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Vol.9

酒過三巡,幾個酒鬼都喝的天昏地暗,東西南北都已經分不清楚了。

而鄭受受剛才被齊飛毫不留情的行為和言語傷的遍體鱗傷之後,眼淚就像那黃河堤壩被沖塌了似得,滾滾而出。喝的酒裏有一半都是他的淚水。

黎瑾昌和許柏宇想安慰也安慰不住,只得在邊上陪他借酒消愁。

蔣韶川對剛才這幾個人戲劇化的情節頗感興趣。他是個到了白天就極正經的人,只有晚上難得才會出來消遣玩樂,他玩的開,但又不會過界,怎麽來說都算是個穩重的人。

不過沒想到,今天撞上的這三人竟然令他有些大跌眼鏡,他們對他來說有趣的緊,雖說都是成年人,總覺得歷世還不夠深。尤其是許柏宇,口口聲聲說着自己是個絕對直男,卻和兩個G天天黏在一起,你說,這能不彎嗎?還不是時間的問題。

這會兒,黎瑾昌喝高了,神智有些模糊起來,指着對面的鄭受受說,“鄭受受,你丫的…怎麽這麽能哭,四只…只眼睛…都哭啦。”

許柏宇笑他,“人…哪有四只眼睛,動物才有…”

鄭受受搖着腦袋,“我頭暈,柏宇,瑾昌,我們這兒是不是地震了?”剛說完,整個人重心不穩栽倒在了沙發上。

蔣韶川頭疼地扶額,我看你們都醉了,一會一個個怎麽回家。

許柏宇像是和蔣韶川心有靈犀似得,推了推蔣韶川,“給鄭受受家裏打電話…快…一會兒,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接他了。”接着自己也控制不了平衡,撲倒了蔣韶川身上。

蔣韶川一手撐着沙發,一手扶着許柏宇,兩人零距離。“我看你也醉了,要不要給你家也打個。”

許柏宇迷糊地抓起他的手,用臉在上面蹭了蹭,“不…不用,我家就我一個人。”

蔣韶川敏感地把手拿開,許柏宇醉的厲害,光是吐息都全是酒精的味道,還有撲面而來的暖意。蔣韶川想,許柏宇這家夥真膽大,都不怕我把他怎麽了,喝完酒就全無戒心,還告訴我他家裏沒人,這樣子暧昧的意思,還真看不出來是直男,擺明想被人上。

蔣韶川讓許柏宇趴在邊上的沙發上靠着,摸了鄭受受的手機打他家裏電話。果然,大概一小時以後,一個自稱是他表哥的男人就過來把鄭受受都攙走了。

夜已快深了,再過幾分鐘就是零點。鄭受受走後,圓桌邊就剩黎瑾昌,許柏宇,蔣韶川三人。

酒吧裏客人卻愈見多了起來,楊栖忙的不可開交,剛才還可以時不時看看這邊幾位,現在已經無暇顧及。

蔣韶川想,都趴下了,也該回去了,呆這也沒意思。拍了拍黎瑾昌的臉,“不如,回去吧。半夜了都。”

黎瑾昌不滿地皺眉頭,“還早着呢,走,再去107喝趟,那兒可以跳舞。”

蔣韶川不理他,看了看許柏宇。許柏宇眯着眼,臉頰粉紅,已經沒力氣再喝了,全身軟綿綿的樣子。

蔣韶川起來,走到吧臺。楊栖正在搖着雪克壺,見他過來,問,“怎麽了?”

蔣韶川朝那邊指了指,“都趴下了,我把一個先送回去,還有個,一會兒,你下班了順道帶回去吧。我一個人吃不消,兩個醉鬼。”

楊栖昂首往那個方向瞥了眼,“行。你先把許柏宇帶回去吧。”

蔣韶川眼帶笑意,“另外個就是那天晚上那個?”

楊栖換了一只手搖,“怎麽?你看上許柏宇了?”

“別轉移話題,是不是?”

楊栖勾了勾嘴角,“是是是,你趕緊的過去把你中意的那個帶回家去吧。”

蔣韶川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西裝,緊了緊領帶,顯得自己看起來正派點,“我可不像你,直男得慢慢掰。”

蔣韶川回圓桌,把許柏宇的雙手架在自己脖子上,“喂,許柏宇,我送你回家了,你家在哪兒?”

許柏宇好像只知道呼氣了,有了新靠墊就直接很麻利地趴上了蔣韶川的背。“新橋…313”

蔣韶川緊了緊他的手勒着一塊兒走出酒吧。剛出酒吧門口,一陣秋風就迎面吹來,帶着絲絲涼意。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外套給脫了給許柏宇披上,沒想到許柏宇這厮一點也不安分,硬着拽着他的脖子不移開。

蔣韶川嚴肅起來,“把衣服穿上!”

迷糊的許柏宇好像清醒了一點,乖乖地把手套進去。“呃…穿好了。”

蔣韶川拍拍他腦袋,這才乖。轉而打開自己的車門,讓許柏宇坐進副駕駛,替他系好安全帶,這才自己上了車。

蔣韶川啓動引擎,車子發出“哧哧”的聲響。他想了想,又突然側過臉看了看正靠着椅子酣睡的許柏宇。

車內的燈光昏黃,許柏宇閉着雙眼,微卷睫毛輕輕顫動在眼儉灑下一片陰霾。他的嘴巴微颌,鼻息輕呼,身上外套裏的襯衫被剛才一路上扯的有些淩亂,隐隐約約還可以看見他脖子處棱角分明的鎖骨。

蔣韶川咽了下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他想着,這種時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此時不上,還待何時。

可他很快又搖頭否定掉自己此刻邪惡的想法。

要是今天他一時做出禽獸不如的事,那明兒等許柏宇清醒了。他們倆關系就徹底玩完了。

不是哪一對一夜情都會和黎瑾昌與楊栖一樣。

何況,許柏宇是個倔脾氣。蔣韶川怕是做了要被恨八輩子。他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欲.望,心裏念着,‘那就親一口好了。’然後低頭湊過去,用手掌捧着許柏宇的臉頰“啵”了一口。

那種觸感比他想象的感覺好很多,他又忍不住把嘴移到許柏宇的唇上,矛盾了一下,終是吻了上去。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唇舌控制不住地滑進他的嘴裏,心裏恨不能将人揉進懷裏,直接吃幹抹淨。

許柏宇醉是醉了,但意識還在,他突然之間感覺自己有什麽東西擋住了自己的鼻子。就好像你睡覺了,有人跟你鬧玩笑,故意擰着你鼻子讓你睡不了似的。他朦胧地伸手在臉上摸了摸,先摸了一把空氣,接着再慢慢摸索,摸到一個溫軟的東西。

那是蔣韶川的臉。他難過地支吾着要推開他。

蔣韶川被吓壞了,趕緊側身離開。還好,得到新鮮空氣的許柏宇沒有睜開眼,只是轉過臉,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吧唧吧唧嘴,很快又睡了。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蔣韶川像是偷了腥的貓,笑的合不攏嘴。伸手摸了摸許柏宇的頭發,很軟。

他勾了勾嘴角,“我怎麽就對這樣的‘直男’,一見鐘情了。”

楊栖的夜班要上到淩晨4點,如果不是白天有睡覺,晚上是絕不會有這麽好的精神的。

而且目前這種時間段,令他抽不出時間來送黎瑾昌回家。他只得趁客人稍少了一點,才走出吧臺,将黎瑾昌拽起來,扶着先進了裏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是空的,除了還在外面忙碌的服務員,不會再有人進來。楊栖将黎瑾昌扶上軟榻,黎瑾昌像貓科動物似得,一觸上被子,就翻了個身,用被子把整個人裹的密不透風。

楊栖替他擔憂,幫他把被子從臉上拿開。“你這樣子也不怕把自己給憋死。”剛一拿開,黎瑾昌又裹上了,這樣重蹈覆轍,數幾次。楊栖無奈,只好幫他把鞋子脫了先。

沒想到脫了鞋子,黎瑾昌就乖了起來,仰躺着,把被子都掀了。楊栖滿意地給他撥了撥劉海,“上一次好像也沒醉的這麽厲害,為什麽每次都把自己喝的這麽爛醉?”

楊栖想起那天自己把黎瑾昌送進酒店的情形,當時他像是還有意識。一進門,就湊過來吻上了自己,很激烈,衣服都來不及脫,人就已經被他拽到了床上。雖然再如何激.情,他後來還是什麽都忘記了。

過了許久。

“你為什麽每次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看盡我的醜态,我…一點也不想別人看見那樣一副無能脆弱的模樣,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總是會被你看見,這樣的我,總是被你看見。”

楊栖在床邊發了一會呆,突然聽見黎瑾昌在說話,聲音迷迷糊糊的。猛然一擡頭,以為是他醒來了,可是卻發現黎瑾昌還是閉着眼的,嘴巴一張一合,絮絮叨叨,像只是在說夢話。

他沒想到黎瑾昌在如此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依然想這些事,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的,我知道,你應該是讨厭我的吧。那天晚上的事,我後來一直也很內疚,我也挺怕的,怕你一直那樣對我耿耿于懷。”

黎瑾昌,對不起。我無法不去責怪,懊悔自己曾對你做的那種事,同樣身為男人,我是該理解你的。我知道你也一定開不了口和你的朋友講這些話,因為你在他們看上去笑的總是那麽合群。可我覺得你是不快樂的。你的悲傷像是被隐匿的河,只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緩緩流淌。

沒有遇見黎瑾昌以前,楊栖也是這樣溫柔的對待所有人。但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想将所有的溫柔通通都留給一個人。

那個人,是黎瑾昌。

楊栖一下子覺得嘴巴苦苦的。

黎瑾昌。我總想着或許我們不會有在一起的一天,可我又那麽的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來。我時常會覺得,好像有些什麽無形的東西阻隔在我們之間,可那到底是什麽,我卻說不出來。而我只求如今你別讨厭我,不要讨厭我,我就滿足了。這樣至少,讓我安心。 你知道,如果被一個自己喜歡的厭惡那是多麽痛苦的事。

楊栖的心裏有點點刺痛,沉默良久,才低聲開口,“黎瑾昌,請你別讨厭我。”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休息室裏都是一片寂靜。只有兩人胸口鮮活的心跳聲與鼻間淡淡的呼吸聲證明着這裏有兩個生命存在。

直到楊栖以為迷醉的黎瑾昌再不會回答他的話,屈身準備離開軟榻往門口邁的時候,休息室響起了黎瑾昌略帶沙啞的聲音。

“我沒有讨厭你,就算你曾經對我做出過那種讓我痛恨的事,我也無法讨厭你。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對你恨不起來。我覺得也許是你和別人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就算是交往了兩年的他,我都會開始厭惡他的背叛,但是我卻不想讨厭你。甚至,我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地…喜歡上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進度會不會太快

畫外音:

黎瑾昌抱怨:媽的,什麽破後媽,第一場吻戲居然不是男主角的,爺不幹了。

某離擦汗,咳咳咳,會有的,會有的,話說你們在第一章不就吻過了...<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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