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冬去(七十八)
“好了好了,你不愛聽,我不說。”謝攸寧只得繼續哄,伸手輕輕拍她的腦袋,道:“總之你要明白,無論如何你還有我。九兄那頭你就別去硬撞了,他們這麽多年了,你這樣也不合适。日後還要做兄妹吧?”
晚雲忽然擡頭,淚眼汪汪地說:“你怎麽還說?”
謝攸寧立馬道:“不說了不說了。”
晚雲又氣道:“不許拍我的頭!”
他生生止住要拍下去的手:“哦。”
等晚雲終于消停了,謝攸寧送她回屋。
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哭腫的眼,道:“我剛才的話,你能別跟阿兄說麽?上回我跟阿月說,他說漏了嘴,弄得我和阿兄好生尴尬。你要再說漏了,搞不好我和阿兄連兄妹都做不成了。”
謝攸寧嗤笑:“那才好呢。”
晚雲瞪起紅紅的眼睛:“謝三郎!”
他開心地應了聲,道:“我喜歡你叫我三郎,比所有人都叫的好聽。等我今年行了冠禮,有了字,都讓他們叫我的字,把三郎留給你。”
晚雲白了他一眼,說“早點睡”,關上門。
謝攸寧站在門外,漸漸斂起笑意,只餘嘆息,無聲而落寞。
晚雲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腦海裏都是阿兄。她真害怕自己哪天克制不住說出口。
可又忍不住想,不去試一試嗎?難道頂着兄妹的頭銜,看着阿兄成親,就是她想要的麽?那還不如将這一切砸得粉碎,日後各走各的路。
唉……也不是。
裴淵直到子夜才歸來,他的屋子不遠。晚雲隐約可聽見進進出出的腳步聲,還有樓月和謝攸寧說話的聲音。
他們又說了好一會話。
謝攸寧不是樓月,晚雲不擔心他說出去。于是聽他們的聲音似有似無,反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醒來,聽見一兩聲清脆的鳥鳴,接着是刀刃清脆的聲音。
晚雲恍惚片刻,漸漸露出一絲笑,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她起身梳洗,坐在銅鏡前。
康寧很細致,給她準備了些小首飾。可她倒騰了半天,再去梳不回仆婦弄的飛燕髻,許多小首飾也用不上。于是揀了只做成梅枝的鎏金珠釵,将頭發挽在腦後。這是她慣用的發式,再多就不會了。
穿了一身天青色窄袖短襖,配月牙白緞面襦裙,披春莺帔帛。
庭院裏白雪皚皚,還殘留着練功時留下的紛亂腳印。她伸腳踩了踩,雪不神,将将摸過絲履,于是踩入雪裏,蹲在地上用手比劃着長度,比她的腳大許多,卻分不清是誰的。她咬着手指,一邊走一邊研究,随着那腳印走到廊庑前。卻見廊下站了個人,正看着她。
她趕緊笑道,“阿兄早。”
裴淵蹙眉,道,“出來,鞋襪要濕了。”
“哦。”她提着裙子,墊着腳走出院子。裴淵自然地伸手,扶她跨上臺階。
她的手還搭在他的手臂上,舍不得撒開。天陰沉沉的,撥不開廊庑間的黑。她嗅到他身上的折桂香,視線所及是他交領上的雲龍紋。她仰頭看他,問,“阿兄用過早膳了麽?”
“正要去。”
她輕輕一笑,“那正好,我随阿兄一道。”
說話時,珠釵上的步搖在後腦上上打了個擺。
裴淵看着她,輕輕地“嗯”了聲,道:“回去換雙鞋來,我等你。”
晚雲高興起來,雙眼眯成一道彎月,随即提着裙鋸,沿着廊庑跑回了屋子。
才幾息的間隔,裴淵就見她又迎面跑了回來。
“慢點,當心摔着。”他沖着她說。
晚雲應一聲,不料才到近前,腳上被冰滑了一下,剎不住步子,直接撞進了他懷裏。
裴淵後退一步才将她穩住,道:“怎麽冒冒失失的。”
那懷抱很是溫暖,晚雲望着他,不由又傻笑起來。
她心頭閃過一個念頭,光明正大地占占阿兄的便宜也不錯,畢竟阿兄這樣的身板,這番英姿,無論如何都不虧。
而且阿兄每每出門都左擁右簇的,尋常人家的女子只有遠觀的份,她這近水樓臺的,何不将他吃個幹淨。
有理,她大大贊賞自己一番。
可想着,心裏又有些讪讪。
她覺得就像一個有心沒膽的賊,對寶物心心念念,抓心撓肝,卻不敢跨雷池一步,只能暗搓搓鼓起勇氣溜過去摸一把。每到這時候,她就喜滋滋的,仿佛自己真的得到了一樣。
當真猥瑣……
謝攸寧在堂上,瞧見晚雲和裴淵一前一後走進來,一個臉上帶笑,一個神色溫和,似都帶着旁人不懂的默契。
見他神色黯然,樓月不由替他心疼了一把。
“大過年的穿成這樣,”他上下打量晚雲,不客氣道,“出殡還是守孝啊?”
話才出口,謝攸寧毫不領情地伸腿踹了他一腳,晚雲則惱怒從後頭踹了他一腳,而後,還收到了他師兄一道警告的眼神。
樓月自知地位低下,認命閉嘴。
“菩薩勿怪!”晚雲已經雙手合十,喃喃道,“他除了口無遮攔,實在不是個壞人。若實在氣不過,待我們用完早膳家騰了位置再劈他一個,千萬別連累我們,拜托拜托!”
她念得神神叨叨的,裴淵彎起唇角,謝攸寧逗得樂了起來。
樓月不屑:“放心,我要是遭雷劈,頭一個拉上你。”
晚雲繼續念道:“菩薩劈人萬望準些,信女願獻出肥肉十斤……”
樓月:“你幼不幼稚?”
晚雲:“你才幼稚。”
“你最幼稚!”
“你幼稚第一……”
裴淵不管他們,與謝攸寧談起些公務。
謝攸寧望着裴淵,忽然又想起晚雲昨日的話。
說實話,他一直覺得自己這般才貌人品,不可能輸給誰。
可若是裴淵麽……一抹苦澀浮上心頭。
正當說着話,只見康寧從前廳走來,喜滋滋地向裴淵行了禮。
“公子,前幾日新蒸的葡萄酒,今日要入壇封泥。小人來向公子讨個墨寶,做封帖用。”
裴淵問:“今日入壇,何時得酒?”
康寧道:“一年便可成酒,可若要味道好,至少窖藏三年。”
裴淵點點頭,道:“那便等等。等得了酒,送些到京師。”
康寧應下。
裴淵又道:“我稍後要出門,讓雲兒給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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