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今天也要溫柔一點

雖說祁朔吩咐的是将國公府名下所有産業交予她來管轄。

但奚蕊自知能力不足, 其中大多還是由德元處理,她只是偶爾聽聽彙報便罷。

從那日她看到那堆積成山的賬冊時,她便知曉祁家底蘊頗豐。

與爹爹從不參商的京官不同, 祁家作為世代王公貴爵有自己的封地和基業,如此代代相傳下來确實十分可觀。

可......這般霸道地便将同樣作為擁有頗厚底蘊的錦和樓買下, 是她從未想過的。

奚蕊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

大概這在祁朔眼中不值一提, 但對她來說已經不可以用震撼來形容了。

她爹爹只是個三品大員罷了, 或許真如旁人所說, 她嫁了個極好的人家,不僅有權有勢,也十分有錢,而這一切是她在先前的十幾年裏從未體驗過的。

奚蕊忽然想到了江予沐婚前對她說過的話。

「這世上大部分夫妻都是相敬如賓度過一生......嫁入世爵之家,若妾室安分, 夫君體諒......就已是福分。」

那時的她對這番話不可置否, 可現在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成婚以來, 祁朔待她确實是體諒的。

或許應該為他做點什麽?奚蕊想。

“夫人, 您要不回去吧......此等小事還是讓小的們來.......”

東廂庖廚中,幾名夥夫面面相觑。

在他們身前站着的是一位身着藏青衣裙, 面紗拂面,手持鍋鏟,并隔竈臺幾丈遠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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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縷縷黑煙在鍋中斷續冒出, 奚蕊滿頭大汗, 緊擰着眉試探上前戳了幾戳。

“不必,這是我待公爺一番心意,必須親手做成!”

夥夫們:“......”

文茵與阿绫看着那一團黑色物體,互相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也不知今日的夫人是受了什麽刺激, 換了身多年沒穿過的舊式深色衣袍,又戴上面紗,全副武裝着非得要自個兒動手做糕點給公爺送去。

雖說這本是好事一樁,奈何夫人實在手殘得緊,這一下午便已經燒穿了三個鍋了。

“夫人,不若咱們換個簡單的......?”

這又是捏又是炸的屬實——

“不行,給夫君送去的怎麽如此敷衍?”奚蕊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這可是她特地挑選的海棠酥,絕不是那種一般糕點可以比拟。

幼時她常見娘親做這糕點給深夜處理公務的爹爹送去。

那時見着分明是外酥內甜,松軟香脆,白裏透紅的模樣,可為何這自己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副樣子?

眼見着油鍋裏的白面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變黑,奚蕊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

她彎着腰試圖熄滅竈臺內的火,卻不想引起了一陣更大的濃煙。

“咳咳......”

“夫人!”

......

經過好一番折騰,廚房的混亂終于平息。

奚蕊喘了口氣,用手背蹭了蹭臉,低頭瞥見那層黑灰只看了一眼便幾欲暈厥。

——她現在一定醜到驚世駭俗。

幾名夥夫剛剛擡頭就見着奚蕊朝他們望來的目光,那模樣使他們下意識一驚。

奚蕊眯眼威脅:“你們,不許将今日之事傳出去。”

“是是是......”

夥夫們連連點頭,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懲罰。

奚蕊滿意地又抹了把臉,理了理發絲後将袖子挽起,繼而将視線投向一側還算幹淨的案板上的面團,眼底複又燃起熊熊鬥志。

“再來!”

“——”

書房。

昏黃光暈傾灑在軒窗之上,靠窗案邊祁朔俯首執筆于紫檀桌案之上。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細碎響動,他頓了指尖。

“啓禀公爺,夫人派小的們前來送綠植。”門外的小厮低垂着頭一五一十道。

銘右看祁朔并無拒絕之意,便道了聲進來。

只見四五個小厮手中搬着幾盆綠蘿分別置于窗臺桌邊,又迅速俯身離去。

祁朔掃視這從未在他書房中出現的物件,微微蹙起了眉。

所以她又是在做什麽?

“去把鈞左叫來。”

銘右愣了一下,道:“是。”

自那日丹陽送奚蕊回京,鈞左便留在了她身邊以保她安全。

暮色漸起,東廂庖廚也燃起了火燭,奚蕊終于做好了一盤像樣的海棠酥。

那擺地齊齊整整的粉裏透紅的酥餅映入眼簾,心底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透過窗戶敲了眼外面的天色,恰好到了傍晚之時,待她去梳洗一番倒也不算遲。

思及此,奚蕊心情大好:“回房......”

忽地瞥見那滿室狼藉,以及那灰頭土臉的夥夫們,又補充道,“本月給東廂所有夥夫漲月錢。”

一語出,本還愁眉苦臉,心底哀怨的一衆夥夫立馬亮了眼色。

就是說,突然很想讓夫人再多來幾次了。

......

奚蕊疾步回了房,又迅速褪下衣衫解開頭發,将整個人泡到了早已準備好的浴桶之中。

國公府廚房頗多,她便是選了那個不怎麽常用的去做小食。

又以身子不适無甚胃口為由沒去前廳用晚膳,為的便是借此當頭清洗一番。

不知是她技藝不精還是廚房本就煙灰頗大,奚蕊足足換了三桶水才覺洗盡身上塵氣。

白嫩的肌膚因着熱水氤氲透出點點紅潤,她擡步踏出浴桶,擦拭幹淨身上水漬後穿上了早先備着的蘇梅絹裙。

卷了半幹的發絲完全披散在身後,她落座于銅鏡之前執起了銅黛。

奚蕊的眉本就精巧,只需稍稍輕描便夠,又因着臉頰本就紅潤,她也免了胭脂。

做完這一切後,頭發也幹地差不多,她用玉簪随意挽起,再往外瞧去時已是暮色沉沉。

奚蕊起了身,端起那辛苦一下午才做出的海棠酥,推開門,終于朝祁朔所在的書房走去。

她與他甚少在除了就寝與用膳時有其他接觸,而上次來書房還是新婚第二日想同他一道入宮的時候。

當奚蕊站定在門口的瞬間,房門便打開了來。

她有些詫異,便見着銘右抱拳叫了聲夫人,然後為她讓開了路。

奚蕊輕輕颔首,随即邁着步子緩緩移進室內,與此同時身後之門也應聲而關。

“妾身問夫君安。”她噙着淺淺笑意福了身,“夫君辛苦,妾身便為夫君做了些小食。”

說罷她上前将手中白玉托盤置在案上,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祁朔雙手交叉,手肘置于桌案,看向那小盤荷花酥時,不由得想到了鈞左彙報的‘夫人幾番燒糊鍋底’之類言論。

他眼底有些猶疑,而那方的奚蕊并沒察覺這一不妥。

祁朔少言她也算習慣,于是自顧自地坐到了他身側的凳子上,單手托腮正欲再言,便見到了那窗邊的綠蘿。

奚蕊眸中泛光:“妾身見夫君書房單調得緊,便自作主張地遣人送了些綠植,夫君覺着這綠蘿如何?”

祁朔颔首:“尚可。”

她欣喜更甚,眼角彎起,兩頰的梨渦十分顯眼:“夫君喜歡便好,妾身可是為它們親自澆了好幾日水呢。”

聞言,祁朔下意識便想到這剛齊他胸口的小姑娘手持水壺,踮着腳澆灌窗邊綠蘿的模樣,當下眉眼不自主松和許多。

“你身子不适?”

奚蕊愣了愣,随即想到今晚為了節省時間胡謅的借口,笑着将托盤推了推囫囵道:“已經無礙了,夫君嘗嘗妾身做的酥餅?”

她凝望他的潋滟杏眸中滿是期待,祁朔停頓未久,終于伸出手執起一枚小巧的海棠酥。

奚蕊屏住呼吸靜待着他的宣判,心底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忽然想到什麽,又趕忙為他倒了杯茶遞過去:“夫君喝點。”

祁朔垂眸瞧去,忽地發現那本該白嫩無暇的柔荑之上,此時染上了星星點點紅痕。

劍眉微蹙,落入奚蕊眼中卻只以為是她又失敗了,方才亮起的瞳仁又黯淡不少:“是不是妾身......”

“不是。”她驀地擡頭,又聽到他說:“夫人手藝精湛。”

不安被安撫,突然手背被人覆蓋。

“處理過了嗎?”

略有粗糙的手指摩挲過那被油滴濺落留下的紅痕,奚蕊頓覺一陣不自然的心跳砰然而起。

她怔忪片刻才堪堪點頭:“......嗯。”

“以後這種事情不必你親自去做,府中下人不夠便遣德元去添置些。”

“......可是妾身想為夫君獻上自己一番心意。”

手背的燙傷分明已經無礙,可此時因着他的觸碰卻又覺得灼熱異常。

緘默的室內仿佛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搭她這句話,卻又聽到他再次開口。

“收到了。”頓了頓,他繼續道,“你的心意。”

男子低音醇醇,仿若巨石投進湖底,落入奚蕊心間瞬間泛起圈圈漣漪,不自主地收攏了掌心。

她擡頭,直直地與他對視,流轉燭光粼粼的瞳孔中染上水色朦胧。

眼前男子雖依舊神色淡然,可在他眼底,她似乎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波動。

霎時間,奚蕊莞爾彎了唇角,她趁他不注意猛地抽出手臂,而後又俯身彎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再迅速直身。

紅暈蔓延上耳根,她眼神飄忽,又吞吞吐吐道:“你也不要太感動,以......以後還會有的......”

祁朔眼眸微眯,手臂一探便将人輕輕拽過。

奚蕊身子不穩落入他的懷中,緊接着便是炙熱的吻落入唇上。

空氣中交疊彌漫起深夜的悸動,少女的清香陣陣沁入鼻尖,又浮動到心頭耳際。

她的身子軟成一灘水般,手指輕扯着他前襟,忽然他放開了她。

奚蕊迷茫擡眼看他,便見祁朔深邃如潭的瞳仁中隐含着絲絲克制。

為什麽要克制呢?

她是他的夫人不是嗎?

早已半落下薄肩的衣衫遮不住內裏陶瓷般的膚色,她伸出雙臂勾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出聲:“今天也要溫柔一點。”

這句話宛若點燃幹柴的一把火焰,徹底燃起了男人壓抑住的最後一絲理智。

身子被抱上桌案,奚蕊剎時驚呆。

在......在這裏??

她突然有些後悔方才的頭腦一熱,眼前之人卻再沒給她這個機會。

發絲交纏又解開,奚蕊哼哼唧唧地挂在男人身上,淚眼婆娑。

砰的一聲,細白的腿胡亂踢倒了什麽物件。

她脫力趴在他的肩頭,餘光掃視而過,在見到那地上熟悉的玉匣子時,身子猛地繃起,耳邊傳來男子悶哼,繼而她又被抱着翻了個身。

細碎的嗚咽夾雜的不僅有難耐,還有混沌之中的無盡迷惑與驚恐。

等等——

那個匣子不是許久之前,她給那護院的十兩酬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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