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合一) 莫負好時光……

秦雪昭坐起身子, 淚水未幹的面容有些懵懂,似乎沒聽明白周氏話中的意思。

周氏看着秦雪昭不開竅的模樣,第一次意識到秦雪昭和精明能幹的秦錦芙完全不同,秦雪昭這樣的性子可能真不适合入宮。或許給她找個勳貴子弟嫁了, 也不用執掌中饋, 反而更适合秦雪昭。

周氏剛有些猶豫, 秦雪昭眼睛忽然就亮了, 她激動的撲倒周氏跟前,追問道:“娘親, 你說的最後一次機會是什麽意思?”

周氏又有些動搖,心中想着就最後再讓秦雪昭試一次。如果不行就徹底斷了她的念想,給她尋一戶好人家, 把她嫁了,讓她幸福安穩的度過一生。

周氏手撫在秦雪昭的肩上,她摸了摸她的頭發,緩緩說道:“娘的意思是說,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得到長公主的相幫了。如果你把握住了的話,皇後之位就還會是你的。如果娘沒有料錯的話,很快長公主就會召見你問你些話。娘這個祖母心思深沉, 你那點心思就不要想着能瞞過她了。所以下面我給你說的話,你要好好記住了。”

秦雪昭聽得似懂非懂,但她牢牢的抓住了皇後之位這四個字。她對着周氏重重點頭說道:“娘親, 你說吧, 我一定會記住的。”

周氏避開人在內室裏對着秦雪昭交代了許久, 下人都被她支走,沒有人知道周氏到底對秦雪昭說了什麽。

就如同周氏所說的那般,秦雪昭只囫囵得把周氏說得話過了一遍, 都沒懂周氏話中的意思,外面就有人過來傳話,說南陽長公主,想見一見秦雪昭,還額外囑咐了一句,只讓秦雪昭一人去就可以了。

周氏說的話已經一一應驗了,秦雪昭又是興奮又是擔憂,她眼神看向周氏,這次不敢再輕易開口。

周氏也沒有避開傳話的人,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昭姐兒你去吧,長公主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她老人家不喜歡滿嘴謊言的孩子。”

秦雪昭走後,周氏滿面春風的臉頓時陰了下來,帶着焦急,她對着心腹說道:“快,馬上去查最近別宮有什麽異動!我懷疑有人已經捷足先登接近皇帝了!”

李嬷嬷猶豫說道:“世子夫人,這裏是長公主的別宮,若我們有什麽動作,長公主那邊一定會知曉。”

“不行,這件事不能讓長公主知道,”周氏神情懊惱的坐回到座椅上,“晚了,我們知道陛下在別宮的消息太晚了,長公主絕對不會讓我們再插手這件事。只希望我的猜測是對的,不論是皇帝還是長公主都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

只可惜現在她們身在溫泉別宮,不然她一定會把擋着秦雪昭路的障礙徹底掃清!

罷了,如果不是那個女子身份不明,也不會再給昭姐兒一個機會。

她從小就在揣摩長公主的心思,只要長公主也不确定那個女子的身份,她就能把長公主往她想要的方向的引導。

這步棋她走得很有信心,而且周氏內心也不是沒有抱着微弱的希望,萬一就如同昭姐兒說得那樣,是陛下無意間見到了她,對她一見傾心呢?

這邊,秦雪昭懷着又激動又忐忑的心情,跟着傳話人去到南陽長公主的住處。

南陽長公主對着她的時候态度很慈愛,招呼她到自己的身邊坐下,甚至比大夫人還要和藹可親。

南陽長公主只是随意的問了她幾句諸如學過什麽,讀過什麽書,家中長輩身體如何的家常話。

秦雪昭小心翼翼的坐在長公主身邊,态度恭敬小心的回答了長公主的問題。

之後南陽長公主又問她在溫泉別宮裏住得怎麽樣,還習不習慣等等瑣碎事情。

漸漸的,秦雪昭就松懈下身子坐實在凳子上,緊繃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

南陽長公主喝了口茶,忽然開口:“昭姐兒,你想進宮嗎?”

秦雪昭沒想到南陽長公主問得這麽直接,她的臉羞得通紅了,但還是聲音清楚的說道:“想,當然想!”

南陽長公主被她逗笑,手指點着秦雪昭的額頭說道:“你母親都是怎麽教你的?竟這樣不矜持。”

南陽長公主平易近人的态度讓秦雪昭不再緊張了,她口齒伶俐的說道:“就是母親囑咐我說,在您老人家面前要實話實說不要撒謊。而且長公主你是長輩,看着就親切,雪昭心裏有什麽話當然就說什麽了。”

南陽長公主意外的看了秦雪昭一眼,随後搖頭笑道:“七丫頭這個人,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竟還是個鬼靈精。”

秦雪昭見南陽長公主也不再提進宮的事情,她有些坐不住了,又開口說道:“長公主您是娘親的親祖母,也是雪昭血脈相連的老祖宗,若是我像小姑母一樣有造化,一定不會忘了老祖宗你的恩情!”

南陽長公主臉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她拍了拍秦雪昭的手背:“好孩子,如果不是想要幫你,我怎麽可能讓你到別宮來。”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也莫要拿自己和錦芙比,說不準你的福氣比她還大呢。”

秦雪昭心裏深以為然,不過終于知道把想法藏在心裏,沒有表露出來。

之後她陪着長公主用了幾盤點心,長公主說自己乏了,才讓秦雪昭退下。

周氏教她的幾個問題長公主都沒有問,秦雪昭雲裏霧裏的,她有些着急,但還是乖巧的聽長公主的話請行禮退下。

秦雪昭走後,南陽長公主靠在引枕上,閉着眼睛問身邊的老嬷嬷:“你覺得這個孩子她有沒有說謊?”

她讓長史查來查去,唯一在時間上可能與祁明軒有交集的姑娘,就是秦雪昭和安永侯家的兩個姑娘,只有她們三個有段時間,別宮裏的人都不知曉她們去做什麽了。

老嬷嬷回道:“以奴婢多年識人的眼力,沒看出秦小姐有撒謊的痕跡。不過奴婢有一事不懂。為什麽長公主您就認定陛下是瞧上了園中的女子了呢?”

南陽長公主輕笑,她雖然年邁,但是頭腦依然清醒,她說道:“你是不知道我這個侄兒的性格,他才不會無緣無故做出賜藥的舉動。就連秦錦芙在世時,他都沒有這麽體貼過。當初東宮是不斷賜給秦家賞賜,可實際上都是吳太妃私底下幫他打得圓場。而且他忘了一點,梨花林周圍被清理的太幹淨了,越是什麽都查不出來,才越是可疑。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也不會有人大費周章的把所有痕跡抹去。”

南陽長公主淡淡說道:“我這個侄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而且你看看這張我讓大夫對着藥材,錄得藥材名,你看看能瞧出什麽來?”

老嬷嬷接過單子一看,裏面都是些滋養身體的補品名字,只除了一味明明不是藥材卻被謄寫在上面的紅豆。

“要不是徐茂心細如發,讓人偷偷把藥包拆開查看,我都要被瞞過去了。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要不是擺在我面前,我都沒料到,我這個冷心冷肺的侄兒竟然也有這樣的柔腸。”

“只是你說這個人真的有可能是秦雪昭嗎?”說到這裏,南陽長公主的語氣遲疑了一下。不是她看不起秦雪昭,而是她實在是差秦錦芙太遠了,秦錦芙有容貌有手段,可祁明軒就是連秦錦芙都沒看上,她不太相信眼高于頂的祁明軒會喜歡上秦雪昭這樣的女子。

老嬷嬷也猶豫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民間有句話叫做,鹵水點豆腐,所謂一物降一物,或者陛下就喜歡這樣單純的女子。再說,先太子妃對陛下一片癡心,年紀輕輕就去了,興許陛下心中也是有虧欠的。”

“也罷,這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了,”南陽長公主站起身子,吩咐道,“你去把我的折子拿出來。我已經好久沒進宮去陪太後說說話了,也該去皇宮裏走動一下。不然人走茶涼,誰還記得到曾經的南陽長公主是誰?”

現在的皇帝不是寵信她的先皇,她就是有心把秦雪昭推上去,也需要借些外力。

——

之前遠遠跟在姜貞娘身後的侍衛,見到姜貞娘平安走進一座院落後,就回去找為庸複命。

侍衛也知曉這女子與陛下有關系,他也不敢馬虎,把跟在姜貞娘身後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給為庸回禀清楚。

原本他以為為庸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肯定沒心思聽他說,那位夫人走了多久的路,在一株牡丹花面前停駐了半刻等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誰知道為庸不僅認真的聽完了他的禀告,還追問了幾句:“你是說那位夫人差點被人撞到?”

侍衛就把他見有丫鬟差點撞在姜貞娘身上,就拿石頭擊打丫鬟的腳踝,讓她摔倒在姜貞娘的腳邊,沒被姜貞娘傷到分毫的場景說一遍。

為庸一臉贊許的說道:“你做得很好,外面候着,我進去禀告一下,陛下知道了,肯定會少你的賞賜。”

侍衛沒想到只是跟人這麽一件小事都有賞賜,心裏更是直觀的認識到了這位夫人的地位。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試探道:“為庸公公,我見那夫人住的院路有些偏僻,不像是身份貴重的人,對方到底是什麽來路?而且我見她的打扮明明是成了親的女子——”

而且那個丫鬟似乎在叫她少奶奶,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根據丫鬟的口型猜測。

侍衛話還沒有說完,頭上就挨了一下。為庸又瞪了他一眼,警告說道:“腦袋不想要了?陛下的私事你都敢打聽!我給你說,陛下有令不許去探查這位未來娘娘的身份。你是知道陛下的性子,說一不二,莫要讓你的好奇心誤了前程!”

侍衛心中驚訝,原來陛下竟然知道那女子已經成親了,他就說陛下怎麽可能被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欺瞞。陛下竟然看上了一個有夫之婦,侍衛心目中祁明軒的英明神武的形象有些動搖。他完全沒想到陛下竟然是這樣的陛下。

為庸走進東殿內,祁明軒正在批閱奏折,他就小心候在一旁,也沒打擾祁明軒辦公。

祁明軒注意到為庸的身影,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猜到為庸進來是為了什麽事,他沒等處理完正事再問,而是頭都沒擡,直接開口說道:“有什麽消息你就直接報吧。”

為庸領命,就把侍衛回禀的話轉達給祁明軒。

祁明軒聽到姜貞娘差點被丫鬟撞到時,握着朱筆的手動了一下,懸在潔白的紙面上。聽見為庸繼續禀告說姜貞娘沒有受傷,凝固的筆墨才被推開,落筆成字。

果然就如同為庸預料那樣,祁明軒一面耐心聽着,一面處理手中的政務,他批好了手中的折子後,就吩咐要賞那個機敏的侍衛百兩紋銀。

祁明軒擱下朱筆,他看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象,他想溫泉別宮的确山清水秀讓人心曠神怡。往常他最鄙夷的就是那些貪戀美色無心政務的皇帝。

此時此景,他第一次認同前朝某位皇帝說過的一句話——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他打算在溫泉別宮再多呆幾天,這兩次他和十三娘的見面都太倉促了,都沒能與她好好說會兒話。

也不知道十三娘她是喜歡美玉還是寶石,今天她頭上簪得碧玉簪太素了。

第一次見面時十三娘她妩媚動人熱烈大膽,第二次見面時她又清麗秀雅直白真摯,不知道第三次見面時,十三娘是不是還會給他一個驚喜。

想着,祁明軒唇邊挂着笑意,心中之前對十三娘那些不滿都被他抛在腦後,明明才分開不久,竟然也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見面了。

祁明軒重新把心神放回到政務上時,已經過了半刻鐘了。他看着鐘表,怔楞了一瞬,而後搖頭輕笑,難道這就是書中所說的美色誤人?

只是祁明軒的好心情沒持續太久,他剛把書案上一摞的奏折批閱完。

身穿一身黑衣腰間配着刀的常桉,神情凝重的快步走了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封帶血的書信。

“陛下,這是太原的暗探拼死帶回來的書信。”

祁明軒接過書信,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他立馬從案前坐了起來,對着為庸吩咐道:“走,即刻回宮,信陽動亂了。”

為庸跟在祁明軒身邊多年,基本的政治敏銳還是有的,他一聽頓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信陽是祁明軒二哥的信陽王的封地,原本先皇為了牽制陛下給二皇子的初封是太原王,把太原那麽大的土地都劃給二皇子做封地,要知道太原自古就是中原糧倉,二皇子占着太原,就是在糧倉邊放了一個不安好心的盜賊。

好在先帝也不是完全信任二皇子,他在世時也只是下了旨意,二皇子的實際上的封地還是信陽。卧榻旁豈能他人鼾睡,祁明軒登基後騰出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趁諸王回京奔喪時,重新給諸王加封了封號和劃分了封地。

也是那時候太原王變回了信陽王,而吳王封地又多了一塊,改封為榮王。

現在還不知信陽是因為什麽原因動亂,但以二皇子唯恐不亂的性子,無風都要卷起三尺浪,現在被收了封地後,更是不會消停,雖說分封的諸王不掌握兵馬,不幹涉政務,可天高皇帝遠,誰也還不知道遠在太原的二皇子與信陽動亂的事情有多大關系。

祁明軒說要回宮,他身邊伺候的人也通通動了起來。能跟着祁明軒出宮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他們的動作已經很快了,但中途皇宮那邊又有消息傳來——吳太妃病了。

為庸聽着也有些焦急,怎麽什麽事情都趕在一塊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太後在陛下的分量說不一定都沒有吳太妃來得重,畢竟算起來陛下可以說是吳太妃一手養大的。

果然,祁明軒眉頭緊緊蹙着,步子也急了幾分,時間緊急,特別是吳太妃的身體問題,他遠在別宮也不清楚到底嚴不嚴重。祁明軒幹脆棄了馬車,直接帶着最精銳的侍衛騎馬回宮。

侍衛從馬廄把上等的駿馬牽出來,祁明軒身姿利落得翻身上馬,馬兒被驚動,馬蹄不安在原地踏了幾下。

祁明軒餘光掃到常桉身後跟着的女侍衛,他皺眉,正奇怪怎麽會有女侍衛在,才忽然想起他之前讓常桉挑選女侍衛的事情。時間來不及了,祁明軒也沒有再挑選,拿起馬鞭随意指着一個女子說道。

“你留下來,自己想辦法到一個叫十三娘的女子身邊去,去到那邊之後不需要傳遞什麽消息回來,只需要在她保護她的安全。在你回宮之前,她就是你唯一的主子。”祁明軒扯了扯缰繩,神情冷峻的吩咐,說完他不再猶豫,揮動馬鞭,向着皇宮的方向奔馳而去。

塵土被馬蹄卷到空中,灰蒙蒙的遮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半晌之後,飛揚的塵土平靜下來,山道也再不看到騎馬而去人的背影。

只留下一個叫做十六的女侍衛,剛被常桉叫到別宮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皇帝扔在了原地。

十三娘是誰?

她現在又是誰?

她在溫泉別宮都沒有一個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想找人也不方便去找啊。

正當十六茫然時,一匹棗紅大馬又重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馬上的人正是才被祁明軒獎賞過的侍衛。他是被常桉使喚回來給十六報信的,自己培養的手下還是只有自己心疼。

侍衛也不能停留太久,他把姜貞娘的身形容貌描述給十六,還把她落腳的住處也報了出來。

“對了,這個女子已經成親了,可能還有夫家。陛下非常介懷這件事,你需要傳遞消息時,莫要多嘴觸了陛下黴頭。”侍衛挨了為庸公公一下打,也好心提醒十六。

十六眼睛瞪得老大:“陛下讓我保護的女子已經成親了?可他們不是那種關系嗎?這,這也太讓人震驚了。”

侍衛臉上露出“你也太大驚小怪”的神情,表現得好像他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一樣。

十六也覺得自己的表情顯得太沒見過世面,連忙收斂情緒,她應該淡定,歷史上娶二嫁的女子做皇後的都多了去,陛下是皇帝,這種事情也是正常的!她默默說服自己。

“常統領讓我叮囑你,藏好身份莫要出頭,就當是放假了,等辦好事情回宮,他就給你重新安排差事。”

原本心中有些不高興,覺得有些大材小用的十六頓時被常桉的話安撫下來了,對着侍衛保證說她一定會把差事辦好。

侍衛交代完之後,怕追不上祁明軒他們,也匆匆離開了。

——

安穩度過一日的姜貞娘不知道,祁明軒已經日夜兼程的離開溫泉別宮,回了皇宮。

那個對她而言,過于遙不可及的地方。

當天晚上姜貞娘心情很平和,夜深人靜時,她腦海裏全是榮王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他對她說過的話,特別是那番滴水穿石論,在她的腦海裏面他一字一句的回味了很多遍。

或許是白日裏見到過榮王,姜貞娘這一覺睡得尤其的好,甚至還做了一個與榮王有關的美夢,她醒來後雖然記不起夢中的內容,但嘴角帶着得淡淡的笑意,過了許久都沒有落下去。

南陽長公主知道皇帝回宮後有些詫異,不過想着皇帝登基後事必躬親的作風。信陽動亂,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回宮主持大局。

所以她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把傳話的下人打發下去。

她現在關心的是如何給尹太後寫請安折,先皇在世時,一直不喜歡自己的發妻,也正是如此才逼得尹太後與吳太妃換子而養,才勉強給大雍唯一嫡皇子争取來太子的位子,也正是如此,尹太後從未得到過先皇的寵愛。

南陽長公主是先帝的妹妹,先帝在世時,她的立場必須要和先帝一致,以至于她和尹太後的關系平平。所以現在她得好好想想怎麽借這件事和尹太後修複關系。

皇帝一走,有消息靈通的人也得到消息,再留在行宮裏,也見不到皇帝,根本就沒有意義,所以也一一向長公主辭行。

其中就包括忠勤伯府一家。

大夫人還在家中等候,即便周氏與長公主有親,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別宮中不回去。

姜貞娘心裏早有準備,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時也不意外。

她坐在馬車中,透過窗口的縫隙最後看了溫泉別宮一眼,以後她應該沒機會再來這個地方了。雖然一早就做好,一別之後再也見不到榮王的心理準備。

真當這一刻來臨,姜貞娘心裏還是閃過一絲不舍。

馬車緩緩駛動,簾布晃動遮住了車窗外所有的景象,姜貞娘收回視線,別宮裏的經歷她會當是做了一場绮夢,妥帖珍藏在心底。

如有朝一日她報仇成功,也做到了榮王做到過的事情,經年之後,若榮王能聽到她的事情,也許會感到欣慰吧。

現在夢醒之後,她要帶着夢中人給她的勇氣繼續前行。

一行人回府後,出乎府中人意料,往常畏懼大夫人的姜貞娘,在整理好行李後,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去給大夫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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