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蠍和迪達拉在年假期間搬到了雨忍村，就在下游。距離更木北和小南的家要不了多遠的路，越過一條河，過一個高臺的距離，走路幾分鐘就到，同樣距離鬼鲛和鼬的住所也是不遠的，下游總共就那麽幾處住宅，距離都不會太遠的，而且也确實是人跡罕至。

更木北是不需要做某些特定的任務的，就算曉之內的委托只有一些很棘手的任務才需要她出動，更多的時候更木北去追蹤一些她認為有必有追蹤的情報，亦或者是長門和小南需要她去追蹤的情報。所以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她都很閑，當然需要搜集情報的時候更多是幾個月幾個月都沒有影子什麽的。

不過就目前來說她還是很閑的。鼬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告一段落，除了想辦法挖牆腳之外，到還沒有什麽事情是要更木北去做。至于如何挖牆腳，更木北覺得可以給幼小少年送去春風般的溫暖，以此來感化這個孤苦無依的少年被推倒風浪尖上的孤獨與無助。對于更木北提出來的方法，小南對此不屑一顧并淡定的補充，人家可是大義滅全家的人，你那春風再溫暖能比他爸媽還溫暖麽？

誠然，是不能的。

故此，所謂的春風般溫暖并沒有如願送出，不過還是先混個臉熟吧。

“那個，對不起。”

真是很鄭重的道歉，至少說道歉的方式是禮節性正式的言語。

時間，正月裏的某個午後，地點，下游的某處避雨涼亭，人物，宇智波鼬及更木北。

搬進不到一周時間的宇智波鼬在摸清楚自己住所的周遭之後就格外鐘愛這個有些舊了的避雨涼亭，領會到在村子裏的時候不必時時刻刻随搭檔一起的時候鼬閑來無事的時候就願意去甜品店買一份團子然後在這個涼亭裏一邊吃打包買的團子，一邊看雨或者是回想有趣的事情。

更木北不出任務的時候是個十足的死宅，但也是出門買食材的事情，雖說非人在哪裏都不受待見但是這個村子的人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不做更木北的生意。住的近了，或者說确确實實的鄰居關系，讓偶遇發生在某個傍晚。在涼亭吃團子的鼬遇到了買食材回家的更木北。

一來二去的不多交談，而後再某天鼬準備出門吃團子的時候順便帶上了從小商店買的一副将棋。

故此，更木北和鼬在這涼亭裏下棋就下的順理成章。偶爾會下到小南結束一天工作回家看見自家戀人和算不上新晉人員的消遣娛樂，每每這個時候小南都會湊到涼亭裏面等着自家戀人和這個十四歲少年結束一盤之後，一起順路回家。不過今日時間尚在午後，小南目前正處在雨忍村的行政中心處理着村子的諸多事物。所以，這個涼亭只有鼬和更木北。

更木北對這句道歉表現出極大的疑惑。

鼬面露難堪，抿抿嘴小聲補充了一句。

“第一次見你的那天，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小小的吃驚罷了。”

啊，半年多前的事兒了。若是鼬不提的話，她都快忘了。

——不用放在心上。

更木北笑笑，擺擺手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鼬內心是有些不舒服的，因為這句遲到了半年多的道歉，如果說在事發當日就道歉的話，或許那歉意還是真切實意的歉意，但是拖了這麽久，拖到當事人都不在意甚至已經忘了的時候，這句歉意能安撫的只是做出那份侮辱的忐忑不安罷了。因為更木北在需要這句話道歉的時候沒有，在她不需要的時候，所出現的歉意根本毫無意義。

鼬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本不善于處理人際交往的事情，更何況是對種過于複雜的細膩關系了。

“對不起，我——”

——沒事。

被打斷了的話，更木北笑笑，很坦然的表示。

——誰看到這種事情都會吃驚的，還有你那天不會手語，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如果真的看不起我的話，大概也不會利用寫輪眼特意去學習手語吧，所以沒事兒的，我明白的。

鼬內心極為寬慰，他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說就好，那因為一句多餘的道歉而産生的氣悶情緒瞬間變得舒暢許多，像是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鼬覺得很舒服，除了那非人的身份，更木北真的無法讓他生出厭惡。

更木北挪了一步棋後看了一眼鼬後，比劃問道。

——我聽小南說你和鬼鲛給組織一大筆錢？

鼬點點頭，面色溫和，大概是因為此刻心情舒暢的原因，唇角也微微勾起。

“嗯，之前有一次任務的時候打碎了一個花瓶讓組織賠了不少的錢，耽誤了許久總算是還清了。”

如果單看眼前的鼬的話，他并不像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淺藍色的棉布浴衣，半長的辮子沒戴護額，加上鼬有着姣好的容貌，配上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笑以及聽着讓人略帶舒服的聲線，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倒像是個鄰家哥哥那般的充滿溫暖。實在難以想象這人接手了最為棘手的任務，手滅全族，只剩下一個弟弟。

——你們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是蠍和角都他們在剛加入的時候也搞砸過任務，況且既然你們為曉幹活，曉庇護你們理所當然。

“只是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就要自己買單。”鼬說，“而且那個任務确實寫了不要打破瓷器，是我沒放在心上。”他如此說着，推動着一枚棋子前行，剛剛好，化解了被更木北将軍的陷局。

——你是這樣覺得的麽？

更木北描述之後，再一次把鼬逼到險地。鼬淡定以對，對于棋局上的危險重重并未有絲毫憂慮，挪過棋子保護好自己的‘玉’。

“嗯，總不能讓別人因為自己的過失而損失什麽吧。”

鼬的內心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如果站在和平的角度上來講，他能做出手刃全族這個決定并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更木北看着鼬的時候想起來大蛇丸種種劣行，只覺得木葉真是一個出奇葩的村子。

——人是群居動物。

更木北只表示出了這樣一個意思，催動棋子吃掉了鼬的飛車，又一次的将軍。鼬并不慌亂，擡頭看向更木北等着她未能表示完全的話。

是感覺到鼬沒有出聲也沒有繼續這棋局，所以才會看向鼬，而後也看到了鼬在看向自己。更木北做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以為你有話要說的。”鼬說完，并沒有繼續去保護自己的‘玉’仍舊看着更木北，一雙墨色瞳孔看不出來情緒幾何，正如那一副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來此時此刻的他是一種怎麽樣的心境。

是有話要說，但是目前她在考慮要怎麽說，把握這個度是很難的。

——我覺得你這樣的年齡即便我說了，你也是很難能理解的。

“你認為我是小孩子麽？”鼬反問，更木北搖頭，想了想比劃了一下道。

——殺害同胞的感覺很難以言喻吧。

對于更木北來說，這并不是突然提及，但是對于鼬來說那就是的。慌神倒是沒有，氣憤也是沒有的，不過鼬說了，“你想表述什麽呢？”

——世事難料吧。

鼬沉默，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事實上他想要什麽樣的答案就算是鼬自己也是不知道的。許久之後他再度看向更木北，用極盡平靜的語氣問道。

“對于你們來說，你們不認為我這樣人很危險麽，連自己的家人都可以輕松斬殺，總有一天也會對你們揮起屠刀的，讓這樣的我成為你們同胞之一，不會擔心麽？”

真的很厲害，但是他真的很年輕。更木北想，如果宇智波鼬是在二十三屠戮全族的話那麽此時此刻鼬就不會說出這種話，可惜鼬是十三歲屠戮了全族，他的實力很強，他作為忍者的才能很強，但是他還太年輕，年輕到對一些事情固執到有些孩子氣，年輕到有點較真兒。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有暗的地方那就證明一定有哪些地方存在着光，鼬，你和大家是一樣的，理由什麽的無所謂的，都是無處可去也無家可歸的人，但是人生是很漫長的。

“嗯，是很漫長。”

鼬贊同了這個理論，也僅限是這個理論。擱下手中的棋子，這局他又輸了。

“那個，可以問你一件事兒麽？”

更木北點頭。

“你是如何一個人堅持到現在的？”

問話很委婉，更木北笑笑回答的并不委婉。

——不是一個人，如果一直是我一個的話，我早就放棄了，人是群居動物，哪怕是我這種……也是……

并沒有能表述完全，因為小南前來，動作親昵的從更木北的身後抱住了她的脖子，垂下來的雙臂像是要把她圈在懷裏，微微低頭輕啄在懷中人的臉上，絲毫不避諱眼前尚未成年的鼬。

“贏了幾盤？”

更木北笑笑手掌探入小南寬大的袖口輕輕摩擦着手臂，感受那其中傳遞過來的舒适感并不答話。

鼬上翹了唇角，每每看到二人的互動都能讓他無法控制面上表情，不是沒有見過情侶互動，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卻都不如二人的親密無間，這一份的親密無間總是能讓鼬湧出了一種很好的感覺，無法形容，就只是覺得這二人真好。

“算上這局我已經輸了三局了。”

“又輸了？我說你不會讓着的鼬，他剛玩多久，你都玩多久了。”這大概應該是不禮讓幼小的略微嗔怪吧。

更木北笑笑仰頭看向小南表示。

——下次讓。

“沒事兒，做些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也挺有意思的。”鼬回答的不像個十四歲少年，不過說來也是，又有哪些十四歲的少年能在十三歲的手刃全族呢。

“呵呵，你可真是會說。”小南笑眯眯的說了一句，低頭看着自家戀人道，“還玩麽？”更木北搖搖頭，拉着小南的手，對鼬揮揮手意為再見的意思。

“下次見，北姐，南姐。”

二人攜手相去，鼬默默收拾棋局，唇角銜着笑，溫和，平靜。曉，沒想象中的那麽壞，至少在這裏發現了除了回憶以前有趣的事情之外，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比如說下棋什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