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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視,至于後者,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這麽做,除非女方家遠在天邊。
成親那天,拓跋弘故意不去迎親,自是想逼着鎮南王府就此作罷了婚事——誰會想到他們會送嫁上門,還鬧出這麽多意想不到的事來。
此刻,他聽得平叔這麽說,心頭莫名一凜,隐約覺得自己被父皇擺了一道。
這些中間的曲折,拓跋弘能想到,平叔自然也已經前前後後琢磨過了,他微露憂慮的拍拍拓跋弘的肩:
“少主,聖意難測,皇上在這個結骨眼是突然又籠絡起昔年被他貶谪在外的部屬,這底下藏着什麽居心,我們得仔細惦量,并且要早作準備!之前我們後以為皇上是再不可能重用東方軻,如今看來,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所以,這個慕傾城,王爺必須娶。收一個這樣的女人在身邊,就等于鎮南王的一條胳膊,到時鎮南王想要幫襯誰,必得再三權衡。
“少主,當務之急,我們要做的是拿到太子位或者皇位,等我們的根基穩了,将來如何處置她,那就等将來再說。作為一個帝王,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那是策謀。自古成王敗寇,等我們勝券在握時,便無所畏懼……”
所以,答應又何妨。
****
城東鎮南王府,某個女子在止不住的打噴嚏,背後涼涼,總覺有人在算計她。
“小姐,怎麽了?感冒了?”
趁夜潛進來的逐子禀完剛剛得到的消息,聽得小姐連連打噴嚏,不由的關切的問,緊接着他走到暖爐前往裏多加了一些碳石——房裏有些偏冷,他知道這個小主子素來怕冷。
金淩捏捏秀挺的瑤鼻,盤坐在床上,長長的黑發,如絲緞般垂下,身上披了一件裘衣,眉心微皺,臉頰上,癬皮橫陳,猙獰無比,沒有回答,正在嚼着剛剛得到的消息:皇帝賜婚九公子,九公子點名娶傾城——
這玩的是什麽戲碼?
九公子怎麽想着要和晉王搶人?
他要搶,為什麽五年之前不搶?偏偏現在搶?
五年前,他風雲鼎盛,是帝駕前的紅人,五年前,晉王也曾幾度想要退婚,他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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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子,根據你的看法,這個九無擎和東方軻是什麽關系?我看他好像很尊敬東方軻,而且,這東方軻失勢好像也是緣于五年前開始——五年前五年前,這個時間點,好像是一個大轉變呀……嗯,等等,五年前,公子府公子造反,一幹公子死的差不多,憑什麽七無歡他們沒有事?”
關于這些事,有些事,她知道,比如公子府謀反,拓跋躍帶着拓跋弘一起監斬曾經為自己出生入死的義子,有些事,她先前沒有留心,沒有深入研究過,自然就生了重重疑問。
逐子曾是龍蒼大地上頂級的殺手,熟知着江湖之上各種消息。當初她之所以會收他留在身邊,一是這人纏着自己不放,非要報救命之恩,二是他有“利用”的價值——物盡其用,人家貼上來當免費跑腿的,她若不收下,就有點太對不起老天了。.
逐子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聽說七無歡和十無殇當時和九無擎在一起,所以才免了一死。”
“可為什麽和九無擎在一起,就能免死呢?如果沒有特殊原因,皇帝大怒之下,公子府哪有可能還有人活命,而且還活的這麽尊榮?”
等話出口了,她才發現用“尊榮”兩字來形容他們的日子,并不太恰當。
逐子逮到這個漏洞,立即糾正她的說法:
“其實也不算尊榮——他們三位,說好聽點,是皇上的親信,說難聽着,就是皇上的禁脔……治人殺人的時候,拿他們出來,不用的時候,他們只能關在鍄京城這個大籠子內,哪裏都不能去,什麽人都不可能見!”
金淩以蔥白的食指輕輕摩挲着自己的鼻翼,這是她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在碰到解不開的迷團時候,常常看到她這麽沉思。
逐子沒有說話,主子在想事情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攪,于是,他便閉上了嘴巴靜靜的四下打量起來。
等看厭了這房內的陳設後,他不由自主又把目光落到了這個女主子身上。
她就這麽柔柔靜靜的坐在那裏,完全沒有半分殺傷力,醜陋的人皮面具貼在面具上,呵,不減她半分姿色,就不知道藏在她心裏的那個熙哥哥,是怎樣一個角色,竟穩穩占據了這個驕傲女子的心。
“逐子!你在看什麽?我臉上長花了嗎?”
忽然間,金淩笑眯眯的問。
逐子收回思潮,轉而無辜一笑:“主子的臉現在跟牛頭馬面有得比,能長什麽花?”
“啧,又是一個看重臭皮囊的男人!”
金淩對他嗤之以鼻。
“主子之前不是說過的麽,男人是感官動物!”
逐子笑笑,用她說過的話來反擊——他這個小主子說出來的詞,有時很讓人“膜拜”,從沒聽過啊!
金淩白他眼:“得得得,別啰嗦了,我再問你一個事……”
“主子請問!”
“我聽說九無擎和七殿下關系極好……”
“嗯,是有這麽一回事!”
“那以前你當殺手的時候,在鍄京城內混吃騙喝了那麽長一段時間,這個叫拓跋曦的小鬼,你見過沒有?”
逐子嘴角直抽,他家主子将他的殺手生涯稱為“混吃騙喝”,真的很打擊人——好歹他也是憑真功夫吃飯的……呃,不對,應該說是靠摘人頭吃飯的……
主子就是主子,他也不想多辯,便回答上去道:
“沒見過!皇帝老兒寶貝七殿下,極少放他出宮來,大概是怕有人加害于他吧!聽說九貴妃不是西秦人,乃是個異族人。三十幾年前,皇上還是順王的時候,曾去過萬裏之外的九華,在那邊出過事差點回不來,有一個名叫‘九兒’的姑娘救了他。多年以後,這位九兒姑娘被人販賣到龍蒼當奴隸,順王爺在奴隸市場上偶然間遇到了她,便将她買回了王府,一番盛寵懷上了身孕,一度曾寵到為了這個女人差點連江山都不要了。後來國內大亂,這女人早産後在戰亂中消失不見,她生養的小公子莫名夭折了,緊接着屍骨也神秘失蹤。十三年前,已登基為帝的順王居然又找到了這個九兒姑娘,這九兒姑娘順理成章再次成了帝王身側最最得寵的女子。緊跟着九貴妃生養的七殿下,也自然成了皇帝眼裏的寶貝。如今這位七殿下已經有一十二歲,傳說生的風流倜傥,更有滿複驚世之才,皇帝遲遲沒正式給他封號,依我看,也許是想把儲君之位留給他……否則太子病故後,如何會遲遲沒立新儲君,這有違常理……”
金淩帶着一團迷霧睡下去,她突然之間發現,因為傾城,她踩進了西秦國的權勢之鬥。
她并不想參予別國的争權奪勢,只想找到燕熙哥哥,早日回去——滄國才是她的根,才是她的天地,可是,有些事,一旦開了頭,想要馬上抽身,很難。
窩在被窩裏,無數紛擾在腦海沉浮,她的代嫁,引發了一系列之前預知不了的後續發展,拓跋弘,九無擎,龍奕,墨景天,每個人物都大有來頭,都大有目的,她一時的抱打不平,将會帶給慕傾城的是怎麽一個歸宿?
關于這一點,已無法受她掌控!
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怎麽睡了過去。
一整夜,龍奕那張微帶邪氣的俊臉時不時在眼前晃悠——懷念這張臉孔,懷念着燕熙哥哥……她太想太想他了……真的好希望可以很快見到他……
但是,可能嗎?
如果七無歡是燕熙哥哥,這些年,他沒有回去滄國,又是因為什麽?
雖說這五年,他是被人軟禁的,但之前不是還有八年時間麽?
倘若說小的時候,他沒辦法穿過萬裏黃沙,那後來,他長大了,成了天下聞名的七無歡,這個時候的他,怎麽沒有回來?
原本,她幾乎可以确定七無歡就是燕熙哥哥,可現在知道龍奕是虎頭之後,這個等式似乎又被重新劃上了叉叉。
思來想去,亂夢擾擾。
這一夜睡的很不好,等醒來時,天已大亮,吃過早膳,雲姑姑又跑來,吱吱唔唔的說:昨兒個那事,姑娘你太強人所難……
說了很多話,無非是想讓降低标準,好讓她家小姐可以順順當當的當上晉王妃,以完成人家的那份心願。
金淩不說話,但凡她打定的主意,任誰都別想說動她。慕傾城是個值得好男人珍惜的姑娘,她這個幹姐姐在離開龍蒼之前,唯一想做的是替她多謀一些福利。
當然,她從來不知道,這番好心會給為自己帶來無窮的麻煩——
拓跋弘這樣一個角色,不是笨蛋,一旦招惹了,招萊了他賞識的目光,怎麽可能全身而退?.
而且,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拓跋弘和她會有另一番十三年前的舊緣,當然,這是後話。
****
近中午,金淩盤坐榻上正在運息吐納罷,纖秀的柳眉微皺,體內的餘毒,有點棘手。昨兒個她在回春堂吃的藥裏,因為沒有九須參入藥,清毒除根之效大打折扣。昨夜,逐子來的時候,她有讓他去尋門路四下再找找看,今兒個他捎來話:放眼整個西秦國,除了公子府,再無其他地方可尋出幾只參出來。
沒有九須參,餘毒難清。
她想到了墨景天放下的那個錦盒——盒內并沒有什麽珍貴的東西,只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了一行字:千年雪蓮,靈海神龜脂,九須參。
千年雪蓮可治傾城做本內的毒,靈海神龜脂可去傾城臉上的癬,九須參能解她自己的燃眉之急。
這一行字,意味着她的身份可能已暴露,對方或許已知道她是冒牌慕傾城,也許還知道着她真正的身份是青城公子,故,當時,她的臉色不覺微變。
她再三思量,想不通,雲國那位太子爺為什麽千裏迢迢的跑到這裏,給那位神秘的燕王來求親?
一件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往她湧來,而這些事,似乎全是自己的無心之舉所招惹來的,是自己在無形當中促進了這些事的生成,并将自己陷在其中。
嗯,她得去見見這位雲太子。
主意打定,金淩跳下榻,去房間想尋一件外出的衣裳穿穿。
衣廚內的衣裳全是新的,四季衣裳全都有,是先前她讓人做了送來給傾城的嫁妝。
那孩子的衣廚裏,每件衣裳皆寒碜的見不得人,有的洗的都顏色盡退,有的則是樣式不好看。半個月前,她聽說皇帝下旨定了過門之期,她便置辦了好些東西權當是送與這個妹妹的嫁妝。
在之前,金淩也一直不看好這樁婚事,但那畢竟是傾城中意的男人,心甘情願想嫁的夫君,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她原是打算在她結親之時,以青城公子之名來送嫁——以青城之威名作為她入晉王的靠山,可以擡高她的地位,至于那張臉可以慢慢治,她與晉王的夫妻情份,也可以慢慢培養出來。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份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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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想換衣裳嗎?”
碧柔自樓下上來,看到小姐站在衣櫥前瞪前,走近笑着問,心下明白她的愁什麽。
金淩有點頭疼的拍拍額頭,悶悶道:“怎麽全是這種衣裳……真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這些衣裳和她身上的湖水色碧雲裙一樣,裙擺長長拖地,走路拖泥帶水,不利索。
“不是極好看麽?這麽一打扮,小姐才像小姐……”
“啧,臭丫頭,怎麽說話來的?你的意思是說,以前小姐我就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不成……找打是不是!”
“嘻,這可是小姐說的!”
面對劈來的一掌,碧柔呵呵一笑,躲開。
金淩擔心被裙擺絆倒,沒有追上去:“算了,不換了,這些衣裳比我身上的還花俏……”
重新坐回梳妝臺,用雪白的面紗遮起自己的臉孔,這才提着裙擺小心翼翼的走下樓。
樓下,青子漪正和雲姑說話,看到她們下來,兩個住了口,一起走到她跟前。
雲姑覺得這位不知名的姑娘似有外出之意,笑着問:“小姐也想去祈福大會轉轉嗎?”
“不,我想去玉錦樓走走……雲姑和碧柔留着閣裏,子漪,我們倆出去逛逛。”
碧柔溫笑的應了一聲“是”。
金淩不再多話,身姿袅袅,碧雲裙襯着優美的玲珑曲線,全不知女兒裝的身段有多麽的勾人眼球,就這麽婷婷往外而去,将想說話的雲姑姑甩到了身後。遠去時,眼角的餘光瞥到她無奈的站在原地一臉的憂心之色。
才出傾閣,卻見小徑上,東方軻帶着一身玄色蟒袍的拓跋弘沿着小路往這裏走來,侍衛安青緊跟其後,手上抱着一架琴和一個錦盒。
金淩回頭和碧柔換了一個眼神:拓跋弘這是上門來還信物的呢,還是來給決定的?
若是還信物,不必他親自再來自讨沒趣,若是來給決定的,答應她昨天列出來的苛刻條件,那這個安青手上拿着的又是什麽東西?
風吹羅裙飄飄舉,纖秀的人兒在明媚柔軟的陽光底下,安靜的看他們走近。
“傾城,晉王來了……”
東方軻這張老臉上,尋不出半絲歡喜的模樣,好像不太樂意看到晉王似的。
對了,她記得了,逐子昨天說的,現在外頭傳開:九公子有意娶慕傾城——這個和九公子有着非比尋常情誼的男子,也許心裏巴不得自己的外甥嫁給九無擎吧!
金淩點點頭,目光沒在欲言而止的東方軻身上多停留,轉而落到那拓跋弘身上。
“晉王,傍晚還沒到!”
這句話的意思說:你來早了,真的想清楚了麽?
淡淡的目光在安青抱着的琴臺上掠過。
“我來是想跟你說,我考慮好了!”
薄唇一動,低磁而有質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請說,我聽着!”
兩個人站在小青圓碎石鋪成的小道上,隔了三步之遙,一個挑着秀氣的柳眉,一個揚着涼薄的唇片,各有算計,各有思量,在無聲中較量。
“我答應!!”
三個字,自拓跋弘唇齒間彈跳出來,沒有半分遲疑,似乎這是慎之又慎的答案。
一陣被曬得暖暖的風吹過來,适時的吹落了遮着臉孔的面紗,小巧的朱唇微微抿,一臉的癬斑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所有人眼裏。
金淩淡淡一笑,目光一閃:
“晉王看清楚沒有,慕傾城是個醜女,我知道那天雲姑姑跟你說過,這臉孔還可以救回來——這只是一種可能。萬一救不了,您這麽一位風華絕代的殿下,當真肯放棄美人如花,和傾城這樣一個醜八怪結為夫妻?而且一生一世還不得另外納姬娶妾?殿下一世英名,可不要随便錯許承諾!”
“傾城,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信,那麽,就讓時間來證明如何?你的臉,因毒而起,只要去毒,就可恢複如初。你入我晉王府後,弘自當遍訪名醫,為你醫治。至于夫妻情份,日後日久天長,我們可以慢慢培養!”
拓跋弘避重就輕,回答的很狡猾。.
金淩在心裏暗自罵了一聲:老狐貍。
明知他居心叵測,明知在婚事上不該再與這只老狐貍再作糾纏,她卻不能将他三震出局。
她沉默了,在很認真的思量!
時間滴嗒滴嗒在流走,那一雙閃閃動人的眼眸底下閃過的是無數的掙紮。
雲姑姑一早看到拓跋弘過來了,情知他是來給答案的,早急急跑過來,靜候在側,聽他吐出“我答應”三字時,她當真很意外,堂堂晉王殿下竟可以如此的委曲求全,不管他有沒有另懷居心,這樣的結果與她家小姐而言,那真真是件大喜事
她急切的看着這個陌生“姑娘”,生怕她不答應,不由低聲催了一聲:“小姐……王爺既已答應,前曾舊怨,就一筆勾消吧!”
金淩瞟了一下,依舊不答。
眼前的男子,玄袍,錦帶,玉冠,身形俊挺如松,渾身散發着人上驕子的霸氣,只是深不可測的心思,并不是一個單純的慕傾城可以對付的,可這樣一個人,是傾城的意中人,人家既已改變主意,她就得考慮到傾城的下半輩子的依托……
待續!
諸公子争婚——14
更新時間:2012-3-26 8:09:01 本章字數:5594
“好,那就兩個月後再論婚事!”
她終于松了口。
可這回答,令眼前那雙飛揚的眉難以置信的再度蹙起:
“你說什麽?兩個月後再論婚事?”
“對,兩個月!”
金淩點頭,伸出兩個手指,以示他聽的并沒有錯。
“你……你沒打算馬上嫁進晉王府!玩”
“馬上?怎麽可能!”
金淩抽抽嘴角,笑的嘲意十足,原來他是想速戰速決。
男子深幽寂寂的黑眸便如兩個深不底的黑潭,正卷起兩卷黑色旋渦,似将她吞沒——
他在惱怒,卻沒有顯露,這個男人喜歡把什麽都全盤掌控,獨獨沒料到這番狠狠就栽在了這個小女子手上。
連東方軻也感覺到了那份隐藏于內的怒,不由得心驚肉跳的直瞅自己這個不怕死的甥女——
奇啊,這孩子性子如何會大變?
金淩露齒一笑,全不把他的惱怒放在心上:
“兩個月為期,看你表現再定婚期。殿下若有誠意,兩個月內,請驅散府中姬妾,不管是有名份的還是沒名份的,通通給我遣散另嫁,另外,請殿下奏明皇上你此生不再娶的心志,不要到時,傾城入了府,皇上那邊又來一道賜婚聖旨,以一個旨意難為便把今日的承諾通通抹煞。我慕傾城獨占***強,寧可贏一個妒婦的名聲,也不要将來裝閨閣冷落,成了怨婦!如果晉王不答允,這婚事,我們就此打住。從今往後,你娶你的,我嫁我的……”
之所以把時間定到兩個月後,自然是因為她需要趁這段日子把傾城救醒過來。想當年母親代嫁,最後弄假成真當真被父親困住,那是因為母親和父親原就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她一直師學母親,但是,在嫁人問題,她至始至終立場堅定。她絕不會再玩一次“代嫁”。這輩子,她只打算拜一次天地。
拓跋弘沉沉的盯着空上笑的璀璨的女子,若說不惱,那是騙人的,被人捏在手心上玩的團團轉,但凡是個人,都會生怒,何況他還是心高氣傲的晉王。他想這一次還真是看走了眼,眼前這個女子,城府竟是如此之深,這一步步走下來,穩穩當當便将他逼入了死胡同,除了答應,其他說辭都成了累贅。
“慕小姐,你這麽做,欺人太甚!”
安青聽不下去了,臉孔難看死了,這個醜女人越來越無法無天。
金淩眼睛都不眨一下,恍若未聽:“殿下,你也認為我在逼你嗎?若覺得這是一種逼迫,你可以選擇放棄!”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氣氛凝重,明明晴空萬裏,卻有一種烏雲罩頭的低沉。
這個女人這麽愛玩,好極,他拓跋弘自一路奉陪到底。
眼前他只知道一件事:一切以大事為重,關乎其他全都不重要。
他就不信,搞得定千軍萬馬的他,就搞不定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
女人終歸是只是女人,他能令天士名士趨之若婺,俘虜住每個臣子的忠心,靠的不僅僅是政治手段——
待之以真心,還之以真情。
人與人之間相處,更多的是需要付出真心的關切。
女人猶是。
她要真心相待,他就給她真心,她獨一無二,他就給她獨一無二,假以時日,看她還怎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這樣一種征服的***,已在這個男人心頭生根發芽。
“一切如我所願!”
一字一頓,他靜靜的忍下了所有的挑釁,明明已經被挑起了怒火,卻還是強自壓了下去。一寸寸平靜。如此深的心機,慕傾城嫁他,真不是件好事。
金淩看在眼裏,心裏長唷,不由得蹙眉,搖頭:
“晉王殿下,你到底在圖些什麽?是不是想娶傾城去狠狠的折磨,以洩其憤麽?若真是這麽做,似乎有些得不償失!難不成是因為和九無擎在賭氣?呵呵,算了,我不想深究。這婚事,成與不成,咱們兩個月後再定奪,晉王呢,還可憑着這兩個月再好好思量思量。殿下好歹是當世名公子,做事即便再如何不擇手段,有愧良知是其次,損了名聲,那就不好了。嗯,我還有事,想出去一趟,殿下可在府上吃頓便飯,也可離去,傾城就不陪了。就此別過!”
喚上青漪,蓮步輕移,羅衣飄然,姿态優雅而從容與他錯身而過。
東方軻臉孔難看的瞄了瞄眉頭緊皺的晉王,連忙走過來攔住:“傾城,已近晌午,晉王難得來,不如一起出去吃……”
金淩停下步子,拓跋經弘也已經走了過來,早已收盡惱意,淡淡的道:“這個時候,你要去哪?”
那口氣,俨然将她當作了他的人,已經以護花使者自居了。
金淩嘴角直抽。
“一起去吃飯吧!你既給我機會,是不是就該和我多多相處,如此才能培養感情。每次見面都防賊似的的防着,與弘而言,并不公平!傾城,說來,我們也是自小認得的不是。”
眼前一晃,他早已擅自扯下了她臉上的面紗,沖以溫溫淡笑:“以後,你不必在我跟前遮了容貌,不管你是醜是美,我既已決定以你為妻,便不會生嫌棄之心。”
俊逸不凡的男人,溫情款款的話語,金淩在想,這樣一個男人說這樣一句話,講的那麽順溜,如果這個人天生就會演戲,那就是他本就是花心花腸的男人——傳說晉王府美女如雲,想來像他這種濫情的男人,必是哄女人的高手。
可惜啊,這種話,放到她身上,是完全起不得作用的。
“這就是所謂的男人的花言巧語吧!”
亮燦燦的美眸閃了一下,她平靜的接了一句,微有譏諷之色:“也罷,吃飯就吃飯吧……反正也肚子餓了!晉王殿下請!”
有禮的避到邊上。
與這個居心不良的男人保持距離。
拓跋弘深深一睇,淡一笑,無視剛才的碰壁,他懂的,想要征服這個女人的心,絕非一朝一夕之間可以辦得成的:“以後,不必這麽客氣。叫我季幀就好!”
季幀,是晉王的表字。金淩不覺得現下“慕傾城”和他的關系,可以如此親近,此人,很會攻心.
她嘴角一動不答,用一種倔強的眼神睨着——
拓跋弘同樣以倔強的目光神視着,忽然一笑,之前滿肚的火氣無端消散,眼前的女人,雖說很無理取鬧,一再的挑戰着他的耐心以及承認力,但不可否認,這樣的女人,真的極有味道……
“軻叔,去用膳吧!”
眼光一瞟,看到了安青手上琴,又将目光落到了“傾城”身上:
“對了,這是晉王府上最好的琴,雖不及鳳弦淩霄琴,但比你使的琴,無論造形還是音質,都算極品,你先留着用。鳳弦淩霄琴,鴛鴦琉璃佩,我便不歸還了,本是文定信物,我卻挪作他用,這事,說來是季幀不是,現下,我已讓人要回……他朝,你進得王府,那琴,我便将其置放于我們的房內……”
說的真是親密之極,連将來成親之後的事都想到了——倘若是傾城聽到這番話,必滿心歡喜。
“呵,不管怎麽樣,傾城只能說,殿下好謀算!”
淡淡應了一句,再次潑下一盆冷水去。
拓跋不覺斂起笑,深睇了一眼,心下難免生了幾絲疑惑: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沒心肝,任憑他如何賠禮道歉,如何好言相待,她就是一副冷淡拒人的模樣。
他感覺不到來自她身上所謂的“仰慕”,既是如此,她為什麽要給機會,卻又把一切成與不成押後到兩個月後?這當中到底有什麽是被他忽略的?難道這是她再次羞辱他的手段?
他有滿肚疑惑不得解,心裏并不介意陪她玩這一場游戲,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想玩什麽?
“如果你非要這麽說,弘也無話可說。不管怎樣,日久見人心。”
他淡淡扔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那安青見主子生惱,忙将琴扔到碧柔懷裏,急匆匆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身影就隐沒在遠處的重重閣臺外。
***
“咳咳……”
東方軻很刻的咳了幾聲,慢慢踱到了金淩身邊,沖着碧柔手上的東西瞅了又瞅,滿面複雜的問:“傾城,你真打算兩個月後再和晉王議婚事?”
“嗯?”
金淩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淡淡道:“舅舅不中意這件婚事?因為九公子麽?”
這孩子莫非有讀心術?
東方軻微微一驚,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這個自小溫溫柔柔的孩子,難道一個人眼神變了,心眼也會跟着生變嗎?若不是他清楚妹妹生的是獨生女,他真的有點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傾城。
金淩任由他審視着,緊跟着又扔下一句話:
“九公子難道真想娶傾城?我不覺得。各有各的鬼胎,這些個有來頭的主,都不見得是傾城應該嫁的良人!嫁誰都免不得一場亂……”
東方軻又是一驚,為她看得如此透徹而驚怪,半晌後,才輕嘆一聲,道:“若是按着舅舅的意思,倒是希望你可以嫁給無擎……只是你這孩子太死心眼了,認定了的事,執到底……”
“老爺,姻緣關系一輩子,不管怎樣,這婚事是雪主子同意的,又是小姐中意的……”
雲姑姑生怕東方軻随口一勸,就改變了結果,便小聲說了一句。
東方軻頓時無言。
金淩擡眸瞟了一眼雲姑姑,有時,她真懷疑她早被晉王買通了。
“舅舅,你可知外頭是怎麽傳說九無擎的嗎?”
“無論外頭如何傳說,無擎他總歸是個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他了……唉……”
輕輕的嘆息,散開着濃濃的憐惜和心疼。
金淩一直就對九無擎心懷好奇,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把這個人的底挖出來?
清澈的眼珠子不易察覺的一閃,她輕輕“哦”了一聲:“是嗎?難道外頭的皆是謠傳?舅舅,你和九公子很熟嗎?這些年來,傾城從沒見過你們往來過……”
“嗯,我與無擎……”
有無數舊事在東方軻的臉孔上浮掠而過,似有難以言盡的遺憾令他痛楚,久久罷,又是一記長嘆,回神時,粗健的手指扶上她的秀發,低聲道:
“那些事,你無需知道,如果,你嫁的不是無擎,知道那些事,會害死你。吃飯去吧……只是你若真嫁給晉王,将來……傾巢之下,焉能完卵……唉……”
金淩心頭一動,嗅到了一股暴雨将至的異樣氣息。
西秦國的王儲之争,那個拓跋曦才十二歲,明顯不是最有實力的競争對手,所以他總覺得,最終必是九無擎和晉王的力量抗衡。
但是她還是有點不能理解,沒有實權的九無擎如今怎和手握重兵的晉王玩這場權力争霸!
待續!
還有一更,可能在晚上,白天沒空!
下一章:祈福奇遇,金淩和另一種身份出現的無擎之間的戲份
祈福奇遇 1
更新時間:2012-3-26 23:00:52 本章字數:7780
一.
拓跋弘最終沒能和“慕傾城”共進午膳,金淩和東方軻一起來到前院時,宮裏來人,直道皇上宣晉王和鎮南王進宮見駕。這世上天大的事,都及不上皇上召見,這二人顧不上吃飯立即往宮裏而去。
他們前腳一走,金淩後腳就出門。
“先去一品居,好久沒吃到他們的骨頭湯了,去解解饞!”
和母親一樣,她也愛各種美食,每番到一處地方,最常做的是就是四處尋具有地方特色的小吃或小菜,進鍄京城,她最喜歡吃的就是一品居的骨頭湯——其實味兒也就那樣,但是他們熬的湯有一種九華的味兒,各種佐料富有九華特色,聽說老板是九華人,那邊來來往往有不少是九華的商販。離家日久,聽到鄉音,難免會感覺無限親切。于是只要來到鍄京城,那裏便成了“青城”公子流連的去處。
馬車轱辘轱辘發出輾壓地面的聲響,扔下一句話,靜靜坐到馬車內,金淩的腦海裏浮現的那只鬼臉:面無表情的坐在輪椅上,緩緩的滾動車輪,花樹底下,那孤獨的身影,來來回回的晃悠着。
東方軻說九無擎是個好孩子,他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心疼着他——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這是最最讓人費解的地方棂。
皇帝又為什麽會重用東方軻了呢?
這底下,必大有文章!
馬車緩緩而行,趕車的是阿大,片刻後,耳邊漸有聲音,已上了華陽街。
鍄京城甚為繁華,縱橫交錯的街市商鋪林立,路上更是布滿小販,當街而賣,道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男女老少,一個個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西秦國已一統,多年來休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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