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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娜回到四十五樓的時候,在門口的全身鏡站了一會。
鏡子裏的女人赤着腳踩在地板上,甚至都沒有穿鞋。瓷白如玉的腳踩在黑色的地板上,給人帶來視覺沖擊,單薄的吊帶睡裙挂在她身上,一側吊帶要掉不掉徒增誘惑。
沒有在人前的精致妝容模樣,不作任何修飾的面容依舊好看,甚至帶了一些清純。
确定她就算是素顏也很好看以後,傅安娜滿意的回了房間。
她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上,腦海中不自覺浮現男人的臉和他完美的腰背線條。
傅安娜這時候沒那麽困了,拿出手機給季晴發消息,“我感覺我發現了真相。”
淩晨一點,季晴竟然沒睡,還秒回。
“發現了真相還是發春?”
傅安娜,“……”
季晴繼續發,“半夜一點你跟我說你發現了什麽鬼真相?我只覺得你在發春。”
傅安娜想到自己腦子裏揮之不去的畫面,“你知道我剛剛在我家樓上看到誰了嗎?”
季晴,“?”
緊接着季晴的電話直接打過來,傅安娜剛接起來,季晴的話就劈頭蓋臉密集輸出。
“你家樓上?”
“你不會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敲你樓上的門?”
“你真發春啊?”
“說吧,你到底看到誰了?”
傅安娜回答了她最後一個問題,“陳文敬。”
電話那頭季晴真是覺得奇了,“哈?你們緣分真不淺,這都能遇上?”
“這不是重點,我跟你說,我感覺我發現了陳文敬不近女色的真相了。”傅安娜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他不近女色的原因估計是怕被人發現腦子不好。”
季晴,“……”
她只當傅安娜在夢游。
“大姐,腦子不好能做JR的老板?你知道現在JR生意做到什麽地步了嗎?”
這個傅安娜還真不知道。
“什麽地步?”
季晴冷笑,“上頭那家你知道吧?JR現在敢搶他們生意。”
傅安娜有些驚訝,“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
那看起來陳文敬還真的挺厲害的,而且敢跟上面那家搶生意,那應該很有錢吧。
這一刻,傅安娜剛想的什麽有病不有病的也無所謂了。
陳文敬還是她老公。
她那即将四分五裂的家不能沒有陳文敬。
第二天傅安娜睡醒的時候,日歷提醒還在嗡嗡震動着。她摸着手機看了看,今天是和成方約了看畫展的日子。
一想起畫展,就想起了樓上的陳文敬,然後就想起了自己那個等待着她拯救的四分五裂的家。
傅安娜爬起來嘆了口氣,她真努力,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成方告訴她的地點在一個新開的畫廊,傅安娜看着導航繞了好久才找到。
傅安娜停車的時候倏地想起那輛拿去修的他爹親兒子SUV,那輛車最後還是被她送去Rmax修了,誰讓那家車行正好有相應的零件車漆呢。
她想着等會逛完畫展要打電話過去問問車修的怎麽樣,順帶問一問,這車行賣不賣。
剛推門下車就看到在畫廊門口站着的成方,他看起來比那天在包廂裏見到的正式不少。
成方一早就在等她了,他十分重視今天的約會。是的,他覺得自己今天是約會。
想到他打聽到的那些消息,心裏忍不住激動。
上京不少傅安娜追求者,大多都是公子哥,他們說傅安娜這人從不主動,從不約人。
所以傅安娜主動約他看畫展,這是不是代表着……
“成方。”
身前傳來一道女聲,成方欣喜擡頭看去,只見那天在包廂裏還是波浪大卷的明豔美人,今天一頭如瀑黑色長直發,青絲随風拂起,依舊是那張臉,但是成方卻覺得心跳更快。
他忍不住捂了捂小心髒,天!安娜小姐換了新發型,她怎麽知道他喜歡黑長直!
傅安娜今天特地挑了一套白色的套裝裙,長發半挽,纖細的腰肢半露,裁剪完美的衣服在後背結出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她迎着日光走來,裸露在外的肌膚白到幾乎要發光,像是西方油畫中的千金少女。
成方更激動了。
安娜小姐精心打扮過!她重視這場約會!她重視他!
傅安娜走近,沒看成方那奇怪的眼神,徑直看了一眼裏頭明亮的畫廊廳,“開始了嗎?可以進去看了嗎?”
成方連忙點頭,“嗯嗯嗯,可以了!”
傅安娜笑了一下,“那走吧。”她倏地頓了一下,有些敏銳的看向身後某處。
成方奇怪,“怎麽了嗎傅小姐?”
傅安娜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心,“沒有,可能是我看錯了。”
她眉頭微微擰起,剛剛那個閃光燈,還有偷拍的感覺……是她感覺錯了?
而另一邊因為失誤忘記關掉閃光燈的私家偵探,躲在車後拍了拍緊張的心跳。
差點就被發現了,這個傅小姐還真敏銳啊。
傅安娜很久之前去過一次畫展,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了,但是她依稀有一些印象。所以在看到滿牆壁挂着的鉛筆圖畫,水彩筆圖畫的時候,她一直保持的完美微笑差點挂不住。
誰能告訴她,這滿牆壁的卡通火柴人和五顏六色的大樹各式各樣的水果畫是什麽鬼?
難道藝術圈也是一個圈?已經返璞歸真到這個地步了?
傅安娜維持着自己随時都要消失的笑,看向一邊的成方,“這……都是哪些畫家的畫啊?”
“這些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小朋友的公益畫作!”成方陪她一邊走一邊逛着,眉飛色舞的介紹,“這些畫作收集了很久,到現在以公益形式展出!”
他眸中發光,忍不住說,“傅小姐你真的太有善心了,跟我想象中的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公益,畫作?
傅安娜在心中把這幾個字拆開來反複品,最後遲疑的開口,“公益……畫展也是畫展吧?”
成方猛點頭,“那當然了!”他笑的有些羞澀,“雖然我們這些畫對比那些名家不值一提,但是我們的出發點是無價的!”
傅安娜陪在一邊幹笑,試圖掙紮,“那……或許你能不能對着這些畫作給我講解一下?欣賞一下?”
成方愣住,“這些嗎?這些其實很明顯了,傅小姐。”
樹就是樹,果子就是果子,房子就是房子,人就是人,還要怎麽講解?
成方腦中閃過靈光,拉着傅安娜站在一副畫下,“那我就簡單講一講,安娜小姐你看這幅畫。”
傅安娜擡頭看過去,這幅畫是一個歪歪扭扭的蘋果,顏色有些奇怪,不過出自孩子的手筆,孩子的世界都是五顏六色的也不奇怪。
成方繼續說,“您知道為什麽這個蘋果的顏色不是紅色的而是這種褐色的嗎?”
傅安娜想了一下,以自己臨時抱佛腳查到的資料攻略嘗試回答,“這樣生動形象表達了畫家……哦不,是孩子當時的內心情感?”
這是傅安娜絞盡腦汁能想出來的唯一答案了,但是成方搖了搖頭。
傅安娜有些沮喪,但是不喪氣,“那你給我講講吧,我好好學習一下。”
成方眼中看着這幅畫動容,“這個孩子只是畫出了自己見過的蘋果而已。”他繼續開口,帶着憐惜,“這個孩子我認識,我去過他生活的地方,他們那裏吃不到新鮮的蘋果,也吃不起,所以他見過的都是已經壞了的快腐爛的蘋果。”
傅安娜一怔,随即再看向那幅畫作,發現确實顏色和要腐爛的蘋果差不多。
她瞬時不知道說什麽。然後成方帶着她一幅一幅的走過,畫裏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可憐,一個比一個貧窮,最後,傅安娜什麽關于高雅藝術的都沒學到,反而眼含淚光稀裏糊塗的給成方的公益畫展捐了五十萬。
等畫展結束,傅安娜出了畫廊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清醒了些,意識到自己來畫展的目的,“你……一直辦的都是這樣的畫展?”
成方點點頭,笑的開朗,“是啊!我想為那些孩子做點事,于是就想到了這個方法。”
傅安娜心梗,“……你真善良。”
“傅小姐您更善良!”成方興奮的說,“您為這些孩子捐了錢,他們會比我更感謝你!”
成方的眼神之中撲閃着光,他覺得傅安娜又美又善良,心裏已經忍不住淪陷,“對了,過幾天還有這樣的一場畫展,您來嗎?”
……
這件事被秦正陽等一衆人知道的時候,又是一陣捶地狂笑。
傅安娜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看着秦正陽幾個笑的東倒西歪,冷着臉說,“好笑嗎?”
秦正陽點點頭,“好笑啊!我就想不通了,怎麽會有人了解畫展結果一幅畫沒買成反捐出去了五十萬哈哈哈哈哈…”
傅安娜繼續冷漠臉,覺得看到他就煩。
季晴也在一邊笑的不行,傅安娜看到她就來氣,“你還有臉笑?誰跟我介紹成方的?”
“不是,那我當時也沒想到他是搞公益畫展的啊哈哈哈哈……”季晴連連擺手,“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疼。”
秦正陽看着傅安娜,樂颠颠的,“所以呢?人家說再請你去,你答應了嗎?”
傅安娜白了他一眼,“答應了,不行啊?我行善積德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啊?”
秦正陽噗嗤一聲,憋着笑,“行,那可太行了啊哈哈哈……”
傅安娜索性閉上眼不看他們,眼不見心不煩。原本打算找個內行人帶帶她,現在傅安娜幹脆歇了這個心思。
求人還不如百度。她心想。
被這兩個損友笑的心煩,傅安娜幹脆拎包走人,季晴喊她,“你去哪兒啊?是我們笑的太大聲吵到你了嗎哈哈哈……”
傅安娜頭也不回,“我去買包啞藥,毒啞你們。”
然傅安娜是去看車了。
她爹那輛親兒子總得去看看修的怎麽樣了。
車停在Rmax外,傅安娜摘下墨鏡看着Rmax這個門頭,總覺得這浮誇的門頭裝修好像似曾相識在哪見過。
不等她細想,Rmax車行經理就迎了過來。
“傅小姐您來啦,我正要打電話給您呢。”他引着傅安娜往裏走,“您那輛SUV修好了,随時都能開走。”
之前那晚以後,她之後去了定城陪傅奶奶,車是讓秦正陽找人送過來的,這回是她第一次白天來這兒。
車行是簡潔裝修,毛坯和精裝混着來,傅安娜不懂,欣賞不來,但是又覺得整體看下來并不違和。
傅安娜把這個車行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沙發上,想到那晚那個吓她的男人坐的方向,眼皮跳了跳,而後擡步走過去坐下。
“我今天來,除了看車修好沒有,還有件事。”傅安娜靠坐在沙發上說,手拍了拍沙發邊。
車行經理将茶水點心等送上,連忙詢問,“什麽事?您吩咐。是要改車還是換配件,您盡管吩咐。”
傅安娜端起眼前的茶喝了一口,很滿意經理的态度,轉念又想到那晚的男人,咬牙,微笑。
“你們這個車行,賣不賣啊?”
眼前的女人一身名貴衣服,精致的面容搭配着她完美的妝容,她優雅的端着茶杯,嘴角還帶着笑,看起來就像是天使。但嘴裏說出的話卻一下讓經理的心掉進深潭。
傅安娜笑的甜甜的,側眸看向僵住的經理,“我想把你們車行買下來,”她頓了一秒,而後依舊笑着,聲音卻驟冷,“改成洗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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