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
的眉眼,深情道:“你叫我學的呀,我怎麽能不好好去學,嗯?”
“草燈……”大祭司眼中閃過驚慌,不應該是這樣的……
“怎麽不想承認了,覺的我給你丢臉了嗎?”草燈茶色雙眸中流淌着濃郁的悲傷,那是一種為情而受的傷,此刻正認真的望着她,避之不及。
“我沒有。”她下意識的否認,手指緊握,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手心,尖銳的疼痛讓她稍稍定下了心神,卻擺脫不了糾纏已久的罪惡感。
草燈的眼中在聽了她的話後,變的黯淡異常,他頹敗的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臉上留下重重的黑影。“我還是丢了你的臉是吧,你不需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很沒用。可是,你想要什麽,恩?你想要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從小到大你就一直這麽獨立,說什麽就是什麽,想要什麽我都會為你做到,我很努力想要跟上你的步子,可是,你卻從來不肯停下來等我。我……真的配不上你嗎?這個位置……”他指着高臺上的水晶寶座顫聲問道:“你心裏就只能容得下這個東西嗎?”
大祭司張張嘴,還沒有發出一個音節,草燈就捂住她的唇,苦笑搖頭。“不用說,求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你心裏可以容下所有的東西,只是獨獨容不下我而已,你只是……不要我而已……你只是不要我……”
撲棱棱——
一聲輕微的聲響從水晶柱後傳來,大祭司眸中閃過一抹無奈,她抱住草燈顫抖的身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後天就要祭天了,你帶回來的那個妖物什麽時候交到長老會去,這幾日辛苦你了,若不是祭品需要心甘情願上祭臺,你也無需委屈這麽久。”
“我一點都不委屈。”草燈說的是真心話,聽在別人的耳中卻又是一番意思了。很明顯她也理解錯了,“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勉強你去做什麽事了,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真的”草燈無聲的勾起唇角,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真的。”她側頭望着他的身後,緩緩的點頭。冰冷的雙眸對上了水晶柱後軟玉眸中的不忍。不屑冷笑,冷冷注視着跌跌撞撞離去的鵝黃身影,就這麽點道行還敢來和她鬥,她的東西即使不要了,也不準別人去接手。
草燈也伸手抱住她,濕熱的吻輕輕印在她的臉頰上。“要記住自己現在說過的話,以後都不能反悔。”
“不反悔。”她定定的望着他,緩緩的問道:“草燈,你愛我嗎?”
草燈露出淺淺的笑,點點頭道:“愛。”在她綻放出絕美的笑容後,用輕淺而溫柔的聲音說:“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
☆、(拾柒)
“你……”大祭司剛剛有點血色的臉頰瞬間變的慘白,她咬牙冷到:“草燈你是在耍我嗎?”
“耍你?呵!你覺得自己配麽?”草燈冷笑,唇角彎起殘酷的弧度。
大祭司冷下了臉,手中不知何時幻化出一柄水晶劍,毫不留情的向着草燈的心口刺去。草燈冷笑,輕松避開她的攻擊,奪過水晶劍順着劍勢劈頭砍了下去。
“不!”
叮!的一聲脆響,水晶劍擊到一把琉璃刀上,兩者相擊皆齊齊斷掉。本就是靈力結成之物,碎掉之後在陽光中化作點點塵埃,消失在空氣中。
軟玉擋在大祭司身前,“不要殺她。”
草燈面無表情,輕聲道:“本王要殺她,你覺得你能擋得住?”
軟玉咬唇,雙膝向下重重的跪倒草燈面前,“我求你。求你放過她。你殺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大祭司若是死于非命你是登不上王位的。”
“呵呵……王位,你覺得我會在乎?”草燈哂笑,“你又憑什麽來求我,嗯?用現在的身份?你配麽?”
軟玉咬唇,頭重重的磕到水晶地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王兄,求你放過她,看在你曾經最疼愛我的份上。”
草燈大笑,“哈哈哈……真是好笑,虧你好意思叫我王兄,虧你還記得我最疼愛的是你。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麽?親愛的王妹,你記不記得曾經對我做了什麽?”
軟玉咬着唇,一聲不吭,卻也守着身後面無表情的女子半步都不退讓。
“忘記了嗎?好,我幫你記起來。”草燈微笑着蹲下身子望着軟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三年前……”
三年前離國太子大婚,诏告天下,普天同慶。就在大婚當日,花轎中的太子妃莫名失蹤,婚禮不了了之。三日後太子妃屍體被找到,太子傷心欲絕厚葬其妻,從此沉默寡言再無心兒女□□。
這是史書中的記載,可是事實是如何呢?所有的當事人此刻全部在這裏,也是他們之間糾纏至今解不開的死結。
當年太子妃并不是被擄走滅口,而是主動在大婚當日和人私奔,而那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五公主軟玉。三日後抓回了她們,因太子妃是被選定的大祭司,所以不能處以極刑,只能改變史書來掩埋這段皇家醜事。
那日之後,大祭司被關在祭星臺,名為修行,實則軟禁。而公主軟玉也被貶為婢女,囚禁在草燈身畔。
“記起來了嗎?曾經,我最疼愛的妹妹,我最愛的女人,你們對我做了什麽?不想成親可以早點說,前一日還叫我陪你試嫁衣,後一日你就勾引我妹妹私奔。呵呵……你們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王兄……”軟玉趴在地上,落下了淚。“王兄……對不起……”
“呵,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若知道對不起我,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不是嗎?”草燈輕嘆一聲,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點亮了眼中的陰霾。
“現在我已經遇到了生命中的那個人,無論怎麽說,我都要謝謝你們。若不是當年你們的舍棄,也許我也不會離開這裏,更不會找到夏。這次來這裏并不是說要恨你們,或者是把以前的一切都讨回來。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不要再破壞我的幸福,夏我是不會交出來的,我要帶他離開這裏。”
“可是……馬上就要祭天了,父王那裏……”
“管不了那麽多了。”
“草燈,你是王位的繼承者,你不能丢下離國不管不顧。”大祭司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淡淡,怏怏。
“只要有夏,有沒有王位我早已經不在乎。”
“你……愛他嗎?”軟玉輕聲問道,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愛啊……”草燈歪頭想想,露出可愛的微笑,“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是啊。雖然有點奇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每一天,每一天都和他在一起,安靜的守着,看着他開心,哭泣。不論做什麽,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守在他身邊,這樣就夠了。”
“就這麽簡單?”軟玉不相信,她追求了那麽久的幸福,怎麽可能在他這裏變得如此簡單。
草燈淡淡一笑,那是一種完全的幸福,沒有任何負擔的幸福。
軟玉咬着唇,慢慢的說:“對不起……”
“都說了不用。”
“不,不是那個。”草燈疑惑望她,“立夏剛剛來過……”
“什麽?!”草燈面目猙獰的瞪着她,他要收回剛剛說不計較的話,好想殺人!!!
桃花林。
立夏跌跌撞撞沖到了此處,衣衫淩亂眼睛紅腫,他雙眼無神的靠着樹幹坐在樹下,怔怔的望着從樹上偶爾落下的花瓣。
眼前全都是草燈和那個絕麗女子的纏綿,他從來不曾對自己那樣說過話。想起曾經以為是屬于他的茉莉香,此刻只覺得想要嘔吐。
勾起唇角,咽下的是濃到化不開的苦澀。想過萬千種要帶自己來離國的理由,惟獨沒有想到居然是為了這個。
祭品——
呵!多奢華的詞彙。
他走遍人界四方,尋到自己,帶來離國。付出那麽多的溫柔,到頭來不過是為了完成那個女人的命令。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居然傻傻的以為只要努力,他還是會喜歡上自己。即使不是愛,是喜歡也好。
現實總是冷酷而無情的,編織了這麽久的夢,其實也不過是晴空下的泡泡,美麗的不堪一擊。
濃烈的恨意讓他吐出殷紅的血,落在衣上凝成暗紅的橘色。并不是恨草燈,而是恨自己。早就知道的,依舊閉眼拒絕相信,徒然自欺欺人,事到如今只是難過,卻依舊沒有想要逃走。還是不甘心,即使親眼看見了。
沒有親耳聽到他說,還是不甘心就此放棄。
兩百年啊……即使心碎,他也要真實的答案,他不要再離去的糊裏糊塗。
擡手摸摸眼角,幹幹的澀,強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經,卻沒有一滴眼淚。自嘲一笑,原來,連眼淚都有流幹的一天,這世間還有什麽是不可以發生的嗎?
“唔……你……嗯……輕點……”斷斷續續的呻-吟從桃花林深處傳來。立夏楞了許久,只聽那聲音越來越大,一時忘記了自己的傷心,在好奇心的慫恿下向那邊走去。
此處省略好多字,(*/ω\*)
喀拉。
一身輕響白衣少年面色一冷,迅速揪過樹枝上挂着的長衫把懷裏的人包了個嚴實。回頭冷聲道:“出來!”
“呃……”立夏讪讪的從樹後走出來,他不是來偷窺的,只是發現是這種情況,打算走人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一枝幹樹枝。
“哇!小美人是你啊!過來,哥哥親個。”黃衣少年探出頭來,看到是立夏,立馬興高采烈的招招手,一臉風流,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已經黑了臉。
“呵呵……鳳衣殿下,好巧,沒想到你也在這裏。”立夏幹笑着,差點沒有脫口而出運動二字。
“哎呀,小美人快點過來,親口。”鳳衣不安分的,揮舞着從衣衫間掙脫出來的手臂,不占便宜不罷休。
“……”立夏小心的退後了半步,他敢保證要是自己敢向前走一點,一定會死在那個人手上。不過他還是有點驚訝,沒有想到鳳衣居然被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白衣少年生吞活剝。
“怎麽稱呼?”白衣少年懶洋洋的抱緊懷中當着他的面就想着偷吃的家夥。
“呃,立夏。”
“你就是立夏?”白衣少年終于正眼打量了他幾眼,好像對他很熟悉似的。“白蓮。”見他一臉茫然,補充道:“我的名字。”
“哦哦……白蓮你好。”立夏忙不疊的回禮,邊想,真是個奇怪的名字,“你們忙,我去其他地方走走。”說罷,後面好像有鬼追般跑的飛快。
“唉唉唉唉……怎麽就走了啊。”鳳衣惋惜的叫道。
“怎麽,舍不得啊。”白蓮笑着問道,藍眸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好樣的,敢偷吃!哼哼……
鳳衣依舊不知死活的嘆息道:“哎呀,美人的眼睛都哭紅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嗯……今天晚上過去好好安慰安慰。”
“呵呵……好。”
“呵呵,你也覺得……呀——!!!”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尖叫打斷,“我靠!你想捅死老……唔……”
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瞬間消失,只留下濃重的喘息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白蓮邪魅的聲音,帶着得意的笑。“想去看美人是吧,有理想,今天你要能下的了床就讓你去。”
立夏離開桃花林後,又在其他地方兜兜轉轉好久才回來紫雨殿,如果按照他們所說,無論如何草燈都會來這裏,因為明天晚上就是祭天大典。
作者有話要說:
☆、(拾捌)
直到月上中天,草燈也沒有來。
不知道為什麽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動着,心煩意亂間向外走去,因心情煩亂所以一直低着頭,就連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門角都被他看了仔細。
突然間,殿門口一點新鮮的血跡吸引了他的視線。
擡頭掃視一眼門外參天古樹,樹中間幾根枝幹被折斷露出新茬,連着一點點樹皮,一晃一晃的在繁密的枝葉中搖擺。地上樹葉淩亂,顯然是被外力強行震落的。
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大,是誰在這裏激鬥過,受傷的又是誰?
草燈離開祭星臺後急匆匆來到紫雨殿,一路上都沒有見到立夏,猜想他大概是已經先回來了,沒想到來到殿門口居然碰到了幾個最不想見的人。
紫雨殿,殿口。
八個寬袍大袖,穿戴莊嚴的老者面色嚴肅堵在門口,花白的須發無風自動,若不是此刻眼中的殺氣,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道骨仙風了吧。
草燈停下腳步,防備的望着他們,口中卻是語出謙遜。“不知幾位長老如此匆忙是為何事?”
位于中間的紅衣老者向前走了一步,蒼老的聲音毫不掩飾的質問。“太子殿下,明日即為祭天日,時辰不等人,我等特來此帶回明日的祭品。”
草燈微微一笑,“大長老說笑了,這等小事怎敢勞煩諸位,明日本王自然會将人按時帶到。天色已不早,諸位長老還是先請回吧。”
大長老也不讓步,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們既然已經來了,也不能空手而歸,既是順便今日明日又有何關系,也省去了殿下煩心。”
“大長老多慮了,那妖精甚是頑劣,只怕會給諸位長老帶來麻煩。還是先把人留在這裏吧,反正怎麽久本王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個晚上。”
“大哥,和他那麽多廢話做什麽。”粗犷的聲音從右側傳來,草燈不用看都知道說話的人是性格最暴烈的八長老。
八長老用手中的構型神杖指着草燈,很大聲的說道:“太子殿下,今日我等就是來這裏帶人的,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噢?”草燈冷笑,“八長老真是氣概天下,只是,這人是本王帶回來的,給不給是本王自家的決定,就不勞煩長老費心了。”
“哼,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們這些破事,要不是你對那個妖精動了情,我們才懶得來這邊呢。”
聞言草燈冷下了臉色,這幾個老家夥居然在他的身邊安插眼線,呵呵,真是好樣的。他不動聲色淡淡說道:“看來八長老年紀真是大了,明日我便會告知父王安置長老回鄉,以後本王這等破事自然也不會讓長老傷神了。”
“你!”八長老氣的咬牙,聽到身側大長老不經意的咳嗽一聲,瞪着銅鈴般的巨眼不甘心的收回舉起的手。
大長老慢條斯理的摸摸雪白的長須,“太子殿下,老八不過粗人一個,何必和他計較。我們此次前來也不過是為殿下找想,無意惹殿下惱怒,那妖精不過是個祭品,又何必為了他傷了和氣。”
草燈也不想和長老院有什麽沖突,但是這件事他卻是半步都不能退讓,倘若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這個男人當的豈不是窩囊。
“大長老也說了不過是個妖精,難不成本王連個小妖精都看不住了?”草燈笑着反問,話中卻無半分笑意。
“太子殿下,明日祭天儀式茲事體大,請太子殿下莫要任性為之。”大長老終于也忍住了,抛出一句看似商量的狠話,意思很清楚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這人我們是要定了,草燈你看着辦吧。
草燈抿唇一聲不吭,茶色的雙眸閃過無數的念想,只見他右手微挑手中不知何時抽出的長劍閃電般刺向身手最弱的三長老。
這八個長老是和離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後國泰民安便接任長老院,大長老文武雙全是核心人物,六七八長老大字不識幾個是完全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大老粗,二四五長老是祭星師,雖然沒有大祭司那般權利,卻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只有三長老是唯一不會武,而憑超人的智慧一直穩居軍師之要職。
所謂柿子要撿軟的捏,打架自然也是要先把最弱的撂倒,給對方心裏上一個創傷。只是,草燈低估了大長老的反應能力,居然在劍尖離三長老心口之差一寸的地方被截了下來,還能在那一瞬間反手把劍氣反擊回來。
草燈雖然也躲過了,卻躲得狼狽不堪。不過一個回合,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贏不了了,也明白一般所謂的高手和真正在刀口上舔過血的人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就算是他武功很高,也要有出手反擊的機會,很顯然他們不給。
一掌拍到胸口,草燈摔倒在地,唇角、鼻孔生生流出血來,身上筋脈碎掉般的疼痛,苦笑着試着活動了一下手指,全然沒有反應,右手大概就此廢掉了。
大長老示意身後的人把草燈扶起,依舊一臉慈祥的說:“太子殿下,得罪了。等事成之後,老臣定當為殿下續筋接骨,保證和以前別無兩樣。”
“長老若真為本王找想,現在就不要帶我走。”
大長老不再和他說話,只是淡淡的說:“把殿下帶到神廟休息。”
立夏沒有睡,一直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天色。直到墨黑的天空染上迷蒙的暗紫,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他都保持着一動不動凝望前方的姿勢。
軟玉出現在紫雨殿時,從院前望進窗口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本是別致的水上別苑,此刻卻因那樣的獨立,顯出難以解釋的孤獨。尤其是再對上窗裏獨身而作,面色平靜的少年,那種寂寞感愈發沉重,連明媚的陽光都不能打散,反而臣服在那樣的光景中,留下暗色的深影。
當立夏回過神來,望着地上跪着的軟玉時有一會兒的恍惚,不明白這個光鮮亮麗的女子為何要如此。
軟玉并不是走進來的,是跪着一步一挪的跪進來的。豔麗的紅色長裙被青石路磨出了細小的洞,膝蓋處磨損的更是厲害。嬌生慣養的膝蓋,細皮嫩肉早被磨破了皮,磨破的膝蓋處可以清晰的看到月白的中衣上浸染的血跡。
她并不是在自我虐待,也不是為以前對他的不好而道歉,這次她跪着來見他,是因為要來求他。
求他救一個人。
“你這又是何必。”立夏輕輕一嘆,說不出的雲淡風輕。
“求你就他,在這個皇宮裏只有你能救他,讓他完完整整的回來。”
“他貴為離國太子,沒有什麽人能傷到他的。”
“你一點都不知道,若是別人帶着他,我當然不會擔心。但是,這次是長老會,那些人勢力極大,根本不受控制,不要說太子了,就是離王只怕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若是這樣,我去了又有什麽用,我不過是個——祭品罷了。”立夏輕笑,笑的非常的愉悅。“小星星和小珠子總是說我沒用,現在他們不在真是可惜了,不然可以讓他們看看,其實我很有用,我可是祭品。”他滿足的嘆息一聲,可愛的笑着望向軟玉。
“祭品呀,多大的殊榮,這世間有幾人能有這樣的待遇。是不?”
耳畔聽到他那麽輕易笑着,說出祭品這兩個字時,軟玉下意識的擡頭,迎上那雙帶笑的眼睛,心頭猛然一痛。
立夏依舊微笑着,用力的伸個懶腰。對她說:“起來吧,都破皮了,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對我用苦肉計的。”
“我……”軟玉想要否認,卻無從否認。
立夏把她拉起來,手指間一朵金色的大波斯菊含苞待放。羸弱的花瓣緊緊包裹在一起,嬰兒般靜靜的沉睡着,順着手的擺動而輕輕搖曳。
“幫我把這朵花給草燈。不要拒絕喲,就算你對我的補償吧。”軟玉剛要拒絕,聽了他的話也就不好意思不接。只是,“你不打算自己送給他嗎?”
“不了,若是我給,只怕是沒有時間。即便有時間,也只怕是沒有機會的。”立夏淺淺一笑,“好了,我也要走了,嗯,該怎麽說呢,願你們幸福。”
他笑的極其好看,連眼睛都完成了漂亮的月牙,軟玉卻突然很想哭,然後不受控制的落下了淚來。
立夏走了,沒有回頭,一抹鵝黃淺淡如金菊之花蕊,單薄的柔弱。終于丢開重重的花瓣,暴露了全部的自己,只為将心比心,卻不想到頭來,得到的不過是傷心,痛心。
神廟。
由一人多高的巨大的石階,一層一層堆砌而成,不多不少一共一百零七階。比皇家用的一百零八少一位,也是極其的尊貴。神廟就建在些高聳入雲的石階上面,因石階之高,神廟地位之崇高,更因這裏一直都是關押祭品的地方,所以從建起開始到現在,除了每一屆的最高長老和大祭司外,即使貴為離王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神廟,也一直是離國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因為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麽樣子。雖然很多人猜測過,如高大莊嚴,如精致典雅。
全部沒有此刻立夏的震撼,因為一百零七階之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建築。只有一片空曠到心悸的荒地,和一個巨大的閃着銀光的結界。
草燈就在結界裏面,此刻正安靜的望着他。茶色的眼眸,寧靜如夜裏的琉璃,黯然,沉寂。
立夏如何都沒有想到,他們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隔着透明如空氣,卻無法觸摸的結界。
“草燈。”他輕輕的喚,結界裏的人貌似很困倦的閉上了眼睛,對于他的出現沒有一點反應。
“草燈……你為什麽不說話……你難道真的對我沒有一絲的感情,你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祭天才對我好的嗎?草燈,你回答我!”他用力的捶打在透明的結界上,然後被毫不留情的撞開。他告訴自己不要激動的,可是看到這樣的草燈,卻不能抑制的顫抖!立夏趴在地上,手臂蹭到了石地火辣辣的痛。只是,身體的疼痛仍及不住心的萬分之一,望着裏面面無表情的男子,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你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嗎?所以,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好不甘心!我是這麽的愛你,為你抛棄了整個世界,為什麽你卻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為什麽!為什麽!!
立夏狠狠的撞擊着巨大的結界,也一次次的被撞開,受傷。直到傷痕累累的他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他趴在地上開始孩子般的大哭。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看我。草燈!你當真這麽狠心!!”
作者有話要說: QAQ 你們都不愛我了!所以我決定明天開始日更一章!扭臉
對了采風圖鋪的妹紙給畫的圖!有沒有萌萌噠!立夏和草燈喲~
☆、(拾玖)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妖精,太子殿下自然不屑于看你。”冷冷的帶着鄙夷的聲音從結界後傳出。
立夏擡頭,剛剛空無一人的結界後居然站了八個老頭子,他知道這大概就是軟玉提到的長老會的人,也就是把草燈關到這裏的人。
“小妖精,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省的自己受傷。”中間胡子最長,也最白的老者溫聲說道,沒有一絲的感情。
“我若說不呢?”立夏從地上爬起來,一點都不介意自己一身的泥土,臉上依舊挂着晶瑩的淚滴,可愛的笑着。
“呵呵。”那老者輕輕笑了起來,淡淡道:“由不得你說不——”
“呵呵~”立夏輕笑一聲,雙手微揚,突然漫天下起了菊花雨,雨中金黃的花瓣化作尖刀,激射向并排而戰的老者們。
花瓣雨越下越大,最後迷蒙了所有人視線,像是天上在大桶大桶的倒着金菊,如巨大的雪球般轟然而下,滿眼只剩下璀璨的金色。
随着一聲悶哼,花瓣雨戛然而止,厚厚的金色花瓣上,立夏像個破布娃娃般倒在上面,剛剛正面對決之時,已經被打出了原行。毛茸茸的小耳朵無力的托拉在黑色的發間,面色平靜安詳,不斷溢出鮮血的唇角淺淺勾起。
意識模糊間,聽到身後傳來白須老者平淡的聲音。
“多謝太子殿下相助,我等方才可以抓得此妖。”
自此,天地一片安靜。立夏疲憊的合上了眼睛,好冷……
高聳的石階,空曠的神廟,散發着銀色光芒的結界中被丢棄的妖精。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都化作了解不開的,暖不了的寂寞、悲涼。
立夏在無法忍受的寒冷中幽幽轉醒,其實不想醒來的,全身刺骨的疼痛讓他經不住悶哼出聲。強迫自己坐起來,蜷縮成一小小的一團,以求可以給自己一點溫暖。
此刻他才開始認真的打量這個地方,世人心目中最神秘,神聖的地方。事實上,不過是個沒有一點人性的地方。
關押祭品,沒牆沒頂沒飯沒水,這個結界做的更是巧妙,只防有生命的東西出入,其他的東西都不防。下雨你就要被淋着,下雪就要被凍着。
更何況這裏海拔如此之高,即使是在夏日的夜裏也是寒風瑟瑟,寒冷入骨,丢在這裏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而已。
想想以前的錦衣玉食,萬般疼寵,沒想到才離開不過幾日,如今已是階下之囚,案上之肉。
立夏苦笑一聲,閉上眼睛開始假寐,雖然真的很冷,可又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他不知道除了睡覺該做什麽。
叮——
清脆的玉鈴聲在耳畔蕩開,在密閉的結界內一圈圈的回蕩。
立夏回頭露出淺淺的笑,漂亮的金眸水汪汪的閃着。“呀!今朝,你來了呀。”
最後一個石階上,一人白衣如雪,手中白色的扇子下白色的小鈴铛不斷的發出叮叮的輕響,夜風揚起雪白的衣袂,黑暗中宛若谪仙。
幾乎一個眨眼,今朝就站在了結界外,用那雙冷靜的眼睛看着他。立夏不知道為何居然有種心虛的感覺,他輕咳一聲,“今朝啊,這大半夜的怎麽有空上來啊。”
今朝冷冷掃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散步。”
“咳咳……”立夏有點無語,讪讪的笑道:“你這爬的可真高。”
“賞月。”他依舊淡淡的回道。
立夏下意識擡頭,天空烏雲密布陰暗至極,哪裏有什麽月亮,回頭瞪着今朝,這個人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嗎?
“學你的。”今朝突然露出淺淺笑,這個笑很美,也很陽光。如夏日中迎着陽光綻放的第一朵向日葵。
立夏卻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警惕的望着他,該死的,忘記這個家夥會讀心術了。今朝輕笑,“既然都知道了,你又何必藏着捏着,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吧。”
立夏歪着頭想了很久,蹦出一句:“你的鈴铛壞掉了吧,這裏又沒有人相思,它還響個不停。”
今朝也不介意,淡淡說道:“此處早已相思泛濫,滿是相思之苦,已然無需相思之情。”
立夏撇撇嘴,斜眼撇撇他,“你不會是來救我出去的吧,你能打得開這個結界嗎?”
“不能。”今朝也答得幹脆。
立夏睜圓眼睛瞪他,“什麽都不能,那你來做什麽?”
“我就算是打得開結界,你會和我走嗎?”突然今朝扭頭望着他。立夏楞了一下,而後低下了頭,靠着結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原來你都知道了。”立夏輕嘆,讪讪自嘲一笑。
“嗯。”今朝也不否認,幹脆的點點頭。立夏連商量都沒有,就獨自一人上山,如果一開始他沒有看出來也就罷了,事到如今他若在看不出來就是笨了。
立夏咬着唇,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一種明明很幸福卻很辛苦的笑,不會讓人心疼,卻會讓人悲傷。他确實不會和今朝一起走,其實打從一開始要來這裏,他就已經準備好不離開。
軟玉求他去就救草燈,但是憑他今生的能力,連自救都難,又如何去救人。對于去救草燈這句話,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很明白,讓他去根本就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換人。用他的命,換他的自由。
所以,他來了,注定就走不了了。
“你不恨他嗎?設計你被困此處。”
“恨?有恨過的,現在已經不恨了。”立夏望着沒有月色的天空,淡淡的說道,窩緊的拳頭中,堅硬的指甲刺破了手心。
我是恨過草燈,不過并不是恨他對我的設計,而是恨他不懂得照顧自己。我不過是個祭品,既然已是定數,他又何必再這最後的日子裏因我而受傷。他根本就不明白,對我而言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立夏把臉埋在雙臂間,悶聲道:“今朝,我想見見草燈,你……能幫我找來嗎?”
“好。”
聽着相思遠去的輕響,立夏恍惚的擡起頭,不過是僥幸一問,沒想到這個人當真應了下來。
今朝的心,遠比他的表情溫軟。
天亮的時候,草燈和今朝出現在結界外。清晨的陽光豔紅如血,灑在身上微微的冰涼。
他們兩個就這樣遙遙相望,雖然依舊是隔着結界,但是這一次立夏卻笑了,因為草燈終于看見了他,他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草燈如同昨天般安靜的望着立夏,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吭一聲。
立夏顯然已不是很介意,他笑着伸出手,貼在結界的光芒上,纖細的手指,潔白如玉。
“草燈。”他輕輕的呼喚。
草燈不開腔,慢慢的走了過去,溫柔,細致的把自己的手心,貼在他的手心上。他望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