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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命運便是讓你在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人】

梁昊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唐宋正歡樂的往酸辣牛肉面裏加老幹媽辣椒油,那不要命的分量看得上床同學心驚膽戰,條件反射的緊縮了一下小菊花,默默的拉過鋪蓋,将自己蓋了起來不忍直視。

一句略帶哭腔的嘶吼驚得唐宋險些摔了手機,也讓上床的同學聽了個一清二楚。

雖然情緒明顯有些失控,表達的還是比較簡潔明了。

“快來救我!顧氏私立醫院肛腸科!”

這讓唐宋瞬間沒了享受大餐的心情,扔下筷子扯過外套便蹬蹬蹬跑出了門。

良久,在濃郁的泡面香味中上床同學默默的打開手機默默的找到菊花臺.mp3默默的按下删除。

梁昊和唐宋都是A市醫科大大三學生,入學軍訓的時候某次搞緊急集合,背包沒打緊的唐宋同學在下樓梯的過程中全身裝備散開來,華麗麗的砸了跑在前面的梁昊同學一身,縱使梁昊同學将畢生以來最牛逼的協調程度給發揮出來,在一個側身避讓開飛過來的牙刷之後即便來個轉體三百六十度也無法控制的踩在散開的被子上,連尖叫都那麽默契,雙雙擁抱着滾下了十二層階梯。

這種不愉快的方式當真是兩人的初次見面。

之後折了左腿的唐宋和折了右腿的梁昊在病房裏朝夕相處一周,結束了大學唯一一次的軍訓,吃喝拉撒相互協助的日子也奠定了兩人深厚的情意。

而梁昊這孩子別看名字取得這麽霸氣,只能說媽媽取名字的時候想太多了,事實上就一黑邊眼鏡文藝小青年,而文藝小青年多半就是相當愛面子的,連折了腿的那段日子都要一天一條內褲的換,如此不要形象的喊出肛腸科這三個一點也不符合文藝小青年的粗俗話語,多半是出大事了。

搓着凍紅色雙手,唐宋在肛腸科護士站旁的平車上找到了梁昊,遠遠的便看到他委委屈屈的趴在平車上,黑邊框也擋不住淚眼汪汪。

“卧槽!請在二十個字以內簡單的概括一下發生了什麽!”唐宋一臉震驚,這好似被禽獸糟蹋的小媳婦樣是想鬧哪樣?

梁昊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眨那眼淚就和演電影似的嘩啦啦流成了亞馬遜河,也不去解釋,一把拽住唐宋的手,反複的念叨:“你終于來了,你終于來了……”

跟演電視劇似的。

唐宋抽搐着嘴角,忙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梁昊抽噎着接過紙巾,默默拭淚,那樣子要多揪心有多揪心。

直到一包紙巾全被糟蹋完畢,梁昊這才緩和下來。

“說說吧,你這是怎麽了,出門的時候不是好好的麽?”唐宋撐着下巴,害怕吓着這受傷的孩子越發不願意開口,努力擺出一副知心大叔的模樣。還記得今早這小子出門的時候還忒騷包的噴了噴香水,惹得他打了好幾個噴嚏,怎麽半天的時候就給糟蹋成這樣子了。

梁昊果斷的側過腦袋,留下一個後腦勺給唐宋。

“你別問了,陪陪我。”

擦……好歹也看看我真誠的表情再拒絕好不好。

唐宋有些受傷,這文藝小青年也忒不解風情了,嘆了口氣坐到床邊,假裝滄桑的拍了拍梁昊的肩。

不想這個安慰的動作精準的碰觸到了梁昊同學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如同被按下發條的玩具,噗嗤一下翻身,一把抱住唐宋的腰,嗚嗚嗚又哭開了來。

“诶……你別哭啊……別哭……”唐宋還真是一個忒不會安慰人的孩子,嘴巴雖然賤了些,其實特別見不得別人哭,看着梁昊哭成這模樣,只會下意識的環住他的肩膀,想要輕拍兩下,想起方才只是拍了一下他就哭得如此造孽,又淡定的放棄了,憋了很久總算戰戰兢兢的憋出一句像樣的話,“你再哭我也哭了……”

這話居然比唐宋想象中還要有用,具體便是梁昊一聽明顯哭得更傷心了。

抱緊了他的腰,一邊哭一邊蹭,濃濃鼻音的語調中有些隐忍的顫抖:“艾瑪……剛翻身扯到傷口了……好疼……”

……唐宋整個人瞬間就斯巴達了,感情你哭的這麽傷心不是因為什麽巨大的心理創傷啊。

尴尬的氣氛是由那邊本在奮筆疾書忽然擡頭的醫生給打破的,公式化的語調直奔重點。

“□撕裂伴出血。”

“出血量較大即刻安排急診手術,先建立靜脈通道,将止血敏挂上。”

“來,你是病人的男朋……家屬吧?能簽字嗎?病人需要手術,閱讀以下注意事項後請簽字。”

整個過程可謂是一氣呵成,以至于醫生擺好造型等待之際唐宋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有兩個字不斷的放大盤旋着--卧槽!

這是什麽神展開?

直到醫生有些不耐的用病歷夾戳了戳他的胳膊,唐宋這才回過神來,努力的消化了這幾句話的意思,明白這些診斷的主語都是梁昊之後艱難的低下頭,只見梁昊埋在他腰上的腦袋越發埋深了幾分,大有一副打死我也不會擡頭的趨勢。

餘光瞥見那邊兩個小護士一臉雀躍的朝這邊看來,激動的小臉泛紅顯然是在談論一些不和諧的話題,那抹暧昧至極的笑容更是讓唐宋如坐針氈。

喂喂,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那個突兀的“病人的男朋……”這種明顯至極的暗示到底是腫麽回事?

僵硬的接過病歷夾,滿眼的麻醉手術相關事項,腦子呈現當機狀态,莫名其妙的簽完所有字之後再遞回給醫生。

醫生将病例一合抱在胸前起身,似乎想要離開,從護士站裏繞出來停在平車旁,微微蹙着眉,上下打量着唐宋語重心長的開口:“年輕人,節制些,別以為這只是個小手術,他這麽大的流血量如果不及時控制有可能就失血性休克了你明白嗎?”

鏡片後那威嚴的目光看得唐宋一抖一抖,如同狄仁傑審視犯人一般,愣愣的便順其自然地點了點頭。

啊咧?

等等,節制些?這素讓他節制什麽啊混蛋!

而真正讓人淚奔的是那邊那兩位小護士用自己以為誰都聽不見事實上誰都聽見了的聲調說出的相當不和諧的話語。

“哇,他是小攻耶真的是小攻耶~正太攻什麽的真素太有愛了。”

“嗷嗷~那小受絕對是誘受啊,你看得哭得梨花帶雨的真素漂亮~”

“啧,不過還真看不出來正太攻這麽厲害,看他安慰小受的樣子挺溫柔的呀,居然直接弄肛裂了。”

“人不可貌相你沒聽過麽,嘿嘿~”

“嘿嘿~人不可貌相~”

嘿嘿你妹啊!!!如果這時候還不明白自己被YY進了怎樣一個驚世駭俗的故事裏就是腦殼被門擠了!

唐宋驚恐的擡起頭看向那邊意淫的正歡快的兩位小護士,只見兩位小護士匆匆推上治療車假裝去巡視病房了。

“艾瑪,你看到小攻剛才的眼神沒有~果然有攻的氣質~”

“卧槽小受絕對是被他做肛裂的!”

诶诶!你們別走啊!

唐宋憋出兩行清淚,思索着這種時候站起來解釋兩句是否有點意義,忽然感覺眼前一暗,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颀長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雙手放在身側的口袋中,背向這邊。

“今晚如何?忙麽?”好聽的聲音在上方響起,許是醫院太過安靜稍顯冷清。

那邊本來已經要走人的醫生連忙回過頭,看清了來人之後嚴肅的臉上瞬間堆滿了受寵若驚的笑容:“啊~顧醫生,這麽晚你怎麽還在醫院?”

“剛做完手術,順便過來看看。”男子回答,微微側過身子,露出好看的側臉和高挺的鼻梁,“收急診麽?”

“嗯嗯,正準備安排急診手術呢,□撕裂,小手術啦。倒是顧醫生,這麽晚了早點回去休息了,這幾天天氣挺冷的。”

“肛裂?”男子輕描淡寫的重複了一邊,順勢轉過身來,目光掠過在趴在床上當鴕鳥的梁昊身上,而後一點點往上,在唐宋那呆呆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琥珀色的眼眸稍稍一眯,視線要對上的前一秒攏了攏白大褂轉過身去,“小手術也要細心些,辛苦了。”

白大褂翻轉了個圈,帶起的涼風撲在臉面上,夾雜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那是那是~顧醫生慢走啊~”

大抵便是“嗡”的一聲,腦子裏面一片空白,全身血液迅速回流,手指冰冷到發疼,遙遠的地方有細弱的聲音在叫嚣着。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怎麽會可能呢?

直到埋在唐宋腰間的梁昊終于察覺自己這樣烏龜着不妥,弱弱的擡起頭來捏了捏他的腰。

卧槽,會疼,果然不是做夢!

梁昊擡頭看到他那煞白的臉有些慌張了,想是這孩子平日裏雖然嘴巴賤了點但還算被保護的太好,忽然被當做同志來圍觀難免有些難以接受,于是小心的開口:“小宋啊,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唐宋低頭看着梁昊那充滿忏悔的臉,哆嗦了半天憋出幾個字。

“讓我先去死一死。”

“和我一起這麽丢臉?”文藝小青年也有點不高興了。

唐宋面如死灰,忍住了想削了他的沖動:“我們什麽時候一起過了?”

“咱們不是還一起上過廁所麽?我還幫你脫過褲子來着。”梁昊委屈。

“那是因為腿折了不方便!”唐宋覺得,嘴角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抽搐中,“行了行了,字也簽了,你這麽生龍活虎一個人呆一會沒事吧?我去吃買點喝的。”

說着,留下一下蕭條的背影,瞬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唐宋靠在牆上擡手撐着額頭。

六年了,就算空白了六年的記憶,居然還是在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全被蘇醒。

樣輕皺眉頭隐約不耐的神情,那樣冷清的語調……即便白大褂下整潔的襯衣領帶掩蓋了當年本就淡漠的稚氣,越發的不敢靠近。不會有錯的,符合這些條件還一樣的姓顧,不可能有那麽多巧合,果然是他吧。

十六歲的時候在他的心上狠狠烙下痕跡。

以為那麽多的傷痛已經足夠把他埋葬在記憶的死角,卻不想這樣淡漠的一眼還是驚起了千層浪,就像當初看到他的第一眼之時便緊張的聲音發顫。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回廊上的紫藤花開得歡快,淡紫色的花簇擁抱着天空,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兒,化作斑駁的圓點,落在他的肩膀。

忽閃忽閃。

如同漫畫中絢爛的光斑。

白色的T恤下包裹着扁扁的身線,搖晃着手中透明的碳酸飲料出現在回廊的盡頭,細小的氣泡仿佛心中飽滿的竊喜,噼裏啪啦叫嚣着。

嗨,學長。

嗨。

厚厚的英語課本在手心糾結,冷汗沾濕了卷翹的書角。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唐宋聽到他笑着和旁邊的同學說“語文課是到圖書室閱讀嗎?”

比想象中還要好聽上萬倍。

自己的聲音卻梗在喉邊顫抖着。

只不過,當初的緊張是因為太過飽滿的愛戀要溢出胸膛,而如今只是不可置信的驚吓。

雖然只是那麽一個瞬間,自始自終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異樣。

他應該沒有認出自己,畢竟這麽久了啊。

可是……可是!!

“嗷嗷嗷嗷!!我果然還是應該先去死一死!”唐宋內牛抱住頭痛苦的朝電梯門撞去,“讓我死了吧!”

曾經還以為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準備吃大餐的時候被莫名其妙的叫到醫院然後莫名其妙的當成把小受弄肛裂的小攻。

下一秒他便知道錯了。

那特麽算個球啊!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果然還是人贓物證齊全的被指認為把小受弄肛裂的小攻之時遇到了自個當年的初戀情人!這種情況之下請問他應該當場咬舌呢還是割腕呢還是吊頸呢……

痛苦的趴在電梯門上,那些努力遺忘在心底的記憶不可控制的蘇醒,一遍一遍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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