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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出一派安居樂業的形勢,國力日漸強大。
百姓們最期待的是過安穩的日子,沒有烽煙,沒有天禍,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然而,西秦國的皇子們已成年,帝王的雄姿也在漸漸衰退,如果帝位更替可以安然渡過,也許能迎來一個更為輝煌的盛世。
可如今擺在眼前的現狀,卻不讓人樂觀——
拓跋弘仁名在外,凡事克盡職守,是皇儲之位最有利的逐鹿者,若沒有拓跋曦,其他皇子沒一個可以真正與他争奪。拓跋曦年紀雖小,背後卻有帝王的寵愛,又有諸個亦文亦武的太保做着他的後盾,再加上拓跋弘和九無擎有着外人所不知道的深仇大恨,但為了活命,這兩路人馬定有一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厮殺,鍄京城的寧靜勢必會被打破。只怕這個祈福大會會引來一重又一重的風波,将這一場皇儲之争推向高~潮。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長安街玉錦樓。
“小姐,前面就是玉錦樓,我們先去見見雲太子,而後再去一品居用膳吧!”
趕車的阿大在車外恭聲問着話。一品居還要過去好一些路才能到。
“好!反正我也不餓,先轉轉再去祭五髒廟!”
子漪扶起厚厚的羊羔皮車帳,金淩應着,撩起長長的裙擺,輕輕跳下馬車,着地後,放下手上那些累贅,再次頭疼起來——她平素時喜穿男袍,省淨利索,現下穿着這拖把似的裙子,走路真是麻煩。
“待會兒,我們去成家坊,買幾身簡單一些的衣裙……這些玩意兒,穿着真讓人憋屈。”
她拎了拎身上這裙,煩的緊,惹得子漪掩嘴淺淺一笑:“哪呢,這衣裳穿上,好看的緊……姑娘家就該穿成這樣才美……”
金淩挑柳眉,英氣逼人的一閃眸,低咕了一聲:“女人美麗,就是禍水——我還是喜歡做男人……”
青子漪撲哧又笑,她也喜歡小姐男裝的樣子,手持長劍,舞一個劍花,千萬個幻影,而後飒然一笑,便有無限風流——
尤其是壞壞調戲她和碧柔的時候,那可惡的小樣,能勾得女孩子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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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錦樓,占地頗廣,乃是鍄京城內第一樓,天地玄黃四處客房,極盡豪華高雅。
金淩來過這裏,也曾在這裏住過——此地是一處得往裏面扔進大把銀子的地方,若沒有那份財力,就不必來這裏住。
這是一座二層高樓,樓上是雅座,能讓四方來客吃上人間美味,樓下是招待來客的大廳。大門正上面是一塊金字招牌,據說還是當今聖上親手題的,上有“玉錦樓”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字體蒼勁有力,顯着讓人難以忽視的磅礴氣勢。
金淩拾步而上進了大門,寬大的廳室內三三兩兩置着一些精巧的桌椅,一些來往的商客正四下坐着,吃着茶,說着話。東北角,擺着一個高高的案臺,臺後坐着樓裏的掌櫃,正在吩咐幾個店小二說着什麽話,看到有人來,先用那精明的眼珠子往人家身上一探,看到來客穿的體面,便堆起大團笑花,迎上來,不似一般酒樓裏夥計,只會躬鞠哈腰,玉錦樓的人,無論從小厮到管事,一個個言行舉止,皆不卑不亢。
“姑娘這是要住店麽?”
金淩瞟的一眼,來的是前臺鄭掌事,她認得他,可他不認得她。這人據說是九華人,可說着一口純正的西秦話。
“不,我找人!
掌櫃微微皺眉,又沖外瞟了瞟那不起眼的馬車,保持微笑,問:“姑娘可知玉錦樓的規矩?”
玉錦樓來往的都是貴客,進了這地兒,砸下了錢,樓裏的人概不對外透露有關客人的半句消息。若有人來拜訪,就得提前一天投上貼子,要不然就是客人刻意交待下來:今兒有客至,如此便會有專人候在樓門口,等訪客來,而後引他們入客人居住的樓裏。
金淩淡一笑,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別那麽墨守陳規……什麽事都有破例的……”
“姑娘,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鄭掌事微笑,應對從容。
“我找的是墨景天,墨太子不會沒有交代下來今兒個會有人來訪吧!”
金淩懶得與他們磨嘴皮,一口報出名號,令接待的掌事臉色豁然一變。
知道墨景天住在這裏的,沒幾人,身為鄰邦太子,原該住西秦國接待貴賓的行宮,就如荻國的鳳烈公子就住在那邊。這位墨景天不管宮中繁索禮節,恁是住到了這裏,包下了玄字號整座大樓,興致來時就往鍄京城裏轉悠,有時就幹脆躲在樓裏偷閑。
“姑娘是……”.
面戴輕紗,一雙水眸泛着盈盈秋波,單看這眼睛,自是美人坯子無疑。
“慕傾城!”
整片寂寂的大廳,嘩然而躁。
“什麽?什麽?她便是那個入門即被休,如今又被諸位公子争着要娶的慕傾城?”
“聽說雲太子也是此番來求親的……這女人來見雲太子,難道人家想嫁去燕國?”
“喂,你們聽說了嗎?昨兒個,這女人發出話來,誰要想娶她,這輩子就再不能另娶……”
“不是吧……不是吧……這女人,都被休了一回,怎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經她之手,慕傾城之名,可算是被發揚家喻戶曉了。
眼前的管事也露出了稀奇之色,上下打量着,笑容越發的親切,拱手作揖道:“原來是慕小姐,雲太子倒是曾發下話來,說今天有貴客前來,上午時候,樓中小二一直候在門外等着您的大駕光臨,可惜小姐遲遲不來,就剛剛一會功夫前雲太子帶着人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這麽不湊巧?
“這就不是小的能知道了!要這樣不,您到樓上的雅座候一候……”
“不必了!回頭你跟他說,我來過就好!”
水袖一攏,優雅的轉身,長長的杏色裙子,轉出一朵漂亮的弧花,不理會大廳那一雙雙探索的眼神,低聲喚上碧柔要離去。
“咦,你怎來了?”
北門直通四大棧樓,一個俊逸無雙的公子抱胸緩緩往外而來,一張俊臉烏雲密布,似乎在深思,又似乎在算計着什麽大事,更像剛剛才和人發完一頓脾氣,渾身上下寫着“誰惹我誰倒黴”六大字般,所有與他照面的人,紛紛躲避而走。
他一腳才踏進高高的門杴,聽得這脆生生的聲音,邪氣不耐的鳳眸唰的一挑,慵懶的神色陡然一亮,那滿臉怒臉就像變戲法一般悉數散的幹幹淨淨,然後,身如疾風,杏影一閃,便攔了女子的去路。
一股紫蕪草的清氣撲鼻而來,擡頭看到的是龍奕這張笑容晏晏的臉孔。
她知道,他也住這裏,只是怎麽就這麽巧,要見人的沒見到,沒打算見的人就像影子一般冒了出來。
“你是來找墨景天的?”
看到她不驚不乍的樣子,龍奕心頭有點受挫。這個女人亞個兒就沒有把他放心上,枉他自昨兒個離開鎮南王府後就開始想她,想的連晚上睡都睡不好。
“是!”
她大大方方的承認。
“他不在!進宮了!”
龍奕悶悶的道。
“進宮?做什麽去了?”
這麽巧?
金淩蹙了蹙眉心,想到東方軻和拓跋弘全進宮面聖去了,是不是宮裏發生什麽大事了?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爹,管他這麽多做什麽?哎,既然來了,一起出去走走可好?我帶你去一個好玩好看的地方玩……”
都不曾給她拒絕的機會,一把抓往她的手,就往外而去,沒幾步就出了大門,将鄭常事一幹人扔在了腦後。
玄影看到少主又和慕傾城膩在一起,臉上不由露出了擔憂之色,回頭往北門看,大公主二公主的信使正捂着一張被打紅的臉孔惡狠狠的瞪着慕傾城。
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名譽必定受損,金淩可不想給傾城惹事,秀眉直皺,不高興的直叫:
“喂,龍少主,放手!男女受授不親,我是慕傾城,你确定你沒有認錯人嗎?”
她強調自己是“慕傾城”,便用力甩開了龍奕的手。
龍奕剛才在自己的客房內發了一通火,出來時心裏極不痛快,正巧看到她,喜出望外之下哪能注意到這些事,聽到這話,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點不妥當,呵一笑,一邊撚着手上那滑嫩嫩的手感,一邊大聲咳了一聲:
“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冒犯的,慕小姐見諒,你看,今兒天氣晴好,聽說城南福寺那邊的桃花都開了,龍奕有心邀慕小姐一起去賞花,小姐可否賞臉?”
微帶邪氣的眸瞳在太陽底下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在大庭廣衆之下,賠了不是,又極為給臉的作了邀請。
能來玉錦樓的全是有頭有臉的大人臉,這些人哪個沒聽說過龍奕的名頭,哪個不曉得龍奕的脾性——那怪脾氣,不高興的時候,天皇老子也照打不誤,今兒卻對一個被休的醜女如此尊重,難道外頭傳言是真的,龍少主當真看上這個上不得臺面的醜了嗎?
追出來看戲的皆是一些入住在此的豪紳貴客,此番來此無非是參加西秦祈福大會的,而祈福大會就設在福寺,那是帝都的吉祥地,這幾天,每個人都可以到那裏去祈福,就連平常鎖足深閨的少女都可以趁這個吉日去福寺拜天叩地,以祈一年之福,以期一世良緣。
一張張臉孔興趣盎然的瞅着這一對被圍在人群裏的男女,都在期待“慕傾城”會有怎麽的回答。
金淩本打算拒絕的,轉而一想又覺得答應也好,生一些流言蜚語也無關緊要,她倒想看看拓跋弘若聽到“慕傾城”和龍奕攪和在一起會有什麽反應,是興師問罪,還是忍氣吞聲?不知怎麽的,她特別希望那家夥就此和傾城撇幹淨關系,總覺得那人心機太深,将來傾城跟了他必會吃虧。
“好!我喜歡桃林,去看看也不錯!”
她淡淡答了一句,跨下臺階,碧雲裙長長的裙擺迤逦而開,便如一朵緩緩盛開的碧雲花,攜着子漪緩緩走向馬車,阿大扶起車簾,二人上了車。
龍奕立刻笑眯着俊臉,高聲吩咐道:“玄影,備馬!”
****
馬車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着,龍奕坐在高頭大馬上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馬車搖搖,他的薄唇跟着彎彎,先頭被勾起來的火氣早已煙霄雲散,一股難以言語的喜悅在心裏滋溜溜直冒。
他與她,是不熟,十三年前,是吵吵鬧鬧,十三年後,還是吵吵鬧鬧。十三年前,是孩子性情,那種喜歡,只是一種性情相投下的情誼,無關男女,十三年後,有點不一樣了,第一次想親近一個女子,第一次有了想徹徹底底擁有這個人的渴望,第一次因為某個人想為自己謀一方容身之所的***。.
以後,就像現在這樣,她坐在馬車,他坐在馬上,一回眸,就能看到她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想要這樣一種将來,只有他與她,再沒有別的女人。
龍奕坐在雪友駒上深深呼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在四肢四骸間流轉,精神陡然一振,哪怕他知道達成這個願望,前途必有萬重坎坷。
活了二十幾年,他從來沒償過何為“家”的滋味,遇上了她,他卻忽然很想成家——一個真正屬于他的家!
跟在邊上的安青卻愁起了兩條眉,這番少主好像還真動上了心思,本來嘛,身為少主娶個女人,即便以國禮相聘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橫豎嫁入龍域也就是一個側夫人的份,少主的夫人,必須是龍域的公主,這是鐵打不動的事。
少主不僅要娶她們,日後的妻妾也必須以龍姓女子為主,能生養少主子嗣的也只能是龍族的女子。除非他想被逐出龍域,從此成為喪家之犬。就像少主十八歲納的小妾,便是龍域中一個美麗無比的小郡主,其父和域主乃是親兄弟,這就是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域主可以縱容少主納姬娶妾,但絕不可能縱容少主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龍域。
瞧現在少主歡天喜地的樣子,他真的擔心他會陷的很深,到時就萬劫不複了!
玄影一路想着,一行人,慢慢已轉到了平安大道,這平安大道是直通皇宮的,過了平安大道,繞幾兩道鬧市,是福街。那福街最是繁華,青石鋪路,道路空闊,兩邊座落着各種天下聞名的商鋪分號,鋪前,栽着的梧桐樹,株株如巨傘,皆有幾百年樹齡。
街上人來人,摩肩接踵,金淩不由得好奇的撩開窗紗往外望,但看到各種服飾的人都有,東荻人,雲國人,西秦人,龍域人,同時混着一些來自九華的滄國人,這些人大都是商人。
五彩六色的衣裳,映入眼來,一張張笑盈盈的臉孔,明燦燦的讓人感覺着一種尋常而平淡的幸福;還沒去祈福的,每人手上都捧着一包香燭,祈福回來的,每個人手上都挂着一串紅底金字的“福”燈籠——按着這裏的傳統,挂了這福燈籠,一家子便有一十二年的福運,不受天災人禍所擾。
面紗底下,金淩淡淡搖頭,想起的是母親曾說過的一句話:天災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而人禍往往是當權者只手策劃的。光鮮繁華的背後,藏着多少陰謀,不是這些平凡老百姓所能預想的。而她已敏銳感覺到了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緊窒。
一陣急馳的馬蹄聲,如離弦之箭,似飓風般沖來,街道響起了路人的驚叫聲,孩子的啼哭叫,以及貨架摔地聲,乒乒乓乓如雷般響起,金淩還沒有回過神,就有一行身着紫衣的女子團團圍住了她的馬車,馬車被迫停下。
***
龍奕早已看到這群橫行的女子飛揚跋扈的樣子,勒住了馬缰,一張笑容可掬的臉孔在接觸到領頭那個姑姑時,緩緩的斂起了笑冷凝下來,沒有說半句話,而是以一種睥視的神色盯着。
玄影看清那人時,背上驟然一驚。
那姑姑年紀極輕,着紫衣,結高鬟,一身勁衣,冷豔絕倫,她以一種冷冷而不屑的神色瞅了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銀鞭纏于皓腕上,跳下馬來,沖着龍奕行了一禮:
“少主,水娘奉命前來,請少主即刻随水娘去迎接我龍域聖物入城,兩位公主皆在城外相候……至于這個女人,公主聽聞少主有意納一個醜八怪作妾,特讓水娘過來帶去看看。按着龍域的規矩,但凡入不了兩位公主眼的,必不能配為少主之妾……”
待續!
祈福奇遇 2
更新時間:2012-3-27 23:43:21 本章字數:8652
二.
前面半句說的中氣十足,後面半句,越說越沒有底氣。
想到先前杜統領前來相請,被少主狠狠打了一頓,這個叫水娘的紫衣女子最終沒能把話說完,就被少主眼裏顯露出來的殺氣給震住。
表面上好好人一個的少主,一旦觸到他的底線,便沒有人能從他眼皮底下活到第二天。
“滾,爺的事,何時輪得着閑雜人等來指手劃腳!”
龍奕冷冷一喝,急怒交加,惱火這幹不識趣的女人,沒事盡來煞風景。他微微有些不安的沖馬車瞅了瞅,裏面的丫頭心高氣傲,原本就對他愛理不理,這番兒,聽到有人拿“妾“字來折辱她,誰知道她會怎麽想他,龍奕心裏自是說不出來的憋氣。
“少……少主,這是公主的……旨意……”
“那爺倒也請教了,在龍域,是公主地位高,還是少主地位高?”
“少主是龍域一族的繼承人,自然是少主高……但是,少主若有納妾,必經過公主……同……意……”
寒森森的一眸,令水娘膽顫心驚的閉了嘴,“同意“兩字,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慢慢在她嘴裏癟了下去。
水娘不由的生駭,以往少主雖不愛理會兩位公主,常年不在龍城待着,遇上公主也喜歡遠遠避着,但從不與公主起沖突,人面上會給公主面子,今兒個這怎麽了?莫名的就生了這麽大的火氣。兩位公主皆是少主未過門的妻子,不分大小,按着規矩,公主有權管少主的納娶事宜。水娘覺得公主并沒有做錯,而且納一個被人休棄的女子為妾,在常情上,有損龍域龍族之顏面,公主想給少主把把關,合情合理的很。
龍奕心裏罵了一聲“冥頑不靈”,嘴裏則是冷冽一笑:
“你聾了是不是,若聾了,爺就再重複一遍,爺的事,無需要別人同意,也不無需別人認可,而且,爺從沒有說過要納妾……滾!“
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僅僅是夫妻之間最起碼的尊重——這話句,龍奕記得清清楚楚,她心裏是這麽想的,他若想擁有她,這是他必須給她的,怎麽可能有納妾之說——将來,他會給她風風光光的大禮,讓她成為自己的龍夫人。
****
馬車內,金淩錯愕的差點下巴脫落,然後是郁悶,是惱火,是說不出來的不痛快,對極了,她的眼珠子裏是滋滋滋一個勁的冒火——非常非常想沖出去,将所有事端始作俑者踢下馬,再把這幹嚣張的女子打翻到九霄雲外去。
妾?
這個龍奕,說什麽要讓她賠他一輩子?
哦,原來他是想讓她做個低三下四的妾,以後委委屈屈的看人臉色,服侍他們夫妻三人一輩子?
丫的,當她什麽了?
眼神頓時一怒,轉而又一想,為嘛要氣?跟她們這群甘與人共侍一夫的可悲女人計較什麽,反正,龍奕這個人,她又稀罕。
這麽思忖,心态平靜了不少——
但是,人家跑上門來羞辱與她,她若忍着,也就太沒脾氣了,眼珠子一眼,在青子漪耳邊低語了一句。
青子漪點頭下馬。
駕車的阿大,“青城公子”身邊的三煞之首,扔出名號時,铿锵作響,地兒都得抖上幾抖,此刻抱胸斜倚馬背,抿着唇正冷冷的瞪着,主子沒發話,他站着悶聲吭。
見青漪出來,他站正輕輕扶了一把,心裏則在想:憑着主子的天資國色,就算給她一個夫人當,她都不稀罕,何況還是妾,聽她們那口氣,就好像主子去給人家當妾,都是擡舉了!哈,這世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怎麽就這麽多?想主子最最讨厭的就是這個“妾”,她說這字兒完全沒把女人當人看,今兒個有人敢将她比作“妾”——
他很好奇小姐會如何反将回去。
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因為這樣一個變故,人們一個個停下步子,駐足觀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南來北往的行人都在好奇這演的是哪一出好戲。
一襲嫩黃的石榴裙勾勒出纖秀的身姿,嬌妍如花的臉上微微透着幾分清傲之氣,青子漪面對團團将馬車的衆人,淡淡的一瞟,看到騎在雪龍駒上的龍奕正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淺淺一笑,道:
“喲,龍少主,原來這是你家的奴才啊,怎麽就這麽沒有教養沒有規矩,這麽低三下四,冒冒撞撞的攔了別人的馬車,還盡說一些讓人不人鬼不鬼的混賬話?若是不明事理的人,還真以為我們家傾城妹妹與您有着什麽不幹不淨的的牽扯……上梁不正下梁歪,龍少主,您的人如此惡意中傷我家傾城的名聲,這筆帳咱怎麽算?”
懶懶的一句話,将小姐交代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關于慕傾城的事跡,這幾天,水娘也聽說過一點,原以為傳來之語不太可信,如今看來,人家倚仗着有個青城公子撐腰,當真一改常态,嚣張了不得了。
她不并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什麽身份,生的如此俏麗,不是慕傾城是可以肯定的。這刻,聽得這名女子喚罵自己是低三下四的奴才,連帶還把她敬若天神的少主也損在裏頭,心下不由得惱怒,擡頭喝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在那裏折辱我聖域龍族……”
“閉嘴,還想丢人現眼到什麽時候!”
龍奕悶悶的皺眉,目光在馬車上定定的盯了一會兒,情知裏面那位定是生氣了,于是越發惱眼前跪着的水娘,回過頭時又一吼:“立即滾蛋!若讓爺再瞧見你,便折了你的雙腿!”
“慢着,我是什麽人,她一個奴才自不配知道,但是有件事,我卻要想好好與她說個明白!”
她緩緩走過去,婷婷袅袅,步步生蓮,待走近,便繞着低頭一臉菜色的水娘看了又看,然後彎下腰,在她頭頂落下話去:
“不管你是誰家的馭才,奉的是誰的命來辦的這趟差,攔我們的車便是你們不該!你可知這馬車裏坐的可是誰?那可是晉王休妻之後又眼巴巴上門想重新再娶的慕傾城慕小姐。我們家傾城妹妹眼界可高着,想娶我家傾城,家裏就再不能納小,得一心一意對我家傾城。你們家少主既然有兩個未婚妻,即便他真想娶我家傾城,他也沒那個資格。你聽清楚了沒有……他沒那資格。所以,別用一個‘妾’來長你們龍少主的臉——龍少主再如何英武蓋世都入不了我家傾城的眼……”
“他沒那資格”五個字,子漪咬得是又脆又響又重,最後一句話落地後,更是引來了圍觀人群的一片嘩然***動,也令龍奕黑起了一張俊臉——這沒心肝的女人,為了解氣兒,将他的臉孔直往泥裏踩。換作是別人,他哪肯甘休,如今既她遣人罵的,好吧,他認了!
阿大聽着輕笑,這話必是小姐教的,子漪沒那膽子說這種話,不光貶損了龍奕,連帶把拓跋弘也損了。.
水娘豁然擡頭怒目相對。
青子漪呵呵一笑,不以為然的直起腰,挑着不馴的秀眉,又道:
“另外,我家傾城煩請你回去告訴公主,她對她們表示十二萬分的同情——姐妹兩嫁同一個男人,即便真得了這個男人的心,加加減減,算來算去也就得了半顆。最悲慘的是心心念念的少主夫君好像并不太垂憐她們!啧啧啧,連個男人都管束不住,還管讓人往大街上擺顯,哎呀呀,堂堂公主,盡做窩囊之舉,她們還真會給自己卻臉啊……”
從沒有人敢如此羞辱兩位公主,賤踏過少主過,今日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如此在大庭廣衆之下折損顏色,水娘如何肯罷休,手掌一翻朝外,想将這張笑眯眯的臉孔打爛,詭異的掌鋒眼見得就要落到子漪臉上,但見一道杏影一閃,被打翻的竟是她,而且出手的居然是少主。
“廖水娘,你折騰夠了沒……還不快給爺滾!如果你想這輩子就此癱着做個活死人,爺現在就成全你!“”
龍奕冰冷一喝。
馬車內的金淩聽着一凜,這種冰冷的聲音,全不似他平時那嘻皮笑臉的腔調,竟是如此的寒冷入骨,大有刀鋒懸背般,那種死到臨頭的膽戰心驚。
她不由得挑開半截車簾,再度向外探看,那個紫衣婦人自地上爬坐起來,單膝跪于地上,臉孔因為這麽一句話而駭白。
“可是少主,是她折辱您在先……”
“滾不滾?”
龍奕已極度不耐煩。
相随水娘一起來的紫衣女子看到少主大怒,紛紛跪地:“少主息怒!”
此刻,她們不再奢求将慕傾城帶去,而只求少主可以随他們去見公主,彼此對眸了一番,大家都不敢勸,最後還是水娘硬着頭皮又進了一言道:
“少主,不管怎樣?代表龍域的聖物必須要由您親手送到祈福大會……請您務必随屬下等回去,兩位公子正在城外的別宮等着将聖物移交與您!”
“閉嘴,廖水娘,你到底有完沒完?不要以為爺平時慣着你,你就當爺可以随便擺弄,膽敢吃裏扒外者,爺的掌下絕不容人,五年前,你竄通外人來算計爺的事,爺只是懶的跟你算賬……今兒個,你要要是再敢多話,爺不介意今日開個殺戒,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規矩,什麽是本份……”
金淩想,這個叫水娘的女人可能和龍奕的關系很不一樣,這番前來也是所有倚仗的,等到龍奕提到五年前的事,她的臉孔立馬變成死灰,只能與衆個紫衣女子狼狽起身。
轉身離開之即,她忍着氣兒狠狠的往馬車這邊射過一眼,與正在窺望的女子對了一個正着,想到自己受了這一番氣全是拜這個女人所賜,眼神便透出了幾分兇狠的之色。
“你還敢懷恨在心面露兇相?要是日後讓爺我知道爾等敢為難慕傾城,一個個拎着腦袋來見!”
那不懷好意的一瞥,正巧落在了眼底,龍奕生怒,自馬上躍下,一腳就把人踢翻,三分力道,就已經把人踢離了十米遠。
落地的水娘悶哼一聲,嘴角有血絲滲出,顯然是傷到,同來的另一個女子,忙上去扶着,一行人臉色極度難看,跨上馬迅速的離去。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都給爺我散了去……”
龍奕不耐煩的沖着四下圍觀的路人吼了一聲,看熱鬧的人,一個個捧着受驚吓的小心肝四下散開。
經此一番鬧,也不知明日又會怎樣的流言飛語傳開來。
這過程,金淩沒說一句話,一徑靜靜的坐着,正思量,簾子一動,子漪鑽了進去,一屁股才坐下,馬車又一晃,另一道杏黃的人影閃了進來,來的自然就是龍奕。
“誰讓你進來的!”
金淩的口氣有不善,對這個嘻嘻哈哈的男人有了另一種認識,原來他也可以這麽的兇狠冷酷。
馬車內有點暗,龍奕眯了眯眼,适應了光線,俊的人神共憤的臉孔上露出極度的不滿,覺得很有必要和她溝通溝通,便用一根健勁的手指指着子漪的鼻子,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下令道:
“爺要跟她說話,你,出去,沒有爺的命令,不準上馬車!”
他彎着腰,高大的身形流露着一股灼灼的壓迫氣息。
不可否認,這個男子身上流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霸氣,這種霸氣和小姐身上的傲氣交相輝映着,竟是如此的光彩奪目。
若換作是尋常婢女,被這麽一個男人喝令了一句,早噤聲退下,可青子漪不會,她不是他的婢女,她是小姐的人,只聽小姐的吩咐,哪會吃他這一套,淡一笑,回過話去:
“龍少主,這裏不是你的地盤,輪不到你在我家傾城妹妹跟前耀武揚威。”
金淩不覺微笑,這話答的好。
龍奕則皺眉,沉臉,終于明白的什麽是物以類聚,沒好氣的瞪眼:
“你信不信,再這麽羅嗦,爺立馬讓你吃一掌!”
“成啊……你敢打一下試試……”
一雙輕輕就挽上了金淩手臂,她有一種直覺,這人不敢在小姐跟前放肆——他非常非常在意小姐。
龍奕抓狂了,嫉妒的瞪着那雙纏在金淩的手,極想極想将這個女人扔出去,憑什麽其他人可以親近他,憑什麽他這個恩人就如此不待見,
“琬兒,你太沒有良心了……我跟你是什麽關系,你居然指派一個小丫頭來壓我……”
半晌後,他撇撇嘴,吐出來的話帶着濃濃的控訴,這種語氣完全就像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怎麽也沒辦法将這樣一個他和剛剛那個在外頭兇神惡煞似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金淩一楞之下,不覺噗哧一聲笑起來,這個,怎麽還和十三年前一樣,有時,蠻橫的厲害,有時,也孩子氣的厲害——心頭捏着的一團團火,莫名的消散。
她這個很少會記恨別人。.
“真是奇了怪了,我跟你能有什麽關系?十三年前,我說我要認你做哥哥,你說我攀不上你,沒那個格,十三年後,雖說你幫了我一回,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場萍水相逢而已。跟你有關系的是那兩位正等着你去哄的公主,她們才是你的責任,而不是我這個與你全無半點相幹的慕小姐!龍少主,你吐苦水吐錯地方了。”
吹氣如蘭,帶着一些調侃,沒有再帶上什麽不高興,只是實事求是而已,卻把龍奕急的變的臉孔。
“誰說她們是我的責任來了?才不是……”
龍奕急急辯說了一句:“我從沒有承認過她們是我的未婚妻……”
那只大手就橫過去,想抓住她的手,掏心挖肺的力圖證明一些什麽……
“喂喂喂,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
早看到他不懷好意,狠狠就拍開了那只虎狼之手。
“你承不承認都跟我沒關系的……龍奕……我說過,我倆不熟,那種開玩笑的話,以後少在我跟前說,要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這麽冷靜的回答,無形的向他證明着,她對他當真沒有半分別的什麽情誼在裏面。
龍奕臉色一變,心頭如針紮般不好受,少頃,卻又嘻嘻一笑:
“可是,但凡我決定的事,誰也辦法讓我打消主意。琬兒,我們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能得了你的心,娶了你的人……到時,我要讓你風風光光嫁入龍域……做我龍奕的夫人……以你自己的身份……我要的可不是慕傾城……”
最後一句,他湊到了她耳邊,以一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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