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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林挨了一下。

沈氏見珍真被打,忙把尺子扔到一邊,拉起珍真背上的衣裳。天氣本是要熱起來了,珍真也只穿了一件長袖對襟短衫,裏面是見裏衣。這背上就是一條紅腫的尺子印。

仲林與珍林見了尺子印,也俱是落下淚來。

仲林道:“娘,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打小妹呀。”

沈氏見了尺子印也是心疼,見仲林知曉認錯,便道:“你以後還打不打架?”

仲林搖了搖頭道:“以後打架再也不帶珍真了。”

珍真聽了,心裏直呼,這個二哥,我才幫他挨打哩,就嫌棄我。要不是我大哭招來王大嬸子,你可是要被打成大熊貓的。

沈氏聽仲林還要打架,便又是想要揍他,奈何珍真受了誤傷,總是要先擦了藥才是。便瞪着仲林道:“等你爹回來,讓他收拾你。”便上了炕,在炕琴裏拿出一瓶小藥瓶,倒出藥來,給珍真擦上,讓珍林給仲林上藥。

這藥是跌打損傷藥,可是氣味大,擦上也會讓人火辣辣的疼一會。珍林給仲林擦藥的時候,也不知手腳的輕重,疼的仲林哇哇大叫,嘴角直抽抽。直呼珍林手上輕一點,輕一點。

沈氏便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打架,就是要疼才會讓你長記性哩。”可見到仲林疼的一臉怪相,又是心疼,忙給珍真上完藥就接過手來親自給仲林擦藥。

珍真和珍林見仲林的怪相俱是笑起來。沈氏也是見了仲林的樣子,抿着嘴含笑。

“小妹,你才答應二哥不笑我哩,現在又笑我,且看我一會怎麽收拾你。”仲林一邊疼的直往後退,一邊悻悻的說道。

“二哥,你的表情,可是好笑了,大姐和娘也是笑的,你可不能哈我癢癢。”珍真聽了仲林的話,做了個鬼臉,躲到珍林身後去。

沈氏給仲林上完藥,便打發他換了衣裳和珍真去裏間看書,自己和珍林提着木桶去小河邊洗起衣裳。

晚上李正澤和伯林聽了仲林挨打的事,都是一驚。

伯林便道:“是誰罵珍真,你可是打得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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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不防最是講禮節的伯林也是如此,便推了一下李正澤道:“他爹,我可是管不住仲林,你來管他。”

李正澤便笑了笑對仲林道:“你知道哪裏做錯了嗎?”

仲林悶聲道:“我不該帶着小妹打架。”

李正澤摸了摸仲林頭道:“這是其一,其二是,你帶着珍真,見對方有三人就不該出手,一出手就是要能打贏的。打不贏的時候就該跑,而不是等着被人打。記住了嗎?”

仲林與伯林聽了李正澤的話相互看了,挺起胸脯答道:“記住了。”

珍真滿頭黑線,原來看似老實本分的爹是個腹黑的。

沈氏聽了這話,便對李正澤道:“本是讓你管教他的,你倒好,還給他出主意。罷了,你自去教仲林。”話畢就拿出給伯林做的新衣,讓他試穿。

李正澤聽沈氏埋怨也不接話,只嘿嘿的笑了笑。見沈氏忙着,便舉起珍真道:“你二哥可是有讓你挨打?”

珍真可不敢說被推到了好幾下,免得沈氏又是要發作仲林。便搖搖頭道:“爹,二哥說翻過村子西面的山頭有座湖,可漂亮了,我想去看看。”

李正澤把珍真放到炕上坐下道:“是有座湖,可珍真太小了,等你能自己翻得過山頭,爹就帶你去看呀。”

仲林忙拉起珍真的手說:“我們不是說好,我帶你去嗎?你也認了幾天子,當知一言九鼎哩。”

珍真癡癡的笑了。“我才不是君子,可不興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哩。”

仲林忙道:“我說了帶你去看湖,定是會帶你去的。爹,我帶小妹去看湖。”

李正澤連聲說:“好好好,你帶珍真去看湖。”

一時間屋子裏充滿了笑聲。

☆、珍林受吓

自從那日,珍真為仲林挨打以後,仲林很是聽話的在家呆了幾天。可他自是跑慣了的,坐了幾天,渾身上下都是不舒服。沒幾天便又趁沈氏不注意跑了出去玩,珍真曉得仲林的性子,便也不揭穿他,偶爾也幫他打打掩護。

這日子一天一天的熱起來,眼看梯田上的麥子要熟了,李老頭他們緊着時間把水田鋤好草。可老李家沒有犁地的牲口,是要到村裏去花錢顧來的,且還得早點和人說好,不然等到自己犁地的時候,已是遲了。因李老大是個悶葫蘆,李老頭就讓李老二去和村子西面的王二家,商量什麽時候犁自家地。

老李家的男人們忙的是和車轱辘一般團團轉。每晚睡前,沈氏都是要給李正澤燒好一盆熱水燙燙腳的。

珍真每每見到李正澤燙腳時舒服的直眯眼睛,都是有種酸澀感淌過心頭,想起上世自己的父親下完地後回家,自己給他按按肩膀時也是一臉惬意。便對挽起袖子李正澤說:“爹,我替你揉揉腳吧。”

李正澤很是詫異,還是這小女兒最是貼心。便道:“好咧,珍真給爹揉揉腳。”

珍真便到竈房拿了一只小板凳過來,坐在小板凳是認真的給李正澤揉起腳來,可這三歲小女娃的力氣有多大,不一會珍真就感到手指發酸,胳膊也使不上力氣。

沈氏在一旁看着父女倆,也是有股甜意流過心間。噙着笑意,埋頭給仲林改兩件衣裳。

珍林從茅房回來就見珍真憋紅着臉,使着粗勁揉着她爹的腳,揉着揉着就抓不穩了,她爹的腳從珍真手裏滑下水盆子,濺起了一地的水。

珍林一面拉起珍真,一面道:“讓我來揉呀,你去坐着。”就仿照着珍真的手法揉起來。

李正澤見兩個閨女俱是給自己揉腳,便哈哈大笑道:“娃他娘,我可是有福氣哩,咱家閨女真是有孝心。”

沈氏聽了李正澤的話,輕輕啐了他一口,“是哩,你可是會享福,不知啥時候也讓我享享呀。”

珍真聽了這話,趕忙爬起來站到沈氏背後說:“娘,我現在就給你揉肩,你也有福響。”

“就你會賣乖。”珍林道。

珍真按着沈氏肩膀,撒嬌道:“娘,大姐是羨慕我呢,屋裏盡是酸味,她嘴可不甜。”說的沈氏和李正澤笑個不停。

“哼,我有啥好羨慕的,你就是個小馬屁精。”珍林頭也不擡,很是不屑道。

這時伯林和仲林在裏間已是偷聽了許久,忍不住笑起來。珍林聽見着笑聲,飛快擡起頭來,瞪了一眼珍真道:“你倒好,就會讨巧,偏讓我出醜。”說罷又拿起幹抹布給李正澤擦腳。

“哥哥們是笑我,不是笑你,大姐,你最好了。”珍真躲在沈氏背後,露出笑成了向日葵的小臉。

伯林和仲林揭開門簾,出了來。也道:“是哩,大妹最好了。”

珍林見伯林也取笑她,紅着臉跺了跺腳道:“大哥,你怎麽也幫着珍真欺負我了,我不和你們說了,爹,我去倒洗腳水。”說着就端起盆子匆匆出了房門。

珍林出了房門,到了院子外的小溪邊,剛把盆子裏的水到了,回身就見到個黑影。眨眼間就被潑了個落水雞一般。珍林吓得尖叫起來。

西廂房裏,李正澤和伯林兩兄弟正逗着珍真玩樂,聽了珍林尖叫,都是唬了一條。仲林最先跑出去。李正澤忙下炕,鞋也來不及穿就奔了出去。

仲林出了房門向院子外跑,不及兩步就和端着盆子的小秦氏撞了個正着,兩人都倒坐在地。小秦氏本是慌慌張張的,也是吓的叫了兩聲。

老李家院子也就這麽大,聽了小秦氏的叫聲,都已趕了出來。李老二手裏還拿着桐油燈。

一家老小出來就見小秦氏與仲林癱坐在地上,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李老二眼尖,見到李正澤抱着濕漉漉的珍林走了過來。

“老三,珍林這是咋了?”李老二問道。

“我也不知道,方才聽了珍林這丫頭的叫聲我就出來了。她在院子邊上渾身上下都是濕的,還哭着。”李正澤道。

小秦氏這時已是爬了起來,氣喘籲籲的吼道:“三弟,你家仲林可是把我撞痛了。你家咋管的娃呀,這樣沒規矩。”

沈氏見珍林渾身都是濕的,哪裏有心思和小秦氏講理,便道:“娃他爹,先把珍林抱進去,換了衣服再說。”又轉身對李老頭與秦氏道:“爹,娘,這珍林一身都是濕的,我們先回房給她換身衣裳呀。”

李老頭道:“趕緊去吧,可是不要讓娃着涼了。”便拉着秦氏回正房。

沈氏便叫上娃們和李正澤進了西廂房。留下李老大李老二兩家巴巴的在院子裏站了一會,也各自回屋裏了。

沈氏進了屋子,就給珍林找了一身衣裳給她換上。可珍林還是不停的打着鬥,一個勁的哭。一家人都圍坐在珍林邊上,遞水的遞水,擦淚的擦淚。沈氏慢慢的拍着珍林的後背。

珍真坐在一旁,想着來龍去脈。珍林本是要出去倒洗腳水,卻是尖叫了一聲,還滿身都是濕的,又沒跌倒溪裏,想見不是她盆子裏的水弄濕了自己,就是被人潑了水。複又突然想到小秦氏今晚反常的舉動。照理說,依着小秦氏的性子,今晚被仲林撞到在地,定是要鬧到仲林屁股被打得開花才會罷休的,可今日卻沒有,只說仲林沒規矩。而後又想到小秦氏也是拿着一只盆子的,難道珍林是被小秦氏潑的水?

等珍真想到這些的時候,珍林也是漸漸地止住不哭了。沈氏便問道:“珍林,你怎麽一身都是濕的。”

珍林抽泣道:“我倒完水轉身就見了一個黑影,來不及出聲就被潑了水,可是把我吓到了。”

珍真聽了原由,便越發肯定珍林是被小秦氏潑的水。其實不止珍真,沈氏與李正澤剛才見小秦氏手裏拿着盆子便猜出了大概,可最重要的是先給珍林換衣裳,這着涼一個不好也是要人性命的,況且珍林又是受了驚吓。現今,聽了珍林的話也是在心底認定了:是小秦氏潑的水。兩人擡頭相互望了一眼,李正澤氣的握拳敲了下炕上的桌子。沈氏便對他搖了搖頭。

珍林被李正澤敲桌子的聲音吓得抖了一下,沈氏忙把她攬進懷裏,輕輕安撫。就聽見窗外傳來張氏悄悄的喊聲。沈氏把珍林抱起躺在炕上,便出了門去。

這黑燈瞎火,幸還有月亮,不過也只能看見身影。沈氏道:“二嬸,啥事呀?”

張氏上前一步緊挨着沈氏,小聲道:“三嬸,你剛才看見大嫂手裏的木盆沒有,珍林定是讓她給潑的水。”

沈氏眼睛跳了跳,不防張氏叫她出來是說這個。便也輕聲道:“二嫂說什麽呢,無憑無據的就說是大嫂潑得,娘可是不會依的。”

“這黑燈瞎火的,誰還會特地到我們家院子來倒水啊,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張氏見沈氏推诿,又急忙道。

“二嫂,這時候說這些有啥用,珍林吓到了才是正經事哩,我和娃他爹都是愁到了。可不要吓出個好歹來。你趕緊洗洗睡吧,明天要早起做事呢。”說罷,沈氏就推着張氏向老二家的屋門走去。

“诶,诶,三嬸,你可得為你家珍林做主哩,這娃被吓到了,可不能就這麽白白算了。”張氏又反過身來拉起沈氏的手。

沈氏見張氏不依不饒的,也是有點煩她多事,便道:“二嫂,你且去睡吧。”

這時,屋裏傳來珍真喊聲:“娘,你快來呀,大姐要你哩。”

沈氏趕忙道:“二嫂,我先進屋了。”轉身急急忙忙的進了去

張氏見沈氏也不說她的打算,又是躲着自己,摸摸鼻子回了屋裏不提。

沈氏進屋就上炕,卻見珍林已是睡下了,便笑着看了看珍真,擺擺手讓幾個娃都去歇下。讓珍林誰在自己的旁邊,也好照顧她。

“剛才二嫂找我出去,說是大嫂潑得珍林。我琢磨着二嫂是想撺掇着我們去鬧,好說分家的事哩。”沈氏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哼,大嫂這次做的太過了,這要是把娃吓出個好歹,我定是要去找個說法的。”李正澤道。

“你說了又如何,大到時候,你娘還不是。”沈氏說到此處便打住了,自家男人的性子是了解的,不管婆婆做的有多偏心,終也是他娘。又道“大嫂為啥要這麽做呢?”

“你還不知道嘛,鴻林可是和伯林一般大哩。”李正澤道。

沈氏這才明白過來,這小秦氏定是不滿她回娘家那幾天公爹讓伯林去學裏上學,而鴻林卻沒有。便也是氣的很,這伯林去上學是公爹給的錢,又不是自家要的,再說也不能把氣撒到珍林身上啊。

這時,沈氏身後傳來珍林的呻吟聲,沈氏忙翻過身去輕拍珍林。便道:“明日再說吧,睡吧。”

這一晚,珍林是不一會就輕輕呻吟,牙齒咬得死緊,還打着擺子。沈氏更是擔心了一晚上睡不着,一會輕撫珍林的額頭,一會又拍着珍林的背心。好在珍林也只是在睡中也是被吓到的樣子,也沒有發熱。

好不易熬到卯時,沈氏便起了身。去了竈房幫着張氏做早飯,見水缸裏的水快要沒了,又去院子裏的井裏打水。

回到竈房,張氏已把珍秀打發回了屋裏,道:“三嬸,你可是咋想的,給我說一聲啊,咱們自小的交情,我自是要幫着你的。”

沈氏見張氏又是老話重提,很是頭痛道:“二嫂,我和娃他爹也不知道咋辦哩,再說了就算是大嫂潑得,那又如何,娘定是不會信的。”

張氏把手在圍兜上擦了擦,走到窗戶邊上大聲道:“難道就讓珍林白白受驚啊。”

這時,李老頭幾個已是起床,今日只等王二家來犁地,便也是在家的。聽了張氏的聲音,李老二道:“你這多嘴的婆娘,一大早就唧唧歪歪啥哩,老三家自是不會白白讓這事就這樣揭過去的,你在這瞎摻和啥,趕緊做飯。”

李老頭聽了這話,便也是知曉了老二家是要撺掇這老三家找大兒媳婦事呢。話說昨晚老李家的人們,就是幾個大點的娃也是再明白不過怎麽回事的。老三家明事理,不想給家裏惹是非,便有點息事寧人的意味。可老二這句話一說,老三家不去為珍林讨個公道便是對不起娃哩,以後是要被自家娃怨的。

李老頭趕緊道:“就你兩個話多,老三家還沒說啥呢,你倆就這樣那樣的,吃飯也堵不上你們的嘴啊。”

沈氏和李正澤聽了李老頭的話,也是明白了李老頭的态度,便是起先有想為娃讨個公道的心思,這時也歇下了。便都是默默地不出聲,帶着自家娃吃起飯來。

李老大這頓飯很是吃的不安,吃完一個窩頭就回了房,坐在炕上等着小秦氏。等小秦氏打發鴻林帶着珍沁去玩,便就回了房裏。李老大猛地一下沖到她面前,舉起手給了小秦氏一巴掌。小秦氏被扇到了地上坐下,耳朵嗡嗡的只響,也不敢還手了,只嘤嘤的哭着。自上次被趕回娘家,走時秦老頭就對她道,要是再被趕回娘家,便也就從娘家滾出去,他只當沒有自己這個女兒了。

李老大又道:“是也不是你把珍林潑了一身水的?”

小秦氏也不說話,只是哭。李老大久等她回話也不見小秦氏吐一個字,便只當小秦氏默認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李老二與李正澤兩家都是聽到東廂房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李老二與張氏對望一眼,滿眼都是失望的眼色。而李正澤一家,壓根就不在乎。沈氏只讓珍真與仲林去裏間習字,自己與李正澤陪着珍林。

倒是仲林聽到東廂房的動靜,都是哼了一聲,道打得好,卻也在心底暗暗怪爹娘不為大妹出頭。

只珍真是了解爹娘的心思,這李老二一家想要分家,卻想拿珍林這事作伐,讓自己爹娘去鬧,他們好乘機要求分家。沈氏與李正澤不願被拿來作伐,且嬷嬷又是個偏心的,昨晚沒有揭穿小秦氏,此時更是不好再拿來說嘴。如是提了,只怕李老頭就第一個不許哩。這李老大家真是不安生,連帶自家也是受到牽連。

☆、張氏有孕

自珍林被吓之後,一直都宿在沈氏屋裏。珍珍一人睡着西廂房的後罩房,也是不怕。再到夜晚時分,珍林便不敢獨自出門,更是院子裏也是不去。沈氏很是憂心,每每見到如此都要皺皺眉頭,便更是讨厭小秦氏一分。有心想要練練珍林的膽子,奈何最近農活又多,自己也是忙得暈頭轉向。

且說李老頭家的水田犁好後,就要灌水。為了這灌水,李家父子四人都是一夜未睡,趁着夜間灌水的人家少,緊着把自家的地灌好水。便是要把育好秧的水稻栽種到地裏。因是搶着時間種水稻,老李家男人女人都是下了地裏。唯有秦氏與小秦氏在家做飯。

仲林和鴻林是家裏較大的男娃,也是被李老頭叫去地裏幫着起苗子。珍林與珍秀都是幫着小秦氏做家務事。這小秦氏便每天指着她倆喂養牲畜。這老二家的小志林無人看管,李老二便讓他和珍真作伴。珍真這幾日也把繁體字認的差不多了。見珍林與珍秀每日不得閑,便幫着要做,珍林很是舍不得妹妹幹活受累,便把她趕了出去。

這小志林也是有四歲,見自家姐姐每日做活,而大嬸家的珍沁每日都是出去和村裏的娃瘋玩,很是心疼姐姐。也想幫着做活,可珍秀都是不許。便只好找珍真玩,有次見珍真捧着書看,很是好奇道:“珍真妹妹,你在看啥?你認的字?”小臉上的大眼睛還一眨一眨的,陪着他的小紅臉蛋,可是萌翻了珍真。珍真恨不得跳起來咬一口這紅蘋果似的小臉蛋。

“我在看書呀,志林弟弟,你可識字?”珍真放下書,用手撐着下巴道。

“我比你大,我是哥哥,你應該叫我哥哥。”志林挺起胸脯,拍了拍道。

“哎呀,你不是哥哥,你是弟弟,我大姐說你比我小呢,我可是比你大。你看,我都識得字了,你會嗎?”珍真見小志林偏着頭想着自己的話,很不厚道的笑起來,偏又不能笑,這一笑就露餡了,憋的肚子疼。

“你都認字了,我還不識字,這麽說你是應該比我大呀。”志林咬了咬手指道。

珍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平日二嬸把小志林管的嚴,輕易不讓他出去玩,便也養成了他單純的個性,配上他可愛的面貌,真是愛煞人也。

珍林與珍秀聽到珍真的笑聲,都已是習慣了,珍真這幾天都是變着法的逗小志林玩,每每都是大笑。

說來這小志林也很喜歡黏着珍真,雖說珍真比他小了一歲,可她懂的東西可多了。又有好多有趣的故事,比起自家姐姐會講故事多了。

這珍林和珍秀一起幹着活,珍真和小志林一起玩。雖然小秦氏經常在竈房裏給老大家的娃開小竈,但珍真幾個每日也是能夠吃飽,為了不在這時候給家裏添亂,便裝作不知道,老李家這時也是一派祥和。

這日,太陽高高的挂在天上,藍藍的天空千裏無雲。日頭曬得人睜不開眼睛,張氏彎腰幹活,不一會就覺得頭暈,還沒站直身子,便倒在了田間。幸而沈氏離的她近,及時拉住她,卻也是濕了衣裳。

“二嫂,你咋了?”沈氏抱着張氏的頭,見大夥都隔得遠,不知道,就大叫道:“二哥,二嫂暈倒了,你快過來呀。”

李老頭幾個聽到都是丢下手裏的秧苗,趕了過來。李老二從沈氏手裏接過張氏叫道:“大杏,你咋啦?你說話呀。”

張氏該是被李老二的聲音驚醒了,有力無氣道:“我頭暈,想起身,眼前便黑了。”

沈氏見李老二兩口子不知輕重,便道:“二哥,你快把二嫂背了家去啊,二嫂倒在了地裏,一身都濕了。”

李老二聽了這話,才趕忙把張氏背了起來,一路小跑回到李家院子。沈氏心裏着急,也是趕了回去,雖說這二嫂上次拿自家做墊腳石,可畢竟也算是和自己娘一個姓,又是自小一塊長大的。

李老頭見還剩下一點地沒插秧苗,便道:“我們趕緊把這點活做了,再回去吧。”

且說李老二背着張氏回到屋裏,把張氏放到炕上,就見張氏下裙也是被血染紅,更是一驚。趕忙請沈氏給她換衣裳,自己一出院門,便向村裏的老大夫家狂奔而去。

家裏的幾個娃自是聽到了動靜,都丢下手裏的事。沈氏卻把李老二家的廂房門關上了,珍林在門外喊道:“娘,你咋回來了,開門哩。”

“等會,我馬上來開門。”沈氏一邊給張氏換着衣裳一邊道。

張氏雖說全身無力,卻也是醒着的,看到衣裳上的血,想着肚子一陣陣的痛,也便想到了自己多半是小産了。自有了小志林,自己就一直盼着再生個男娃,可都六年也沒見音信,這好不易又懷上了,卻是沒有緣分的,便喑喑的哭起來。

沈氏給張氏換好衣裳,見她哭起來,便擦了擦她臉上的淚道:“你莫哭,二哥去找老郎中了,不定是娃沒了哩,你看珍林幾個還在屋外,莫讓娃笑你多大的人還哭鼻子。”

張氏便也收住哭聲,躺在炕上。等着沈氏把帶血的衣裳收起來,才去把門闩打開。

珍林見門開了,便拉着小志林進了屋,跪坐在炕邊,道:“娘,你咋了?那裏不舒服?”

張氏見珍林與小志林皆是紅了眼睛,一臉擔心,便振作精神道:“娘身子不舒服,且歇會就好了,你們莫哭,無事的。”

不想小志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還喊道:“娘,你不要死,我不要後娘,我不要做灰姑娘。”

張氏和珍林都是一臉茫然,這是在說啥,誰是灰姑娘。唯有屋外的珍真知道這灰姑娘的故事,滿臉黑線。默默在心裏暗道,小志林真是想象力豐富,只給他講過一遍的故事,他卻這麽有代入感,真是可惜了一顆演戲的好苗子。

張氏呆了一會便強笑着道:“娘不會死的,你也不會做灰姑娘,男子漢大丈夫,快別哭了,你不是常跟娘說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娘嗎?”

小志林便吸了吸鼻子道:“嗯,我是小小男子漢,我不哭。”

卻說秦氏洗衣歸來,見院子裏無人做活,掃帚,雞食盆丢在一邊便罵道:“幾個小崽子,還不快做活,盡知道偷懶。”

沈氏便走上前去,接過秦氏手裏的木桶,道:“娘,二嫂怕是小産了,娃們在屋裏呢,珍林,快去做活。”說完就拿起桶裏的衣裳晾起來。

秦氏站在一旁道:“作孽哦,好好的娃,就沒了。老二可咋辦,這老了沒人送終啊。”

珍真聽了暗暗撇嘴,敢情小志林不是老二家的男娃啊。

珍林便撿起盆子,去喂雞了。珍真也拿起掃帚,想要打掃院子,奈何還沒有掃帚高,根本掃不了地。沈氏便讓她把掃帚放下,到院子門口看看李老二帶着郎中回來沒。

等沈氏把桶裏的衣裳晾好,便聽珍真叫道:“娘,二叔回來了哩。”擡頭就見珍真跟在李老二和老郎中後面跑進了院子。

沈氏和秦氏一起進了屋裏,聽老郎中問張氏咋回事,便把珍林和志林拉出了房間。

珍林已是懂事,雖不知自己娘得了啥病,見郎中來也是曉得定是病的不輕,便拉着沈氏的袖子問道:“三嬸,我娘咋了呀?”

沈氏也不好和小姑娘說實話,便道:“好孩子,你娘沒事哩,你莫擔心,一會老郎中就出來了。”

珍林到底還是一個孩子,聽了沈氏的話也放下心來。見珍林已是做起了活,想着等着也是幹等着,不如先做事。就去撿起掃帚掃起院子來。

唯有小志林見姐姐做事,就纏着珍真再講故事。珍真無法,做到自家炕上給志林講起了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

不等這個故事講完,老郎中就出來了,對着李老二道:“娃還在,不過切記不可再勞累,這三個月最好別下地做活了,好好安胎才是。我開了副安胎藥,你且讓你媳婦好好休養。等會到我家來拿藥。”

李老二很是謝了謝老郎中,送着老郎中回去了。

沈氏進了張氏屋子,見張氏臉色蒼白,不過精神已是比這前好多了便道:“這娃可是和你有緣,你好好休養,養好了再說。”

張氏甜蜜的笑着道:“是呀,這娃可算是保住了,只是我一休養,家裏的活就全落到你身上了,可咋辦呀。”

“且別說這些,你只管養好身子再說,這都盼了多少年了,好在了了你的念想。我先去幫娘做活,等會二哥把藥帶回來,我就給你煎好。”沈氏替張氏捏捏了被腳,起身出了來。

不一會,李老頭三人帶着兩個娃回了院子,先是在井邊洗了洗才進了竈房。李老頭聽老二媳婦有了娃,很是高興,讓秦氏拿錢打幾兩酒回來,去去乏。

秦氏雖說舍不得錢,但老二家只有一個男娃,現今終有是懷上了,也是高興。便歡歡喜喜拿了十文錢讓仲林去雜貨店打酒。

只小秦氏不屑道:“這老母雞也有下蛋的一天,可是會養哩。”

李老二聽了就把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瞪着小秦氏。道:“大嫂,你這說的是啥話,我家有了娃,你有啥不高興的。我娃他娘,累得差點小産,你在家啥事也不做,還要說這等話,大哥,我不服氣哩。”

一下子,屋裏子的氣氛便僵了起來。李老大反手就把小秦氏手裏的窩頭搶下來,直直的塞進她的嘴裏,道:“吃完了趕緊滾回房去,不會說人話的娘們。”

秦氏也是□臉來道:“老大媳婦,這娃們都在哩,你說這些做啥。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要我來教你做娘的道理啊”

小秦氏本是見不得老二老三家快活,便想說幾句氣話,解解氣,卻不想是自己被罵。

珍真覺得這小秦氏是個沒事兒找抽型的,腦門上就刻着找打。被李老大收拾了幾回也不長長記性,活該被罵。

仲林把酒打回來,爺們幾個被小秦氏攪得也沒了喝酒的心情,大家匆匆吃完就各自回房。

李老頭把李老大兩口子留下道:“老二媳婦有了娃,要休養,這再過兩天就要收麥子了,只老三媳婦一人做活也忙不過來,老大媳婦,你且也幫着做事啊。”

小秦氏不想公公叫她做事,便黑着臉道:“爹,我不會做哩。”

李老大聽了就舉起巴掌道:“你是做也不做?”

小秦氏忙縮着頭道:“做,做,我做不就是了嘛。”

“既要做,現在就去幫弟妹做活。”李老大道。

小秦氏怕了李老大的拳頭,乖乖的收拾起碗來。

李老頭并李老大出了竈房道:“你總算是有點男人樣了,且把你媳婦管好。”也不等李老大回答,背着手就回了正房。

沈氏對小秦氏做幫着做家務活一事很是驚奇,自進了李家門,就沒見過小秦氏做過啥事,卻不想也有小秦氏做事的一天。便也有心磨一磨她道:“大嫂,你且把碗放下吧,讓珍林來收,這缸裏沒水了,你提點水來吧。”

小秦氏一聽讓她把碗放下,本是高興,可沈氏下句就讓她去井裏打水,就想扔下碗拍拍屁股走人,可想到李老大的拳頭又是一縮。這李老大以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最近也不知是發了哪門子的瘋,自己要不照着他的話做,就是一頓拳腳,這腰上還有一塊淤血哩。便起身到了井邊打水。

小秦氏也有十來年不曾做過重活了,這光是提起井下滿桶的水也把她累得氣喘籲籲。等提着桶向竈房去的時候,腳下一個打滑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桶裏的水澆了她一身。

珍真出了竈房,剛好看到這一幕,笑的直不起腰。又不敢讓小秦氏看見,捂着嘴一溜煙的跑進了裏間。

仲林正四叉八仰的躺在炕上,見珍真笑的個不停,便問道:“小妹,你笑啥哩?”

珍真道:“哎喲,可是好笑,我一出竈房就見大嬸打水,不想…..”想到剛才那一幕便又笑起來。

“鬼丫頭,不想怎麽樣,你倒是說呀。”仲林是個急性子,聽珍真不把話說完,就是若有只手在心裏抓。

“不想,她腳下打滑,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珍真道。

“啥是落湯雞?”仲林很是不解。

“呃,落湯雞就是落湯雞啊,嗯,就是大嬸把自己澆了個透。”珍真忙道。

仲林聽罷,也是笑個不停。

☆、麥收時節

李老頭一家把水稻秧苗種下地後,又是灌了一次水,把家裏茅廁裏的糞便與雞糞一起潑到地裏。沒過幾天,秧苗就長的綠油油的,很是喜人。

老李家的男人們在家歇了兩天,便有匆匆的去了南面山坡上的地裏,收麥子了。南面山坡上全是種的麥子,這個季節,一片金黃色的麥浪,遠遠望去,像是一座金山。

當天空像是翻着魚肚子時,李老頭帶着兒子與孫子一起去了麥地。而靠近山腳下的地裏已是有人家在割着麥子。今日天氣十分的好,前兩天下故偶一場雨後,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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