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當遲語央再次走出洞穴時,發現太陽終于開始往地平線方向慢慢下沉。

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北京時間淩晨六點。

如果不是太陽在下墜,遲語央甚至以為她在看日出。

如今只有兩個解釋。

第一,她的手機出了問題。

其實距離她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之久。

第二,她所在的這個地方的時間線,和她認知中的不一樣。

但這裏究竟是何處。

遲語央凝視着頭頂上的天空,又想起她之前在路上看到的不明植物。

心底有個想法呼之欲出。

她可能是穿越了。

穿越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和一開始的恐懼不同,她現在更多的是好奇這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至今她還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人,沒有人可以解釋她的疑惑。

回到洞穴中的遲語央看着地上慵懶地趴着的團團,嘆了一口氣。

“可惜你不會說話。”

虎瑾擡頭瞥了遲語央一眼,他能聽懂這雌性說話。

如果他能恢複人型,應當是可以跟她交流的。

先前他剛沒仔細打量遲語央,這時他才發現這雌性跟虎族的雌性有些不同。

也許是靈長類獸人。

他所在的這片土地上,除了有虎族的獸人,還有其他種族的獸人群。

只是這片區域屬于虎族的領地。

按理來說靈長類獸人不該出現在這裏。

興許是這雌性和族人走散了。

獸人世界有很多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就比如說從某時開始,他們從獸進化成了獸人,獲得了智慧。

後來他們獸人又莫名地得到了強大的力量。

而虎瑾就是在通往更強大的進化之路上,渡劫失敗。

所以此時虎瑾也懶得多想面前這雌性的遭遇。

反正不會比他更慘。

遲語央見團團懶洋洋的樣子,便打算檢查一下它的傷口。

虎瑾就看着雌性的臉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的手摸向了不該碰的地方。

他嗷嗷掙紮着想要拒絕,卻因為全身無力只能任遲語央為所欲為。

遲語央的眉頭一皺,果然是

貓科動物。

她在寵物醫院裏給小貓咪敷藥時它們也是一個勁的喵喵喵。

“團團,別亂動,容易碰到傷口。”

聽到傷口兩字,面前的毛團停止了動作。

遲語央以為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

“團團,你……”遲語央發現團團的那條血口子已經開始結疤。

這個恢複速度也太驚人了。

遲語央微怔。

虎瑾卻覺得這個雌性大驚小怪。

如果在平時,他受的這個傷不出半天就能痊愈。

只是現在情況特殊。

虎瑾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狠絕。

這時,外面的天徹底暗了下來,遲語央也沒能看清團團的眼神。

她在擔心該如何度過這個夜晚。

洞穴口雖有天然屏障,但風還是透過間隙吹了進來,讓她感受到了寒意。

她唯一一件外套給了團團。

此時遲語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嘁!”

虎瑾察覺到雌性微微在顫抖,而身下奇怪面料制成的東西似乎是這個雌性的衣服。

他記起這個洞穴裏應該還留着生火用的木頭,就朝着遲語央嗷嗷了幾聲。

遲語央看到團團突然往向洞穴深處的地方,然後叫了起來。

難道裏面有別的生物?

遲語央吓了一跳。

看着雌性臉上驚恐的表情,虎瑾知道她會錯了意。

語言不通真麻煩。

虎瑾想了想,他用爪子扒了扒放貓糧的那個塑料袋。

遲語央以為團團餓了,便抓了一把貓糧放在它面前。

沒想到團團并沒有将貓糧吃下,而是拾了幾粒放在胸前。

然後用爪子又扒拉了幾下,拼湊出一個木字,接着又堆了一個火字。

遲語央見團團鼓搗了半天,也不将貓糧吞下,只是放在爪子裏把玩,以為它只是在消磨時間。

可當木和火兩個字呈現在遲語央面前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不可能是巧合。

但為什麽動物會懂人類的文字,難道是人類的靈魂穿進了動物的身體裏。

“團團,你懂人類的文字?”

人類?他是獸人。

虎瑾沒理這個問題,只是繼續朝着洞穴裏繼續嗷嗷了幾聲。

遲語央明白了他的意思,往洞穴深處走去。

借着手機屏幕的亮光,遲語央發現了角落裏的木

頭和可以做火引子的材料。

洞穴深處也比洞口的溫度高一些,風也沒有洞口那麽大。

她便坐下,開始嘗試鑽木取火。

這是她第一次生火。

免不了會有幾次失敗。

但當遲語央的手都有些搓紅,依舊毫無起色時,她內心逐漸開始動搖。

虎瑾聽到那一邊的動靜,猜到了遲語央此時的窘境。

他象征性地嗷嗷了幾聲。

獸人族裏的雌性一向嬌生慣養,不會生火倒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以為遲語央就會就此放棄。

沒想到是遲語央卻一直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手機的電量已經告急,等夜色完全黑下來,沒有光源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何況火還能提供熱量。

她現在是又冷又怕。

遲語央從不是個輕言說放棄的人。

因此當她看到有一小簇火星出現在眼前時,知道古人誠不欺她。

畢竟功夫不負有心人。

虎瑾也看到了火光。

他沒想到這只雌性比他想象中的還堅持不懈。

遲語央走到團團身邊,打算把它抱去火堆那邊。

然而她剛抱住團團,它就又掙紮了起來。

雄雌授受不親的道理這雌性不懂嗎?

遲語央不知道團團心裏所想,她拍了拍團團的腦袋,“那邊暖和一些,你現在不方便移動,我抱你過去。”

也算是個像樣的理由。

遲語央見團團在她說完這句話後不再亂動,她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這只白虎果然聽得懂她在說什麽。

也算是到這裏來之後的一個慰藉吧。

遲語央将團團和所有東西都移到了洞穴深處。

距離上次進食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遲語央将塑料袋裏的東西倒出來。

她把之前撿到的像桑葚一般的果實放在團團面前,問它:“這個能吃嗎?”

虎瑾看了一下藍果。

這東西他從來不吃,但據他所知可以吃。

見團團點了點它的小腦袋,遲語央心裏有了計較。

她是十分信任團團的,畢竟到目前為止,它沒有做任何傷害她的事,還給了她生火的材料。

如今她猜測這個洞穴是團團的領地。

轉念又一想,她在路上看到很多植物都結出了果實,可以問問團團哪些能食用。

雖然光

吃這些東西容易營養不良,只是這個地方除了團團她還沒有看見任何其他生物。

目前有果子吃已經不錯了。

遲語央用溪水洗了洗淺藍色的果子,咬下一口。

好甜。

味道莫名有點像西瓜。

她進食的同時,掏出一大把貓糧放在團團面前。

自己又拿起一包餅幹和一杯果凍。

她拆開包裝,将好幾塊餅幹扔進口中。

太餓了,她已經顧不上進食禮儀。

反正現在這裏只有一人一虎。

而此虎正呆呆地盯着自己。

遲語央愣了一瞬。

“怎麽了,團團。”

她以為團團也想吃她手裏的餅幹,其實它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食物。

遲語央知道貓咪可以吃餅幹,所以老虎應當也可以。

她将一塊餅幹放到團團嘴邊。

“嘗嘗。”

虎瑾原本想拒絕,但到嘴邊的食物他從來不會放過。

而且這雌性提供的食物意外的美味。

于是遲語央就看到團團很快地咀嚼完一塊餅幹,又伸出爪子。

“最多再吃一塊。”遲語央無奈地又從袋中拿出一塊。

早知如此,她就吃獨食了。

當她開始吃果實時,團團果然又眨巴着圓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你不能吃果凍。”

遲語央摸了摸團團的腦袋,發現它此時的表情似乎是沒有聽懂。

看着面前毛茸茸的生物,遲語央心軟了一秒,又掏出一塊餅幹。

“我的食物還沒有你的貓糧多,可別跟我搶了。”

虎瑾看似乖巧地晃了晃腦袋,心裏卻想的是等他恢複想吃什麽他都可以抓。

此時,借着火光,遲語央盤點了一下手邊剩下的物資。

食物還剩下幾顆果子,這果子吃一顆還行,等嘗到第二顆時她就覺得有些甜膩。

等天亮之後她倒是可以去采摘些別的果子。

至于她帶來的零食,還剩下七袋餅幹,兩杯果凍,一盒薯片和兩個面包。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盡量保存體力的前提下每天只吃兩頓,現在看來這個機會有些難以實施。

遲語央來到這個地方過去了十二個小時,就已經消耗了三袋餅幹,一杯果凍和一個面包。

按照團團的胃口,貓糧不出一周也會被消耗盡。

如果她走遠一點不

知道能不能捕獲到像魚之類的動物,只是如今團團的情況不方便移動。

她也不可能抛下團團。

不僅是因為團團是珍稀物種,而且是她來到這裏以後碰到的第一個生物,還是懂人類語言的那種。

想到這,遲語央情不自禁地望向團團,“如果你是成年虎就好了,這樣至少能解決糧食問題。”

不過如果是成年虎的話,遲語央也不可能和它現在這樣和平相處。

遇到成年野獸,遲語央就算救治了它,也不會把它留在身邊,太危險。

而幼崽的外表極具欺騙性,此時的遲語央看着團團,忍不住去摸一摸它潔白的毛。

心動不如行動,遲語央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了團團的背。

虎瑾虎軀一震,嗷嗷了起來。

這雌性怎麽回事,總是摸他的毛。

但他這次沒有拒絕,不知是因為渾身使不起力氣,還是由于生平第一次被頻繁地順毛。

在獸人世界裏,伴侶一向會保持同樣的形态,鮮有一人一獸的場合。

獸型的狀态下表示親密的方式是互相舔毛。

而虎瑾還是單身虎一只,除了幼時母親給他舔毛那遙遠的記憶,他虎生中還沒有這樣和雌性接近的時刻。

其實虎瑾一向對繁衍後代那套說辭嗤之以鼻,以至于成年好幾年了還沒有考慮過找雌性。

只是此刻,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只雌性還不錯。

獸人的思維和野獸類似,他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看上任何一樣東西就不會輕易放過。

對于獵物如此,選擇伴侶時也是如此。

遲語央過完手瘾後,滿意地揉了揉團團圓乎乎的腦袋,她當然不知道此虎豐富的心理活動。

對她來說,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貓咪受傷時,會被戴上一樣叫伊麗莎白圈的東西,防止它們舔傷口。

剛剛整理物資時,她竟從塑料袋裏翻到了好幾個不同形狀尺寸可調節的伊麗莎白圈。

不得不說老板想的真周到,連這種東西都給她備上了。

她從身後拿出一個面包形狀的圈,喊了聲,“團團。”

虎瑾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但沒由來的他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嗷嗷嗷嗷。”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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