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之後我又去了董家村幾次,卻沒有遇見安定。

派出去調查沈修臣的人倒是回來了,給我遞上了一份與以往的調查沒什麽區別的資料。

我用手撫摸着那句“其母親撫養他至十二歲後,因病去世,沈修臣被接回京城”。從這份履歷來看,沈修臣和安定很有可能是一個人,可履歷上村子的具體名稱卻被人別有用心地含糊了過去。

是他嗎?

會是他嗎?

我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決定午休直接問沈修臣。

沈修臣對我打擾到他的午休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還有點…喜聞樂見?他心情不錯地一邊用茶匙把茶葉撥入壺中,一邊問我:“董家村還順利嗎?”

我抱着胸,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坐姿,試探道:“村民還是很排斥動遷,但我從村長口中了解到,有一個人在讓董家村接受動遷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沈修臣倒水的手頓了頓,問道:“是誰?”

幾片碧綠的茶葉徐徐上升,又徐徐下落,騰騰水汽帶着君山銀針特有的清香,四面八方撲鼻而來。

“這個人叫安定。”我盯着他“沈修臣,他的經歷和你很像。”

“你認識這個人?”

我反問他:“這個人是你嗎?”

沈修臣把水壺放下了,走到我面前,俯身看着我:“你記得他嗎?”

沈修臣今天穿着白色的襯衫黑色西服褲子,這種政府随處可見的裝扮卻在光與影的交錯下平添了幾分挺拔與神秘。

仰視別人的感覺很不好,似乎一切弱點都會被人瞧得通透。

于是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下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記得。他在我的青年時代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沈修臣反向抓緊了我,黑黝黝的眼睛裏是滿到溢出的歡喜,他悶悶地笑道:“那麽我是他。”

之後的一切變得自然而然起來。

我們接吻、急切地脫掉彼此的衣服,他跪下含住了我。

他的口腔很暖,舌尖在我的前端溫柔地舔舐着,雖然多多少少有些青澀,但是他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牙齒硌到我。

顯然這是他第一次為別人口.交,我不想太為難他,抑制住自己不顧一切沖撞的沖動,輕輕地按住了他:“夠了,別勉強自己。”

他搖了搖頭,吊着眼看着我,可能由于不适感,他的眼角都蒙上了一層暧昧地紅。

我無奈,只好由着他來,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了淫.糜的水聲,以及我和沈修臣不分彼此壓抑的呻.吟。

漸漸的,我卻發現歡愉的背後還藏着幾聲若有若無的哽咽。

我仔細地辨認了下,那點哽咽聲又被主人很好地壓下去了,可是我确信他哭了,因為剛剛有一滴滾燙的淚打在我的小腹上。

我把他的臉擡起來。

淚水的痕跡還遺留在臉上,有點狼狽,卻又讓他有了幾分柔軟。

他被我看見,有些不好意思,胡亂抹一把臉,低下頭準備再次含住我。

要是床.伴做的時候心裏有事,我管都懶得管,反正一切都是金錢交易,我沒興趣為你心裏那些小九九買單;可戀人不是床伴,這種情況我要是還能做得下去,那就是混蛋了。

我把他拉了起來,讓他坐在我的大腿,問他:“弄得你難受了?”

他急忙道:“沒有沒有……”

我嗯了一聲,讓他繼續說下去,他摟住了我的脖子,有些難為情地道:“容川……我就是太高興了。”

他不提這一茬還好,既然提了這一茬,那麽有些帳也該算一算了,我問他:“你應該很早就認出來我了吧,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不安地吻了我一下,看我沒什麽表情,又吻了我一下,底氣不足地道:“我這不是怕你把我忘了嗎。”

我瞪了他一眼。

“在學校那陣兒,你又不怎麽待見我,我想告訴你,又不敢告訴你,想着你如果和我說‘安定是誰’,我肯定承受不住的。”

我不動聲色:“所以你就用搶床伴來試探我?”

“我……”沈修臣自暴自棄地低下了頭:“老爺子只是授意我挑釁你,搶床伴這事……是我借題發揮的。”

“……”

“還有那什麽陳慕,在你身邊呆了那麽久,要不是為了對付袁封,我絕不會讓她再靠近你半步!”

我突然想到程宏宇年幼時養的那只狼狗,只會對信任的人露出柔軟的肚皮。

他摩挲着我的手指,小聲道:“我……是不是和那時候不太一樣?”

我擡起他的下巴,他的眼睛是深沉的黑,看似和那時的安定大不相同,卻又能隐隐約約看出那股執拗的勁兒來。

我敲了下他的腦袋:“我對安定是哥哥對弟弟的寵愛。”

“可真正讓我心動的,是沈修臣。”

他再次傾身吻住了我,唇舌交纏之間,我聽他說:“就算你剛剛說更喜歡天真點的,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我所有的變化就是為了追上你。”

他指尖輕觸我的臉頰,溫柔地沿着臉部輪廓滑到下巴,然後笑了:“容川永遠不會喜歡一無是處的纨绔,要想讓他看見我,我就得努力地和他爬到一個高度。”

我一時無言,只能加深這個吻來告訴他我此刻的心情。

我是以放養的方式長大,從小到大被灌輸的無非是就是那些“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東西。

可是沈修臣來了,他處心積慮又處處小心,他所做的一切都為了接近我,我覺得我也有必要為我們的關系努力下了。

“我給你的鑰匙還在吧?”

他有點沒反應過來,警惕地問我:“你要收回去?”

“不是。”

他眨了眨眼:“吓死了我,等我回家就把鑰匙複刻百八十個的,到時候……”

我打斷他:“你找個理由搬過來住吧。”

“嗯……嗯????”

我風輕雲淡地瞄了一眼沈修臣驚訝的臉:“作為戀人我們不該同居嗎?”

“該該該!”他迅速點頭“再過兩天我家裝修,希望容市長能借我一容身之所。”

我笑了:“如果你可以洗衣做飯的話,我勉為其難地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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