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為什麽找我出來？”

高斯背對着從後方走向自己的人，開口詢問。

高斯是Z市國際刑警隊隊長。

“只是想跟你說一聲，之前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男人帶着一貫看似無害的笑容，對着站在公路旁的人做出回應。高斯轉過身，納悶看着把一只黑色U盤遞給自己的時舟。

“這裏面包含了洪清的所有資料，當然也有你們最在乎的，唐超傑在Z市的交易名單以及各種交易途徑。”

“內容看過了嗎？得到驗證了？”

“當然。”

“果然厲害，不枉費警方以重金雇用你。”

時舟揚起嘴角收下對方的贊美，接着說：“既然這次的任務已經結束，不如來談談下一個合作，我想國際刑警一定很有興趣。”

“說來聽聽。”

“唐超傑所在的主陣地M國的所有毒品交易情報。”

高斯瞇起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對方：“這些年來即使我們跟M國政府合作都無法滲透這條毒品線，唐超傑布局缜密在當地又黑白兩道通吃，憑你一個人能把手伸進去？”

“如果是我一個人當然沒辦法，但如果是唐超傑親自邀我加入那就另當別論。”

“傭兵拿錢辦事，擺在眼前的利益居然不要？”

時舟聳聳肩膀，笑了笑：“沒辦法，誰叫我喜歡有刺激性的挑戰，越是不容易到的東西就越有興趣，別擔心，既然是我主動提議合作，價格好說，只要你們能替我搞定洪清的事情，我就幫你們滲透這條毒品線。怎樣，這筆交易是做還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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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思考了一會兒，伸出右手：“好，我們會負責處理你離開洪清的善後工作，希望你在那裏能給我們更多關于毒品運輸和交易的情報。”

時舟握了握對方的手，微笑地說：“沒問題，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時舟是國際雇傭兵團的一員，他在監獄裏與柯芃相遇以及被對方重用都是提前做好的規劃，當然，在洪清，除了自己的身份是真的，自己的經歷等等全都是國際刑警捏造的假象。

“四年前的兇手如果不是唐超傑，那會是誰啊？ ”

剛從警局下班的蘇辰垂頭喪氣地走在路上，喃喃自語。

“小個子，地上有我嗎？一直低着頭走路這麽入迷也不怕撞到？”

剛擡頭，就看見時舟蹲在自家門口，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

“你怎麽來了？”

時舟站了起來用手捏對方的臉頰，逗趣地說：“想你了呗。”

“別鬧，我今天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可是很認真的，小個子……” 時舟松開捏着臉頰的手，說話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沉重：“如果我有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你會不會想我？”

蘇辰吓得瞪大眼睛，着急地看了看四周：“你做了什麽，不會是違法的事情吧？”

“不能說，我不想連累你。”

搖搖頭扯着嘴角擠出勉強的笑容。

這下蘇辰更加認定時舟做了會被逮捕的壞事，立刻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根本來不及搭理旁邊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唔……”

時舟才剛開口就立刻被對方捂住嘴巴往屋裏拖去，一邊走一邊壓低音量說：“喂，小聲點，萬一被其他人發現怎麽辦？

真是的，做了犯法的事情居然還敢往我這裏跑，你是不是忘記我是警察，我的同事們也都是警察啊？我可以讓你躲一個晚上，不過你明天一大早就要立刻離開。”

“噗。”

時舟拉下捂在嘴巴上的手掌，伸手一扯，把旁邊的人扯進自己懷中親吻他的臉頰。

“快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離開了，會不會想我？還有，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

蘇辰沒有回答，只是紅着耳朵默默地把門關上。

對方的問題，他的回答，一切都在這個主動的吻裏。

“早安。”

終于有力氣起身下床的人，剛走進廚房就看見已經在準備早餐的柯芃，立刻撇開視線親昵地打了聲招呼。

“還行嗎？”

柯芃擡頭看了眼按着腰側，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的另一個人，揚起嘴角微笑。

“好得很，神清氣爽活力十足！嘶……”

想要假裝沒事的人才剛挺直腰杆，不可告人的地方立刻傳來被折騰了整個晚上的酸痛。

“邢警官體力不錯。”

“當然。”

“那下次就可以不必顧慮你的身體了。”

邢菲：“…………？”

邢菲漲紅着臉，驚恐看着把自己這樣又那樣後，不但能抱着她去浴室洗澡，還能一大早起來做早餐的柯芃。

柯芃露出一抹深邃的微笑，把做好的早餐放到邢菲面前，打開冰箱拿出牛奶放到桌上，然後拉開椅子在邢菲的對面坐下。

“柯芃……” 邢菲觀察對方的反應，猶豫好一會兒後終于開口：“如果你先找到兇手，請把他交給我，不要讓我在感情與堅守崗位之間為難。”

如果柯芃殺了人，那她就是必須面臨法律制裁的罪犯，而身為執法警察的自己，就必須将對方逮捕歸案。

柯芃：“…………”

邢菲還想再多勸幾句，就被走進客廳的時舟打斷她想說的話。

“老大，人抓到了。”

起身離開餐桌的柯芃立刻被坐在對面的人抓住手腕。

“交給我們吧。”

看着眼神堅定的人，柯芃嘆了口氣，用另一只手拂去邢菲的手：“只能答應你，在他還活着的時候送去給你。”

邢菲：“…………”

邢菲看着柯芃和時舟一起離開，放在口袋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剛接通電話就聽見蘇辰又急又快的聲音。

“幹嘛？什麽？你說老大去自首？”

“小辰你給我說清楚，老大去自首到底怎麽回事？”

驅車從柯芃家中一路狂踩油門沖回偵三隊的人，一見到在門口等她的蘇辰立刻上前追問。

“我也不清楚，不過趙子堅去打聽了，好像是老大承認他暗扣毒品轉賣□□。”

“怎麽可能？老大為什麽要這麽做？”

“會不會跟七年前他女兒動手術有關？”

蘇辰說完這句話後所有人瞬間沉默，只有阿敏滿頭霧水地問：“她女兒怎麽了嗎？”

蘇辰看着她，解釋七年前的事情：“你才來隊上沒幾年所以不知道，老大的女兒之前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叫什麽……”

“骨髓性白血病。”柯芃接過蘇辰的話，繼續說：“那時候老大急得都快瘋了，國內的骨髓庫都沒有找到可以配對的對象，隊上所有人都幫忙做過骨髓配對，卻沒有一個人配對。”

站在一旁的趙子堅嘆了口氣：“後來陸陸續續找了一年多，就在大家以為沒希望的時候，老大卻突然從其他渠道找到配對的骨髓，這才救回他女兒的命。”

“難道老大把毒品轉賣□□，是為了拿錢救她？”

衆人臉色凝重，默認阿敏的揣測。

此時，桌上座機響起，蘇辰沖了過去接起電話，卻在聽見最新消息後臉色一沉。

“怎麽了？”

蘇辰看了眼走到旁邊的邢菲回答：“上面的人要大動作內部調查，說是偵三隊還有其他成員涉案。”

“誰？”

“阿傑。”

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向阿傑的座位，邢菲的心中升起一陣不安。

“他人呢？怎麽沒來？”

“從剛才就沒看見。”

“跟我去他家找他。”

邢菲扔下這句話後立刻沖了出去，蘇辰抓着桌子上的手機快步跟上。

看着他們匆匆離開的背影，阿敏茫然問着旁邊的趙子堅：“先是老大，然後是阿傑哥…… 我們是警察對吧？我們的工作就是維護正義、打擊犯罪對吧？為什麽……”

女孩眼眶一紅，再也說不下去，趙子堅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該怎麽安慰對方。

私人俱樂部包間內

“沒想到你會來拜托我。”

穆斯凡看着疊放在桌面的鈔票諷刺地說。

阿傑看着對方，手心冒汗：“我知道你有門路，無論去哪，只要能盡快讓我離開這裏。”

“前陣子才帶隊來關照我，現在又反過來求我？警官，你他媽耍我是吧？”

“穆斯凡，我們交手幾年，中間我放過你多少次你心裏清楚，再說……”阿傑目光一沉：“你不要忘記你還有什麽東西在我這裏，只要你安排我離開，我保證讓那些東西馬上消失。”

穆斯凡斜了眼坐在面前的人冷笑：“你如果不是在偵三隊待不下去了也不會來這裏找我，那些把柄你恐怕是用不着了。”

“沒錯，我的确用不着，但你別忘了，我的同事們還牢牢盯着你們的動靜，他們肯定樂意接收那些東西，你覺得呢？”

穆斯凡的表情瞬間凝結，遲疑片刻後換上笑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行，就幫你這一次，只不過這價格嘛……”

“另外給你十萬，等我離開後再給。”

阿傑從随身攜帶的背包內拿出一疊鈔票，然後又放了回去。

“沒問題，時間地點我再跟警官你聯系。”

“好。”

确定逃亡路線後，阿傑推開門左右張望确定沒有人跟蹤自己後，才低着頭走出包間。

俱樂部內，唐超傑和另一個男人從另一間包間走出。

“找人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老大，包在我身上，只是我很好奇，您要找的這個人真的有那麽重要？”

“非常重要，而且這人也确實不好找，因為我沒看過他的臉只記得他的背影，還是三年前的印象，光憑這些線索來拜托你确實給你添麻煩了。”

“您這麽說就太見外了，放心吧，就算您只給我一根毛我也能把他挖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包間的門突然打開，唐超傑不以為意地看了對方一眼，就在快要收回視線前，那個人卻突然拉起外套的帽子套在頭上，神情慌張快步離開。

瞬間，眼前的一幕與三年前模糊的背影重疊，于是指着那個人大喊：“抓住他！”

跟在他後面的兩名手下立刻沖了過去，将戴着帽子的人制伏在地。

阿傑的屋內，各種物品淩亂地散落一地。

邢菲和蘇辰剛走到門口，話都還沒說就被守在外面的人阻止。

“不好意思，這邊正在進行搜查你們不能進去。”

邢菲看着對方并拿出自己的證件說：“現在是什麽情況。”

站在門口的男性斜了眼匆匆趕來的兩名警官，回答：“屋主涉嫌三年前的一樁命案和販賣毒品案，現在已經被通緝了。”

“命案？哪個命案？”

“抱歉，基于不公開原則我不方便透露太多。”

邢菲一邊走下樓梯一邊思考剛才那個人說過的話，突然發現三年前那件事情的最後一個碎片。

七年前，王德成因為她女兒患上骨髓性白血病極需用錢，所以将警方查扣的毒品轉手賣給□□，阿傑是涉案人之一。

三年前，開始進行漂白工作的柯正元和陳淼淼相約見面，根據唐超傑的說法，柯正元曾經将一包東西交給陳淼淼，但是命案發生後那包東西就被槍手帶走。

現在，阿傑又涉及一樁發生在三年前的命案，還跟販運毒品有關。

難道……

邢菲突然停下腳步。

“我要去找柯芃，你現在立刻回局裏帶人過來，動作要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喂，菲姐，菲姐！”

說完，也不管蘇辰的呼喊，立刻沖下樓梯，打開停放在巷子裏的車子坐上駕駛座。

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急駛在道路間的車子內，邢菲握着方向盤皺起眉頭，更用力地踩下油門，高速開往柯芃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