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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為主的房間內,地毯大片鋪在地上,吊頂水晶燈映出中間大床上熟睡的人影。
傅安娜是被手機聲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喂?”
電話是季晴打來的,她這會也不知道在哪裏,電話那頭十分吵,說話聲音都是吼着說的,“喂!安娜?醒了沒有啊?你都在家躺兩天了!出來玩啊!”
傅安娜将手機拿遠了點,翻了個身,感受了一下小腿肚的酸麻,有氣無力。
“不去,有本事你去定城爬兩趟西山試試。”
傅安娜周一去看傅奶奶,老人家信佛,拉着她去西山燒香,三天裏爬了兩趟,她回來的時候腿都在打抖。
季晴聲音興奮,“你來啊!這兒新開了一家店,裏面還能打日麻!你來不來?”
她想了一下加了句,“而且你最近不是想了解畫展之類的嗎?我這有人懂啊!”
傅安娜果斷,“你在哪兒?”
“地址發你微信上了啊,快來!”
傅安娜跟季晴打完電話,看了眼微信上發來的地址。
中南路,Rclub。
不知道為什麽,傅安娜在看到那個大寫的“R”字的時候,眼皮跳了跳。
她最近怎麽到哪都能遇上這字母?
中南路這邊向來是寸土寸金,比東城區CBD那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進去以後一樓是舞池,裏面人頭攢動,在四射的光線和DJ的帶領下玩的正嗨。
舞池邊有卡座,裏面的男男女女暧昧說笑,靠在兩側的調酒臺上陳列着不少酒,再往邊上就是旋轉樓梯,一側通道還有電梯。
她看了看旋轉樓梯,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腿,仿佛前幾天爬山噩夢還在眼前,果斷選擇了電梯。
季晴說她們在五樓,傅安娜按了下電梯五樓按鍵,沒亮。
什麽鬼。
她按了幾遍都發現五樓不亮,索性直接按下六樓打算走一層樓梯下去五樓。
電梯停在六樓,她走出去,通過綠色标識看到了樓梯口方向,伸手握住安全通道門把手,沒拉動。
她又使了使勁,發現這門好像是被鎖住了。好好的,鎖安全通道門幹什麽?
在找人來開通道門去五樓和再等電梯去四樓然後爬上五樓之間,傅安娜果斷選擇了前者。
她走出電梯間,發現六樓十分安靜,兩側都是牆壁,窗戶緊鎖,好像沒什麽人。
難不成六樓暫時不營業?
傅安娜心裏嘀咕,一路順着前面的頭頂燈往前走,看到走廊盡頭的門。
剛想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的人聲。
“……沒有別的選擇,傅家是在這方面最有話語權的。”
傅安娜聽到這話挑挑眉,敲門的手收了回去。
這話裏說的傅家是她家嗎?上京可沒幾個傅家。
“但是傅晉很難說話,他不想合作。”
傅安娜這會肯定他們嘴裏說的就是她家,因為他們嘴裏提到的傅晉就是她傅安娜親爹。
裏面的人似乎還要說話,但是被人止住,下一秒她聽到一道男聲,不大不小,十分低沉,“去看看外面是誰。”
傅安娜心裏一驚,這人眼睛裝紅外線了?
這都知道有人站在外面?
她索性敲了敲門,“您好,你們這六樓安全通道鎖了,請問能打開讓我下去五樓嗎?”
寂靜。空曠。
甚至帶着點回聲。
傅安娜覺得怎麽這場景怪熟悉的。
半晌,裏面男人的聲音通過門板傳出來,“你就沒想過,為什麽鎖門嗎?”
為什麽鎖門?
傅安娜尋思,你們鎖不鎖門我真不關心,我就想你們行個方便,開門讓我下去。
而且頂多你們六樓不營業鎖門呗?
還能是因為什麽?
六樓上面有鬼啊?
門被人打開,一個年輕的穿着西裝的男人出來,傅安娜往後退了一步,她隐約看到裏面還有一個人。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這裏不開放,所以通道鎖住了。”
她聽出來這是說她爸難講話的那個,不是剛剛說話的那個。
傅安娜視線想往他背後看,卻被這人擋了個幹淨。
“哦,那你們怎麽不把電梯六樓鎖了?”傅安娜想,你只鎖個安全通道有什麽用?
年輕男人繼續微笑,似乎十分擅長應付人,“應該是鎖的,可能五樓出了故障以後,六樓的電梯鎖受到了影響。”
“哦,那你把通道打開讓我下去。”傅安娜反正不想從四樓爬上。
眼前的人笑容有一瞬間僵硬,似乎沒想到有人這麽難講話,“您可以坐電梯去四樓上五樓。”
傅安娜點點頭,“嗯,但是我不。”
她看到面前男人完美的笑容出現皲裂,然後下一秒打開門,進去似乎是跟裏面的人請示了。
一分鐘以後,他拿着鑰匙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女士,請跟我來。”
傅安娜還是沒看到裏面的人,她跟着他往安全通道口走,看他打開了通道口,拉開門請她進去,“請。”
傅安娜跟着他走進安全通道,“你們六樓不讓上來,有鬼啊?”
帥哥微笑,十分有耐心,“并不是,只是六樓屬于我們老板的辦公區,他不喜歡随便什麽人都能來打擾。”
“随便什麽人”的傅安娜想,嘿,你小子,說話夾槍帶棒的是吧?
于是她擡頭笑着問了一句,“帥哥,你姓什麽?”
帥哥繼續标準微笑,“我姓林。”
傅安娜點點頭,然後小腿打着抖顫顫巍巍下了六樓。等她站在五樓門口,面無表情掏出手機給她爸發了個微信。
【Anna:爹咪,我前幾天去西山陪奶奶燒香的時候算了一卦。】
【傅氏集團唯一大老板:嗯?】
【Anna:大師說我最近五行沖火,忌木。】
【傅氏集團唯一大老板:?】
……
傅安娜推門進來的時候,包間裏全是人,氣氛正熱。
視線掃了一圈看到在麻将桌上打的正嗨的季晴。秦正陽也在,他在一邊玩撲克,沖她打了招呼。
這種氛圍下的傅安娜更招人看,朦胧的光線投在她的身上,姝麗明豔的面容染上幾分糜爛,但她氣質又帶着矜貴,沖突之下只讓人覺得美得驚心動魄,不自覺多看她。
季晴這會看到她了,連忙招手叫她過來,“安娜!來這!”
傅安娜走過去,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桌上坐的幾個人,低頭問她,“你說的懂行的那個是哪個?”
季晴拽着她小聲說,“對面那個就是。”
傅安娜想了想,于是走到秦正陽身後,踹了踹他的椅子,“秦正陽,去說你想打日麻。”
正在打撲克的秦正陽一臉懵逼,“打什麽日麻啊?我不會啊!”
傅安娜,“你會不會?”
在傅大小姐威逼利誘之下,秦正陽不情不願的走過去,臭着臉幹巴巴的說,“我想打麻将。”
在場幾人面面相觑,最後季晴對面那個男人讪讪站起來,“你打吧,我正好不會。”
秦正陽看了他一眼,那句“我也不會”在傅安娜冷冷的眼神之下咽回去。
傅安娜看那個人坐到沙發上去,她從桌上拿過一杯酒,跟他笑笑,坐到一邊,“先生,怎麽稱呼?”
“我姓成,叫我成方就行。”
傅安娜進來的是成方就看到她了,她長的太招人看了,很難讓人不注意到她。
“哦,成方,”傅安娜給他拿了一杯酒,“我聽說你是搞畫展一類的是嗎?”
成方,“啊?畫……展嗎?”
傅安娜,“對,我聽我朋友說的。”
成方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傅安娜有些飄飄然,“算……算是吧。”
傅安娜繼續笑,笑的更甜,“不知道您主要是看好國內畫家還是國外呢?”
“國……國內吧。”成方盯着她,被美色惑的暈乎乎,她問什麽就答什麽。
國內啊,太好了 。
國外的畫家名字不好記,國內的還可以趕緊了解一下。
傅安娜心裏想着,面上只管笑的甜膩膩的,“那下次我們這種外行也能去看看嗎?”
這會成方倒是沉思了一會,最後說,“這個倒沒事啊……”
傅安娜聽到他肯定答複,笑的更開心,“那您留個聯系方式給我,下次有展叫我?”
“好的好的……對了,您真的這麽感興趣的話,其實三天以後就一個展的。”
傅安娜這會臉上的笑真的有幾分真心了,她火速加了對方微信,“三天後嗎?在哪兒?我一定去!”
兩人約好三天以後,成方把地址留給了她,傅安娜滿意的離開了。
那邊秦正陽正上蹿下跳和莊荷吵,說他明明胡了為什麽不能胡。
季晴則是滿臉冷漠的看着他,臉上寫着“我真的不認識他不要求我勸他安靜下來”。
“安娜!你過來看!這不是胡了嗎我!”秦正陽拽着路過的傅安娜。
傅安娜瞅了一眼,敷衍道,“嗯嗯嗯,胡了胡了,”然後看向季晴,“上廁所去嗎?”
季晴果斷離開,不想再看秦正陽這個傻逼把日麻打成推倒胡。
廁所裏,傅安娜看着自己棕色卷發,對着季晴說,“你覺不覺得我應該去把頭發染黑了?”
季晴莫名其妙,“染黑幹嘛?你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
傅安娜想了一下,“我覺得吧,他那種人應該蠻傳統的,應該會喜歡黑長直。”
季晴聽不懂,“你說誰啊?”
傅安娜從包裏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她看,“他。”
季晴看着照片上帥哥的側臉,一瞬間眼睛亮了亮,“可以啊這側臉,一股高冷禁欲風,誰啊這是?也介紹我認識認識?”
傅安娜把照片拿回來,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不行。”
季晴摟過她肩,“別啊,咱兩誰跟誰啊?介紹我認識認識呗?到底誰?”
傅安娜捋了捋自己頭發,下定決心要染黑,語氣漫不經心回複這季晴,“哦,這我老公。”
季晴,“……?”
她唰一下放開她,“逗我呢?幾天不見,大變活人啊?”
傅安娜沖她笑了一下,神神秘秘的,“未來老公。”
季晴更不信,冷笑一聲,“你要是能結婚,我給你當花童行吧。”
傅安娜,“……”
她不明白,一個兩個都想給她當花童怎麽回事?當伴娘委屈他們了?
季晴倒是琢磨出來點什麽,“所以你這幾天一直說畫展啊音樂會啊這些,是為了這男的?”
傅安娜點點頭,“是啊。總得投其所好嘛。不然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怎麽搞對象?”
“那就換個啊。”季晴莫名其妙。
“不行啊。”傅安娜嘆了口氣,“我那即将四分五裂的家就指望着他來拯救了。”以及他真的很帥很對我胃口。
季晴當她在扯淡,二人從廁所走出去,站在電梯間等電梯說話。傅安娜腿疼,要到聯系方式以後就打算走人。
“對了,你車修好沒啊?”季晴忽然來了一句,語氣憋着笑。
此時電梯從六樓下來,緩緩在她們面前停下,裏面站着六七個人,最裏面有個人看不清楚。
她們兩上了電梯,兩個人都是不管外人死活的性格,繼續說話聊天。
傅安娜咬牙切齒,“在修。”她冷笑一聲,“等修好了,我就把這車行改成洗腳城!”
她沒注意到她說這話的時候,角落裏原本一直轉動的珠子聲倏地停了。
季晴撇了撇嘴,“別了,我聽我爸說過,那個車行老板不好惹的。”
“老板誰啊?”
季晴想了下,皺着眉不确定的說,“不知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電梯叮一聲停在一樓,兩人相攜出去,也沒回頭看過一眼被六七個人擋在身後的男人。而電梯之中,那六七個人的臉色在聽到剛剛兩個人對話之後,瞬時變得誠惶誠恐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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