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她不認,也不服

春蘭見姜貞娘回來了,忙放下繡活迎了上去。

“二少奶奶,大夫人她沒為難你吧?”春蘭關切的問道。

姜貞娘神情有些恍惚,她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春蘭也有些驚訝,大夫人不像是那麽好說話的人。

“阿彌陀佛,夫人沒刁難你就好,少奶奶你今天都勞累了一天,趕緊坐下歇歇。”春蘭把一盅補品遞給姜貞娘,“今天奴婢的運氣不錯,去廚房要到了一碗天麻乳鴿湯,少奶奶你太瘦了,該多補補。”

姜貞娘一整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她聞着鴿子湯的香味也有些胃口了,用湯勺舀起喝着,也不喝,只是在湯裏攪動着,她有些神思不屬。

她剛嘗了一口湯,就把瓷勺放下:“春蘭,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大夫人不像是寬容大量的人。”姜貞娘三言兩語把姜文玉的事情告訴春蘭,“我心裏慌得很,總擔心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春蘭一聽,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還是安慰姜貞娘道:“少奶奶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奴婢會偷偷向外院的奴才打探一下消息。再怎麽說大公子都是二少爺的內兄,就算二少爺混賬,你不要忘了大公子也是官身。”

不管姜貞娘內心深處這麽想,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相信春蘭的說辭。也對,忠勤伯府就是不顧及她,也要顧及昭姐兒的聲譽,連她都隐隐綽綽聽說了昭姐兒準備入宮的事情,秦家人應該不會在這個關頭鬧出事來。

姜貞娘和春蘭兩人半分析半安慰了對方半晌,總算把心裏慌慌不安的情緒壓了下去。

只是那碗天麻乳鴿湯卻冷了,春蘭看着有些心疼,平時裏大廚房總是推三阻四的,難得能得到一碗好東西,竟然放涼了。

涼了的乳鴿湯有股腥味,姜貞娘的胃口本來就不佳,折騰了一番後,再也沒有胃口,她看着春蘭嘴饞的模樣說道:“我就沾了沾唇,春蘭你跟着我很久沒沾葷腥了吧,你拿下去熱熱,就當添個菜湊合着吃了。”

春蘭哪裏會嫌棄,這可是她這個做丫鬟接觸不到的好東西。

春蘭剛把食盒收拾好,秦壽楠就來了。

秦壽楠也不打聲招呼,大步走進姜貞娘的房內,他直接坐在花廳上首的位置,沒有了在大夫人面前文質彬彬,帶着些怒氣說道:“茶呢?沒看到爺回來了嗎?”

秦壽楠帶得丫鬟都知道這位爺的火氣是對誰發的,都沒有上前去端茶沏水。

姜貞娘的頭埋得更低了些,明知道秦壽楠是她的夫婿是她的天,但她其實很不喜歡和他相處。在大夫人面前她是懼,但在秦壽楠面前是深切的自卑自厭。

從和秦壽楠的相處中,她知曉了自己的相貌醜陋,沒一處長相讨夫君的歡心。舉止間更是帶着小門小戶的小家子氣。

姜貞娘接過春蘭遞過來的茶托,親手給秦壽楠沏上龍井茶。

“真沒眼色,每次都要人來提醒,也虧得嫁到了伯府,不然你這樣的女人早都被休回家了。”秦壽楠端起茶抿了一口,見姜貞娘站在他面前,他揮了揮衣袖,掩住口鼻做出一副厭惡的姿态,“你什麽味道,不是讓你別整天塗脂抹粉了嗎?”

姜貞娘輕輕嗅了嗅,什麽香味都沒有,她低聲辯解:“我沒有用香粉。”說到一半,姜貞娘想起面前的人誰,她閉上了嘴。

只是心裏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在伯府的日子還不如被休回家去,她寧願被人指指點點,也不想再留在伯府了。但姜貞娘知道這個想法只是她的奢望,她八年一無所成,早都犯了“七出”,要是秦壽楠能夠把她掃地出門,恐怕早都扔個她休書讓她滾了。

秦壽楠的目光掃過姜貞娘不堪一握的纖腰,八年了姜貞娘從一個青澀的扁毛丫頭長成了一個纖侬合度的成熟女人了,也更讓他看不順眼了。

一想到這個女人占着他的正妻之位,他就覺得是奇恥大辱,如果不是為了在大夫人面前交差,他根本不想到姜貞娘房裏來。

秦壽楠端起茶,心裏默默算着時間,打算坐半個時辰就回他的院子,也算是交差了,要是大夫人問起,就說姜貞娘太笨手笨腳了。

孩子的事情他還得好好想想,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不過既然大夫人已經松口了,他總會想到辦法。

秦壽楠一邊喝茶一邊數着時間,只能沒一會兒他就感覺有些不對,一股熱氣從他四肢百骸竄了上來,又都化為欲念像下湧去。他是常年混跡與歡場的老手了,馬上反應過來,他是被人下了助興的藥了。

“姜貞娘,你這個淫、婦。”秦壽楠想都沒想,直接一巴掌給姜貞娘扇了過去。

姜貞娘也覺得房間裏莫名有些熱,她的臉頰發着燙,眼眸像是含着水,心裏有股奇怪的火在燃燒,左突右進尋找出口,她捏着帕子遮住自己的臉,不想在秦壽楠面前失态。

沒想她想明白自己是怎麽回事,秦壽楠的咒罵劈頭蓋臉的向她砸來。

淫、婦,姜貞娘從未想過一個淫字會落在她的身上,沒等她反駁,臉頰上的疼痛襲來,秦壽楠沒有收力,姜貞娘跌坐在冰涼的地上。

姜貞娘捂着臉,有發絲淩亂的散在她的臉側,她烏黑的眼眸第一次帶着銳利的神色,直直的看向秦壽楠:“二少爺,妾身愚鈍,但無論如何是和淫沾不上關系,還請你說個明白。”

她一直遵從三從四德,縱使被守了八年活寡也沒有對秦壽楠有半點不敬,母親告訴她出嫁從夫,不論夫婿如何,女子一定要守好忠貞賢良的本分,秦壽楠的一聲“淫、婦”甚至比他剛才那巴掌更抽得姜貞娘疼。

好似有什麽一直堅持的東西破碎了。

秦壽楠猜出應該是茶的問題,他把裝滿茶水的茶杯扔在姜貞娘腳邊,心中的□□變成怒火:“你還有臉問?你不就是想要一個孩子嗎?竟然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秦壽楠掐住姜貞娘的下巴,他輕蔑的說,“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碰你嗎?呵,你長得實在是太不堪入目了,我就是被下藥了也下不了口,太倒人胃口了!”

下藥?姜貞娘也終于明白過來她身上那股陌生的情潮是什麽了。

她張了張口剛想要解釋,秦壽楠的話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很熱,心卻像是被浸在冰窟裏,姜貞娘雙手抱着肩膀,她蜷縮着身子打了一個寒戰。

春蘭見秦壽楠要對着姜貞娘動手,她抱住秦壽楠的腿為姜貞娘求饒。

秦壽楠一腳踢開春蘭,被春蘭一打岔,藥效上湧,他也沒心思找姜貞娘算賬了,他揚聲把門外的小厮喚了進來。

一名清秀的僮仆剛走進來,秦壽楠大步走上前把僮仆摟在了懷裏,手開始拔僮仆的衣服。

如同一灘死水的姜貞娘,睜圓了眼睛,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她的夫君當着她的面摟着人親熱,而且那個人竟然還是個男人!

姜貞娘從沒有覺得這麽荒謬過,因為秦壽楠一直不碰她,她受盡了大夫人的磋磨,最開始她以為是她貌醜無顏不得秦壽楠喜歡,又過了兩年,她覺察出秦壽楠的異樣,秦壽楠不碰她也沒碰過其他女子,她私下裏對母親傾訴,從母親隐晦的話中,她以為秦壽楠身體有問題不舉。

母親讓她要恭順,不能在夫君面前展露異樣,要一如既往的尊重夫君守好本分。

她隐隐明白過來忠勤伯府對她家下聘的原因了。

賢良隐忍了八年,沒想到八擡大轎把娶回去的夫君,她穿着鳳冠霞帔嫁的良人,他不是不舉,他是只喜歡男人。

姜貞娘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是一個的徒增人笑柄的笑話,她神情委頓的坐在地上,素色的裙擺散開,像一朵開敗了的花。

她眼中最後一點光芒散去,像是一盞快要油盡燈枯的燈。

春蘭要被眼前的場景吓懵了,她泣不成聲守在姜貞娘的身邊,姜貞娘臉白不像話好似已經魂歸九天,春蘭有些被吓到了:“二少奶奶,你怎麽了?小姐,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呀。”

姜貞娘茫然的看了春蘭一眼,她的目光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焦點:“春蘭,我應該活不長了。”

說完姜貞娘直接暈了過去,跪祠堂、抄女誡、侍疾、被下藥,短短一天姜貞娘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了,軟軟得倒在了地上。

她是死了嗎?

姜貞娘站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黑河邊上,周圍的場景看起來非常陌生,也看不到一個人影。

死了其實也不錯,在忠勤伯府的日子她沒有一日過得開心,對比死亡她竟然沒有一絲恐懼了。

她沿着河邊慢慢走着,耳邊忽然有聲音傳來,是周氏的聲音。

“二少爺也太荒唐了,自己夫人病得卧床不起,他竟然管得不管,還不讓下人去請大夫,要不是二弟妹身邊的下人衷心,他是真的想背一個逼死發妻的名聲嗎?”

聽着周氏的話,姜貞娘心裏竟然沒有太大的起伏,這樣的事情秦壽楠做得出來不奇怪,他本來就生性涼薄,對她更是如此。

周氏是真的氣急了,大夫說了姜貞娘的情況不太好,可能熬不過去了,話裏暗示他們可以準備後事了。府中正在想辦法把昭姐兒往皇帝身前送,秦壽楠倒好,不僅不幫忙,反而拖他侄女的後腿。要是姜貞娘在這個節骨眼死了,昭姐兒這個做侄女必須要給叔母守孝,就算昭姐兒不顧人言進宮,皇宮也會忌諱昭姐兒身上帶的白事。

周氏揉着胸口,對秦壽楠是恨得咬牙切齒:“真看不出來他會這麽心狠手辣,打斷了姜文玉的腿不說,他竟然還想要了姜貞娘的命,聽說姜文玉的父親也被逼得辭官回鄉了。他這是對姜家趕盡殺絕,這哪裏像是岳家,分明就是仇家吧。我看他分明就是一個禍害,如果不是出身伯府——”

後面的話周氏都說不下去了,現實是沒有這個如果,秦壽楠就是忠勤伯府的二少爺,就是大夫人的心頭肉,就算她是世子夫人,也拿秦壽楠沒有辦法。

姜貞娘不斷向前走的步子停了下來,她的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她緊抿着唇,被壓抑了許久的憤怒和恨意如同一個種子般破土而出,很快就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她覺得恨,她覺得屈辱。

憑什麽秦壽楠作惡多端卻沒有絲毫懲罰,憑什麽秦壽楠與男人厮混被羞辱的人卻是她?

就因為他是忠勤伯府公子,是皇帝的大舅哥嗎?

她不認,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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