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甄老板的第一案（1） ·

甄言瞬間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她嘆了一口氣，頭枕着手臂靠在了車窗上，一臉疲态，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到了苗曉桐的家後, 三個人很快上了樓。

苗曉桐的家擺設極其簡單, 很多櫃子上都是空的, 牆壁上也沒有什麽裝飾物, 這跟甄言印象中的女星家裏不太一樣, 通常她們都喜歡把自己的個人寫真照貼在牆壁四處, 彰顯自己璀璨華麗的人生。

苗曉桐走到窗邊, 拉開窗簾，屋外的陽光刺眼地投射進來，瞬間将整個略顯昏暗的客廳照得明亮。甄言走過去幾步, 她發現，碩大的玻璃窗外能俯瞰江北最美的江景，這地段的房子明明很好, 可房內的裝飾卻極其簡單, 确實會讓人覺得好奇。

果然……是苗曉桐本打算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就把裝飾品之類的全處理掉了？甄言皺皺眉，沒敢再多想, 這時, 苗曉桐去了廚房準備給二人倒飲料, 邊找邊問她們喝什麽。

“哎呀, 随便吧，有什麽喝什麽。”遲夏大大咧咧地應了一句, 然後把自己扔在柔軟寬敞的沙發上，半躺在沙發上看着甄言道, “我們剛剛去醫院看了皮膚科，那大夫說了，酒店床單要是堿度超标就會引發皮膚瘙癢，嚴重的話，那個什麽……什麽免疫屏障就破壞了，就會得皮膚病。”

甄言點頭：“我知道，熱搜都爆了，你們公關部想好對策了嗎？你跟燦陽一領導是朋友，又該怎麽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

遲夏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一臉郁悶：“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很煩躁啊，輿論風向一會兒一個樣！”

這時，苗曉桐捧着兩杯果汁走了過來，走到甄言旁邊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皮掃了她一眼，視線與她對上後，又慌張離開。

……姑娘，你真的誤會了……哎。

難道溫柔也是一種錯誤嗎！那她豈不是大錯特錯？

“你為什麽要幫我查？很多圈內人都不信我，還第一時間就把我的微信拉黑了，你……倒是特別。”苗曉桐雙手抱膝地縮在沙發角落裏，面色沉着，雖說心裏有些慌亂，但臉上還是有一份謹慎，她問甄言。

聽她這麽說，甄言心裏一沉，也難怪她會誤會，的确，對于苗曉桐來說，她是一個過分熱情的陌生人，這種立場，沒有利益的關心，本就不合常理，沒有特殊感情反而說不過去。

甄言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斂了斂眉心，一邊舉着杯子一邊單手插進西褲口袋裏，依靠在窗前，她對苗曉桐道：“這是在你自己家裏，你放松點，我不是狗仔，也不會偷偷錄音，放心好了。”

苗曉桐點了點頭，但還是雙手抱着膝蓋蜷縮着，膽小怕事的模樣，這跟她以前接觸到的女明星是完全不同的狀态。

甄言雖然覺得不太禮貌，但為了苗曉桐的健康狀态着想還是開口問了一句：“我能冒昧地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理上的顧慮或者障礙？可以跟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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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苗曉桐臉色煞白，她驚慌失措，心神不寧，雙眼空洞，許久，她卻道：“甄小姐，還有遲總，我想跟你們說……我準備退圈了。”

遲夏一口飲料差點噴了出來，她驚呼一聲，不滿地擰眉：“現在你好不容易得到網友的支持了，又是熱門明星，這個時候你要退圈？你要跟我解約？”

苗曉桐咬了咬牙，低頭道：“我真的累了。”

一句“我真的累了”包含了太多故事。

甄言向來對這些傾訴者的神态和言語都格外敏感，她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神情認真地看着她道：“沒關系，你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遲夏見二人一個嚴肅認真一個情緒低落，心灰意冷，也靜下來心來，耐心聽着：“你說吧，你有什麽難處，我盡量幫你，如果你想解約退圈，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甄言眼睛一亮，看着遲夏，心裏一陣欣慰。

然後，苗曉桐似乎又在心裏整理了一下情緒，才慢慢對他們說了起來：“之前，我的确想在燦陽酒店自殺，我好幾次看着那扇窗子……想着，就這麽跳下去，一了百了……死亡是不是等于重獲新生……”

遲夏滿臉震驚，瞠目結舌的樣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甄言蹙着微微上挑着細眉，稍顯急切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的計劃被你們打破了。”苗曉桐眼裏的光霎時間昏暗下去，冷漠和絕望一起充斥在這雙22歲姑娘的眼裏，她仿佛突然間成長了十歲般，成熟又老道的語氣，“其實，我想退圈是因為厭倦了這種生活。”

“娛樂圈的生活？每天拍戲沒有自由？飽受诽謗和謾罵？還是嫌我沒給你捧成一線？”遲夏急吼吼地問。

苗曉桐一雙眼沉着冷靜，她聲音冰冷地道：“遲總，其實，我和崇哥的認識并不是偶然，是早就有人做好的一場局罷了。”

此話一出，甄言和遲夏同時一愣……難道，事情的全貌真的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那天，簡柏崇在酒店對苗曉桐說的話果然意有所指？

“遲總，四月份的那次聚會你還記得嗎？”苗曉桐問遲夏。

今年四月份，那會兒甄言還沒來江北，應該說的就是苗曉桐對簡柏崇一見鐘情的那次聚會了……那是一場局？

“記得啊，那是我組織的，當時跟公司裏很多藝人說過。”遲夏道。

“甄小姐，‘江北四少’這個事情你知道嗎？”苗曉桐又問甄言。

甄言不知道為何苗曉桐會突然提起這個事情，如果她不是新聞工作者，恐怕還真接不上她的話。

“我知道，他們的身份也差不多知道個大概，你繼續說。”她道。

苗曉桐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表示無奈：“這四位少爺只要出現在某個飯局，總會有各種不知姓甚名誰的女人加塞進來，以各種親戚朋友的身份，我就是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位罷了……”

甄言腦子的“嗡”一聲，她立刻反應過來了什麽，指尖微微一顫。

“你是說……有商圈政界的人用女人行賄嗎？”甄言問道。

苗曉桐咬了咬下唇，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她繼續道：“我們這個圈子裏專門有個灰色職業，你可以理解為掮客的一種，這些掮客販賣公子圈的飯局時間和地點信息，還有‘關系位置’，這個‘關系位置’就是買通其中一位同時參加飯局的人，讓他們說是帶自己的親戚，表妹、表姐之類的一起來，一個位置二十萬，當然了飯局來的人身份不同，這個價格也會進行上下調整，至于能不能花平均二十萬在飯局上成功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了，但是錢是不會退還的，這種飯局叫‘公子局’。”

遲夏愣了愣，她只知道找女明星吃飯，是要花錢的，咖位不同，價格自然也不同，而且就她公司裏的女藝人都有明碼标價的。

“如果雇主缺錢，通過飯局籌到資金，那麽這些掮客就會和雇主分融資的錢，如果雇主要美女，掮客就聯絡熟悉的人，讓二人在飯局上見面……反正，這種飯局，我們圈子裏的人都叫‘獵豔局’，至于飯後倆人去做什麽，有沒有達到目的，掮客不會管結果，不過，潛規則就是，無論‘成功’與否，那些有錢的色鬼雇主會給掮客甩個十幾萬當小費。”

甄言深深呼吸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

“說白了，這個圈子裏的掮客就是販賣女星美色和公子信息的人，各取所需。”苗曉桐這樣總結道。

“所以你在公司知道二崇有聚會的時候，就開始謀劃了？還是說你從一開始簽約到我公司就是帶着目的的？”遲夏從來沒想過，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範圍，她頓了頓，語氣裏是平時少有的嚴厲，她又問，“難道我也是你們棋盤上的棋子之一？”

苗曉桐眼看着遲夏馬上就要怒發沖冠地跳腳罵人了，她立刻搖頭：“不是，我和你之間是單純的合作關系，而且當初簽我到你公司是你覺得我外形不錯，可以捧，我沒辦法操控你的決定。”

“不。”遲夏目光一緊，冷靜分析，“這種事情很容易做局的，就算當時我沒決定簽你，有朋友在中間推薦，或者有商業合作，可以互惠互利，再憑你這個長相，我也會簽你，更何況，就算你不是我公司藝人的身份，随便接近我，再通過我接近二崇，你照樣可以達到目的。”

苗曉桐渾身顫抖了起來，很用力地搖頭，極力否定：“遲總，這點請你相信我！”

甄言怕她情緒失控，忙按住了要發火的遲夏，她對遲夏道：“夏夏，你先聽她說，好嗎？”

遲夏忍了忍，還是沉住了氣：“好吧，話說回來，你在知道我組織聚會，聚會上有二崇的時候，你就開始計劃了？不對啊，當時是我決定要把你介紹給他的，你怎麽操控我的意志？”

苗曉桐沉了沉道：“所以，因為不知道誰會被你或者說是被崇哥看上，去參加聚會的那天，我還帶了一個好姐妹過去。”

遲夏陡然愣住，她這個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