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甄老板的第一案（2） ·

她想起來了, 那天，苗曉桐确實說人多更熱鬧，自己想帶個姐妹過去，她當時沒太在意, 就答應了, 那姐妹長啥樣她都忘了。

“你也是掮客嗎？”這時, 甄言問苗曉桐。

苗曉桐搖頭：“我只是帶她過去, 沒收她錢, 而且, 這也是上面指示的, 每次飯局他的人要派兩個人去，人多了太明顯，兩個最好。”

“呵, 像古代皇帝選妃一樣嗎？如果能被目标公子選中就達成目的了，兩個的概率肯定比一個大一些？”甄言冷笑了一聲。

苗曉桐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羞愧地低下了頭。

“總之, 就是你上面的‘領導’有一個或者幾個人, 他們這些人形成了一個見不得人的群體，這個群體專門負責往各處公子身邊送女人，有的是為了性賄賂, 有的是為了套取商業信息, 而江北有名的那幾個公子, 更是你們天天‘夜獵’的目标？”甄言總結道。

苗曉桐還是低着頭, 沒說話。

說來也好笑，這江北的貴族名流圈子, 一時半會還真說不上誰是狼，誰又是待宰羔羊。

“所以你就天天在我面前裝善良、裝可愛、裝天真, 然後我還真就覺得你不錯，才有意把你介紹給二崇當女朋友，你順坡就下，正好能完成你‘領導’的任務，簡直巧合到正中你心意，就算你沒被我推薦過去，還有你的其他好姐妹來接班？”遲夏挑着眉毛問她，臉上的憤怒根本藏不住。

苗曉桐低垂着眉眼，沒有想要否認的意思。

就在遲夏看着她，要爆發一陣火氣的時候，門鈴響了，甄言一愣：“誰來了？”

遲夏雙手叉着腰，原地轉着圈子，吊兒郎當地吹了吹自己的額前碎發，指了指苗曉桐，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惱火地道：“我剛聯絡二崇了，本是想把他喊過來陪你聊聊，這下倒好……沒想到受害者是他！現在你讓我給他開門嗎？”

苗曉桐擡起頭來，目光沉靜，語調平穩：“我去開。”

她走到玄關處開門，門一開，外面果然站着簡柏崇，他戴個棒球帽，低着頭，只露出下半張精致的臉，他見了苗曉桐，還是問了一句：“你怎麽樣？”

苗曉桐見了他，露出一絲淺笑：“崇哥，我沒事。”

遲夏忍不住了，她恨自己站錯了隊！她真以為她竹馬是因為吃狗肉那事兒把苗曉桐給甩了的！沒想到還有別的事兒！性質更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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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簡柏崇一進門，她立刻連拉帶拽地從門口給他薅了過來，動作極其野蠻，害得簡柏崇差點沒站穩。

遲夏急性子，藏不住事兒，拽着簡柏崇對苗曉桐怒發沖冠的模樣道：“虧我拿你當朋友，給你好心好意地介紹，就算這個倒黴人再吊兒郎當，也是從小跟我一塊長大的竹馬，你怎麽能帶着目的接近他？你到底想要什麽？”

簡柏崇目光如鷹隼，一聽這話立刻反應過來了什麽，清俊的臉微微一沉。

“二崇，我之前站錯隊了，我們還是好哥們兒嗎？”遲夏揪着他半個袖口，瞪着他，有種脅迫的意味……

簡柏崇挑起一邊的眉毛：“誰跟你計較過？”

“那就好。”遲夏安心了，又義憤填膺地對苗曉桐道，“苗曉桐，都是朋友，我不喜歡有什麽誤會、矛盾的，都藏着掖着解釋不清楚，如果你情有可原，我願意傾聽，但是，從今天起，你不能再傷害我的朋友了。”

苗曉桐看着簡柏崇，喉嚨一哽，目光帶着一絲惋惜，她點點頭：“我本來也沒打算瞞着崇哥，正好，今天都在這，我想把話都說清楚。”

“好。”遲夏眼中有一絲欣慰，幸好，苗曉桐沒打算再繼續隐瞞。

三個人從玄關往裏進的時候，簡柏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甄言，他表情一怔：“你也在這？”

“嗯，我很關心她的情況。”甄言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然後就見簡柏崇斂了斂眉心，一臉納悶，苗曉桐則是眼神古怪地瞟向一邊，似乎是不敢看甄言。

三人落座後，遲夏性子急，先是把剛剛的“公子局”和“獵豔局”給簡柏崇複述了一遍，還一臉惋惜心疼地看着簡柏崇啧啧兩聲：“看看你，細皮嫩肉的，沒想到還真是待宰的羔羊啊。”

簡柏崇目光薄涼地瞟了遲夏一眼，表示懶得理她。

“崇哥，對不起，我的确是想要獲取一些資源才故意接近你的。”苗曉桐很坦誠地交代了。

剛剛聽了個大概的簡柏崇，聽到她這樣的坦白後，卻冷不丁地笑了一聲，那聲音很輕也很短促，讓人聽不出笑容裏的含義，但甄言還是将那笑聲裏帶有的一絲輕蔑讀了出來。

簡柏崇反問她：“苗曉桐，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吧？”

瞬間，三個女孩同時看向舒展着腿，坐姿慵懶，一副漫不經心的簡柏崇，他的目光半是玩味半是陰鸷，仿佛早已将這一連串的精心謀劃、處心積慮擺好的“珍珑棋局”一一參透般。

“崇哥……”苗曉桐看着他，眼底沉着柔情又愧疚的情緒。

“我可是為了提防你們後面布置的‘仙人跳’環節，一直守身如玉啊。”他上揚的嘴角帶着嘲諷的意味。

苗曉桐瞬間僵住身體，不再說話了。

“你一開始就什麽都知道？”甄言面露驚愕，急忙問他。

簡柏崇掃了她一眼，沒回應，又看向苗曉桐道：“讓我來猜猜，你們這個組織應該有一條相當完整且缜密的産業鏈，第一步，你們的‘領導’四處尋覓美人，第二步，通過掮客和公子局、獵豔局把美人送到目标手裏，如果二人沒成，就強行執行‘仙人跳’環節，以此要挾目标，第三步，通過目标知道內部消息，比如某公司的醜聞，第四步，做空股票，第五步，把醜聞賣給媒體公司，甚至是早就有合謀計劃的媒體公司，讓他們曝光醜聞，第五步，謀利。”

簡柏崇說完這一串話後，淺淺淡淡笑着，看着苗曉桐一臉篤定的神色。

三個女孩安靜地坐在那裏，各懷心事，表情都極其難看，根本沒人說的出一句話來。

好一會兒，苗曉桐才低着頭小聲問他：“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簡柏崇一笑：“你以為你們那就沒有我的‘卧底’了嗎？”

話一說完，三個女孩都是一愣，這會兒，房間裏又沉默了下來，甄言看遲夏的表情，猜到了，應該是連遲夏都不知道簡柏崇有卧底，更不可能知道那個卧底是誰。

這時，簡柏崇百無聊賴地翻了翻手機熱搜，又是一聲冷笑：“可惜了，背後的精彩大戲，網友們卻一無所知，還在罵我‘背信棄義’、‘始亂終棄’—哦，看這條，甚至還扯上了林莉娅，說我為了林莉娅抛棄了苗曉桐，說苗曉桐的精神病都是失戀造成的，也就是我造成的。那麽，聽完了我的分析，你們還覺得她有病嗎？”

“……”

長時間內，房間裏沒人再說話。但是對于這件事，甄言有不同的看法，她隐約覺得苗曉桐還隐藏着什麽，比如她可能真的有心理疾病。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苗曉桐，她的眼中是失去了光澤的死寂，聲音也是毫無溫度的：“崇哥，其實有些事情你也沒猜到。”

簡柏崇挑眉：“哦？難不成，你還真喜歡上我了？”

“沒錯。”

他面容一怔。

“我的目的是讓《大唐之歌》這部戲不僅僅是拿到政府的津貼和稅務減免，還有項目榮譽，我知道崇哥你……和一些政府領導很熟。”

原來是這樣……甄言心裏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之前她調查過崇時代發現這家媒體公司拿了很多政府項目，再加上簡柏崇和市局的鄧峻如此熟絡……

甄言冷着眸子，看着苗曉桐道：“這麽肮髒、在法律的邊緣試探，不停打擦邊球的灰色産業鏈生産者，還想要政府頒發的榮譽嗎？”

沒錯，這些人他們明知道法律的标準線在哪裏，所以才能心安理得地計劃謀取自己的利益，畢竟“攢飯局”不是違法行為，“與友閑聊”不是違法行為，甚至是在飯局上一見鐘情的男女，出去一夜歡愉都不能算是違法行為。

苗曉桐沒有理會甄言的嘲笑，繼續道：“因為去年江北頒布的相關政策，說要大力宣揚中國文化，做文化城市，所以公司才做了《大唐之歌》的項目，才制定了這個局。”

“讓這幫人來宣揚江北的文明形象？”簡柏崇好像聽見了一個巨大的笑話。

用灰色産業鏈謀取文化宣揚的資格和榮譽？這難道不好笑嗎？

“……當然不止這些，崇哥說的謀利才是核心業務。”苗曉桐低聲道。

好一個“核心業務”。

甄言順着這些線索，終于找到了這個制定棋局人的真面目，她冷靜地問苗曉桐：“所以，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大唐之歌》的制片人就是那個‘領導’？”

苗曉桐卻搖頭：“制片人不知道這些事情，他背後還有更大的投資人，制片人不過就是個被操控的木偶罷了。”

什麽？資本的背後還有更大的資本？她一時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