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明祖輕揮手掌:“去吧
“這還了得!妖族已經狂妄到這種地步了嗎,探蟻都能安插到靈蘭山上來了?”烏天四今日脾氣委實爆了一些,聲如洪鐘。
厚尚卻道:“是啊,探蟻這種無知無識的小東西是怎麽躲過山周圍的濾器的?”
聽厚尚說完,會場中開始有議論聲了。如果不是妖族派上來的,那就只能是山中弟子帶上來的。
靈蘭山弟子在做任務時,時常是能得些小靈物的,仙尊也沒定下規矩,得了靈物一定要上交,大部分靈物都會被自己或所處門派消化,除了那些只會害人的陰損玩意,那樣的自是會被銷毀,毀不了的,也會禀給師父或仙尊封壓起來。
探蟻這東西,介于好物與壞物之間,它不會主動、直接地害人,用來做好事還是壞事,全看供養者怎麽使用了。
在靈蘭山衆道眼中,好的使用當然是派出去收集情報、監測邪魔外道,壞的嗎,自然是用到同道身上。
眼前,明祖說的這種情況,直指有人私自把探蟻放到了束心宮弟子的房中,不管對方想探得什麽,被監視刺探的是自己人,所以使用者的目的很值得推敲。
厚尚的話直指另一種可能,此事除妖道所為,是山中有人對束心宮行監視之舉,其目的不明。
而明祖卻把此線索與近日來束心宮的遭遇聯系了起來,衆道都在想,是有些牽強,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陰謀之所以叫陰謀,就是要隐藏在明面之下,讓人覺得不可能也輕易窺不到。
議論聲漸多漸大,這是明祖想要得到的效果,束心宮各衆,上到攀古,下到剛被罰完耷拉腦袋的道祈,全都表面平靜,暗地裏卻支着耳朵,內心激蕩地等着看,他們中最聰明穩妥的明祖如何利用這一契機來化解束心宮的危機。
“探蟻在何處?”仙尊的問話,讓會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明祖說了半天,東西卻還沒見着,不會是他瞎編用來拖延時間的吧。
這也是攀古最緊張的點,明祖編故事的本事她是相信的,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能最後連探蟻這個主角都不上場吧。是以,她重新把目光盯回明祖身上。
明祖回視了他師父一眼,笑了笑,然後走到前面去,站在仙尊所處的高臺與各門派衆道所站之間,然後平伸出一只手臂。待大家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時,明祖攥緊的拳頭慢慢地張開,能見到被一團銀光所縛着的,正是一只探蟻。
剛看清,還來不及細看之際,明祖就把手心重新攥了上去。
攀古的肩膀一松,穩了。哪怕這小東西身上沒有供養者之血,哪怕它根本就是明祖私藏之物用來混淆視聽的,只要探蟻真實存在,只要咬定是從道祈屋中抓的,就可供明祖編故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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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古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庫中的東西,确實是沒有探蟻一物的。就算是有人要去查,她也不怕。
果然,就聽下面不知是何人大聲喊了一句:“怎麽證明這探蟻不是你自己的,你話裏話外都在暗示是同道要害你師弟,口說無憑,萬一是你在污蔑呢。”
有人頻頻點頭,議論聲又起。
攀古:“我束心宮有記錄,可以查閱,此物并不為我、為我徒所有。”
那道聲音又起:“記錄也有記不全的時候,再說,都有人敢偷寶,違規私下藏個蟲子有什麽稀奇。”
攀古轉身朝傳出聲音的方向道:“有質疑很好,事不辨不明,是哪位弟子啊,站出來一氣說個清楚吧。”
攀古上仙一貫以清冷面目示人,她平日很少在山中走動,凡與她打過交道的弟子們都說,攀古上仙嚴肅冷厲,長年不見笑模樣,一句話不對還可能被她罰。
這不,前幾日還在罰人呢,剛回來的茗凡樓的兩位弟子就是證明。
此時的攀古上仙就是他們或印象或想象中的樣子,冷肅嚴厲,不好惹。
一時,沒有弟子站出來,連聲兒都不再出了。不過以聲音确定下來位置,無疑是烏天四上仙的弟子。
“攀古上仙莫怪,我徒弟所言恐怕在場的大家也都認同,明祖還是要拿出更多的證據才是。”
烏天四聽出來了,質疑攀古的是與他那被妖狐毀盡修為的小徒關系最好的弟子,應當是氣不過束心宮各衆要保引妖狐而來的女子,才忍不住發言的。
攀古收回淩厲的目光,沖烏天四上仙微微一笑,“不怪。明祖,上仙問你呢。”
明祖:“是,師父。弟子修追蹤影,對此物有過深入了解。探蟻與使用者要形成供養關系,供養之物為使用者的鮮血。大家剛也看到了,這小東西在我手中的狀态,正是被供養着在執行使用者的意志。”
衆道:看是看到了,但你那麽快就合上了手掌,誰能看清它是什麽狀态啊。
沒接觸過此物的弟子,只知有此物,但具體用法确實是不大了解。
明祖進一步解釋道:“探蟻無靈無識,它只認血,只要把它放出來,它的供養者如果在場,自是有辦法讓它當場認主。”
這一下大家就全都聽懂了,這玩意兒不精,身上還存有它主人的血,靠這一點聯系,就能找出它的主人。啊,那這可真是無法辯駁的有力證據,一時會場裏安靜極了,好像下一秒探蟻就會飛出明祖的手心,回到它主人身邊似的。
師父現在什麽樣,道祈是不知道,但他可激動了,看向師兄的眼神,是在師兄身上用過無數次的崇拜樣子。激動過後,他也在想,如師兄所說,探蟻是在他房中發現的,難道真是有人要對束心宮不利?
他沒有發現外來陰物不說,還讓自己成為了對方的可乘之機,現在還要師兄來給他擦屁股善後,一時懊惱異常。
“是這樣的,探蟻的屬性的确如此。”烏天四同意道,他說完轉向仙尊,“尊上,今日大家都在,正是甄別的好時機,不如讓明祖放出探蟻,看看它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山中人,亦或是妖道所為,我們也好早做打算,提防他們有何目的。”
仙尊自是允了,而一旁的珠言已經開始冒汗了,這種場合她不能說話,怕說多錯多,就這樣一路看着,事情朝着不利于己的方向而來。
仙尊示意明祖放出探蟻,明祖沒有第一時間照辦,他看着仙尊道:“尊上,弟子也十分好奇,此妖道陰物到底是哪方放入我束心宮的,若是妖族,還請仙尊徹查,束心宮或有委屈;若是山上同道所為,還請仙尊把他揪出來,問清緣由查明對方對束心宮出手意欲何為。”
“自當如此,放探蟻吧。”
明祖:“是。”
明祖複又張開手心,先是去了銀色外罩,然後松了縛住探蟻的束縛。探蟻像是沒有意識到已得了自由,它輕輕振動翅膀呆在原地,依然在明祖的手心中。
明祖輕揮手掌:“去吧。”
探蟻第一時間飛到了道祈附近,它還記得這是它主人的目标。可沒一會兒,探蟻忽然提高了振翅的頻率,複眼盯着一個方向,正是會場的高臺之處。下一秒,它就抛下了道祈,激動地顫着它的身子朝它所盯目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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