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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谷臨水，依山傍海，大抵便是如此。比較出奇的是處在樓頂上的植被，而常年籠罩在霧中的村子，因為這些植被的原因從遠處看就像是層巒起伏的山脈。更木北一早就把霧忍看個通透，不同的是那個時候自己在暗中摸索，而現在身邊有着解說。

“這是山水之門，三十年前村子裏鬧了水患，發生了巨大的災禍，自那之後村子就建立了這座拱門，為了悼念那些在水患中逝去的人，久而久之到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經常有一些小情侶來這邊約會什麽的，多神奇，明明是悼念死者，現在卻成了游玩之所。”

照美冥此番說着，聽不出太多的情緒，是開心亦或者是憤慨什麽的，都不大能聽得出來，更木北察覺了這其中的微妙之感，淡淡的表述。

——人總歸是要向前看的。

表述完了之後，看着不遠處站在山水之門相依偎的小情侶又補充了一下。

——現在的大家看起來很開心。

照美冥順着她所指的看去，确實不大的小情侶相互依偎，男人在滔滔不絕的說着什麽，女人在默默傾聽什麽，面上帶笑，眼中帶光，确确實實描述着開心二字。

“為了守護住這樣的笑容，無論需要我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會奮不顧身的。”

很堅決，堅決到目光無法被任何人所撼動。

更木北表示肯定。

——你會是一個好水影的。

“水影？”照美冥露出一副嘲諷的笑容。

更木北搖頭，側身正視照美冥認認真真的表述。

——力量，方法不分好壞，區別在于使用它們的人，在我看來英雄不是救了誰，做了什麽，而是能背負起什麽樣東西。我想我現在能理解你為什麽會将實話告訴水影了，你很強大，我很佩服你。

照美冥那天帶着完全可以有殺影奪權的部下對着四代水影說：對不起，水影大人，我要确認您是不是真的被控制了。

如果是，解開，如果不是，殺。

她的手段并不光明甚至有些下作，但是對于四代水影的統治，越早結束一天越好，對于一個政客來說或許這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但是難得便難得在照美冥對四代水影的誠實。她即便跨越了道德底線，卻在最後時刻守住了初心，這樣的人真的很不簡單的。

照美冥生出了少許的恍惚，那恍惚的感覺告訴她，這個自稱為小北的女人是這樣相信她，甚至在……

“鼓勵我？”

更木北搖頭。

——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像你這樣的人的，所以無論如何也想表示出來。

至少這些話，更木北表述的很誠實。

“呵呵，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即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照美冥似笑非笑的說，看向更木北的時候眼中含笑，“說不定我這個時候和你說說笑笑，下一刻就會殺了你，便是我的親妹妹都對我表示過，與其說是姐姐，不如說是惡魔來的更貼切些。”

更木北笑笑，懼意無多。

——那我算是見識到了這世界上最溫柔善良的惡魔了，不是每個人都能用背德的手段行正義之事的，但是你做到了，惡魔也好，壞人也好，外人的無聊評價罷了，你是什麽樣的人，自己知道就足夠了，這麽說多少是有些自負，但是正是這樣的你才會讓懂你的人真正的佩服你，信賴你，然後追随你。

很會聊。照美冥想，笑着眯起了眼睛。

“呵呵，你可真會讨人開心~這會讓我以為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企圖呀~”

更木北笑，也眯起了眼睛。

——請我吃一份章魚燒算不算不可告人的企圖？

“老板，兩份大號章魚燒”

總體來說這是很不錯的旅游體驗。照美冥其實是一個很健談的人，而她又是一個強大的忍者，忍術心得，奇聞野史，歷史政治，亦或者是零碎八卦，不管是哪一個方面都是朗朗上口，而同樣，常年追蹤情報的更木北對于一些逸聞轶事自然也是知之甚多，并無太多方面的彼此試探，照美冥沒有，更木北也沒有，就僅僅是聊些這些年的所聞所見，就足夠讓二人都相談甚歡。

如果說更木北一開始為了博得照美冥好感而進行的小心翼翼的讨好，那麽到後來的時候她确實是真的開始欣賞照美冥了，她在忍術鑽研上的見解非常獨特，說特立獨行又有些過分，但卻能別出心裁，對一些衆人熟知的歷史事件的看法，也是深刻到讓更木北啧啧稱奇的地步，比如說話題最多的木葉關于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為人，亦或者風靡一時的四代火影隕落的事兒都有着不同的看法。更木北十分肯定照美冥對當下局勢的判斷，大國安居一方，明面風平浪靜實在暗流湧動，小國雖戰亂不斷但實則趨于穩定，看似和平但實際上只要有丁點異樣，便足以點燃戰争的□□，介時非一國之戰，而是各國混戰。

更木北拍手叫好，事實正是如此，所有的一切無非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只是到底有誰來做推波助瀾之人，此時尚未可知。

更木北在欣賞照美冥的時候，照美冥也在欣賞更木北。在她生命中從未有過像更木北這樣的人能夠懂她，不管是她心中的苦悶，還是對于一些政治歷史上的觀點。在這過程中，更木北不是一言不發，不是聽她傾訴，而是真正的融入到了這談話中。她對于各處充滿話題的木葉的評價讓照美冥十分認可——看似和平實則分崩離析，失去初代二代火影之後，三代火影苦撐多年早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這棵大樹看似光鮮無比，但是其根部已經腐爛，若是再不更新換代，最先出事的必然是木葉。

這是照美冥心中所想，她從未被別人提起過，而且也沒有被提起的價值，但是在此時此刻被更木北盡數描述出來，除了讓照美冥感慨一句生逢知己之外根本沒辦法再表述什麽。如此，二人忘了時間，天南地北，國事家事。自山水之門，到酒館小酌，到街邊燒烤。自白日至夜幕将至。

更木北飲盡易拉罐中最後一口啤酒，只覺得痛快淋漓。和照美冥的談天說地與小南不一樣。小南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人畜無害，實則她言語論述及思維作風都偏向進攻屬性，并非說她言語刻薄，尖酸難聽，只是小南非常非常優秀，她有一眼看穿事情真相的能力，很快就能得到最為趨于正确的答案，簡單來說就是反應能力強，智商較高，又或者因為常年久居高位的原因，雖說表面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事實上很多時候長門都會聽取小南的意見，熱情似火的外表之下實則是冷靜克制，萬事都能以最直接最果斷方式解決，偏向于理性，比如說關于數年前木葉四代火影以年少之軀身居火影之位的這一震撼忍界之事兒，小南很快的就指出三代火影利用四代火影分化木葉宗族勢力的這一事實，繼而打破權利壟斷的這一巨大的趨勢。誠然，事情也确實是這樣發展的，只是可惜四代死在了九尾之亂之中。

但是照美冥不一樣。

照美冥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作為平民出身的四代火影依靠戰功取得火影之位以圖阻攔宗族勢力瓜分木葉。

結果是一樣的，但是出發點多了些陽光。更木北更願意相信照美冥這一結論，而非是小南的陰謀論。

更木北自覺自己的智商是趨于正常人的水平，對于高出她許多的小南的觀點大部分的時候她都是在很久之後的才能徹底的理解與領悟。但是照美冥不一樣，照美冥所說的，她真的立刻馬上就理解了。

“沒想到我們這麽合得來。”照美冥笑着說，眼中沒有惡意，晃着手中的啤酒，表現出來的是一種生逢知己的心滿意足。

——我也這麽認為的，雖然不是第一次和別人聊得這麽痛快，但是你是特別的。

和角都聊忍術，和蠍聊世間百态，和大蛇丸聊禁術，卻唯獨和照美冥聊到了天南海北。

“我也是。”照美冥十分誠懇，“說是千奇百怪也好只是我的個人見解而已，不足為道。”

——但是不吐不快。

更木北表示，笑笑又比劃道。

——說到底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我們也不過是渺小的蟲子，生存在這裏而且活着，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想我到現在也是無法分辨清楚的，是只有人才有這樣的煩惱，或者是世間百态皆是如此，有的時候真的很困惑。

“是啊，所行所為到底是對是錯，有的時候真是難以分辨，亦或者所謂的對錯概念都是模糊的，人在通向哪一種未來，不到那天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知曉。”照美冥說，把晃在手中許久的啤酒一口飲盡。

“有的時候我還挺羨慕那些有着明确目标想要成為什麽的人了，我認識一個小子，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成為村子裏的忍刀七人衆之一，真的很有趣，非常辛苦的修行，真的非常努力，有時候我都會想，這孩子要是永遠停留在這個階段多好。”

——未知永遠都比人想象的要可怕，前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痛苦等着我們。

“啊，突然懷念起念書的時候了，雖然也是恐懼着，但也只是已知的恐懼。”照美冥說，露出了懷念之色，看向更木北的時候，随口問道，“你呢？就算是流浪忍者也會有人教導你忍術吧。”

更木北笑笑搖頭。

——對于流浪忍者來說，只有戰争他們才能讓他們吃飽飯，也許你可能會吃驚，但是我參加過二戰。

“二戰，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吧。”照美冥說，又開啓了一罐啤酒，地上已經堆滿了瓶瓶罐罐，桌上的燒烤早就涼透了不能吃了，甚至老板也準備開始打烊了。

更木北并不忌諱，微微點頭。

——七歲，雖然同行者死了不少，但是那個任務結束之後我第一次吃肉。

更木北嗤笑，簡直是自嘲。

“很辛苦啊，你。”

——倒也不是，也不怕你笑話，那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夢想就是想天天吃肉，有這個念頭在倒是不怎麽害怕武器了。

“我們這一代人的不幸。”照美冥感慨。

更木北搖頭。

——當今這一代更不幸，不知道戰争殘酷的人會在戰争襲來的瞬間瘋掉，我見過很多次，那畫面慘不忍睹。

“戰後應激障礙。”照美冥的聲音低落，“我的朋友就是在三戰結束之後因為這個原因自殺的。結果連英靈堂都進不了。”

霧忍自殺的人無法進入供奉烈士的英靈堂，這一點在哪個村子都一樣，哪怕是雨忍也是如此。

——他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他還保留着屬于人的一部分，不幸的是他沒能和大部分人一樣。

略微諷刺。照美冥笑笑說，“你在侮辱我的朋友，但是我卻一點都不生氣。”

——我傾向于贊揚。

照美冥默認了。

“所以從哪個時候我就發誓，如果和平真的存在的話，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抓住它，哪怕只有一瞬。”

更木北舉杯後，然後表示。

——你會成為一個好水影的。

“借你吉言，先幹為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