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彩排“你怎麽、怎麽突然抱我?”……
和李淑蘭約的聚餐時間定在了周五晚上,在她家。
阮念早換了班,所以提前去柏頌彩排的藝術中心等他一起過去。
“我到後門邊了。”她停在路邊和他打電話。
對面傳來男人空曠的回音,伴随着一些輕靈的樂器演奏聲。
“烏旭兩分鐘前過去了,你看到他了嗎?”
阮念環視了一圈四周,最後才在巨大的榕樹下找到了戴着工作牌的男人,她邊往那邊走,邊和電話對面的人交代:“我看到他了。”
柏頌輕輕嗯了一聲,半晌柔聲開口道:“藝術中心裏空調溫度開得低,休息室裏面我放的有外套,你記得穿上。”
思緒突然回到前不久的那個早上,阮念耳垂不禁有些熱。
眸光閃爍,她慌亂應下:“知道了,你先忙吧,不用擔心我。”
對面沉默了幾秒,須臾傳來男人溫和的笑聲:“好。”
……
因為沒有正在進行的演出,藝術中心裏的人并不多。
空空蕩蕩的走廊能聽到二人帶着回音的腳步聲,潮濕的天氣讓白色的牆面都微微泛出了些許不自然的顏色。
悶熱的潮氣環繞在鼻尖,阮念擡眸看向前方,嘴角不自覺收縮了起來。
她其實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
某種程度上,也算來過很多次。
只不過那時候是從前門進的。
烏旭徑直把她帶向了休息室。
“小柏他彩排可能還有個十幾分鐘左右,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
說完拿起衣架上搭的外套遞給她,無奈地笑着開口:“小柏之前刻、意、交、代我的,這邊是中控空調,溫度低,他擔心你感冒。”
臉頰瞬間泛起不好意思的紅色,她顫抖着睫毛接過去,随後幹脆低頭悶着腦袋應了一聲:“謝謝……”
“有什麽好謝的。”烏旭灑脫擺手,看了眼周圍好像沒什麽要交代的便打算轉身離開:“行,那你就坐着休息一會,我先回去了。”
阮念點頭嗯了一聲。
冷風從頭頂劃過,臂彎上的衣服面料柔軟,輕輕貼着她的皮膚,像是莫名滾燙的熱源。
眼看烏旭手掌搭上門把手,她突然出聲:“那個你……”
烏旭聽到聲,扭頭疑惑地看向她:“怎麽了?”
阮念表情有些緊張,思量着語氣和他輕聲商量:“你們這彩排,允許外人觀看嗎?”
她只見過柏頌演出時候的樣子。
所以還挺好奇彩排會是什麽樣。
烏旭表情一頓,像是沒反應過來。
但下一秒,他就勾着嘴角淡淡笑出了聲,明顯看出了她的意圖。
“你是想去看小柏對吧?”他問。
耳垂一熱,她不自覺就捏了捏耳朵,緊張地點了點頭。
輕聲問:“可以嗎?”
烏旭陷入思考,半晌輕勾嘴角,沖她笑了笑。
“旁人不行。”
“家屬可以。”
阮念頓時長籲一口氣。
但耳垂卻是越來越熱,像是被臂彎上的熱氣熏了太久。
家、屬。
她不自覺在心裏重複了一遍。
音樂廳要從二樓進去。
阮念被烏旭帶着直接去了後臺,這裏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忙着,燈管聚焦的舞臺則被擋在厚厚的幕布後面。
“你在這個位置站着就能看到小柏了。”
他指引着她走到幕布旁邊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道小小的縫隙。
“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烏旭打完招呼離開。
阮念輕應一聲,随後便扭過頭,把視線落到舞臺上的男人身上。
因為不是最後一遍的正式彩排,他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白淨的面龐半邊被燈光照耀,額頭的碎發在眼皮上輕輕落下一點陰影。
他并沒有注意到她,專注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黑白琴鍵上。
輕靈的樂曲像是連綿不斷的絲綢一般從他指尖流出,阮念抱着懷裏柔軟的外套定神站在原地,沉醉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鋼琴後坐着的男人身上。
未等一曲終了,阮念的肩膀突然就被人敲了一下。
“你是新來的工作人員?我怎麽沒見過你。”
來人是個朱顏鶴發的叔叔,頭頂雖然已經斑白,但面上卻依舊是精神煥發,說話有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阮念知道他。
是柏頌的老師,秦蘅。
只是這老師沒見過她,似乎把她當成了偷偷溜進來的粉絲。
秦蘅一臉的怒氣:“你說說你們這群小姑娘,整天也不好好上學上班,成天在這蹲人有什麽意思……”
阮念聞言,眼神一慌,急忙出聲否認:“不是的,秦教授。我不是溜進來的粉絲,我是……”
話語一瞬卡殼,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柏頌的妻子?
還是柏頌的愛人?
她做不出決定,只好頓在了原地。
秦蘅順勢低眸看了眼她的長相,眉心瞬間蹙起,語重心長地教育她:“我看你這小姑娘長得也挺好看的,找個男朋友應該不成問題,幹嘛要死吊着小柏這一棵樹呢?再說人家都結婚了,你還是注意一下,不要再偷偷溜進來了。”
注意一下?
阮念聞言瞬間怔愣,不免有些聯想。
秦蘅說完語氣一頓,看到她懷裏熟悉的外套,眉頭不禁下垂:“你這外套,我記得好像是小柏的。難不成你這個小姑娘,還偷偷進了他的休息室?”
見他越猜越離譜,阮念連忙出聲否認。
“不是的秦教授,你誤會了,我是烏旭帶進來的……”
邊說胳膊邊像是心虛一般地垂了下去,不再把衣服抱在懷裏,這些動作落到對面人眼裏,就成了她心虛的鐵證。
“我看你們就是被慣壞了,一點記性都沒有,上一次的事還要再演一遍嗎?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保安過來登記你的姓名……”秦蘅邊說就要拿出手機。
阮念瞬間愁雲滿面。
她沒有烏旭的電話,現在要想打的話只能打給柏頌,可柏頌現在還在排練,打電話很可能會打擾到他。
“老師。”
突然傳入耳邊的溫和男聲像是春日裏飄來的一陣清風,一瞬間就吹滅了阮念那冒出來的焦慮之火。
柏頌推開幕布走過來,白淨臉龐上溫柔的眼神恰好和她對上。
阮念不自覺就有些委屈,嘴角輕輕撇了一下。
秦蘅看到他走過來,立馬語重心長地開口:“小柏你來得正好,我這剛好碰到了一個偷偷溜進來的。按你們話來說叫什麽私、私生,對,小柏你這次可不能再心軟,畢竟上次你就……”
“老師。”他輕輕出聲,像是特意地打斷:“您誤會了,她不是溜進來的。”
說完走到她旁邊,低眸給了她一個眼神安撫,順勢握住她空着的手,轉身面向對面秦蘅:“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妻子,阮念。”
秦蘅瞬間愣在在原地:“你妻子?”
柏頌輕輕點頭:“嗯。之前工作忙,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帶她來見您。”
男人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像是無形的安定劑,慢慢地就讓她的情緒緩和了下來。
她不禁扭頭看着他的側臉。
似乎只要他一出現,她就莫名地可以安心許多。
幕布後陸陸續續走出彩排結束的其他人員,注意到這邊動靜,都往這邊看了看。
秦蘅那邊确認是個誤會,面上一時有些尴尬。
“你說這是什麽情況?我本來還想做點好事的,結果現在倒好,好事沒做成,還把人家小姑娘給吓到了,果然是老了思維能力就有點下降。”
“怎麽會?”柏頌輕笑:“是我沒考慮好,應該早點帶她去拜訪您。”
秦蘅不禁失笑,無奈地擺擺手,半晌把目光落到她身上,語氣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是不是吓到你了?”
“沒。”阮念連忙否認,勾着嘴角:“是我一時緊張,沒有說清楚。”
緊跟着又聊了幾句,秦蘅因為有事離開,阮念在看到那人徹底離開後便一瞬間洩氣,緊繃的神經立刻松弛。
“怎麽了?”
柏頌注意到她的變化。
阮念睫毛顫動,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語氣也有些低:“……其實我剛剛被吓到了。”
畢竟秦蘅嗓門大語氣重,表情又嚴肅,對她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人,剛好她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下,沒有什麽安全感,兩相疊加,心裏免不得打顫。
“我工作這一年都還沒被人兇過呢……”
她低聲嘟囔,語氣不免有些委屈。
話還沒說完,身子便被人直接給攬進了懷裏,溫熱的胸膛隔着薄薄的一層布料貼到了她的臉頰上,無端引起一圈紅。
阮念一只手挂着外套,一只手沒反應過來,僵在原地不知該往何處放。
窸窸窣窣的笑聲和輕輕的議論聲從不遠處傳來,應該是還沒離開的工作人員和彩排人員,阮念頓時繃住了腳跟。
“你怎麽、怎麽突然抱我?”
她有些慌亂地小聲開口,語氣雖然帶着緊張的顫抖,但偏偏還有一股子莫名的欣喜。
所以關系更進一步了。
柏頌面上一僵,像是被她帶着緊張了起來,手不自覺松了松:“你不喜歡嗎?”
“沒有。”她悶聲搶着答:“只是有點好奇原因。”
柏頌聞言,微微放松了下神色,低頭湊到她耳邊,柔聲解釋:
“你之前不是說,緊張難過的時候,如果被人緊緊抱着會很有安全感,不好的情緒也會随之消失。”
阮念瞬間愣在原地。
這是她那天晚上說的話,他很完整地記住了。
“你剛剛就很緊張。”
他低聲補充道。
“我不想讓你有壞情緒。”
他不自覺收緊雙臂,抱着她的動作一時更緊,下巴還輕輕蹭了蹭她的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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