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年末的時候更木北得到了結論，木葉和宇智波一族貌合神離，加之有極具憎恨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斑從中挑撥，宇智波一族決定發動武裝政變，木葉殺之而後快，執行者是宇智波鼬，從他的行為上來看，他是站在木葉一方的，至于為什麽還留下宇智波佐助這個‘根’，更木北有兩個推論，一個是木葉村将佐助作為籌碼牽制宇智波鼬的行為，第二種是宇智波鼬在其中做幹擾，以留下佐助為由從而親手執行滅族任務。

不過不管從哪個推論來看，宇智波鼬都有點偏執到喪心病狂，而後更木北開始思考，鼬背着這個‘黑鍋’加入曉究竟是真心服務于斑，還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更木北就不想了，因為過年了。

年夜飯，煙花大會，跨年，守歲，這是慣例。

細算起來，月餘未歸，想到這裏，更木北有些歸心似箭，連步伐也加快了少許。總算是在除夕的前一夜回到了許久未歸的家。

已是淩晨兩點，該睡的人早已熟睡，更木北盡量把動作放輕放小，不過即便如此仍舊是吵醒了熟睡的人。

睡眼惺忪，淡色睡衣半松半緊。更木北略帶歉疚的親吻被吵醒的人，倒是未曾受到被吵醒後的責罵。柔軟的身體貼到身上，如貓兒一般的纏人卻也如貓兒一般的溫暖。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閉着的眼睛和呢喃的睡音，更木北這二十幾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口不能言。她想張嘴說一句，你在這裏，我怎麽能不回。可是嘴巴張開了，口舌調整到語句的狀态，卻是寂靜無聲。一股巨大的失落感鋪天蓋地的卷席了名為更木北的全部，她睜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夜一般的四周，想從中尋找些什麽東西，尋找些讓她不是那麽難受的希望，可是除了黑暗之外她什麽都看不到，除了那難言的失落外，她也什麽都感受不到。

為什麽我是殘疾？為什麽我是啞巴？為什麽我是……非人？

更木北愧疚，因為她的口不能言，更木北悔恨，因為她作為一個非人，更木北絕望，因為除了在黑暗深處的一個并不算溫暖的擁抱之外，她什麽都給不了。

該睡的人又睡着了，均勻的呼吸，安穩且悠長。

……

徹夜難眠幾乎到天明時分才迷糊睡去，雖然想早起準備早飯可一旦睡過去對于時間這種東西幾乎難存概念。

小南依稀記得夜半時分的時候久未歸家的戀人終于是歸來了，所以并不驚訝枕邊人的酣睡。更木北的睡姿很乖巧，在習慣同眠共枕之前，小南是記得更木北的睡姿的，那個時候的她将自己縮成一團，甚至下巴可以碰到膝蓋，保持這樣的動作可以一動不動的到天明。那個時候小南想，這樣的睡姿在那張尋常的雙人床上真的是顯得分外渺小。小南那個時候覺得心疼，這感覺來的莫名，後來在她的強迫之下，終于讓睡着了的更木北打開了下巴觸碰膝蓋的動作，那分開的地方躺着自己，契合的身體，混如一體。

究竟為什麽會喜歡上更木北，關于這個問題小南真的有切實的想過。

老實說更木北和上一位戀人彌彥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相反的存在的。首先，性別是不一樣的，一個男，一個女人。

更深層次來講，彌彥身上彌漫着的是滿滿的正能量，更木北雖不說是負能量集合體，卻也和正能量相差甚遠。

彌彥認為沒有什麽是自己做不到的，更木北認為沒有什麽事情是能做到的；

彌彥有着夢想，也有實現夢想的勇氣，更木北沒有夢想，更何談實現夢想的勇氣；

彌彥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都會迎面而上，不屈不撓，更木北根本不會遇到困難，因為在遇見之前她就會繞開；

彌彥活的任性自由，像是神一樣打算主宰整個世界，更木北活的小心翼翼，像是塵埃一樣在不起眼的角落等待随時被吹飛的命運；

彌彥活着為了吃飯，更木北吃飯為了活着；

彌彥是一個施舍他人的人，更木北是等待被施舍的人。

彌彥讓小南向往，更木北讓她憐憫。

對于戀愛關系來說，憐憫并不是應該出現的東西，雖說最初的最初是憐憫的開端，但是再然後小南透過更木北的種種懦弱外表看到了她不屈不撓的心。

并非是更木北自我放棄，而是她在另一種方式對這個世界宣戰。

她并不是沒有夢想，只是她強撐着不被這個世界擊垮就已經耗費了所有的力量，又哪還有什麽力氣去追逐夢想呢。

小南或許永遠都無法忘記，更木北被羞辱的那天，惡言相向或許都算不上什麽，砸在身上的臭雞蛋，惡臭之味，真的讓小南難以忘懷，更木北有着強大的足以碾壓對方的能力，但是卻沒有奪走對方的性命，這讓小南無法理解，所以她替更木北做了更木北應該做卻沒做的事情，比如說殺了那個侮辱更木北的人。

後來小南問她，為什麽不還手，為什麽不隐藏起來了姓氏，以她的能力隐姓埋名活着完全可以收到另一種待遇，說不定還能過的不錯什麽的。

——那我就輸了。

那天更木北這樣寫道。

那小心翼翼的外表之下是一顆火熱而不屈不撓的心，她并非是懦弱，只是她在用一種方式拼命的在和這個世界的規則戰鬥。

與人相鬥，破其招式，攻其死穴，轉瞬而已。

與天相鬥，無窮無盡，一生一世。

注定不會贏的戰争，更木北要的是不敗。

在那麽一刻更木北那過于強大的心撼動了小南，她很難想象她究竟是下了什麽樣的決心才會敢于向這個地獄般的世界挑戰，和更木北比起來，世界和平這個偉大遠望都有些勢弱了起來。

戰争是因為利益所驅，無利便無戰。

歧視是因為人性所致，而人是無法滅亡的。

小南生出了肅然起敬之意，因為這個非人有着一顆比她更為堅定的心。上心便是那時開始的，然後慢慢的這個非人奪走了她全部的視線。在她的視線之下，她見到了會哭的更木北，會痛苦的更木北，也見到了一次又一次被擊倒後卻又重新站起來的更木北，小南覺得心疼，心疼到看到更木北倒下的時候期待着她這一次不要再站起來了，可是每一次更木北都讓她‘失望’了。

而最終的她讓小南産生了想要站在她身邊，随她一起對這個世界宣戰，這念頭一存在，而後就有些奮不顧身。

長門說，更木北确實優秀到讓人敬佩，我認可她，但是這不代表我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玩兒可以，認真不行。

遺憾的是沒什麽能夠阻攔義無反顧的夜無南，哪怕是長門這個如同弟弟一樣的同伴。

小南說，我叫夜無南，你叫更木北，好巧啊，看來我們是天生注定的一對兒，這就是不可力抗的命運，快來坦然的接受它吧。

小南覺得自己着告白說的實在是精妙，既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兒女情長又沒有透露出一股子輕浮，命中注定這種事兒不是誰都能碰上，更木北除了順應天命之外根本沒什麽可選之路。小南給自己的精妙言辭鼓掌叫好，卻沒想到更木北傻呆了半響後逃得比兔子還快。然後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裏以收集情報為由，一次村子都沒敢回。

結果，她夜無南的第一次給他人告白就以失敗告終。對此長門表現出極大的娛樂，然後長門也想明白了，就算他不阻攔小南，更木北也不會答應小南的。

一個天使大人一個非人，更木北有自知之明。

不過天使大人還是有天使大人的方法，畢竟那個時候的更木北還不是曉的編外人員，她的頂頭上司還不是長門，而是天使大人。

以公謀私這事兒小南做起來沒有一點負擔，以雨忍村首領的名義召回更木北真是輕松又簡單，而後就展開了追求攻勢，然後小南得承認，更木北真的是非常非常好追，随便感動幾下就名正言順了，至于那逃逸的兩個月很大可能是被驚吓到了。

至于愛與不愛，喜歡不喜歡對于小南來說無所謂，反正時間有的是，日久生情什麽的，無非就是那麽點事兒。說實話，追更木北蠻沒有成就感的，但是和她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小南還真沒有後悔的時候。

更木北很在乎她，很照顧她，事無巨細，處處體貼簡直是理想中的好情人，但也僅限于情人。可以親吻，可以同居，可以做情人間應該做的所有事兒，就是絕對不能公開，除此之外，小南的任何舉動她都能接受，哪怕是小南自己作的無理取鬧她都能接受，額，這個無理取鬧的程度大概連長門都看着有點不忍，比如說為了試探某人真心故意和別人搞暧昧什麽的。

小南被更木北迷得不能自拔，相處越久越是如此，海一樣的雙瞳雪一樣的長發，五官的排列組合乍一看毫不起眼，可是看的越久卻越覺得好看。小南覺得自己撿到了寶，睡覺的時候都能笑出聲來。她不在乎更木北身上那些讓人看到會作嘔的疤，也不在乎她是非人，她只在乎更木北，無關人與非人。

為什麽我這麽喜歡你呢？

小南問自己之後，輕輕的吻在酣睡女人的頭上。

大概因為你是更木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