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晚上，燈火通明的別墅。

被人揍得鼻青臉腫，押回別墅的趙餘，被繩子牢牢綁住，坐在之前那個襲擊邢菲的槍手坐的椅子上。

柯芃始終背對着對方，在趙餘看來自己一直追随的人此刻顯得竟是如此陌生。

“我佩服你的勇氣，背着我販毒，與對方勾結暗殺我，和外人串通伏擊警方。”

趙餘移開視線，躲避柯芃投來質疑的目光，嘴唇顫抖地說：“我，我沒有，沒有……”

敲門聲響起，柯芃示意在門外把守的人讓他進來，時舟帶着一個男人出現在趙餘的面前，笑着掃了眼驚慌失措的趙餘：“這人是唐超傑的手下，幫唐超傑取貨也是上次帶人槍擊邢小姐。”

趙餘在微弱的燈光下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人的模樣，心頭一震。

這人是唐超傑的手下，也是通過他把洪清的內部重要資料以及黑白兩道交易內容透露給唐超傑。

從那次被綁架逃到山上開始，柯芃就懷疑身邊留有一個內鬼所以讓時舟一直在調查內鬼是誰，從他多次傳來的照片來看，她沒想到離自己最近的人就是叛徒。

“我這麽愛你，我怎麽可能派人去殺你！？我這麽做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啊！”

趙餘幾乎是吼出來，吼出他的憤怒，吼出他的愛。

“夠了！”

憤怒打斷自以為是的辯解，走到椅子面前低頭看着滿臉鮮血的人。

趙餘擡起滿是鮮血的臉龐：“我知道你是為了完成柯老大的遺願，所以才逐步切斷所有毒品的來源。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做又是那麽的自私，你不知道有多少弟兄需要靠着這個生意生存，生活。”

“我既要安撫着弟兄們，也害怕你會被弟兄們報複。”

Advertisement

“對，我是想殺死邢菲，殺死那個占據你全部的人，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對你下手，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付出了這麽多年，但是在你心中卻連一點點的位置也占不到。”

邢菲一直安靜地站在敞開的門口，心情複雜地看着被綁在椅子上的那個人。

而對方也看到了她，用盡自己全身力氣去嘶吼。

“就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總有一天她會接受我……”

柯芃一記拳頭打在原本就布滿鮮血的臉上。

柯芃連忙上前阻止：“把他們交給我們處理吧。”

眼看柯芃還要繼續動手，邢菲死死地抱住充滿戾氣的人，将對方拉出房間。

“為什麽阻止我？”

柯芃平複了下心情，掙開邢菲的鉗制，理了理原本就很整潔的衣袖。

“因為我是警察，不能看着你私自動刑。”

“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你們管不着。”

邢菲突然彎下腰捂着腹部，剛剛阻止柯芃的時候用力過猛拉扯到還未痊愈的傷口：“嘶……”

發覺異狀的人立即蹲下，拉開衣服查看對方的傷口。

猙獰的傷口泛出些許殷紅，顯然與潔如羊脂的腹部格格不入。

“我沒事，你就答應我把這兩個人交給我們處理吧。”

受傷的人略帶撒嬌的語氣卻帶着異常堅定的眼神。

柯芃擡頭看着明明是受害者的人，心裏五味雜陳。

邢菲坐在行偵三隊的辦公室裏，再次翻看三年前的檔案卷宗。

從卷宗的記錄裏看，唐超傑和邢菲似乎是有深厚的交情，不然堂堂洪清的老大怎麽會每周多次去看身在監獄的唐超傑，但是這樣的會面卻在第二年突然中斷。

讓邢菲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記錄中還有陳淼淼。

字跡是陳淼淼的沒有錯，邢菲已經看了三年，非常肯定是陳淼淼的簽名。

在三年前就有關于陳淼淼的謠言傳出。

陳淼淼跟洪清勾結販毒，但沒有任何人能夠提出更明确的證據，而她之前的相信是出于她對陳淼淼的信任，同樣沒有反駁謠言的确切證據。

把趙餘交給警方的行為讓洪清內部出現了不少質疑的聲音，連原本贊成漂白的幾個元老級人物也開始變得中立，緩下手上正在進行的标案。

時舟走在幾下車庫，忽然幾個精壯的男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們老大有請。”

時舟朝對方冷冷地看了一眼後，跟上對方的車子來到一家茶館門口，進店看到左臉顴骨有着一道刀疤的唐超傑。

“沒想到堂堂唐老大會請我這麽一個小保镖。”

“對于人才，就算是三顧茅廬也是值得的。”

唐超傑斟了一杯茶遞給對方，時舟舉杯敬向對方後一口飲盡。

“以你的聰明才智以及才華早就應該自立門戶，不是嗎？”

時舟心底一凜，神情不變地看着眼前的老狐貍。

“我不懂您在說什麽。”

唐超傑勾起嘴角笑了笑，自己給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柯芃不顧道義把底下的人交給警方，這樣的人真的還值得你繼續跟下去嗎？你就不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被她送進去？”

唐超傑對上時舟的眼神，将一份文件滑過桌面：“這是李勉在Z市的一切，我可以把它交給你，他的一切都給你。”

時舟把玩着手裏的□□，看都不看文件夾：“這麽優厚的條件真是很誘人呢，不過……我拿什麽跟唐老大交換呢？”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贊許的眼光審視着坐在對面的時舟，“我要洪清和海峰集團所有資金動向，客戶名單，以及正在進行的投标案，越詳細越好。”

“這些信息就連洪清元老級人物都未必清楚，您不覺得您這些條件換我的是不是未免有些不太誠意？”

時舟挑了挑眉毛，依舊揮舞手裏的□□，在空氣中發出聲音，一旁的小弟見狀準備上前，但卻被唐超傑攔了下來。

“好膽識，你這麽跟我說話不怕我宰了你？”

“您剛剛自己說求賢若渴，那麽定能像劉備那樣不在意三顧茅廬的委自枉屈。”

唐超傑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好！我果然沒看錯你，Z市的水太淺了，不如讓我們談談M國的單子？”

“好。”

時舟停下在指尖揮舞的□□，對着唐超傑露出微笑。

“生日快樂。”

邢菲捧着蛋糕走進書房，對着正在翻看舊物的壽星說。

音調不準的人認真唱着滿載祝福的生日快樂歌，中文一遍英文又一遍地唱着，然後把點着一根蠟燭的蛋糕放到桌上。

“別太感動了，怎麽說我都調查你了幾年，當然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柯芃：“…………”

一時竟不知該是感到還是紮心。

柯芃看着眼前的人，眼眶濕潤。

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原來柯芃面前還放着一只箱子，裏面有生日帽、料理書，還有一個造型獨特的音樂盒。

邢菲指着箱子裏的音樂盒說：“我家裏也有一個類似的。”

陳淼淼送給邢菲的音樂盒被她放在床頭櫃上，她想好好保存下來。

也算是保留故人的念想。

“是嗎？這是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邢菲：“你不是孤兒嗎？”

話剛說完就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趕緊轉移話題拿起兩頂生日帽，一個戴自己在頭上，一個遞給對方。

“快戴上，剛好你一頂我一頂。”

“我也不是孤兒，我只是沒有見過他們，我從有印象開始就知道我媽留給我的東西只有這一個。”

柯芃小時候在福利院，之後才遇到了柯正元，在遇到他之前自己待在福利院，每天都會抱着音樂盒望着窗外，一遍遍地幻想着自己的爸爸媽媽會把自己接走。

柯芃看着被放在手裏小孩子尺寸的生日帽，苦笑：“這是我小時候戴的，現在哪還能戴上。”

生日帽是柯正元陪自己過的第一個生日，十幾年已經過去了，人雖然不在了，但物品所寄托的回憶卻還依然保留。

“戴給我看嘛，一年就一次而已。”

柯芃敵不過小嬌妻的請求，只好把充滿童趣的帽子戴在頭上，然後對着蛋糕上的蠟燭閉起眼睛許下願望。

“你能送我一個願望嗎？”

“好。”

柯芃睜開眼睛看着突然提出這個要求的人，只見邢菲雙手合十看着跳動火的蠟燭，說：“我希望往後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在你身旁，有了我，你就不再孤單。”

然後彎下腰，将蠟燭全部吹滅。

“邢菲……”

“幹什……唔…… 唔嗯……”

柯芃紅着眼眶，哽咽輕喚另一個人的名字，然後在只有一盞燈光的房間，摟着邢菲的腰，在她的嘴唇印下一個又一個充滿自己氣息的熱吻。

“幹什麽？幹什麽你不知道嗎？”

松開被吻得紅腫的唇瓣，明知故問地看着對方的眼睛。

柯芃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吐出：“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拆線？”

要不是顧慮邢菲的腹部還有尚未痊愈的傷口，早就把兩人的關系進展到最後一步。

“下個月。”

“拆線後，別想再逃。”

壓抑欲望的眼神深情看着另一個人被體溫燙紅的臉頰，霸道地說

“嗯，不逃。”

邢菲點了點頭勾起嘴角，主動吻上今天的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