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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鬧了大半天,這主仆倆就就這樣走了?說好的道歉呢!

小翠氣不過,想上前阻攔,卻見陸氏先一步走到拂清跟前,道,“她小孩子不懂事,今次差點委屈你,我一定好好責罰她!你可別往心裏去。”

這話說得實在偏頗,換成誰誰能不往心裏去?

拂清卻只是淡聲道,“謝謝義母主持公道。”

公道?這二字實在有些諷刺,陸氏卻絲毫不見臉紅,面色複雜的點了點頭,竟擡腳離開了。

而她身旁,從頭到尾一直未見開口的晏明雲,卻在邁出房門之前,特意又回頭看了看拂清,滿眼的疑惑。

待來人皆已離去,房中總算清淨了下來,小霜一頭霧水的來問拂清,“姑娘,那簪子先前明明是您拿着的,為什麽會跑到了紅蓮身上?”

這個嘛……小霜不明白,小翠卻很清楚,他們姑娘厲害着呢,豈是晏明璐這種雕蟲小技能為難了的?

但這是拂清的秘密,說好要守口如瓶的,小翠遂道,“這些都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她們沒安好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叫活該。”

的确是活該!小霜使勁點頭,深以為然。

拂清卻不甚在意,重新又坐回了鏡前,道,“小翠,繼續梳啊,我還沒學會呢。”

小翠一愣,只好又走過來拿起了梳子,一邊梳一邊道,“您怎麽就這麽讓他們走了,二姑娘還沒跟您道歉呢!”

拂清扯了扯嘴角,笑道,“你覺得她會跟我道歉嗎?”

小翠憤憤道,“可也不能就這樣完了啊,她今次實在太過分了,還有夫人,明顯在偏袒她!”

拂清點了點頭,“你既知道她在偏袒,還指望那丫頭今日能給我道歉?白費那力氣做什麽?”

小翠十分生氣,道,“真是氣人,今日若是相爺在家,興許會治一治二姑娘的。”

這個時辰,晏相爺早已上朝去了,根本不在家,否則剛才那般動靜,怎麽會引不了他來?

小翠可看的出來,晏丞相如今很重視拂清,應當不會叫她白受委屈,只可惜晏明璐太會挑時間,偏趁着晏楚不在家的時候生事。

拂清卻雲淡風輕的道,“等他回來,未必不會治她啊?”

總之,以她對這位“義父”的觀察,這事兒沒那麽容易過去的。

~~

晏楚因公離京四月,今日重返朝會,有許多要事需向天子奏禀,因此今日早朝的時間不免長了些。

及至巳初,諸事禀報完畢,皇帝退朝,文武群臣才紛紛走出聽政殿。

晏楚久未現身,今次治水又取得了不小的政績,頗得天子贊賞,此時散了朝,同僚們也紛紛來到近前,向他道賀。

正說着話,忽見一頭戴金冠,身穿蟒袍的青年走了過來,面如冠玉,雍容閑雅。

衆人忙行禮,紛紛喚道,“安王殿下。”

此乃當朝二皇子,安王蕭瑀。

蕭瑀将晏楚虛扶一把,笑的十分和善,道,“晏相在外奔波四月,着實辛苦,好在此番多有成效,為我朝立了大功,下次如有機會,本王定要以身作則,效仿晏相,為陛下分憂,到時還請晏相多多賜教才是。”

安王乃皇後嫡子,本就血統高貴,朝中又多人擁戴,這樣一番言辭,既展示了他的謙遜,又十分明顯的透露出示好之意。

畢竟晏楚乃皇帝心腹,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安王的實力可就又上升了一籌。

只是晏楚卻表現得十分謹慎,躬身答說,“殿下言重,臣十分慚愧,為國盡力乃是臣子的本分,臣不該居功。殿下有此決心,乃是萬民之福,陛下若知道一定十分欣慰。”

越是分量重的人,越不好拉攏,安王深知這個道理,耐下性子,進一步道,“聽聞下月乃貴府老夫人壽辰,老夫人教養出晏相這般人才,亦為國家立下大功,本王打算親自上門拜賀,不知晏相意下如何?”

堂堂親王,願意登門給老母賀壽,晏楚豈有拒絕之理?忙躬身道謝,“這是臣全家之榮幸,臣一定攜全家恭迎殿下。”

安王笑的光風霁月,拍了拍晏楚的肩膀,道,“那便說定了,晏相倒時可別忘了留個位子給本王啊!”

晏楚趕忙應了聲是。

安王很滿意,點了點頭,便率先往前走了,還有不少官員匆忙跟上。

自打安王封王上朝,這便已是常态了,晏楚見慣不怪,正欲擡步繼續走,目光無意一瞥,又瞧見了一位身穿蟒袍頭戴金冠的青年,同樣的儀表非凡。

只是如若與他對視,便會看到他的瞳孔周邊滲透着淡淡的金色,使得一雙眼眸殊美異常,偏眉宇之間又帶着一絲清冷,仿若谪仙降世,不容忽視。

這便是皇長子,寧王蕭鈞。

傳聞寧王生母乃是一名異族女子,故而他的眼眸會與常人有所不同,不過他乃皇長子,又由皇後親自撫養,天資卓然,年紀輕輕便立下赫赫戰功,同樣不可小觑。

此時,其身後也跟了幾人,卻以武将為主,幾人邊走邊談,似乎在說邊關換防之事。

晏楚眉間一動,快走幾步追了過去,喚道,“寧王殿下。”

寧王回頭,瞧見是他,停下步履問道,“晏相有事?”

晏楚躬身道,“昨日臣入宮拜見陛下,隐約聽陛下提及一件心事,傳言當年的衛離将軍,珍藏着一部兵法,乃行軍秘籍,陛下一直想得,卻無奈衛将軍遁世,無處覓得蹤跡。不知殿下可曾聽聞此事?”

話出口,只見眼前人眉間似微有一凝,卻搖了搖頭,道,“本王尚未聽說過此事。不過多謝晏相提醒,他日若本王有衛離的消息,一定想辦法替父皇解憂。”

晏楚垂首道,“是,那就不打擾殿下了,臣告退。”

寧王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四周無人,身旁的副将程志想了想,悄聲道,“殿下,晏楚這是在向您示好啊,您若能拿到那兵書獻給陛下,豈不是更得聖心?”

卻見寧王笑了一下,淡淡道“哪裏那麽容易?”

衛離若願意把兵書獻出,就不會輕易遁世了。

程志不死心,進一步谏言,“您與衛将軍畢竟關系匪淺,或許可以試一試的。”

寧王不置可否,只擡眼望了望天邊的雲,嘆道,“轉眼又是秋天了。”

算來已是許久未見,或許,他該去拜會一下老朋友了?

~~

巳時将近,晏相爺終于回到家中。

初秋時分,早晚雖涼,中午前後還是有些熱,進了家門,他先洗漱更衣,換下上朝的官服,

收拾完畢,管家連江便親自送了清茶進屋。

連管家原是想禀報一下老太太壽辰的準備事項,誰料晏相爺喝過一口,卻徑直問道,“今日府裏怎麽樣?大姑娘待得可還習慣嗎?”

從前府裏人稱“大姑娘”,指的都是晏明雲,可現下晏相爺這樣問,自然不是在問從前的大姑娘了,而是昨日才到府的“義女”晏明珠。

晏楚原是随後一問,不過一早上,能生出什麽事來,哪知這話音落下,卻見管家神色一僵,答說,“府裏一切都好,就是方才三姑娘跟大姑娘鬧了些誤會……”

“嗯?”

他立時凝起眉來,問道,“怎麽回事?”

既然已經開了頭,就不得不說下去了,連管家乃晏相爺的心腹,深知相爺脾性,自是不敢有什麽偏袒,便将今早之事給交代了一遍,話末為了緩和,還特意道,“鬧了半天,原是二姑娘誤會了,東西是她自己房裏的人拿的,好在明珠姑娘寬宏大量,并未多計較……”

哪知話未說完,卻聽砰地一聲,滿是熱茶的茶盞被一下拍到了桌上,連管家吓了一跳,忙擡眼看去,只見晏相爺眉間擰成了川字,怒問道,“要趕明珠走?這種話果真是明璐所說?”

這一看就是動了大怒了,連管家不敢隐瞞,點了點頭道,“的确是三姑娘說的,但,因有誤會,三姑娘也是一時情急,相爺千萬別生氣……”

這還怎麽能不生氣,晏楚當即就道,“把她給我叫過來!”語聲中的怒氣已經遮擋不住了。

連管家再不敢勸,趕忙應了聲是,要去後院叫人,哪知還沒出房門,又聽他道,“罷,叫她去夫人房裏,我親自過去!”

看樣子,這是要連夫人也一起問責了?連管家遂又道了是,趕緊出了房門,去後院吩咐了。

不一會兒,後院陸氏所在的蘭庭中,人便聚了個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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