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丘之貉
姜貞娘還沒說話,周氏沉着聲音說道:“昭姐兒!你忘了昨日我教過你的話了嗎?”
秦雪昭第一次吃了那麽大的虧,還被周氏扇了一巴掌,縱使心中不滿,還是收斂了情态,不甘不願的對着姜貞娘行了一禮,口中喚道:“見過叔母。”
姜貞娘納罕,沒想到一貫驕傲張揚的秦雪昭也會學着低頭。
不過秦雪昭草草和姜貞娘招呼後,又問出了之前那個話題,她急切的問:“有沒有人來找你打探昨晚的情況?”
她昨晚無意間聽到有丫鬟說好像看到陛下身邊的得力太監,就被引着去了西北角涼亭附近掉下了坑底。現在回頭一想,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就是中計了。
想到昨晚的狼狽遭遇,秦雪昭咬牙切齒的想,等她抓到是哪個人在作怪,她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姜貞娘沒想到秦雪昭竟然能毫不愧疚的問她這個問題,她慣常的溫柔從眼眸裏消失,只冷着臉看向秦雪昭:“昭姐兒,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想問問,怎麽不到一天的時間,說我掉進坑中的消息就傳遍了?”
秦雪昭想說她是忠勤伯府的嫡女,很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後,她的顏面當然比姜貞娘重要,身為秦家的媳婦,替她擔了這個名頭又不怎麽樣。昨夜被困在坑底受罪的人,不還是她秦雪昭嗎?對她又沒什麽損失。
不過話到嘴邊,秦雪昭昨晚被周氏交了一晚上,知曉她被人陷害,就與她目中無人的性格糟了人嫉妒,要真想讓陛下喜歡上她,她就只能收斂自己的情緒,裝得都要裝出大度賢良的模樣。
秦雪昭看了周氏一眼,撇了撇嘴,對着姜貞娘解釋道:“叔母,昨晚的事情是我被人害了。我放出這個消息也是想要迷惑對方,查出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叔母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姜貞娘扯了扯嘴角,還沒說話,周氏的手就拍在了她的手背上:“二弟妹,昭姐兒沒提前和你說一聲,确實有些欠妥。不過她年紀還尚小,你就多擔待些。”
秦雪昭在一旁嘟哝:“提前說了,就誘不出後面的人了。”
“行了,”周氏嗔怪的看了秦雪昭一眼,态度分明是縱容,然後她說道,“二弟妹,一筆一劃寫不出一個秦字,總歸昭姐兒也是想找出對秦家心懷不滿的人家,你就不要怪她了,也不要讓大夫人知道擔心。”
昨晚除了姜貞娘外,所有的知情人都是周氏的人,她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警告姜貞娘不要告狀。
好的壞的,都被周氏母女一唱一和說完了,姜貞娘什麽都不能做,甚至不能在人前顯露出委屈,她把今早找她鬧事的女子說了出來,就找借口回了住處。
要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和周氏她們撕破臉。
“娘,你看姜氏的神情,她分明就是對我心懷不滿。”姜貞娘走後,秦雪昭迫不及待的在周氏說姜貞娘的壞話。
周氏瞪她一眼:“什麽姜氏,那是你叔母,你還沒有吃夠教訓嗎?”見秦雪昭不說話後,周氏才循循善誘道,“你自己想想你做得事情放在誰身上,誰不會生氣?娘教你一句話,咬人的狗不叫,姜氏生氣才正常。你要做得不是擔心狗吠人,而是想怎麽才能擁有讓狗不敢反抗的權勢。”
她當然知道姜貞娘會不滿,但姜貞娘不滿又如何,她無權無勢什麽都做不了。
秦雪昭聽得半懂不懂,不過到底吃了一次虧,她乖巧的坐在周氏身邊,認真記下周氏說得話。
——
心裏存着氣,姜貞娘回到住處後,簡單用了些晚膳後,借口說想睡了,早早把丫鬟打發了。她換了衣物,一個人穿着寝衣躺在床上,看着繡着繁複花紋的承塵出神。
憤怒過後,姜貞娘漸漸冷靜下來,她發現所有的問題都是因為她的弱小。光知道反抗是沒有用的,她要是不能想出辦法來,她的處境還是只能和之前一樣。
想着想着,姜貞娘就想到了榮王,大抵就和她之前求神拜佛時的心态差不多,遇到難解的事情過不去的難關,軟弱無依的她就會求助于神明,只是端坐在蓮臺中的慈悲佛像從來不會開口為她指明方向,所以現在她腦海中出現的人物是榮王。
如果是榮王他會怎麽做呢?
姜貞娘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不行,見過榮王本人後,她根本不能把這種婦道人家間發生的事情想象在光風霁月的榮王身上。
他這樣的出身品貌注定是長在雲端,這些糟心的事情和他這樣高高在上人完全聯系不起來。
姜貞娘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窗棂外的天光從微亮變成耀眼明亮,太陽已經高挂在天空,時辰不早了,姜貞娘只能從床上起來。
她剛換好衣服,就聽見窗外房檐下,四紅三碧正說着閑話。
“三碧,你聽說了嗎?長公主聽說咱們大小姐身體不适,還專門賜了藥下來。”
“哇,長公主對大小姐真是疼愛,這麽點小事都這麽上心。”
“說不定不是長公主上心,而是上面那位的意思,聽說大小姐收到了兩份長公主名義的藥材,說不定忠勤伯府又要出一位娘娘了。”
一大早上,姜貞娘就聽到了這個壞消息,她抿着顏色淺淡的唇,有些笑不出來了。
她還記得秦錦芙在世時,秦家的煊赫與秦守楠的不可一世。如果秦雪昭真的當上了皇後,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世上有那麽多美人,為什麽新帝就對秦家的女子情有獨鐘呢?
這樣想着,姜貞娘對素未蒙面的皇帝都有些不喜了,想想也知道能喜歡上秦雪昭的人,要不就是識人不明,要不就是和秦雪昭一丘之貉。
想起前幾年秦守楠借着東宮的名頭在外面作威作福,姜貞娘更傾向于是後者。
她吸了一口氣,雙手推開房門,嘎吱的聲響打斷了四紅與三碧交談的話,兩人都知曉姜貞娘背了黑鍋,心裏正不舒服,生怕自己成了她的出氣筒,兩人都躲着姜貞娘走。此時見她出來,兩人連忙假裝在忙其他事情。
姜貞娘看了兩人一眼,四紅和三碧都瑟縮了一下,姜貞娘收回視線徑直往院落外走去。
“四紅,二少奶奶出去了,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四紅連忙把踟蹰的三碧拉住:“主子都沒叫,我們湊上去做什麽?沒看見二少奶奶的陰着臉嗎?你就不怕被當出氣筒嗎?別忘了我們是誰派來的人。”
兩人一合計,都沒有跟着姜貞娘出去。
姜貞娘也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她只是不想悶在房間裏,她在忠勤伯府裏已經過夠了這種日子,難得有機會出來,她不想浪費掉。
而且她暫時不想聽到秦雪昭得寵的消息,與秦家人生活了八年,姜貞娘最清楚秦家最喜歡做得就是顯露的皇室對秦家的恩寵,以她們高調的性子,沒一會兒秦雪昭疑似入了皇帝眼的消息應該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
她尋了一僻靜涼亭,涼亭外就是一處流水飛濺的小瀑布,瀑布兩邊是嶙峋的怪石,怪石之上是青翠的灌木。
姜貞娘正倚靠在暗紅的欄杆上,望着欄杆下的湍急流水,她的視線飄忽沒有焦點,餘光瞥見有東西在移動,她随意睇了一眼,又漫不經心的收了回來。
過了一瞬,遲緩的大腦才接收到遲來的消息,姜貞娘的身體定住,她的雙手扶在欄杆上,稍稍探出頭想要把瀑布對岸的人看得更加仔細。
素色的流水飛濺,如同跌落在地的銀珠,沒有章法四處亂舞,瀑布邊的水汽氤氲攜着幾分溪水的涼意。而穿着竹葉暗紋的月白緞袍的祁明軒就站在一塊山石之上。
斜飛入鬓的長眉沾染了水汽,本來就烏黑的顏色被潤澤成了墨似得顏色,他單單只是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做,就把周遭的景象都融成了一副水墨丹青。靈韻天成的飛瀑怪石非但沒有奪走他周身光芒,反而襯托出他容貌氣質的鐘靈毓秀得天獨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祁明軒的薄唇輕抿着,眼眸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倒映着瀑布的潭水的原因,透着些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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