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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筆錄了?”邢菲遞給蘇辰一杯剛泡好的咖啡。

蘇辰伸個懶腰接過咖啡,“做好了,這人是一個集團老總的夫人,兩人年齡相差二十幾歲呢!”蘇辰手指伸出一個二,一臉不解地看着邢菲。

“看我幹嘛,我又不知道為什麽。”

蘇辰端着咖啡一路跟着邢菲,“不過姐,最近毒枭的活動是不是愈來愈頻繁了,那女人不肯說自己的貨是從哪來的,會不會跟洪清有關?”

邢菲塞給他一堆資料,“喝完咖啡把這些東西處理了,我先走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蘇辰喊住邢菲,“還沒到下班時間呢,就走了!?”

“如果我明天被老大記過的話”邢菲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抹殺的動作,“你就是這個下場,懂?”

車子啓動,直奔禦龍會所。

邢菲越過警戒線,重新回到會所內,找到案發地所在的房間。

推開門,記憶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沒有出現,原本在地上的兩個屍體也不見了。邢菲連忙跑到門口問警衛:“有誰進來過嗎?”

警衛表示自從他們兩個走了之後沒有任何人進來過。

邢菲剛要走,警衛補充說道:“哦對,這家會所的老板來過一趟,好像還帶走了什麽東西,挺大一個東西的。”

“就當着你的面帶走了?”

警衛想解釋什麽,但又覺得自己理虧,便不作聲。

她連忙撥通蘇辰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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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三秒。

“菲姐怎麽了,我可沒有說你早退了!”

“禦龍會所的老板是誰?你應該調查過這家會所。”

邢菲的語氣明顯是有些着急,蘇辰也不敢再用戲虐的語氣回答,甚至不自覺地進入了工作調查的狀态。

“你等等,在文件夾裏我去找一下。”

蘇辰速度很快,做事情很麻利,“禦龍會所是在市三環與四環中間的一家娛樂休閑會所,會員大多數是以官商子弟為主,有極少量的中低階層,營業時間從晚上十點開始……”

“說重點。”

“禦龍會所最初是四卦底下的一個用來交易買賣的會所,去年被洪清收走,現在的老板是……”

未等蘇辰說完,邢菲就已經把電話挂斷,只剩下那邊嘟嘟的忙音。

在Z市,四卦是僅次于洪清的又一大組織,其具有最高統治力的穆斯凡手段極其兇殘,寧可錯殺不肯放過,在道上也是臭名遠揚,在四卦跟随他的人,每天都要提心吊膽,時刻注意他們老大的悲喜,生怕一個錯誤自己就得交待在這裏。

與柯芃不同的是,穆斯凡一心想要擴大自己組織在道上的影響力,致力于打通與海外的毒枭貿易往來。

柯芃。

邢菲跑進會所前臺,翻來翻去一無所獲,當她準備離開時,餘光瞥見了前臺後面櫃子上有一張名片狀的東西,她走過去踩着前臺的椅子拿了下來。

禦龍會所經理——時舟。

她想要找到柯芃,那麽時舟是不二的人選。

電話振鈴響起,時舟看了眼來電顯示,向正在游泳的柯芃示意,“老大,電話來了,應該是她。”

柯芃讓葉舟特意在前臺留了一張名片,倒也不敢肯定邢菲一定會打過來,她也只是猜測,不過現在看來她賭對了。

一襲嫩黃色的泳衣更加襯托出柯芃婀娜的身姿,露背裝勾勒出背部完美的曲線,纖細的白色絲帶從頸間繞過,漆黑短發上的水滴落在肩膀上。

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眉毛,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紅色,薄薄的雙唇中間噙着一根棒棒糖,踏着一雙白色的人字拖朝葉舟走來。

時舟把手機遞給她,柯芃坐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你來接吧。”

電話接通,邢菲先開口道:“柯芃在哪?”

邢菲來到位于郊區的別墅已經是晚上了。

浪漫與莊嚴的氣質,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整個別墅依山而建,清新而不落俗套。

邢菲下了車走到門前,還未等她敲門,大門從裏推開,暖色的燈光照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泳池的水泛着波光。

身着西裝的時舟像是早早站在這裏等她一樣,“邢小姐,我們老大在屋裏等您,裏面請。”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整個屋內奢侈但又不失優雅,整個客廳沒有多餘的擺設,不像是一個年輕小姑娘家裏該有的樣子。

柯芃身穿藏家居款白色連衣裙,站在陽臺上,金屬框眼鏡顯然和她的臉型不大相配。

她雙手搭在欄杆上,嘴裏少見地沒了棒棒糖,左手握着香煙盒和打火機,右手指尖是一點明滅的火光。

她将香煙遞到唇間,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随着一陣風消散在空中。

從邢菲進門開始她就一直在注視着她。

從陽臺上可以看到邢菲走進了客廳,她滅掉了手裏的煙,轉身走向樓下。

邢菲被柯芃按倒餐桌的板凳上,“柯芃,我想我們還沒有熟到這種程度吧?”

邢菲來的目的就僅僅只是想要問清楚把那兩具死屍運走的原因以及追要回來,現在這個情形跟她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這麽遠且這麽晚了邢警官還跑過來一定還沒吃飯吧?”

柯芃對邢菲說話的語氣不同于任何人,比任何人都要溫柔,都要甜。

“我來這不是吃飯的,你把會所那兩具死屍弄哪去了?”

柯芃沒有理會她的問話,而是給她倒了杯水,自顧自地走進廚房。

仿佛有一瞬間,邢菲覺得眼前這個軟妹子還只是個小孩兒,而不是洪清的老大,她跟這個組織應該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她不屬于這裏。

廚房裏彌漫着食物的香味,十七歲的柯芃站在竈臺旁,梳着雙馬尾,穿着牛仔背帶褲,穿着圍裙,正把切好的食材倒入鍋中,透出少年人的認真。

柯元正站在柯芃身後,一手背後,一手拿着香煙,正耐心地指導着柯芃。

柯芃第一次學做飯難免有些興奮過頭,笑起來露出淺淺的酒窩,一邊按照桌上的食譜添加佐料,一邊時不時地回頭看滿臉笑容的柯元正。

“倒入花生油,沿鍋邊淋一圈。”柯芃拿起油壺按着食材上的步驟操作,“我就只能淋一圈嗎,能不能淋兩圈或者更多啊?”

柯元正放下手中的煙,佯裝思考了一會兒:“也可以啊,只不過是不是炒出來的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變成油炸的。”

“騙人,油炸的明明需要很多油。”柯芃否定了柯元正的話又按照食譜往鍋中放入花椒,幹辣椒,蒜末。

油溫升高,幹辣椒混合着蒜末經過熱油的刺激,香味漸漸飄出。

柯芃轉身看到柯正元嘴裏的香煙,不由分說地奪了過來,扔進了垃圾桶裏。“吸煙有害身體健康,煙盒上寫着呢。”柯元正先是一愣,随後無奈地笑了笑。

看着柯芃像模像樣地把時蔬放進鍋裏,他提醒道:“鍋不要太熱了,不然會着火的。”話音剛落,柯芃眼前的鍋瞬間着了火。

柯芃尖叫着捂着耳朵跑出了廚房,柯元正拿起鍋蓋蓋上,随後将天然氣閥門關閉,走出廚房安慰被吓到的柯芃。

“做事情呢千萬不能操之過急,要注重每一個細節,只有這樣才能把一件事情做好。”柯元正坐到她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就好比做飯這件事情來說,你要掌控好這道菜的火候,佐料的多少直接決定了它的味道鹹淡,你要深入了解每樣東西,把這些東西做精就一定可以做出美味的飯菜。”

驚魂未定的柯芃疑問道:“做飯好危險啊,你為什麽要教我做飯菜呢,有你給我做不就可以了嗎?”

柯元正走到壁櫥旁,拿出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口語重心長地說:“我不可能照料你一輩子,我總會有一天離開你的,你得學會自己一個人處理事情,這樣以後我才能放心地把洪清交給你啊。”

柯芃歪頭看着他,“為什麽一定要交給我?”

柯元正放下酒杯看着她,“因為你跟這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你雖然從小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但你能夠堅守自己那份獨有的純真,即使你活在最惡劣得環境,仍然保有純真的本質。”

“其實教你做飯呢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像我們之前那些人,生死由命,可能下一秒就已經去見了閻王,我希望你能夠顧好自己的一日三餐,享受生活的樂趣,正确地對待你的這一生,千萬不要随便。”

柯芃重新回到廚房繼續完成自己沒有完成的那道菜,柯元正看着她努力的樣子,欣慰當初自己收養她是個正确的決定,也只有她能夠替自己完成自己的願望。

柯芃端着自己做好的飯菜放到餐桌上,“嘗嘗,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桌上有兩道菜,一道是清炒時蔬,另一道是番茄炒蛋。

邢菲不明白她這樣做的目的和動機,“我來這不是為了跟你吃飯的,那兩個……”柯芃打斷她,“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總得吃飯吧?放心,幹淨安全的。”說着就自己吃了一口。

邢菲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是裝出來的還是本性如此,感覺她就像蓮花一樣,生在污濁的環境中,卻獨有一種純粹。

“這兩道菜是老柯教我的,也是我最先學會的。”柯芃往邢菲碗裏夾了一個雞蛋,“他常常告訴我,要我好好吃飯,一日三餐不能落下。”

“老柯做飯可好吃了,味道不輸外面那些館子,只可惜他不在了,要是他還在的話……”

邢菲站起來拍了下桌子,椅子向後滑動發出“刺啦”的聲響,“我來這不是為了聽你說你的陳年往事,不是來看你懷念往事的。”

柯芃被她的舉動吓了一下,随後無奈地笑了笑:“刑警官不要急嘛,我不得慢慢說。”

“那兩個人,死在了我的會所,要是有其他死因我絕對不會幹涉的,可是……”柯芃的眼神變得尖銳,“他們是因為注射藥物而導致死亡的。”

邢菲被她這話逗笑了,“你一個洪清的老大跟我說你嫉惡如仇?”

邢菲放下手裏的餐具,“或許在你們眼裏洪清是一個罪惡滔天的販毒組織,但是他是老柯交給我的,而且我還要完成老柯沒有完成的心願,所以我要帶着洪清走向正道,完成老柯的遺願。”

邢菲想到之前的四次消息,四個都是Z市小有名氣的毒枭,這幾個人他們之前花費了很長時間很大精力去抓捕,但都以失敗告終。

突然間一切都變得順利,Z市的毒枭也沒了之前的嚣張狂妄。

“我們接到的幾次情報都是你給我們透露的沒錯吧?”

柯芃離開餐桌上樓走去,“你想找的東西在地下一層的化學實驗室,你跟他們說是我的意思就可以帶走了。”

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但是她好像已經用行動證明了。

看着女孩兒離去的背影。

柯芃。

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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