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醉酒吻住了她嘴角
指尖不經意收緊,她悶着腦袋貼着他的胸膛,手心緊緊攥着他的衣角。
“可是這人挺多的……”阮念輕聲嘟囔。
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總感覺對不上他的形象。
“你不怕他們說嗎?”
柏頌像是愣了一瞬,半晌輕聲一笑,反問道:“我們不是合法的嗎?為什麽要擔心他們說什麽?”
“……也是哦。”阮念呆呆應聲。
話雖如此,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是不停地在耳邊游蕩,她面上發熱,終歸承受不住,從他懷裏昂起脖子擡眸看他,小聲開口:“我現在不緊張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松手了。
柏頌聞言眸光一頓,半晌笑着放開她,身子卻在阮念想要後退時突然彎了下來,白淨的手指輕輕撥弄着她額頭上的碎發。
“你先別動。”他柔聲說,溫熱的氣息在她嘴角游蕩:“我幫你把頭發理一下。”
男人的指尖像是帶着莫名的熱氣,從她額頭走過,順帶熏紅了阮念的臉頰,讓她不自覺繃緊了身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理頭發也不用離這麽近吧。
阮念不禁想。
她擡眸,視線不自覺落上柏頌的臉頰。
男人嘴角上揚,明亮的眼眸微微閃爍,目光專注又認真。
他現在應該很開心。
是碰上了什麽好事嗎?
阮念還沒來得及猜清楚,包裏的手機就振動了兩下。
屏幕上是李淑雲催促的短信。
“媽催我們快點過去。”她向柏頌轉述。
男人微微點頭,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那你先陪我去休息室拿東西,然後我去開車?”
阮念:“好。”
濕氣在走廊裏蔓延,江城這個海邊城市最不缺雨水。
“剛剛在彩排的時候,我其實彈錯了一個鍵。”
途經休息室門口,身側的人突然出聲,像是在對她說。
阮念一時沒反應過來,扭頭看着他:“嗯?”
掌心接觸着女人手心柔軟的皮膚,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橘子香氣是她身上的味道。
“呵。”
他頗為無奈地笑了一聲,藏着柔情的眼神對上她不解的視線,語氣像是飄散在風裏。
“從業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連彩排都彈錯鍵。”
和烏旭交代的是讓她在休息室等他。
他沒料到她會到現場來。
所以當不經意擡眸對上幕布後熟悉的一雙眼眸時,柏頌心頭一動,一時間恍神,有些猝不及防,就按錯了一個鍵。
雖然并沒有人聽出來,但在那之後的幾分鐘,他都陷入了莫名緊張起來的氛圍裏。
畢竟從她那個角度,能看到的人只有他。
她一直站在那裏,沒有穿外套,反手把它抱在了懷裏。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紗裙,也不考慮會不會被吹感冒。
他不自覺想出了神。
雖然這件事并不好。
年少時看過鋼琴家魯賓斯坦的自傳,那裏面曾說,他在登上舞臺前,有時候會看一下第一排有沒有長得好看的姑娘。
如果有,那他會發揮的更好。
可就現在來看,這條對他貌似不适用。
他不可能對她無動于衷。
可女人并沒有多想,反倒主動安慰他了起來:“錯一次也沒什麽的,畢竟像我這樣的聽衆,壓根聽不出來。”
柏頌無奈失笑,下一秒,他停下步子轉身面向她,語氣帶着試探。
“月底我有一個公益演出,你……你要來看嗎?”
是她之前搶過票的公益演出。
阮念頓時反應過來。
“你有贈票?”她先反問,小聲解釋:“因為我看網上說票很難搶……”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有幾張。”
阮念低眸思索,半晌昂起脖子看他:“那我過兩天再告訴你答案可以嗎?因為我怕醫院那邊臨時有安排。”
柏頌知道這是她的工作,也不說什麽,笑着應了。
……
吃飯地點在沈星河的家裏。
李淑雲和阮崇老早就到了。
一上餐桌,姨夫就豪氣幹雲地說要和柏頌喝個痛快。
阮念聽着就開始頭疼。
姨夫是個粗犷的漢子,愛喝酒,酒量又大,柏頌根本沒可能應付。
也因此,來的路上她就提前告訴過他,讓他記得說自己感冒了,今天喝不了。
可柏頌向來不擅長撒謊。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半杯酒就已經下了肚。
一躺下來,菜沒吃多少,光酒就灌了好幾杯。
柏頌很明顯是不勝酒力的,喝完之後臉頰兩側便露出了不太自然的緋紅,眼神也慢慢變得飄忽不定,身子搖搖欲墜。
“今天就這樣吧姨夫。”
她主動伸手攔住面前還想灌酒的男人,順勢拉住柏頌的胳膊以免他摔倒。他被她扯着直接就靠住了肩膀,溫熱的呼吸聲随着話語在她耳邊流竄。
“念念……”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周邊的人都能聽到。
她有些尴尬地應了一聲:“嗯,我在。”
“念念、念念……”
這人應該是徹底醉了,一刻不停地重複在她耳邊出聲,像是在撒嬌,胳膊也十分不老實地環到了她的腰間。
阮念臉瞬間漲得通紅,想扒拉卻發現根本沒什麽用。
“我就說他們感情不錯……”是阮崇在輕聲說話。
“那又怎麽樣,這醉醺醺的,回去不還是要讓念念收拾?”李淑雲對柏頌仍舊不怎麽放心,說的話也帶了些刺。
阮崇好聲為柏頌解釋:“你看你這,女婿那不也是被旁人灌的嘛。而且要是他沒喝,你恐怕還是會生氣。”
李淑雲愠怒:“我在你這氣量就這麽小嗎?念念是我閨女,你不替她想就算了,我替她想你怎麽還要攔我……”
聽她聲音越來越大,阮崇立馬出聲阻止:“你小點聲小點聲!別被女婿聽到了。”
阮念表情無奈。
低頭看着脖頸處醉醺醺的人,她和李淑雲簡單說了幾聲,便打電話叫了代駕。
幾人站在路邊等車。
李淑雲看了看乖乖站在她旁邊的男人,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去我們那住吧,你明天還要上班,晚上累着了怎麽辦?”
“不用。”阮念輕輕搖頭拒絕:“我明天上午調休,下午上班,來得及休息。”
李淑雲:“可你這……”
阮崇伸手攔住她:“行了,念念又不是小孩,他們可以自己做決定了,我們這些大人就不要再幹預他們了。”
李淑雲:“你這叫什麽話?什麽叫幹預啊?我是關心女兒。”
阮崇:“關心關心……诶你看那是啥?是不是車來了?”
李淑雲:“你別轉移話題!”
阮崇:“沒轉移話題,來來來,上車,有什麽話咱們回去說。”
說完順勢給阮念打了個招呼:“到家了記得給你媽發個消息,免得她擔心。”
阮念點頭應下:“知道。”
冷風肆意,路燈的光亮灑落在二人身上。
阮念扭頭看着一邊安靜站着柏頌,眸光不自覺柔和。
不同于其他人喝醉了耍酒瘋的情況,喝醉了的柏頌很乖,很聽話,還莫名地,很可愛。
“不要這樣牽。”
他低聲嘟囔,松開了被她輕輕握着的手掌,朦胧的眼神恰好對上她疑惑的目光,忽然就閃爍了一秒,像是看見了什麽喜歡的東西。
“要這樣牽。”
他繼續嘟囔,五指輕輕嵌進她的指縫。把動作從單純的握手,變成了十指相扣。
阮念無奈地笑出了聲:
“這裏面有什麽不同嗎?”
柏頌低聲回:“因為這樣牽的緊……”
他垂眸盯着她的臉頰,語氣愈發低沉。
“就不用擔心會把你弄丢了。”
“我又不是小孩。”阮念不禁輕笑反駁:“怎麽會随便就走丢呢?”
柏頌沒回話,只是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沉默半晌之後,才輕輕嘟囔了一聲:
“會丢。”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
回了家,阮念先回了個短信給李淑雲,才扶着柏頌去了卧室。
低頭看着面前乖巧坐在床邊的男人,她一時動作有些猶豫。
“我給你脫衣服,然後你自己進浴室好不好?”
諒她提前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預設,此刻真說出口了,臉還是不自然地就紅成了一片。
“脫、衣、服?”他像是沒反應過來,緩慢又沉悶地重複了一遍。
阮念慌亂點頭:“嗯。”
“不行。”男人斬釘截鐵地拒絕。
阮念不解:“為什麽?”
柏頌眨着眼睛,睫毛不自然扇動,像是有些緊張。
“你、你會看到……”
阮念頓時紅了臉,以為他說的是男人身上的某個器官:“要不我閉眼……”
他還是搖頭,只是語氣變得愈發低沉,像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你會摸到。”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上大學時,寝室裏不知怎麽流傳開來的小黃書上的內容,阮念臉更紅了,幹脆直起身看着他:“那你說怎麽辦?”
男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我自己……嗯!”
阮念急忙拉住他快要歪倒到床上的身子,待他能勉強站穩後才慢慢松手。
無奈地輕嘆一聲,她只能先讓他坐着,自己去給浴缸放水。随後再把他帶到浴室,讓他自己脫掉衣服。
“我不看你,你自己扶好牆。”
她閉上眼睛把睡衣睡褲在一邊放好,然後伸手扶着他的胳膊,以避免他一個不小心摔倒。
手忙腳亂地确認他坐進浴缸之後,阮念就慌亂地離開了浴室。
隔着磨砂的玻璃門,她輕聲囑咐他:“你別睡着,我隔一會叫你一聲,你要睡着了我就要進去扶你了。”
對面沒有回應。
“……睜眼進去。”
像是故意恐吓,她緊跟着補充了一句。
裏面很快就傳來了一段悶悶的應聲。
折騰完再閉着眼看他換好衣服,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男人的發尾沾染了一點水跡,阮念順勢打開吹風機。
男人乖乖地任她收拾,白淨的臉龐上眼皮子無力地耷拉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念念。”他突然就悶哼一聲。
阮念無奈應聲:“嗯。”
他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事,突然就興奮起來,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念念、念念……”
“嗯,我在。”她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回複他的叫喊。
頭發吹了半幹,阮念收好吹風機,剛要起身,手腕就被床上坐着的男人拉住。
“怎麽了?”她扭頭疑惑地看他。
柏頌擡眸,眼神裏是掩飾不住的傷痛:“你又要走嗎?”
阮念不解:“走?”
柏頌再次開口:“你又要丢下我?”
語氣裏的難受讓阮念一瞬間覺得自己成了個壞人,她盡量平息這語氣,溫和解釋:
“我、我只是去放個吹風機。”
柏頌表情呆楞,像是聽明白了,又像是沒聽明白。
“哦。”
許久之後,他才輕輕應聲。
等阮念放好吹風機再回來,柏頌已經睡着了。
收拾好一切,她爬上床的另一邊躺下,随後微微扭頭。把目光落到男人的臉上。
空氣安靜,她想着晚上的種種場景,心頭一時又生了悸動。
“柏頌,你喜歡我嗎?”
她擡眸看着他睡意安詳的臉頰,嘴角不自覺垂落。
輕輕的呼吸聲在耳畔流竄,回應給她的只有滿室的沉默。
“不喜歡也沒事。”
她自問自答,手指輕輕撥了撥他額頭的碎發。
“我喜歡你就夠了。”
手腕眨眼間就被人抓住,阮念瞬間僵在原地,慌亂的視線對上了面前人微微睜開的雙眼。
“喜歡。”
他輕輕說。
“很喜歡。”
床頭的小夜燈留着昏暗的光。
她呆在原地無法動彈,直到嘴角傳來溫熱的觸感,才恍然清醒過來。
他拽着她手腕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裏。
然後輕輕地,
吻住了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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