“你把那個誰,給我叫過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結了。”沈良州掀了掀眼皮,打火機在手裏轉了幾圈兒,“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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